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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貓兒 文 / 長安魂

    對於赤那這個人,墨蓁真心覺得他無恥,昨天還當著她的面抱了兩個美娘子去尋歡作樂,今天又來找她,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她怎麼看怎麼噁心。

    是以見了面,絲毫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等於是撕破了臉皮,說了一通不客氣的話,然後手一伸,做出一個送客的姿態。

    饒是墨蓁這麼厚臉皮的人,若被人這麼對待,定也是待不下去的。可赤那的臉皮好像生來就比別人厚,竟然還死皮賴臉的站在那兒不動,還說:「安靖王莫不是有了意中人?所以才對赤那不屑一顧?」

    墨蓁睜大雙眼,不知他此話何來。

    赤那繼續道:「我來了長安這些天,聽外面的人傳說,安靖王膝下有一子,乃是皇帝的兒子。莫非安靖王傾心皇帝,所以才遲遲不肯應了赤那?」

    墨蓁拍案怒斥:「胡說八道!外面的人亂嚼舌根子,怎麼能做真!」

    她沒想到都這麼長時間了,外面居然還有人說她的閒話,丟臉丟到外族人那裡,也真是夠了。

    「若不是皇帝,那這意中人又是誰?」

    墨蓁不耐道:「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話一說完,她就覺得不對,果然,赤那立即道:「原來殿下當真有了意中人?」

    「……」

    赤那上前一步,道:「赤那說過,草原上有句俗話,喝最烈的酒,騎最烈的馬,娶最烈的女人。殿下是個英雄,我赤那也甘拜下風,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得到殿下的心?」

    墨蓁不語。

    赤那又道:「這等男子,該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不然,也不會入了殿下的眼。」

    墨蓁深以為然的點頭:「確實如此沒錯。」

    有句話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她以前還不覺得,認為是狗屁,現在卻想著果然很有道理,南喬淵這個人真真是極好的。

    她忘了以前她無數次的吐糟過三殿下各種不是,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缺陷。

    「不知道赤那有沒有那個榮幸,見上一見?」

    墨蓁撇嘴,不是早就見過了麼?還見了好些面了。

    她直截了當的拒絕道:「沒有。」

    赤那沒想到她會直接拒絕,一噎,卻又不甘心的逼問道:「殿下不欲配我,卻總要我退出的心甘情願。輸給一個連什麼樣都不知道的男人,赤那可不甘心。」

    墨蓁心道誰管你甘不甘心?

    她甩袖離去,不欲再跟他糾纏,她話已說到這個地步,這人再不識好歹,可別怪她不客氣!

    她哪知道,赤那竟然真的鐵了心,做出了更過分的事。

    墨蓁回到房裡,看見三殿下正在她床上來回打滾,很是興奮的樣子,嚇了一跳,上前問他:「你怎麼來了?」

    南喬淵等她走到床邊,翻身坐起一把將她報了個滿懷,實話實說道:「我想你了。」

    墨蓁乍一聽這話,有點懵了,然後臉皮子有點燒,她昨晚霸王硬上弓時都沒有燒過,她撇撇嘴,想著這人真矯情,才分開多長時間就會想了,一邊卻又更加矯情的推開他,淡淡道:「先前不是還不理我來著?」

    他又重新抱住她,臉貼在她臉上,「哪敢?阿蓁,你得讓著我。」

    墨蓁挑眉,這話說的真稀罕。

    好像我一直沒有讓過你?我不讓著你,你是怎麼爬到我床上來的?

    「你少來,說,有什麼高興事?」

    這人抱著她的時候渾身都在微微顫慄著,明顯是激動的過了頭,要說沒什麼貓膩,她可不信。

    「沒有。阿蓁,我就是想你了。」他不由得將臉貼的更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阿蓁,我總歸是你的人了,日後不論怎樣,定不會負你。」

    她心一顫,總覺得最後一句話有深意,卻想不出來什麼,更無法應他,只好罵道:「你許多年前就是我的人了好嗎?」

    「對。」他低低的笑:「可是那時候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今日若非我早早醒過來,真怕一睜眼,你又不見了。」

