正文 第103章 文 / 歌疏
議事廳裡，路德維端坐上位，給在座的所有貴族高官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主角是一台機甲，黑色外殼，帶著細微螢光，外觀簡單大氣，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眼。這都還是次要的，路德維主要要讓他們看的是這台機甲的性能。
機甲的操作者不是別人，正是黎軒，他駕駛著這台機甲以在座所有人未曾見過的速度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動作進行高速對戰演練。
軍部的機甲師一看之下差點驚呼出聲，「這、這不會是生物機甲吧？」
除了生物機甲，他實在想像不出來還有什麼機甲能有這樣的反應效率和速度。
路德維點點頭，「昨晚，江離和黎軒已經就此生物機甲做了初步測試，測試地點就在我的宮殿。」這句話很怪，但聽過流言的人瞬間明白路德維的意思。相較於無聊之人傳些有的沒的，他們自然更關注生物機甲的誕生。
「這還只是初試階段，效率傳導效率只達到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相對於卡洛裡機甲平均傳導百分之二十五，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數字。這些人面露驚羨地看著視頻裡那台幾乎毫無操作障礙的機甲，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這台機甲的最大突破並不是傳導系統，而是他的能量系統。機甲最大耗費便是能量源，要驅動如此重型的機甲，能量源的要求也很高。但這台機甲已經不需要更換能量源，而是直接利用它自身向系統實現能量聚集和儲存。默多剋星系從未有過這樣的機甲！」
若說前一個消息讓眾人興奮，那這後一個消息就幾乎讓他們癲狂，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倒是希爾頓咳嗽了一聲，整頓了一下被震顫得有點麻痺的神經。
「陛下，這樣的能量系統戰鬥時間能持續多長？」
「這個系統的完美就在於，它能持續供應能量。在戰鬥過程中雖然能量損耗會加大，但它的外部材料卻會吸收戰鬥過程雙方所發散出來的能量。簡單來說，機甲消耗的能量越大，聚能儲能便會越快。黎軒測試了三個小時，能量一直保持在百分八十之上。」
這下會場炸開鍋了。
幾乎從來不屑於發言的巴特冷靜的外表下，心臟難免躁動起來，「陛下，這樣的機甲軍部會有嗎？」
路德維在軍部的權力並不大，如果他還算正常，定然不會將這樣的機甲投到並不擁戴他的軍部。巴特這一問幾乎問到軍部所有將領的心坎上去了。
路德維掃過那些緊張看過來的眼神，微微一笑，「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
眾人：「……」
「決定權在江離手裡。這種機甲只有他能做出來，要讓他動手不是不可以，但有條件……」
「比如接受黎軒的人類身份？」科林冷笑。他就知道路德維遲早會將黎軒的身份名正言順化，可他就不明白了，一個人類就算是s級基因，站在塔諾斯王族面前也不堪一擊。路德維這樣維護有什麼意義？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生物機甲？
「黎軒是人類不假，但他已經不是純粹的人類。被塔諾斯侵蝕過的血脈，怎麼可能還保持完整的人類基因。」這是事實，無可辯駁，只要這些人還保持著塔諾斯的本能就能辨別出來。如果你們真要挑刺，那他也沒辦法，只不過想要生物機甲的話，還是好好掂量掂量。
「至於江離會開什麼條件，有興趣的可以跟他親自談。」
路德維擺明了不想參合的意思，但他這個說客當得不要太好。
散會之後，希爾頓比其他人都晚走了一步。他看著路德維瞇了瞇狐狸眼，「陛下，昨晚那個小傢伙真的只是來讓你看機甲的？」事情哪有那麼湊巧。
「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麼？」
希爾頓笑得很隱晦，「今天早上我聽見那個傳言的時候，還在想，陛下你是不是終於想通了……」
結果是空歡喜一場，唉。
「不過，陛下這一手，很妙。哈哈哈……」希爾頓一想到軍部那幫傢伙青白的臉色心情就無限美好。
那群混蛋就知道靠武力解決問題，看看他們如何用他們的武力水平讓江離乖乖為他們做生物機甲。
從議會廳出來的科林像是被熬上了熱鍋的螞蟻。他急不可耐地往軍部研究院走去，半路被巴特叫住。
巴特依然面無表情，只道：「一起。」他都不需要問科林的目的地。
科林暗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軍部這些人在生物機甲面前是絕對沒有抵抗力的。這個巴特也不會例外。軍部並不尊崇皇權，在這些權利鬥爭中，他們更傾向於中立。
