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 / 長安魂
南喬淵說完,就要下床去,當真要找另外一個當事人求證一下,墨蓁撲過去抱住他,一邊撕他衣服一邊難耐的道:「求證什麼?我說的是實話,只是把事情說清楚了,沒其他的……」
她說的確實是實話,沒絲毫作假,可這貨非要懷疑,難道她以前信用當真那麼不堪?
三殿下抓著她的手,「那我也得問清楚了。」
她急不可耐,「好好好,你要問就問,又沒什麼不能說的。不過這都什麼時候了,明天再去問,明天再去問好不好……」
沒道理放著良辰美景千金**不享受,跑出去找人問一個問題,這不是傻帽麼。
南喬淵想了想,點頭道,「也是。」
她更加兇猛的去扒他的衣服,他卻撥開她的手,直接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在墨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翻了個身:「那就睡覺吧。」
「……」
墨蓁一瞬間竟覺得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委屈。
南喬淵睡得妥妥當當,無絲毫心虛,她看著他坦蕩模樣,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按捺著滿心的騷動,躺在他身邊,他似是睡熟了,她卻不甘心,一隻手在他背上畫圈圈,畫了半天他都沒有動靜,她忍不住將手伸到他胸前去。
接著就被人撥了回來。
「……」
在床上一向無往不勝的墨大將軍,又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折。
好吧,他不願就算了,她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她帶著滔天怨念,迷迷糊糊了半宿,才昏昏沉沉徹底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剛剛醒過來,發現身邊早沒了三殿下的身影,她揉揉額頭,伸了個懶腰,爬起來穿衣服,想著那貨不會是真的去找南喬慕問話了罷?
真是的,她又沒說假話。
事實上三殿下帶著他的新娘子一大早就進宮問安去了。問安這回事,他特別不願,奈何禮數在,不能不行。問完安出來,初為人婦的新娘子提著裙子就要往宮外跑,被南喬淵給拉住,斥責道:「你慢點,這麼多人看著呢,別讓人笑話本王娶的王妃粗俗野蠻,一點禮教都不懂。」
小妮子想反駁相譏你才不懂禮數,最後想了想,還是作罷,雖然急著要回府,但還是放緩了腳步,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半步,只是那神色裡,總有一股擋不住的興奮勁兒。
三殿下見她如此,瞇眼問道:「你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這王妃娶回來充其量就是一個擺設,只要放著好看就可以,也沒什麼事讓她做,且這小妮子的性子,那些婦人們要做的事,她也做不來。
小妮子不善的瞥了他一眼,那神色裡帶著些不滿嫉妒憤怒不甘,最後冷哼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
南喬淵瞪大雙眼:「你別忘了你是我新娶的王妃!」
小妮子杏眼瞪圓,比他還要大,反問道:「你跟我拜堂了嗎?喝交杯酒了嗎?洞房了嗎?」她一攤手,「沒有的話咱們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好嗎?」
「你……」
南喬淵頓時啞口無言,不過小妮子這麼一說,他倒想起來了墨蓁昨晚說的話,他內心思量一遍,覺得從墨蓁那裡套話的可能性不大,但這小妮子心思單純,定然能讓他知道些什麼。
他笑著問她:「漣漪,我問你,跟你拜堂的那個男人是誰?」
小妮子低下頭,害羞一笑,南喬淵一看見她這模樣就覺得不好,可還沒等到她回答,身後有人喚道:「三弟。」
他一回頭,發現幾步外南喬慕正笑著看他。
他看看傅漣漪,再看看南喬慕,覺得小妮子的事回去再問也不遲,便對她道:「你先去車上,我同二哥說些話。」
待小妮子走後,這兩人找了一處無人所在,三殿下直截了當的就問:「那天阿蓁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二殿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瞧你這模樣,這口氣,前段日子怎不見如此?喲,這是被正名了?哎,阿蓁昭告天下了沒?」
三殿下冷冷一哼,他別想氣著他。他不耐煩的道:「到底說了什麼?」
「阿蓁沒告訴你?」
南喬淵聽了這稱呼就覺得刺耳,「你少阿蓁阿蓁的叫,這兩個字也是你能叫的?」
二殿下氣笑了:「這兩個字我叫了十幾年,怎麼還不能叫了?阿蓁都沒說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了?」
「反正就是不許叫!她全身上下包括名字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他劍拔弩張宣佈完,才冷冷道:「說了如何?沒說又如何?我在問你呢。」