    她覺得他今日說的話各種煽情,各種讓人受不了,各種讓她心驚膽戰卻不知道為什麼心驚膽戰,她搖搖頭,一拍他的手,「行了,別摟了。瞧你這樣,又沒洗漱?」

    「沒。」他嬉皮賴臉的道,「阿蓁,你聞聞,全是你的味道。我可不捨得洗了。」

    「矯情。」墨蓁道,「別鬧了,去洗洗。沒事幹了嗎?」

    南喬淵不情不願的鬆了手,順勢又躺在床上,抱著被子來回翻滾,「我今日告了朝假。那堆煩心事兒,誰愛操心誰去操心。再說,你瞧我這樣,是能出去的嗎?」

    墨蓁仔細一看,見他脖子上滿滿都是自己咬下去的印子,咳了聲,「那就呆著。」

    南喬淵也就當真待著了。

    他先洗漱一番,又聲稱閒的無聊,便在外面曬曬太陽,選了個好去處,能夠一邊乘涼,一邊欣賞某個小子的功夫秀。因這種事很常見,墨蓁沒什麼感覺就隨他去了,但他自己心境不同了,今日裡跟墨蓁提起來要跟墨小天一塊的時候,心裡砰砰的跳,幾乎按耐不住,怕被人瞧出什麼。

    按理說怕被人瞧

    出什麼的該是墨蓁,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質問她為什麼要瞞著他兒子的事,然後索要補償,至於什麼補償,她想了想,譬如晚上在床上的上下控制權什麼的,就很不錯。

    可他從墨蓁回房開始,除了激動點,高興點,一點異樣都沒顯露出來,更沒有提過一句墨小天的事。

    他知道他現在底氣足,若是墨蓁不肯承認他有一萬種法子逼她承認,可他到底什麼都沒說。

    他在一開始氣過,惱過,恨過,罵過,想著這女人沒心沒肺無情無義果然一如既往,親生父子當面,卻誰也不認誰。但這氣恨惱罵,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後來不用人提醒,他也能明白他心裡的顧慮。

    墨蓁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他糾纏,自然不會讓他認兒子,給自己帶來麻煩,後來被他纏上,心漸漸鬆動,卻一直抗拒,直至現在都不能對兩人的未來做出一個承諾,就更加不會告訴他。

    看著無情,實則保護。從她答應要回長安的時候,就一直努力將墨小天排除在外,是以那時方要送他回墨門。因為連她自己都被人盯上,如何還能保護他人安危?誠然後來失敗了,那小子一個人一路到長安,死活不肯再回去。

    然後呢?

    然後,是不是還多了一個他?

    若被人知道墨小天是誰的孩子,那些好事人一定不會放過墨蓁,那些朝堂上針對他的政敵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打擊他的勢力,皇帝疑心甚重,誰也不肯信任,或許那時不會疑心墨蓁,可卻不會放過他。

    他在長安步步艱危,一舉一動都落在別人的眼裡,無數人等著抓他的把柄,好換他一個地覆天翻。皇帝的眼睛也盯在他身上,他本就位高權重,再加上一個墨蓁,又有血脈親緣這個聯繫,換成任何一個帝王,怕都不許他在長安留下去。

    而且,墨蓁心裡,怕還有更深一層的顧慮。

    若那一天真的來臨,她與他,父與子,決裂或背叛……

    誰都不能避免。

    既然她要瞞著,那就瞞下去,他當做不知道就好。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樣委屈了些,但想想,也沒什麼,為了墨蓁嘛,受點委屈有什麼,大不了晚上在床上再討回來。

    墨小天耍完一套招式,下來跑到他身邊,南喬淵看著他,遞過去一塊布巾,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拿著布巾的手顫抖的很是厲害。

    雖然不能認,但這還是他的種啊。

    這是他的種啊哈哈哈。

    呸,什麼種,說得這麼難聽。

    這是他兒子,這是他兒子,這是他兒子……

    兒子……

    他腦子暈乎乎的,想著自己也有兒子了。以前他那兩個哥哥給他送美人的時候總喜歡加上一句:「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家生子了!」他舅舅也勸他,「你任性也該有個度,你娘在九泉之下看著你,是打算看你一輩子孤單單的嗎,連個後人都不留下來嗎?」

