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臣非紅妝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不知廉恥 文 / 長安魂

    直到瑞安疼的終於忍不住掉下椅子,捂著心口蜷縮成一團,一直淡定喝茶的蕭輒才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人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懲戒一下便是,何必跟人一般計較。」

    墨蓁不予理會,蕭玦哀求了一句,她看他一眼,心到底是軟了,一甩袖,一道勁風彈過去,瑞安心口一鬆,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我也不說什麼下不為例的話,知道說了也無用,我只是警告你,若是你再辱我娘一次,這心疼如絞的滋味便受一次,若是活活疼死了,也怨不到我身上是不是?」

    「你!」瑞安好不容易踹過氣來,聽見她這話又是怒火中燒,卻多少帶了些懼意,她知道墨蓁說到做到,她也能夠做到。墨蓁想殺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之所以留著不過是折磨,就像她不傷害這蕭府中的每一個人,為的就是在這漫長的生命裡永無止境的折磨。

    「行了。」蕭輒斥責道,「你還嫌不夠丟人,非要將命一起丟了?回你的地方去!以後不許再派人涉足後山一步,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瑞安冷笑:「你怕也是不想救我,巴不得她殺了我算了!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與你這麼多年的夫妻,竟換不得你一絲看顧?」

    蕭輒依舊在喝茶。

    墨蓁卻不會放過打擊她的機會:「夫妻?」

    她眼中帶著諷刺的笑,微微上揚了語調,似是疑問般的吐出這兩個字來,瑞安的臉色一下子又青了。

    她當然聽得出墨蓁的話中之意:夫妻?你也配?不過是個妾,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也敢這麼目中無人?

    不只是她聽懂了,連其他人都聽懂了,蕭輒喝茶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蕭玦有點尷尬又有點憤怒,蕭鈺倒是氣的差點衝上去撕墨蓁的嘴。

    瑞安也恨不得將她的嘴撕了,將她整個人都給撕了。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當初她執意要嫁蕭輒,奈何蕭輒不肯休妻,她只能以妾的身份進了門,成為長安城一大笑柄,她心高氣傲,又自恃身份貴重,從不將墨姝放在眼裡,想著等她進了門,有的是一千一萬種方法將那個女人弄死弄殘,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然後正妻的位子還是她的。哪知道,她進門不久,蕭輒就將人給挪到後山,表面上不在意了,暗地裡無數人護著,她遲遲找不到機會下手,還讓那個女人生下了女兒。

    她心中嫉妒恨意如毒蛇,日日夜夜撕咬她的心,卻無法將人如何,所幸後來人死了,還是以那種方式死的,當時她聽說了,卻沒有去看,只讓下人轉述,聽完之後,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直說蒼天有眼。

    可有眼的蒼天,卻沒有讓她如願以償。墨姝是死了,可她依舊是個妾。康王府向蕭輒逼壓數多次,蕭輒都沒有將她扶正的打算。每次京中貴婦聚會,其他夫人人前對她阿諛奉承,背後的難聽話一句接一句,還說什麼她善妒,不肯讓新人進門,所以蕭輒才不肯扶正她。

    這件事被人說出來她都怒火中燒,何況是墨蓁?

    她剛想發作,蕭輒又開了口:「夠了!都給我回去!你一個長輩,跟小輩計較什麼!還嫌外面說的不夠難聽?」

    外面說蕭輒不喜墨蓁,冷情冷血,瑞安的名聲也不怎麼好,說是庶母暗害嫡女,心腸狠毒,手段下作。

    總之整個蕭府的名聲都不怎麼好。

    瑞安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人,她總是在危險的時候服軟,危險過去了依舊囂張:「你還真心疼你這個女兒,永遠都向著她說話!可她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忘了?」她不顧蕭輒難看的臉色,臉上突然多了點古怪的笑意,只是妝容已花,那笑意怎麼看怎麼詭異,「你不讓我去後山,我要是不派人去還不知道有這麼新奇的事兒呢。」

    她看了一眼墨蓁,墨蓁皺了皺眉,她又看著蕭輒笑道,「你猜我看到了什麼?男人,是男人。哈哈哈,你還不知道罷,你的寶貝女兒好事將近了。昨晚在後山,在那個女人住的房子裡,你的這個好女兒在和一個男人幽會,還讓人守著門,在裡面不知道做什麼呢。唉可惜人離得遠,沒看清那男人長什麼樣子,不知道是哪家公子,要不然也好去提個親,你也能多個女婿……」

    她話裡全是諷刺,諷刺墨蓁不知廉恥,公然與男人幽會,幽會還是好聽的,不好聽的叫苟合。還說她與那些下九流的上不得檯面的男人苟合,明面上說公子,事實上哪個大家的公子會如此不顧身份體面大半夜的和人苟合?