南喬慕不屑的道了聲:「就你這脾氣,真難為阿蓁竟然受得了你!」見他面色惱怒,連忙擺手,「這可是宮裡,我不跟你吵。」
又接著道:「我跟她還能說什麼?你說說你,那天口無遮攔的……行,不怨你,怨我可以了吧。我不該對她有非分之想,不該肖想她,更不該不知不覺拿了她的心自己猶不知道……」
南喬淵卻更惱怒了:「你能不能別再提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阿蓁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南喬慕衝他攤手:「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他一愣,又聽二殿下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
要問我什麼?像是你說的,我跟她,從未開始,已經成為過去了,再也沒有可能。你說說你,忌諱我這麼長時間,到現在還沒徹底打開心結嗎?」
說到心結,他何嘗不是在墨蓁的事情上糾結了十幾年,不敢前進,卻又不想後退,不敢追求,又不想就此放棄。
那日墨蓁約他去明龍寺,他問她既對這世間大光明所在忌諱頗深,以前從不涉足,為何今日卻步入此地。
她站在樹下,抬頭看著掛上去承載她願望的紅燈籠,靜默良久,才慢慢開口道:「我一生造盡殺業無數,手浸鮮血,從不敢跪於佛祖座下,生怕一身骯髒污垢,無處躲藏。直至有一日,我遊歷西邊諸國,行徑一處小寺廟,在寺外休息時,廟中出來一個老和尚邀我進去。」
「那個老和尚,說了一大通的經法,你曉得我這個人,什麼都聽不懂,後來又出來個小和尚,才七八歲的年紀,卻對我說了一句,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殺你後面的人,表面上看是造盡殺業,另一方面卻是大功德一樁。後來,我也不知怎麼了,竟隨著他進去了。」
後來她沉默半晌,才接著道:「我以前對此忌諱頗深,執念也深,卻因為那小和尚的一句話而改變,你知道我重點不在此,其實我是想說,以前從書上,學過一句物是人非,每個人都會改變,我也一樣,不管從前有多深的執念,某個地點,某個時刻,總會因為某個人而全然改變。」
他知道她是再說他們兩個人的事,當下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我以前也曾經對某一段感情執著的誰的勸都聽不進去,也曾經為那段感情做了許許多多的傻事,更曾因為那段感情長期封閉自己的心,看不到別人的好,我也曾以為,我將一直這樣下去,人的一生那麼短暫,也只有那麼一個人能夠讓你刻骨銘心,其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然而卻有人不顧一切的推翻了我全部的執念,用他自己的行動來告訴我,這世上,多深的感情總有淡化的那一天,多重要的人,都會漸漸被別人所取代,所謂的刻骨銘心,不過是自己將痛苦放大了無數倍,看似刻在骨上,實則只傷及皮肉,待傷口癒合,什麼都不重要了。這世上,本沒有誰非誰不可,又何必苦苦惦念著,生而不能死不得。」
他已預料到她要說些什麼,忍不住閉了下眼。
她的聲音又響在耳邊:「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再提起來也沒有絲毫意義了。記在心裡苦的是我自己,這一場大病,真說起來,算是對過去的一場緬懷。病好了,也就結束了。」
他不知是何滋味的歎了口氣,心裡面竟有些許的輕鬆,卻無絲毫意外,好似已預料到她會這麼說,只是內心深處,好有些許失落以及無可奈何。
有些事,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而他其實有過無數次的機會,卻沒有抓住過。
他忍不住問,「那,他呢。」
她沉默的時間更久,然後慢慢道,「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以後的事我不願想,我只想好好的活在當下。我喜歡上一個人,不願意失去他,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他如何都好,便縱有萬千缺點,我卻是放在心裡的。」
「可你們……」
她打斷他道:「我這一輩子活到現在,偶有沖昏頭腦的時候,卻一直理智的活著,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可有時候,某些不該做的事,偏偏是我最想做的,我曾經陰差陽錯,錯失過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不管以後怎樣,我如今只想任性一場。」
任性一場。
不計結果的任性一場。
他當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這一生中或許會有很多重要的人,但只有那麼一個,會讓人有一種不計後果任性一場的衝動。
他很遺憾自己不是那個人,在墨蓁最容易衝動任性的年紀裡不曾給過她任性一場的勇氣。他深深的嫉妒起南喬淵,卻又深深的羨慕他,嫉妒他得了墨蓁的心,又羨慕他能夠得到墨蓁的心。
後來他常常想起墨蓁說的那四個字,陰差陽錯,覺得這四個字當真用的極好,他們二人之間,從來都在勇氣和衝動的路途上,陰差陽錯的擦肩而過。