    他聽著就可恨。

    現在他終於有自己的兒子了啊哈哈。

    還是跟墨蓁的兒子。

    這一下,多少人還不羨慕死他哈哈。

    只是有點可惜,要是他兒子能叫他一聲爹該有多好……

    他這裡想入非非,墨小天擦完臉,看見他表情那麼猥瑣,渾身一抖,拍了拍他還沒有收回去的手:「叔叔。」

    三殿下一下子從好夢中清醒過來。

    他扶額,嘴角抽搐幾下,這世上最悲催的事莫過於你兒子站在你面前,卻只能叫你叔叔。

    他歎口氣,將墨小天抱到自己腿上,笑著說:「你不覺得叫叔叔太難聽了些?或許可以換個稱呼?」

    墨小天撓頭,「什麼稱呼?」

    三殿下循循善誘:「譬如呢,你最想叫什麼?」

    墨小天眨眼:「叔叔。」

    「……還有呢?」

    「你不喜歡嗎?那叫哥哥好了。」

    「哥哥……?」

    墨小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我是想叫姐姐的。」

    「……」

    三殿下很不高興的道:「我很像女人嗎?」

    小子斟酌著措辭:「乍一看,還是挺像的。」

    「看久了呢。」

    小子囁嚅道:「比乍一看更像了。」

    「……」

    「是嗎?」南喬淵有點酸酸的想,「那我問你,我跟墨蓁看起來,誰更像女人?」

    墨小天立刻歡呼雀躍的道:「我爹很男人!」

    南喬淵先是一喜,接著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爹不是他而是墨蓁,挫敗道:「你理想中的爹,就是那樣的?」

    小子重重點頭。

    三殿下心裡更酸了。

    墨蓁那死女人,脾氣壞,性子暴躁,動不動就罵人,有時候嚴重了還動用武力,整一個不良分子,有什麼好的?

    他全沒注意他看上的就是這麼個女人。

    不過既然提起爹這個話題了,那怎麼能放過,三殿

    下抱著他,從旁邊的盤子裡拿了塊點心餵他,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墨蓁上次跟你說的你爹的事?你信不信?」

    墨蓁竟然敢詛咒他死了,簡直令人無法忍受啊。

    他更加有點憂愁的想,這小子年紀這麼小,又對墨蓁那麼崇拜,墨蓁說的話,他肯定是信了,這可不好,這第一印象印上去,可不是那麼容易取代的。

    哪知道墨小天咬著點心,一搖頭:「不信。」

    嘎?

    「為什麼?」

    小子一本正經的道:「我又不是傻子。那話騙騙小孩子也就算了,怎麼能騙到我?」

    南喬淵想說,可你就是個小孩子啊。

    再說,既然不信,當時幹嘛不吭聲啊。

    他兒子又接著道:「我爹不想告訴我,肯定有理由,我為什麼還要繼續問。萬一問了,我爹傷心怎麼辦?我爹不想說就不說,反正我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南喬淵瞪著眼,想問一聲什麼叫做有她一個人就夠了?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兒了?轉瞬又覺得他兒子真心懂事,這麼小的年紀,就能體諒墨蓁了。再然後又覺得墨蓁將他兒子養的這麼懂事,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這麼一想,又心疼了。

    「那,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爹的事?」

    墨小天回答:「我爹不說,就不想。其實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什麼好人。」

    南喬淵睜大雙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兒子義正言辭道:「他要是個好男人,怎麼會拋棄我……我娘!這麼多年不來找她,也不來找我?別人都說這叫始亂終棄……」

    三殿下鬱悶的差點要吐血,是你娘對我始亂終棄好嗎?

    他欲哭無淚,卻什麼都辯解不得,只得強自壓下一番辛酸淚,繼續道:「那我問你,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你想找一個人當爹,你想找誰?」

    他其實對自己不抱太大希望。

    果然,小子想了想,回道:「大伯伯。」

    「……為什麼?」

    「因為他對我好啊。」

    「……」

    我對你也不差罷?

    「那……我再問你,要是你娘想給你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你希望你娘跟誰一起?」

    「你是想說我想讓誰當我後爹罷?」

    「……可以這樣說。」

    他兒子又想了想,「織錦叔叔。」

    「為……?」

    「我聽說,當初我……我娘原本是想把我給墮了的,是織錦叔叔勸了,才把我生了下來,我欠他一條命呢。」

    「……」

    可給了你這條命的,是我啊。

    三殿下不甘心,掙扎著問:「那你,你就沒有考慮過我?」

    他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鼻子,誠懇的看著他。

    他兒子誠實搖頭。

    他心累的問:「為什麼?」

    「你跟我想像中的爹不一樣。太……弱了。而且,你只纏著我娘,又不管我,既然是找後爹,那我當然要找個對我好的了。萬一眼裡只有我娘,將來我娘揍我的時候,啊,可不又要多一個幫手,那我還有命嗎?……」