曾經，科林就是利用羅伯特的生物機甲吸引了這個上將的注意力，如果羅伯特做不出來，巴特倒戈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路上科林都很忐忑，只有巴特似有些心不在焉。
黎軒駕駛機甲的技能有點震撼到他了。雖然那是生物機甲，至少能把一般人的戰鬥水平提升一倍，但從黎軒的反應速率來看，即便他駕駛的是普通機甲，自己要贏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讓巴特有一股異樣的興奮，彷彿那個他等待很久的對手終於出現了。
還有江離，明明在他看來弱得不堪一擊，卻做出了如此厲害的武器……
從來只崇尚武力的巴特，第一次意識到，一個人的強大並不單單是看他的外表體能，焜能選定江離，或許是它天生就能辨別什麼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
羅伯特在聽說了江離生物機甲誕生之後，顫抖著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到達約瑟城之後，江離的傳言他聽過很多。而多數人提起他時都用的「江離」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個江離也正是江小離。
能將生物機甲研究得如此透徹的人，除了江離，羅伯特想不到其他人。可江離是確確實實被赤焰獸吃了……
一想到這裡，羅伯特又抹了一把冷汗。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曾經他興致勃勃地來，想要利用生物機甲技術闖出一片天地東山再起，如今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死在這顆星球上。
自從來這裡之後，作為一個純粹的人類，他幾乎不敢出門，甚至連睡覺都穿著防護服，他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或許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能將他壓垮。
而此刻，那根稻草就拿在科林的手裡，正準備放下來。
「江離已經做出了生物機甲……」
喀嚓，震撼的神經像是斷掉一根。
巴特也不說話，只是打量著這個實驗室。他早就聽說過一個傳言，羅伯特的生物機甲並不是他原創的，而是竊取了某位機甲師的傑作，如今看來，這傳言似乎也不是空穴來風。
「生物機甲的專利是屬於江離的？」一語中的。羅伯特的緊繃的神經又顫悠悠地斷掉一根。
巴特幾乎不用羅伯特回答，只是看看他的表情就已經得出答案。
「我想聽聽，江離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巴特氣定神閒地往沙發上一坐，就那樣看著羅伯特等著他啟口。
科林不知道這位上將的回路是怎麼搭的，但也拿出耐心來催促羅伯特快說。他這屁股還沒挨上沙發，巴特就看了過來，「能讓我跟他單獨待一會兒嗎？」
看似委婉的措辭，絕對沒有徵求你意見的意思。
科林尷尬地挪了挪屁股，站起身，挺了挺脊背，「那好。」轉頭又對科林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巴特的視線重新回到羅伯特身上，也不再說話，就那樣看著。
羅伯特又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生物機甲的確是在江離名下，但，那個江離並不是這個江小離！」羅伯特說得肯定，但內心卻很虛，連他都開始懷疑江小離就是那個死去的江離。
其實對巴特來說，江離和江小離這兩個名字就沒什麼差別，當然，他也知道羅伯特說的江離另有其人。
「因為真正的江離已經死了……」
巴特驀地抬頭。
羅伯特無奈之下，將江離科維爾財團機甲師的身份以及他的死因大致說了一遍。既然真正的江離已經死了，那麼他用生物機甲專利並不是多過分的事情。那個與江離同樣持有生物機甲專利權的l君，誰知道那是什麼鬼……
咦，不對，那個l君會不會就是這個江小離……
羅伯特的腦袋瞬間麻了。有一個怪異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承認。
巴特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羅伯特，這個弱小又膽怯的人類似乎在竭力地討好他，也在竭力地洗刷自己身上的黑點，他能清楚感覺到羅伯特強烈的不安和高度緊張。
突然之間，對這樣的生物，巴特失去了所有興致，彷彿曾經被他的生物機甲哄騙也變成了一段黑歷史。
巴特就那樣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留給羅伯特的是一個冷漠的背影。那一刻，羅伯特雖然沒有聽見巴特一句話，卻已經明白，他的大勢已去。他想要借用這片土地東山再起的機會被那個突然殺出來的江小離奪走了。
