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我其實很愛你 文 / 長安魂
墨蓁撐著額頭一句話也不說,其他人或站或坐,也保持沉默,只有輕歌來來回回的走,時不時的往裡面張望一下,憂心之情顯而易見。
墨蓁被他來回轉的心煩,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
輕歌很委屈的停下腳步,「主子在裡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他擔心怎麼了?
「你就算信不過那個東西,難道也信不過我?」墨蓁挑眉。
輕歌看了她好一會兒,沒甚表情的轉過頭去了。他寧願相信裡面那個東西,也信不了墨蓁。
要不是她,主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主子為她擋了劍,要是沒那個東西在的話,命都沒了,主子為了她命都不要了,她竟然還沉得住氣?
太沒良心了。
主子一番情意,權當給了豬了。
殊不知,墨蓁表面看著淡定,其實心裡也不是那麼淡定,一隻手在下面藉著桌子的遮掩,食指不住敲著膝蓋,敲一下,心跳一下,想著墨玉清怎麼還不出來?再敲一下,心又跳一下,想著那東西怎麼這麼磨蹭,不是說小意思嗎?
南喬慕看著她,溫聲道:「阿蓁,不然你先去休息,今天晚上你也累了,這裡有我看著就夠了。」
墨蓁想了想,「也好。」
輕歌愕然轉頭看著她,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主子啊,這就是您喜歡的女人?您喜歡她哪一點啊?喜歡她的沒心沒肺麼?
墨蓁剛剛站起來,墨玉清就抹著一頭汗從裡面出來了。她目光一閃,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怎麼樣了?」
墨玉清喘著氣,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然後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掃過,半天沒說話。
墨蓁一巴掌甩到他頭上去了。
他頭一低,順勢坐了下來,抱著腦袋大叫:「別打,別打,我說,說……」
墨蓁威壓之下,他當真不敢再賣關子,「解毒啊,不是什麼難事,但卻費時間,他身體本來就有損傷,這毒又霸道,我要是以毒攻毒呢,難免會傷了根本,所以啊,我以針灸為他祛毒,加以藥物輔助,現在他沒有生命危險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墨蓁默然,他身體確實有損傷,還是因為她的緣故落下的。
「……但要完全祛毒,還是個費時間的活兒,你說其他還好,這時間,呵呵,我還要回家,這……」
墨蓁不耐煩的打斷他:「那你就留下,直到他完全好了為止。」
墨玉清的娃娃臉狠狠一扭曲,半晌咬牙微笑道:「表姐,這樣不好吧,我還要回家呢,要是回去晚了,祖父會生氣的啊,那懲罰……」
墨蓁也沒說什麼,只是隨意的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咯咯聲響,聽起來萬分瘆人。
墨玉清立馬改口,「懲罰神馬的,算得了什麼,小弟為了表姐您,那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死不辭的!」
墨蓁皮笑肉不笑:「萬死不辭神馬的,我也不需要,把裡面的人給我徹底治好,以往的賬,我們就兩清。」
「呵呵呵呵呵。好說,好說。」
「行了,別嬉皮笑臉了。人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看情況……」
墨蓁厲眼掃過去。
墨玉清下意識的抱頭,南喬慕上前一步道:「好了,阿蓁,你也別急,既然三弟沒有了生命危險,總會醒過來的,我們在這裡等著也是無用。天都快亮了,不如我先送你去休息?」
墨蓁往裡面看了一眼,她其實更想進去看看南喬淵的情況,雖然墨玉清說沒事了,但總要親眼看見才安心。
可她看了看南喬慕,只好將心裡那一份急切壓下來,露了個笑臉:「好啊。」
說完當真就跟著他走了
墨玉清早就先一步偷偷摸摸的出了門,想要開溜,織錦一條胳膊伸過去,就將他拎了回來:「小表公子,您的房間在那兒呢,屬下帶您過去,而且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屬下表示會為您守夜,您不用太感激,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就是這樣。」
誰要你守夜了!誰感激了!誰……!
小表公子甚有骨氣的獰狠道:「表公子就表公子,加個小字做什麼!」
輕歌看著墨蓁當真頭也不回的就離開,指著她的手指不住顫抖,聲音也顫抖的緊:「這女人!這女人!」
葉璃拍了拍他肩膀,歎口氣道:「要是在以前,依照三殿和將軍那關係,哪怕三殿真死了,將軍能在這兒待上這麼長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輕歌冷哼。
狗屁的仁至義盡!