    三殿下想說,他兒子還真有自己的想法啊。

    ……

    午後,墨小天出了滿身汗,他送他回房洗洗,原本想親自動手,也好再跟他兒子培養一下感情,順便對他好一點,好叫他知道他要是做了他爹肯定會站在他這一邊,墨小天卻將他推出去,他嘲笑他小小年紀還怕被人看,結果被威脅了一句「我去找我爹告狀」而不得不悻悻離開,到了墨蓁房門口,見織錦端著一碗什麼東西正打算送進去,他眸光閃了閃,上前攔住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織錦沒想到會碰見他,手一顫,差點把藥碗給翻了,忙扯出一個牽強的笑來,強裝鎮定道:「沒,沒什麼……這是補身的藥。」

    「哦?」南喬淵笑笑,「墨蓁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這個……」一向慣會置身事外萬事不理的織錦難得啞口,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三殿下也不問,伸出手,「給我吧,我送進去。」

    織錦硬著頭皮將藥碗遞到他手上,看著他進了房門,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轉身就淡定的走了。

    南喬淵低頭看著手中碗裡的藥汁,有一瞬間想要把它給倒了,萬一墨蓁當真懷上了,那挺好,隨外面的人怎麼想,能夠公之天下更不錯。可他歎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墨蓁正躺在貴妃榻上研究手裡的九連環,一抬頭看見他:「太陽曬夠了?」目光落到他手裡的藥碗上,眼皮子一跳,卻比織錦淡定多了,一點異樣都沒有。

    南喬淵笑著走過去,將藥碗遞給她:「正好碰到了織錦,順便給你端進來。怎麼了?身體哪裡出了問題?」

    墨蓁一邊坐起身接過,一邊面不改色道:「最近被那個赤那煩的有點失眠,開點安神的藥。」遞到唇邊就要喝。

    他等她喝完了,才道:「織錦說,這是補身的藥。」

    墨蓁順手將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淡定道:「你聽錯了。」

    「……」

    墨蓁,你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自己知道嗎?

    「好吧,安神的藥。」他懨懨的問,「這藥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傷害吧?」

    是藥三分毒,何況是這種藥,萬一有什麼傷害的話,有一次喝一次,喝多了對身體可不好。

    墨蓁奇怪的看他一眼:「小混蛋開的藥,能有什麼問題?」

    南喬淵鬆了口氣,這樣他就可以放心的為所欲為了。

    翌日他神采奕奕的進了宮,碰見他家二哥,立刻笑容滿面上前去打招呼,南喬慕之前眼皮子一直在跳,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再加上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哪會有好臉色。

    三殿厚著臉皮往他跟前一湊,笑意吟吟道:「二哥,好巧。」

    南喬慕皮笑肉不笑,「是啊,好巧。三弟這兩日怎未上朝?」

    三殿下臉上笑意更濃,幾乎要開出一朵花兒來:「這事啊,弟弟出了些狀況,這個,上朝不太方便……」

    「如何一個不方便法?」

    「呵呵呵。」這笑聲中充滿得意與囂張,「三弟府裡養了隻貓,那隻貓養的刁,爪子利,這不,前天晚上,把三弟身上給抓傷了,抓的到處都是。脖子上也有,遮都遮不住,也不好意思出來讓人看笑話。啊,二哥,您不信嗎?您瞧……」他將自己襟口扯開一點,給他看看掩在領口的因為被咬的太厲害至今未曾消失的「抓痕」,「這還有呢。」

    南喬慕一眼看見那「抓痕」,瞳孔一縮,眼神一厲。

    三殿下繼續樂滋滋的道:「說到這個,二哥,這可就是你不是了。要不是你那晚請我喝酒,啊,你知道弟弟我不勝酒力,這回去之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然也不至於讓一隻貓給抓傷了。」

    說是怨怪,實則囂張。

    墨蓁要在這兒,肯定會罵上一句小人得志。南喬淵就素這德行,專會落井下石冷嘲熱諷,尤其是以前見慣他家二哥跟墨蓁諸番親密,如今更是忍不住在情敵面前各種囂張得瑟。

    他就是想告訴他,啊,二哥,我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的話,弟弟我還不能得償如願呢。

