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墨門 文 / 長安魂
章節名:第二十八章墨門
南喬淵心頭一震,略有點晃神,差點叫刺客砍中了左臂。ziyouge.
他飄飄然,猶自不敢置信,蕭家?蕭家死衛,向來只聽從家主之令,這畢竟是親生的父女,如何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個心裡厭惡卻虛以委蛇,一個不甚待見甚至要下了殺手?
聽墨蓁適才所言,蕭輒對她母親並非全無半分情誼,卻為何對兩人的女兒如此無情?
墨蓁已經全然呆住,盯著那彎月印記,面色卻異常的平靜,可她渾身都在顫抖著,眼底漸漸掠出一抹癲狂,雙目赤紅,長髮無風自起,眉宇之間殺氣盡顯。周圍刺客見她沒有動靜,一擁而上,舉刀劈來,南喬淵緊盯著那一處,渾身緊繃,不防背上挨了一刀,鮮血噴濺,也仿若沒有察覺,猶自不敢動,眼見那刺客長刀將要劈上墨蓁時,陷入癲狂的女子抬起頭來,面目猙獰,如同厲鬼,突然仰天長嘯,發出一陣詭異尖長的嘯聲,仿若在回應她一般,遠處空茫芒的山林裡,也傳出一陣悠長深遠的沉沉嘯聲,嘯聲傳來,那近身的刺客,像是撞上一堵堅實的牆壁,突然被遠遠的反彈出去,吐血倒地。
然後南喬淵就看見,遠處黑濛濛的夜色裡,突然出現無數條白影,一起一落,速度極快,眨眼間已近至跟前,為首的一個,手持一柄玉簫,手腕轉動間,遞至唇邊,一曲悠揚卻詭異的曲子從唇間揚出,所有的刺客手腕一震,武器砰砰的掉落在地上,雙手摀住耳朵,扭曲著身體和面容倒在地上不住翻滾,發出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墨蓁和南喬淵卻沒有被波及。
不過片刻,便個個七竅流血,七絕而亡,竟無一人活口。
恰值那些白影落地,南喬淵震撼的看著為首的一人,墨發,白衣,容色俊美,眉目如畫,夜色中仔細看去,竟與墨玉臣隱有三分相似。
他注意的卻不是這個。能以一曲殺數十人,簫聲悅耳,殺機決然,如此高手,為何他從不耳聞?這麼多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墨蓁尖嘯過後,便一直沒有動靜,刺客死絕了,她反倒發了狂,衝過去一個個的扒了衣服,動作粗魯就像是一個瘋子,南喬淵想過去阻止她,才一動,背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差點倒在地上,他這才察覺自己受了傷。抬起頭來,就見那個白衣男子,看似緩慢卻在眨眼間到了墨蓁跟前,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墨蓁粗暴的一把甩開:「滾!」
男子沒有滾,反倒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摟緊了她,姿態溫柔,卻不容抗拒,神情中帶著些許憐惜。墨蓁發瘋一般想掙開他的雙臂,卻徒勞無功,反倒叫他抱的更緊,最後摟進懷中柔情撫慰。
墨蓁漸漸的安靜下來。
南喬淵卻默默的瞇起了眼。他倒是不再注意那男子了,他開始注意這兩個人的關係了。
這兩人,一看關係就不同尋常。
男子摟著墨蓁,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他,目光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甚表情的對周圍恭敬侍立的屬下道:「拿下。」
「是。」
南喬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制住,背後的傷口被扯動,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墨蓁沒有動靜,南喬淵也不掙扎,只是問道:「為何拿我?」
男子淡淡道:「私家重地,外人入者,死!」
「外人?」南喬淵似笑非笑的看著墨蓁,「誰說我是外人?」
男子奇異的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不是外人,還是內人?拖下去,別髒了姑姑的地方。」
「等等。」
墨蓁突然從男子懷中抬起頭,「放開他。」
「為何?」男子擰起眉頭。
墨蓁剛想回答,南喬淵就已經笑瞇瞇的開了口:「因為她是我媳婦呀。」
話音未落,眼前白影一閃,一柄玉簫已經抵上了他的脖頸,面前男子冷艷如神,聲音溫和平靜,底下卻掩藏殺機:「放肆!」
「玉和。」
墨蓁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別胡鬧。他是我朋友,不算是外人。」
墨玉和手指微緊,盯著南喬淵,眼底無甚善意,手卻慢慢的收了回去,然後示意制住他的人也放開。
南喬淵默默的想,玉和,墨玉和?這名字,莫非和墨玉臣是兄弟,也是墨蓁的表哥或者表弟那一類似的玩意兒?這玩意兒啊,還真真是噎人。墨玉臣算是個例外,因他是個斷袖,可墨蓁剩下的表哥或者表弟之類的,總不可能都是個斷袖罷?瞧他們兩個剛才那姿態,也太親密了些。
墨蓁上前一步,板過他身體一看,左肩斜劃下一道傷口,鮮血染透衣襟:「你受傷了?」蹙眉道,「我們得趕快回去,這傷口得要好好的包紮。」
墨玉和身形一動,攔在墨蓁面前:「聽說你要回長安了,老爺子讓你回去一趟。」
墨蓁腳步一頓,淡淡道:「有什麼好回去的?回去了,八成又要罵我,或者攔著我不讓我去,總歸是個麻煩事,還是算了。」
「蓁。」
墨蓁腳下又頓,只聽他道,「老爺子知道你來了這裡,已經派人守衛了下山的各個出口,你還是回去一趟罷。」
墨蓁猶豫不定的看了一眼南喬淵,墨玉和聲音微冷:「你要是放心不下,也可以讓他跟著去,雖然,外人不能進去,但有你作保,老爺子想必是不會生氣的。再說,他傷勢重,要下山的話怕
是要浪費很長時間,傷勢加重就不妙了。當然,他進去的前提是,永遠不能洩露他接下來看到的聽到的一切。」
墨蓁看著南喬淵,三殿下急忙舉手保證:「我保證不會洩露……」話音剛落,就有人一掌劈在他後頸,他身子晃了兩晃,歪歪斜斜的朝墨蓁倒去。
一隻手橫空伸過來,將他反手推向他身後的兩個屬下。
「走吧。」
……
南喬淵被人一掌劈昏,卻沒有昏的徹底,腦子渾渾噩噩,只知道自己被人抬著一路不知往哪裡飄去,只覺得越來越冷,好像也越來越高,霧氣濕重,將他整個人都打濕了,後背上的傷口越來越疼痛,直到身體穩穩停下,他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的看過去,幾百層的台階上方,巍巍一天門,莊嚴肅重如神邸,恰值黎明金烏初起,光芒將眼前場景暈染成一片金黃色的世界,天門巨匾上,一個黑色的「墨」字異常清晰。
他腦子轟的一聲,兩個字突然毫無徵兆的冒了出來。
「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