他看著沉默下去的南喬淵,突然淡淡一笑,「她當時還說了一句話,你可知她說了什麼?」
南喬淵抬起頭來:「什麼?」
南喬慕卻不說了,成心吊著他,南喬淵催了兩次,他都不開口,最後三殿下被氣急了,衝他道:「你不說就算了,我回去問阿蓁便是!」
二殿下老神在在:「她要是會告訴你,你用得著來問我?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告訴我尚可,對你說,怕是她嫌棄矯情,如何都說不出口。你去問啊,去啊。」
「你!你就是嫉妒我!」
二殿下態度嚴正的一點頭,承認道:「說得對,我就是嫉妒你!怎麼了?不行嗎?」
「你!你!……」
二殿下撥開他的手,「別你呀我的了,這天不早了,該回去了啊。」
說著施施然的就走了,三殿下等到最後,都沒等到墨蓁說的那句話。
他哼一聲,轉身也走了。
南喬慕轉過身,看著他既風騷又招搖的離開,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說的沒錯,他就是嫉妒他,嫉妒的恨不得這人死了的好。
墨蓁當時告訴他說:「他想要的,我不能全部成全他,甚至不能夠陪著他一起在他將要走的路上一塊走。我本就已經覺得委屈了他,但凡我力所能及所能給予的,我如何能夠吝嗇?」
r/>……
南喬淵回到府中,先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好好想了一通,越想越覺得心像是泡在蜜罐裡的,覺得墨蓁真心好,對他也好,他又想起自己昨晚冷落了她,不由得一陣自我譴責,譴責完了決定今晚好好補償,先進了浴室泡了個澡,洗的清清爽爽的,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將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然後對著鏡子臭美了一番,臭美完了正準備過去,輕歌敲門進來了。
「什麼事?」
輕歌臉色古怪的道:「主子,表小姐……哦不,王妃……不是,那個表小姐她,」他按著他家主子的臉色,最後敲定了表小姐這個以前的稱呼,「表小姐她準備了晚膳……」
南喬淵先是覺得詫異:「漣漪那小妮子,也會下廚?」
輕歌道:「據說今天一從宮中回來,就纏著府裡的廚娘學習下廚,說要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廚娘還說主子您新娶的這個王妃真賢惠,真懂得體貼主子……說也奇怪,表小姐一向不愛這等事,偏生在廚藝上天分極高,雖然砸碎了碗碟無數,還差點把小廚房給燒了,但最終還是做出來了,連廚娘都說,表小姐聰明的緊呢……」
南喬淵淡淡的道:「你讓她自己吃吧,我就不去了。」
輕歌的臉色越發古怪,弱弱道:「主子,您誤會了。」
其實他想說,主子,你太自作多情了。
「嗯?」南喬淵挑眉。
輕歌更加弱弱的道:「表小姐他提著做好的飯菜,去……去對門了……說是,是要送去給將軍嘗嘗她的手藝。」
南喬淵:「……」
三殿下終於反應過來,立時惱羞成怒,再看見輕歌正用一種疑似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更是怒了,怒斥道:「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清閒沒事做,要不要我給你找點!」
輕歌很是委屈,想說這跟我沒有關係啊,都是表小姐的錯,您遷怒我作甚……
他家主子陰狠笑道:「你沒忘記昨天拜堂前你夥同別人勾搭成奸把我騙出去的事罷?」
輕歌睜大雙眼。
這也跟我沒關係!這都是將軍逼我做的,都是將軍逼我的!我要是不做將軍她不會放過我的啊,我是無辜的……
可是這話他不敢說,因為他覺得他家主子為了袒護墨蓁,一定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按在他身上。
所以他只能受著。
南喬淵很快就鑽過去找墨蓁了。
墨蓁房間沒有人,他細一思量,便到了前面用飯的地方,剛剛趕到,一眼就看見門口扒著好些個人,一個個的探頭探腦往裡面看,好像裡面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他咳嗽一聲,那些個人齊齊回頭,一看見他來,立刻作鳥獸散。
他警戒的進去,果然看見墨蓁坐在飯桌前,面前擺了一桌子菜,傅漣漪那小妮子正坐在墨蓁身邊,身體緊緊的挨著她,蔥白玉指捏著一雙象牙筷,這個盤子那個盤子一番遊走,墨蓁面前的小碗裡很快堆成了山。
小妮子還在慇勤的對墨蓁笑:「你嘗嘗啊,這都是我做的,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我嘗過了,還是不錯的……你試試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合的話我再接著學……」
墨蓁正一臉痛不欲生,卻還是擠出笑容來對她道:「不用了,我不餓,真的……你不如把這些送給你表哥吃,好不好……」
「我不!」小妮子不樂意了:「我為什麼要給他吃啊,我跟他又不熟……」
南喬淵一邊咳嗽一邊進去:「是啊,是不熟,確實不熟……」
這小妮子就是個過河拆橋的性子,以前為了出去玩,屢次討好他,現在倒好,這模樣,看著好像是為了他的女人,來和他撇清關係來了?