    至於被女人咬的滿身都是淤青這種事,說給別人聽的確是丟人,但說給南喬慕聽,呵呵呵呵,三殿下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舒暢。

    他如今也想明白了,他的確要感謝他家二哥,床笫間的事,他心心唸唸的想,墨蓁就未必不想,他要求個心甘情願,墨蓁呢,未必就不是心甘情願,只是心裡有顧慮,不太好主動,若非他中了藥,給了她一個絕佳的順理成章的借口,啊,他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

    更何況,他不僅心心唸唸的事成真了,還白得了一個兒子啊。

    兒子啊。

    南喬淵一想起來都想笑,可惜不能說出來,不然再跟慕王殿下得瑟一番,他家二哥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南喬慕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本意折磨,反為他人做嫁衣,換成誰誰都得吐血,而且還是……

    他盯著南喬淵,眼神鋒利的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將他那張笑得跟花兒一樣的臉給毀了,三殿下表面在笑,眼神犀利卻絲毫不輸他,空氣中火花碰撞,一陣電閃雷鳴。

    直到有人站在他們面前,摸了摸鼻子,開口道:「幹什麼呢?」

    兩人唰一下各自收回目光,表面如常和煦的笑。南喬淵率先開口:「沒事啊。我跟二哥分享一下養貓心得,順便提醒他以後若是養了一隻貓,可千萬別被抓傷了。這萬一抓的到處都是,可不好出來見人。」

    話音剛落,就被人踹了一腳。

    他全不在意,依舊洋洋自得,神情欠扁的恨不得墨蓁將他給宰了,墨蓁剛想說什麼,就聽見旁邊南喬慕淡淡道:「這貓啊,溫順是溫順,咬起人來也不含糊,只是這貓兒,似乎不如一隻狗來的忠誠。勸三弟可別投進去太多感情,萬一哪一天醒來發現它不見了,豈不是要傷心?對了,三弟,那晚你喝多了,去後面休息的時候,怎麼沒見那隻貓跟著?啊,不會拋棄你了吧?」

    他笑笑,「該是沒有。不然三弟今日怎麼這麼高興?不過還是奉勸一句,以後小心點,把這隻貓看好了,小心她哪一天突然就不要你了。」

    他目光深沉的看過去,唇角掛著一抹森然笑意。

    三殿下一字一句道:「多謝二哥關心。弟弟省得。一定將那隻貓看好。不僅要看好了,還要防著她勾搭別人,這隻貓心性不定,萬一哪天被人勾搭走了,我可得不償失!」眼睛大有深意的看了墨蓁一眼。

    「那是。」二殿下也頗有深意的笑了笑,「貓兒的話,很多人都惦記的。不看好了,還真不行。」

    他也掃了墨蓁一眼。

    墨蓁:「……」

    我就進個宮探望一下太子,你們兩個有必要麼?

    你們確定是在對著對方冷嘲熱諷,而不是對著我麼?

    而且,我全身上下哪一點像貓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默默的推開這兩個人,低著頭走了。

    那兩人看著她走遠,又唰一下收回目光,

    空氣中又是一陣霹靂嘩啦電閃雷鳴。

    南喬淵突然一笑,笑起來絕艷生花,「二哥,您剛才說,這貓兒很多人都惦記。您說的這很多人,莫不是也包括您吧?」

    二殿下也微微一笑,容色俊美絲毫不輸於他:「三弟說笑了。二哥如今哪還有資格惦記著那貓兒?不過就算二哥不惦記,總有其他人惦記著,二哥只想著給那隻貓兒找一個好主人,免得將來哪一天被害了性命。」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臉上笑意驀地換成了一股凌厲殺氣。

    那變化不過一瞬,他很快又笑了,伸手拍了拍南喬淵的肩膀,「不過現在,我想三弟得和二哥一起,將另外一個惦記那貓兒的人給趕走,是不是?」

    南喬淵有一瞬很想將他的手給甩下來,最後還是忍住了,點頭笑說:「二哥說的是。」

    另外一個惦記那貓兒的人,自然是赤那。

    赤那的確對墨蓁沒有死心,未過兩日,將將離開前幾天,竟然在朝堂上公然求皇帝賜婚,說什麼願結兩國秦晉之好。

    這話一說出來,整個朝堂都靜了,卻沒有人敢說話。

    南喬淵當時的臉色都青了,和南喬慕對視一眼,同時狠狠盯住了他,南喬梁不動聲色,說天朝皇室之內,並沒有適齡公主配婚,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赤那堅持,皇帝退而求其次,說是可以在宗師中挑選適齡女子封為公主……話還沒說完就被赤那打斷,這次他直截了當點明要墨蓁。