殊不知，在江離的計劃裡，他才是突然殺出來的礙事者。至少在聽說什麼生物機甲大師來卡洛裡之前，江離並不打算在這裡做生物機甲。
他明白生物機甲對默多克整個軍事格局的影響，也不想因為生物機甲給他和黎軒的生活再添波瀾。
其實，他只是想呆在角落裡做一個安靜而美好的小小機甲師。
所以，看見巴特堂而皇之地走進他的實驗室時，江離的第一反應就是路德維給他找的麻煩上門了。
有些時候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路德維拋皮球的本事。雖然吧，這件事的確是因為他一個不小心被盧卡跟梢引起的，但是突然將他還沒完全調試好的生物機甲拿到人前，這著實也讓他心肝兒抽搐了一下。
可也正如路德維所說，這的確是他和黎軒可以利用的一個大好機會。其實，江離也知道，元老院那邊已經將盧卡擬定為王后人選，路德維急需要一個事件來緩衝，同時也需要更多確實的助力。
此刻來找他，除了生物機甲，江離想不到其他理由，他也做好了跟這些軍部高官漫天要價的準備。
「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
江離的話還沒說話，巴特就擺了擺手，「你見過赤焰獸？」那是生活在靠近恆星的蓋氓星球上的一種蓋氓獸，天生就能吸收大量的恆星輻射和熱力，轉化為自身的武器。
難道這廝不是來問他要生物機甲的？江離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木訥地點了點頭。
巴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問道：「被赤焰獸撕裂是什麼滋味？」
江離腦子嗡地響了一下，臉刷地白了。
巴特已經從江離的反應裡得到他要的答案，所以他又正色道：「我也想要生物機甲
，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看江離還在風中凌亂，巴特又補充了一句，「想好了，可以告訴我。」說罷，轉身走了，來去不到三分鐘，果斷又瀟灑。
黎軒來接江離下班時，就見小傢伙眼睛骨碌碌的，不知道在轉什麼。
「軒，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
黎軒眉頭一挑，「誰？」
「巴特。」
媽的，這個混蛋存在感竟然刷得這麼強，連江離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黎軒揉揉江離的發頂，「沒關係。」巴特雖然不近人情，但嗅覺異常靈敏，他能猜到，並不意外。同時，這樣天生的強者，根本不屑於去利用別人的身份使些下作手段，這一點黎軒還是有信心的。
再則說，就算別人知道江小離就是那個江離又怎麼樣？他本來也沒打算隱瞞什麼，誰敢動江離，他也讓誰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江離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安放下來，他默默地抬頭看了黎軒一眼，明明覺得這個男人很多時候並不靠譜，可到關鍵時刻，總是讓他這樣莫名地安心。
「如果想吻我的話，現在就可以。」黎軒微微附身，給江離一個合適的角度接吻。
江離迅速低下頭，嚥了口唾沫，無視黎軒的勾.引，正色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生物機甲分配的事情。」
江離目前只組裝了一台生物機甲，傳導效率也只比他以前的百分之六十提升了十個百分點，這一點，他很不滿意，所以他還在思考如何改進那台機甲的傳導效率。
製造這台機甲時，同時做的零件有五套，品質都有差異，而同時加工的材料那就更多了。加上助手練手的材料和零件，近期類要組裝出五到十台機甲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性能方面絕對達不到這一台，但比之前的仿生物機甲要好出很多，江離決定先廢物利用。
「路德維、摩思，夫列和道格，這四個人都應該有。」黎軒在列名單，「至於其他人，你看著辦。」
「我想給費德蒙他們也預留一批……」其實，還有高斯，他不敢說，也說不出口。
黎軒卻突然嗅到了江離欲言又止的內在含義，嘴角勾了勾，「給高斯，我也不反對。」高斯為江離做的，值得他擁有一台江離為他親手做的生物機甲。似乎也只有這樣，黎軒才會覺得他們可以真正的兩不相欠。
兩個人難得搭上線，江離心頭一喜，一把勾上黎軒的脖子，重重地啃了一口，「親愛的，你真是太寬宏大量了！」
黎軒這下不滿了，江離就這麼渴望能送高斯機甲嗎？他只是這樣稍微同意一下，他就能高興成這樣？
咦，這狀況有點危險呢……可別出什麼七年之癢的ど蛾子，到時還是覺得初戀最難忘最刻骨銘心什麼的就太坑爹了。
黎軒決定把高斯劃入一級戒備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