    墨蓁自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別人罵了她她可以不計較,但瑞安的話明擺著也罵上了南喬淵,那她可就不能不計較了。有些人啊,是她自己才能罵的,別人的嘴巴罵出來,她還嫌髒了三殿下。

    那可是南喬淵,她墨蓁再不將人放在眼裡,人家也是實實在在的南喬淵。當朝親王,天潢貴胄,整個天下除了太后和皇帝,誰還能壓他一頭去?

    她突然就笑了,眉眼微低,唇角微揚,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個笑,落在別人眼裡卻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蕭輒眼皮子一跳,知道她是生氣了,墨蓁這樣笑的時候就代表她生的氣不一般,很可能是要出了人命的。雖然也恨極瑞安口無遮攔胡攪蠻纏,卻總不能讓她真撞在墨蓁手下,連忙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快滾回去!」一轉頭,看著蕭玦蕭鈺道,「還不快將你們母親送回去,任她在這裡發瘋不成?」

    兄弟兩個心裡發沭,連忙上前,瑞安一把甩開他們兩個的手,梗著脖子道:「怎麼!她做得我還說不得?你這個女兒什麼樣子你還不知道?她兒子都生出來了,跟男人幽會算個什麼?你知道外面怎麼說的嗎?哈,說她不知廉恥,未婚生子,為天下人所不齒……」

    「啪!」

    r/>蕭輒終於忍不住動了手,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瑞安腦袋偏了半個,她原本說的快又急,神情得意,蕭輒一巴掌過來,她沒有反應,直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傳入感官,她才知道她被人打了。

    她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蕭輒。

    她活了這麼大,從來沒被人打過,父母疼她,兄長愛護她,嫁進蕭府後雖然和蕭輒不睦,口角有之,動手亦有之,但蕭輒也從來也沒有打過她。

    她被打愣了,反應過來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你打我!你敢打我!……」

    她似是要衝上去動手,卻被兩個兒子攔了下來,瘋狂大叫:「你竟然敢打我!我說錯什麼了!難道我說的是假的?她未婚生子,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她都不要臉了,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就知道護著她,你難道忘了她當初怎麼對你的,你忘了……」

    蕭輒也氣的臉色鐵青,他就沒見過這麼無理取鬧不識好歹的女人,墨蓁剛才明顯是動了怒氣,手都已經抬了起來,一看就是殺招,他要不是打了這一巴掌,她現在就沒命了,不知道收斂也就罷了,還這麼口無遮攔的,將來哪一天死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墨蓁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突然覺得很可笑,也沒有再看下去的興趣,轉身就離開,蕭玦和蕭鈺已經將瘋了的瑞安拉走,蕭輒看著墨蓁背影,臉色沉沉的,外面的話他當然聽到了,不僅說墨蓁不知廉恥,還說那孩子是什麼私生子,是該一生下來就溺死的,其實他也想問問她,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是不是她喜歡的?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她年紀早就不小了,多年前就該嫁人了,卻一直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若有個男人陪著,也不至於這麼苦……

    墨蓁出了蕭府,上了馬車,卻遲遲不說話,織錦也不好行路。隔了半晌,馬車裡傳來一句問話:「織錦,外面真的說的那麼難聽?」

    織錦頓了頓,方道:「屬下以為,主子您是不在意這些閒言碎語的。」

    閒言碎語若找上門來,墨蓁最有的可能便是淡定的從它身邊走過。若是執意要攔,那就二話不說踹開。

    墨蓁良久才回答:「我是不在意。可總不能不顧及小天。小天還小,心性還未定下來,外面的人多口舌是非,我卻不願這是非落在小天身上。」頓了頓,又道,「早知道,我當初便改親自將人送回墨門,綁死了的好。也不至於惹來這麼多閒話。」