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冷冷一哼,為了心上人,洗手作羹湯,好生偉大?
小妮子頗有敵意的看著他,墨蓁起身將他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小妮子於是看他的眼神敵意更重了。
他現在瞧這個小妮子也不順眼,也沒什麼好語氣:「你好好的到這兒來做什麼?還不快回去。讓人看見像是很麼話?還有這些,」他一指桌子上的飯菜,「你也曉得是第一次做?第一次做出來的也敢給她吃?你不知道她美味佳餚吃習慣了,口味很挑的嗎?這些東西她怎麼會喜歡?」
小妮子向墨蓁求證:「你不喜歡嗎?」
墨蓁很想說一聲是,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苦著臉點了點頭:「喜歡的。」
三殿下詫異,小妮子趾高氣昂:「你瞧吧。」又得意洋洋的道,「我來這裡,自然是墨蓁允許的,你又不是這裡的主人,我來不來,用得著你來管?再說了,」她突然一把抱住墨蓁的胳膊,「我來瞧我自己的夫君,有什麼不對?」
墨蓁猛烈咳嗽起來。
三殿下一邊摀住她的嘴,將她的咳嗽聲堵了回去,一邊看著傅漣漪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小妮子昂著頭,「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我來瞧我自己的夫君,有哪裡不對嗎?」
南喬淵這次聽清了,捂著墨蓁嘴巴的手卻沒有放開,他認真的想了想,求證的問:「你剛才說,她是你夫君?」
「對呀。」小妮子沒看見墨蓁如死灰一般大禍臨頭的表情,點頭道:「她跟我拜了堂啊,還喝了交杯酒呢。雖然沒有洞房,但我已經將她當成我夫君了。」
南喬
淵看向墨蓁,鬆開她的嘴,準備聽她解釋,墨蓁幹幹一笑,低頭扒飯,吃了沒兩口就捂著嘴巴出去吐了。
南喬淵:「……」
傅漣漪:「……」
小妮子到底是好哄,墨蓁兩句話就把她給哄回去了,然後心虛的跟著三殿下回房,剛一進去,就聽到了三殿下嚴厲的質問:「你這是不是要告訴我,我以前跟男人搶女人,現在卻要跟一個女人來搶女人?啊,墨蓁,你把我當什麼了啊?不帶這麼玩我的罷?」
墨蓁摸摸鼻子,討好的給他捶肩捏背,極盡諂媚之能事,「我也沒辦法啊,你說她知道了我們的事,口口聲聲要鬧著回去告訴她爹,我說什麼都不聽。她說除非我娶她,否則就……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好跟她做了這麼個交易,我代替你跟她拜堂,她保證對我們的事守口如瓶。」
見他臉色仍舊不好,又殷殷解釋:「其實這就是個玩笑。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我陪她一起玩玩。你說我又不能真做她夫君,拜個堂而已……」
三殿下氣憤道:「墨蓁,你曉不曉得你這個堂,是需要跟我一起拜的?」
「知道啊。」墨蓁無辜眨眼,「其實我本來就想著你成親的時候我把新娘子換下來的,至於新娘子那邊,總有辦法給她製造一場幻覺,可是誰讓出了這麼些事,那丫頭死活要纏著我……我也覺得,跟你拜堂的話,太便宜你了……」
南喬淵轉頭委屈的看著她。
她立即又道:「其實還有一個理由的,你那個新娘子,長得太嬌小了,我又不會縮骨功,怎麼扮的像?倒是我跟你個頭差不多……其實她就是個小孩子,等長大了,知事了,也就不會喜歡我了……」
南喬淵冷冷一哼:「十五歲了還小!」
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好麼。
墨蓁撇嘴,你是男的,男的一般知事早好嗎?