    朝堂頓時有武將暴起,趙子成的大嗓門幾乎要吼破了天去,好容易才被人安撫下來,朝堂上一半熱鬧,一半低沉,熱鬧的要撲上去宰人,低沉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皇帝咬著牙,慢慢開口笑道:「王子,這話一點都不好笑。」

    赤那很奇怪:「為什麼所有人都當赤那是開玩笑?赤那對安靖王殿下乃是一片赤誠之心。」

    南喬淵摀住胃,他旁邊的二殿下立刻配合的關心問道:「三弟怎麼了?」

    三殿下虛軟的道:「噁心,想吐。」

    有臣子捂著嘴巴偷偷的笑,赤那臉色一片青黑。

    皇帝道:「王子有心結兩國秦晉之好,朕甚是感念。只是安靖王身份多有不妥,我宗室中有許多適齡女子,王子不妨看看。」

    赤那嚴詞拒絕,就是要墨蓁,後來又說了一大通話,說的什麼不清楚,只是將這樁事,上升到了兩國邦交的高度上,皇帝若是不同意,對於兩國友好,就太沒有誠意。

    皇帝呵呵一笑,他想說,等朕把墨蓁派出去,領北境二十萬大軍將你們追殺的如喪家之犬,窩居在草原以北,你再來跟朕談這所謂誠意。

    南喬淵突然一拍手,說道:「這不挺好的嗎?讓墨蓁去和親,既有了誠意,以後在朝中,也不用再看見這麼個人了,空氣都清爽了,豈不是好?」

    皇帝瞥他一眼。

    南喬慕似笑非笑,有本事等阿蓁來了你再說?一邊板著臉怒斥道:「三弟,胡鬧!阿蓁是什麼身份,豈能……再說了,莫說阿蓁不願,便是阿蓁願意,你以為她能出得了天塹關?」

    三殿下撇嘴:「我這不是說說嘛?凶什麼?那女人男不男女不女的,也只有……才看得上。」

    南喬慕點頭,對,只有……蠻子才看得上,你自己就是個蠻子。

    赤那突然道:「赤那曾拜訪過安靖王殿下,關乎此事,赤那也不怕人笑話,殿下並不情願。據殿下說,她已有意中人……」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尤其南喬慕和南喬淵兩人落的最有力度。

    然後這兩人對視一眼,再次分開。

    赤那對這目光猶未所覺,繼續道:「赤那以為,能使安靖王殿下傾心的男子,必定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如此才配的上殿下。殿下也說,此人真真是極好的。赤那卻心有不甘,想要求見其面,一較高下,若是輸了,也心甘情願,再不糾纏。可是殿下卻不肯……」

    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皇帝蹙眉,想著墨蓁那混蛋到底瞞了他多少事,底下蕭輒也蹙著眉頭,心裡卻微微歎息一聲。

    南喬慕眼神凝重,往三殿下身上瞟了一眼又一眼,三殿下心情雖沉重,但聽到那一句「此人真真是極好的」,還是忍不住眉飛色舞,惹來他家二哥幾個眼刀子。

    最後事情鬧得無法,皇帝不得已傳了墨蓁,墨蓁昨夜被人纏著胡鬧了一整晚,正是貪睡時候,被拉起來時罵了聲娘,來到朝堂,聽完始末之後,她看著赤那微微一笑,轉頭對皇帝道:「陛下,臣有話說。」

    皇帝沉聲:「准。」

    墨蓁繼續微微一笑,「陛下,您知道臣不是個……人……」

    意思是她接下來說的話,很俗。

    南喬淵先一步摀住了耳朵,二殿下咳嗽一聲,抬頭看著上方,皇帝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卻仍道:「准。」

    墨蓁依舊微微一笑。

    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她那一笑微微實則是很有力道的。

    她慢慢的轉過頭,看著赤那,赤那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笑容還沒露完,便見她慢慢啟唇,一字一句。

    「我!槽!你!娘!」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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