    織錦笑了笑。

    墨蓁無奈又道,「綁死了也能叫人逃出來,這小子,就沒個消停時候。」

    織錦揚起馬鞭,「主子,現在是去……?」

    「回吧。我現在沒心情了。」馬車內墨蓁閉上眼睛,「叫人好生看著,仔細些,莫出了什麼差錯。」

    「是。」

    回府之後,便看見墨小天在房間裡一臉樂呵的不知道在把弄些什麼,走進了一看,才發現他面前一堆好東西,小子一看見她來,便立刻慇勤的將那一堆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獻寶的道:「這是伯伯給我的哦,這些都是伯伯給我的。瞧……」

    墨小天將那堆寶貝一件一件的給她看,墨蓁瞇起眼,問道:「陛下好端端的給你這些做什麼?」

    「沒有啊。」墨小天道,「昨天爹你沒回來,伯伯讓我住在他那裡,我見伯伯那裡好多東西,伯伯見我喜歡,就都給我了……嘿嘿,那個太子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像是要把我給吃了……」說著從那堆寶貝中撿起一個雕龍攜鳳的玉珮,下以明黃色的線穿過,下面還垂著明黃色的長穗絛,一看就是帝王貼身飾物,果然墨小天向她邀功道:「我見伯伯身上帶著這個好看,伯伯也就給了我,我說要給爹戴,爹戴上肯定比伯伯好看……」

    墨蓁一挑眉,這可是帝王專用之物,她要是戴了,明天彈劾的折子就能堆成山高了。

    嗯,明天肯定要跟南喬梁說道說道,別對這小子這麼好,外面說的話實在太難聽了。

    墨小天一副樂滋滋的等待表揚的模樣,墨蓁眼神一閃,想起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揉了揉這張小臉,一把摟過放到自己腿上,問道:「你想不想要個爹?」

    墨小天詫異道:「咦?我不是有爹了嗎?一個人可以有兩個爹嗎?」

    墨蓁拍了拍他的頭,「少給我裝傻!」

    墨小天摸摸鼻子,墨蓁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今天上午南喬淵摸鼻子的動作,小眼神閃了又閃,想著這小子原來還是有點像他爹的……

    這麼一想,她心裡就有點酸,有點不好受,其實她是吃醋了,墨小天摟著她的腰,小腦袋在她胸前一蹭一蹭的,「可我爹是誰呀?」

    雖然他從小到大都以為他爹是個男人,當然,他爹也必須是個男人,但來了長安後,所有人都告訴他說,其實你爹是個女人,她不是你爹,是你娘……

    他一開始是不信的,可時間久了,也難免懷疑,想多了就腦門疼,有一度曾經就男人和女人究竟有什麼不同和太子他們幾個展開了辯論,太子說,你把衣服解開就知道啦。

    然後就開始脫衣服。幸虧他記著他爹教誨,在人前決不可脫衣。不然他當時肯定也是要驗證一番的。

    墨蓁摸摸他的頭,心裡還在為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有點像某人而憤憤不平,開口就道:「你爹死了,我懷上你的時候就死了。我現在說的,是你要不要我再給你找個爹。」

    墨小天眨了眨眼:「三叔叔那樣的嗎?織錦叔叔和大表舅他們都說三叔叔和爹您是一對,真的嗎?」

    墨蓁立即大怒:「胡說八道!這兩個混蛋,又廝混在一塊兒背著我亂嚼舌根子!看我不割了他們舌頭!一個扔到海裡,一個扔到沙漠,看他們還敢不敢編排我!」

    墨小天又摸了摸鼻子。

    墨蓁眼神閃了又閃,再繼續閃,最後心酸的厲害,也不提什麼找後爹的事了,扔下他一個就走了。

    沒成想又出了事。

    挑起事端的不知道是誰,但最後挨揍的卻是太子。

    墨蓁當時正在陛下談事,因為皇帝陛下那兩天又賞賜了墨小天不少寶貴的東西,寶貴的她這個親爹都看不下去了,趁著那四個小子還在扎馬步,尋了空檔來找皇帝說道說道,哪知道剛說到一半,小太監就急哄哄的衝進來,說什麼。

    太子又挨揍了。

    頂著鍋蓋招搖的爬走~

    ps:我發現章節名真難起……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