然後他看見葉璃也離開,追上去問:「你去哪兒?」
葉璃頭也不回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總要查清楚吧?」
這一路走來,他們這一行人借的乃是商人身份,雖然暗中確實有很多人盯著,但今夜停船遊玩乃是密事,那刺客一看就是事先安排好的,連刺殺地點都是精心挑選的,專門選在鬧市人多的地方,肯定是他們之中,有人洩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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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可是件大事。
若是不揪出來,難保日後不會再來第二次。
墨蓁回到準備好的房間裡,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小半個時辰後,她猛地坐起來,先來到門邊仔細聽了聽,沒有聽見什麼動靜,便小心的打開房門,往外面看了看,然後身子猛地竄了出去。
輕歌正在樑上調息,突然眉心一動,猛地睜開眼朝下看去,手中長劍已蓄勢待發,劈了下去,卻看見一抹紅色突兀的出現的眼簾裡,一雙眼睛正淡淡的看著他。
他氣息一亂,噗通一聲栽到地上,卻來不及喊痛,便以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跳起來往外衝去:「啊外面太陽真好我出去看看……」
主子啊雖然我認為讓您和墨蓁獨處一室乃是禍事一樁但我想哪怕是禍事您也應該是極其樂意的既然您樂意那屬下就不打擾了啊還有,其實墨蓁這女人也不是那麼無情……
墨蓁看著他落荒而逃,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接著她目光一轉,落到了南喬淵身上。
她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才來看看他。
她走近了,坐在床邊,見他臉色果然好轉,心也放了下來,放下來後忍不住又生了怒氣,白白淨淨的手指往他頭上一戳,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說你沒事逞什麼……」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能。」
她嚇了一跳,接著反應過來可能是人醒了,心裡剛一喜,卻見床上的人還是緊密雙眼的模樣,仔細一看,原來還昏著。
她掙了一下手,卻沒掙開,頓時怒道:「沒醒你抓我手做什麼!放開!」
沒醒的那個人卻抓的更緊了。
抓的更緊了不說,還非常鄭重的往心口上一放。
墨蓁一愣。
一時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心裡亂糟糟的,酸麻成一片,掙的更厲害了,也不曉得是他力氣太大,還是她掙扎的力道太小,她只覺得她的手被人抓的都有點疼了,還是沒有掙開。
「南喬淵,你都中毒了,還發什麼瘋……放開我……」
她是真怒了。
這魂淡,昏了就昏了罷,好好躺著就是,怎麼還是這麼不安分,她的手也是好抓的嗎?
可那魂淡卻死活都不放開,反倒因為她的掙扎,好看的眉毛都蹙了起來,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墨蓁耳力好,聽了個清楚:「阿蓁,別,別走……」一邊說一邊抓的更緊。
墨蓁身體一僵。
「阿蓁,你別走……別離開……別離開好不好……我想你……」
這麼多年都想你。
墨蓁愣愣的看著他。
「阿蓁,我想你……」
他一遍遍的說著我想你,這三個字,在他清醒的時候心裡默念了千萬次,屢次溜到嘴邊,都嚥了回去,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說出來了,她也不會當真。
她只會當個玩笑。
而他,也說不出來。
就像他心裡一直藏了另外三個字,卻在過去那漫長而難熬的生涯裡,永遠都沒有說出來。
不是找不到機會,只是因為那三個字,不該說。
墨蓁心頭駭然,一個念頭猛地竄入腦海,卻因為那太過匪夷所思而強行壓了下去,想掙脫他的手離開,她心裡已經後悔來了這一遭,可也不知怎的,她渾身發軟,竟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只能渾身顫抖的,繼續聽著。
「阿蓁,你別走……別離開,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作對了,再也不欺負你了……只讓你欺負,你就留下來……其實我也不願跟你作對,可你心裡只有二哥,永遠都看不見我……我只好,只好這樣引起你的注意……」
她跟他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誰用過這樣哀求的語氣。
可一忽兒,那哀求就變成了憤慨。
「可是墨蓁!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走!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憤慨又變成了委屈,「我找了你這麼多年,你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你沒良心,你毀了我清白,又不要我,你留下我一個……你始亂終棄……你!你把我睡了,你怎麼能睡了我又不要我……」
墨蓁覺得好笑,可心裡卻蹭蹭的冒著冷汗。
那語氣突然又添了幾分扭捏,她決不願承認裡面還有歡喜。
「可那天晚上……其實我很開心,墨蓁,我真開心,那是我離你最近的一次……真的,我不貪心,就那麼一次就夠了……」
哪怕醒來之後再歸陌路,也就夠了。那一夜貪歡,若不是墨蓁逃了,那當真會成為他一生最美好的念想。
「阿蓁……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很……」
墨蓁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衝了出去,背影慌亂,帶著些並不屬於她的驚慌失措。
留下仍在昏迷中卻仍舊深陷歡喜中的南喬淵,還有她沒有聽見也不敢聽的那兩個字。
「……愛你。」
他唇邊綻開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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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僅是這樣的兩個字,都能讓他發自內心的歡喜。
這在清醒時候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話,終於以一種昏睡的方式坦然揭露。
墨蓁,其實我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