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神醫 文 / 長安魂
郎中是個熟人。
墨蓁要衝進房間裡的腳步一頓,慢慢的轉了頭。
被她抓著的郎中也慢慢的抬起頭來。
視線碰撞之下,一個默默瞇眼,一個大吃一驚。
旁邊帶人來的屬官賠著笑臉介紹:「這是前幾天從外地來的一個郎中,據說是逃難來的,別瞧他長得小,醫術可了不得。我城中排的上號的名醫,全都栽在他手裡了,知府大人多年患疾,就是他幾服藥給治好的,這可是神醫……」
織錦從裡面踏出來,看見神醫,眼睛一亮:「小表公子。」
被稱作小表公子的人渾身寒毛一炸,一邊回頭狠狠瞪他:「表公子就表公子,沒事加個小字做什麼?」一邊蓄勢待發,轉身就要逃。
他逃出來就是為了躲墨蓁,怎麼好死不死就撞上了她?這跑的要是慢了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墨蓁閒閒一擺袖:「站住。」
墨玉清往前一撲,頓時五體投地,他驚慌一聲大叫,地上掀起了一陣沙塵。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墨蓁正拖了一條腿,冷著臉往裡面拉。拉過門檻時,被拖著的神醫發出一連串的大叫:「哎喲我的腳……哎喲我的腿……哎喲我的腰……哎喲我的那個命根……」
一隻腳踹上來:「閉嘴!」
神醫被扔在內室,墨蓁指著躺在床上的南喬淵,幹練,堅決,簡便的道:「治好他!」
算賬神馬的,就算了。
墨玉清聽出其中意思,往床上瞄了瞄,小心問:「這不會就是你上次帶到家裡的情人罷?」
後面南喬慕等人也跟了進來,他也很聰明,曉得將墨門兩字換成家裡。
後面的人一愣。
輕歌想:墨蓁有家?
葉璃想:墨蓁有家?
織錦想:情人?
南喬慕想:墨蓁帶著他家三弟去她家?還有,那情人是什麼意思?見家長什麼的嗎?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墨玉清是誰。
墨蓁一巴掌甩了過去:「費什麼話!趕快治!要是治不好!」她獰笑,「你信不信我讓你見識到世上最折磨人的死法!」
墨玉清張牙舞爪的撲到南喬淵身上,急急忙忙查看他的情況。
信!
墨蓁說的話,就是假的也得信!
他頭上直冒冷汗,心跳如擂鼓,本來他離開墨門,確實不知道往哪裡去,覺得這世上哪裡都危險,後來仔細一想,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墨蓁不是要去長安嗎?他也就順著道兒往長安走,墨蓁再有神通,也決計不會想到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哪知道還真撞上了。
他悔不當初。
墨蓁心裡卻在慶幸。
她雖然不懂毒,卻也能看得出來南喬淵中的毒有多麼棘手,若是普通的郎中,他們能不能治好不說,她也信不過他們,對方既然在城中人多時對她動手,郎中那裡未必不能做上手腳,別到時候,毒沒致命,反倒被治死了。
幸好有墨玉清。
她第一次覺得這小子是個東西。上次那一跑,跑的好啊,跑到這裡來,可不就被撞上了?這小子別的她不敢說,但論起醫術,普天之下能及得上他的沒幾個,唯一能壓制他的,就是他娘,他娘可是當初江湖上威名遠播的醫仙,後來嫁了她舅舅,舅舅又是毒宗,若是他也解不了,南喬淵也只能等死了。
死?
想到這個字眼,她心裡有點不舒服,卻又不知道為什麼不舒服。她是從戰場上爬下來的,白骨纍纍,屍積如山,往日裡一個個兄弟在她身邊倒下,她雖然難過,卻早已看破生死,可是現在,她看了一眼南喬淵昏迷的容顏,手往心口按了按。
如果他死了……
他死了會怎麼樣呢?
墨玉清在裡面診治,其他人都退出去等消息。墨蓁神不守舍,想著南喬淵要是死了會怎麼樣?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一個所以然,只好煩躁的一搖頭,暗恨裡面那個就是個折磨人的妖精。
不是說在船上待著嗎?好好的怎麼下來了?
下來了就下來罷?去別的地方不行嗎?
不去也就算了,遇到那場面躲起來就是,刀劍不長眼,傷了怎麼辦?身嬌肉貴的,割破點皮膚都要嚷上好幾天。
不躲也就不躲罷,那保護好自己就行了,沒事撲上來擋什麼擋?
現在好了,擋出毛病來了吧?來了吧?
煩人!
她憤而一捶桌,桌子晃了晃,驚動了其他人,她抬起頭,作若無其事狀,咳了咳,「沒事。」
南喬慕笑了笑,倒了杯水給她:「你也別急,父皇常說三弟是個福人,天生有福運一定不會出事的。對了,裡面那個人是誰?」
墨蓁接過卻不喝,隨手放在一邊:「我表弟。」
「咦?阿蓁,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還有個表弟?」
「……」墨蓁默然,為什麼別人都是這麼個反應?她有個表弟很奇怪嗎?「不是一個,是很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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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兩個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問題,葉璃問道:「將軍,您這個表弟,他醫術怎樣?」
輕歌急巴巴的湊過頭,表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墨蓁淡淡道:「天下第二。」
「那誰是第一?」
「我舅母。」
「……」
不消多少時候,墨玉清就從裡面出來了,娃娃臉上沾了點汗水,一邊抹一邊道:「哎這毒不錯,竟然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七息,在毒藥中算是上品了。」
「什麼叫七息?」南喬慕沉聲問道。
「這毒只要沾上一點,融入血液中,七息之內斷絕呼吸。」墨玉清一說起毒藥就興致勃勃,桃花眼水光瀲灩,「要不是墨蓁你動作快點了他穴道,且你的冰系功力對這毒有壓製作用,他現在就已經死了。哎呀這是誰要殺他呀?用這麼狠的毒?這要是胳膊上破了個皮,流了點血,一不注意,人就會死翹翹了。」
眾人沉默。
只怕不是來殺南喬淵而是來殺墨蓁的。刺客武功高絕,殺招狠戾,招招要取人性命,不過是虛晃一招,最厲害的是那毒。破了個傷口沒有人會在意,反應過來之後只怕人也就死了。
難怪他們的護衛死得那麼快。
葉璃大驚失色:「那,那能不能解毒啊?」
「雖然我沒解藥,這毒又是上品。」墨玉清一句話說的幾人心高高懸起,接著語氣又歡快道:「不過比起毒宗的毒還是差得遠啦,小意思,小意思。」
幾人高懸的心噗通一聲又落下來。
葉璃抹了把汗,沒好氣的瞪著他:「可不要空口說大話,萬一到時候解不了毒,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墨玉清氣了。他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醫術了!
死可忍,質疑他不可忍!
「你不信我,我還不治呢,要不是看在我表姐的面上,我才懶得管他死活,那毒再厲害,有毒宗的毒厲害嗎?我連毒宗的毒都解得了,還怕這小小的一個七息?」
輕歌問:「毒宗是誰?」
某人驕傲揚頭。
「我爹。」
「……」
墨蓁忍無可忍的一巴掌又揮了過去:「閉嘴!這麼多話!快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