「那你說,你怎樣才不生氣?」
她曉得唄,這貨又不會真的生氣,其實就是想順便撈點好處而已。
南喬淵抓著她的手,陰陰笑著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最想幹的事:「我要在上面。」
墨蓁:「……」
關乎尊嚴問題,她一律不會讓步:「不行!沒有商量的可能!」
三殿下立刻委屈哀傷的道:「原來我從一個男人手裡搶來的女人,還要堤防著一個女人給搶走!」
墨蓁:「……」
尊嚴啥啥的,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對不。
她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艱難的點頭道:「好吧……」
話音未落,她就被人打橫抱起,一路抱進了內室,扔到了床上,緊接著他整個人也撲了上去,二話不說將墨蓁壓到身下就扒她的衣服,墨蓁想反抗,後來想了想,還是安分的躺著任他胡作非為,只是還不忘了警告,「就這一次,一次……」
「知道了,別廢話了……」
兩個人胡天胡地的折騰了差不多半宿,才相互摟著沉沉睡去,睡著前墨蓁賊兮兮的笑了半晌,被子底下一隻手伸過去揉他的腰,賊兮兮的道:「我當我家三郎一向身嬌體柔好推倒,沒想到這腰還是不錯的……」
她家三郎特別傲嬌的哼了一聲。
……
墨蓁記得,算上被掠走的那段日子,她似乎已經有近三個月沒有見過太子了,皇帝傳她進宮,說是太子想她這個師傅了,她對這句話保持懷疑態度。
但皇帝傳召,不能不去,去了果然是皇帝找她說話,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皇帝先是對她前一段日子大病的事進行了慰問,又問她最近過的如何,最後有意無意的提起南喬淵的新王妃,還開玩笑似的說貴妃娘娘說她這個妹妹太貪玩,坐不住,又用一種更加像玩笑的語氣提起那個新王妃常去她那兒的事。
「朕聽人說,三弟新娶的王妃,總是愛去你哪裡,還總愛纏著你,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新娶的王妃呢。」
傅漣漪的確是常常去找她,天天都去,為了討她這個夫君的歡心,以前不愛學的女工針黹,琴棋書畫都學上了,見了她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繡的,總歸是不空手就是了。尤其是南喬淵同她在一塊兒的時候,每每都摻和進來,她寵著讓著,三殿下卻惱火的緊,便將這火兒一股腦的發洩到了床上,她這些天被折騰的腰酸背痛,還不敢說一句不是。
一開口抱怨,那貨保管就說:「原來我從一個男人手裡搶到的女人,最後還要擔心著被一個女人給搶走……」
而且語氣特委屈,她往往無可奈何。
她此刻就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皇帝問她:「怎麼了?」
她情真意切的道:「陛下,臣命苦啊。」
然後就一股腦的倒苦水:「你說臣攤上南喬淵這麼一個鄰居就算了,天天找臣的麻煩!」雖然那麻煩找的她頗舒心。
「可臣卻怎麼又攤上這麼一個他新娶的王妃啊?陛下,你說,南喬淵那張臉長得還是挺美的吧?」
皇帝不知其意,但這句話卻是不錯的,是以他點頭。
「那他新娶的王妃怎麼就看上我了啊!」
皇帝:「……」
「雖然臣自以為長得比南喬淵好看多了,但是,臣歸根結底還是個女人啊!」
皇
帝:「……」
「你說,我就有一次不小心遇見她走丟了,好心把她送回家,她就說對臣一見鍾情!」
皇帝:「……」
「嫁人前纏著臣也就罷了,嫁人之後還纏著臣。你說她都是有夫之婦了,天天往臣那裡跑,臣又不好直接將人趕出去……」
皇帝:「……」
「陛下,你說……」
皇帝咳了一聲,打斷她道:「阿蓁,朕還有要務處理,你先退下吧?」
墨蓁發了一會兒呆,問他:「陛下,您嫌臣煩了麼?」
皇帝咳了兩聲。
……
從皇帝那裡出來,她直接去騎射場看太子,先前對皇帝說的話,她保證全是實話,沒辦法,皇帝最瞭解她,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這種時候,怎麼能說假話呢?
撿那些不要緊的真話說就可以了。
見到太子之後,發現這小子比以前更加精神了些,騎射功夫也有所長進,她專門去試了一番,很是滿意,太子在她面前很恭謹,進退有禮,只是看著和四皇子似乎生分了許多,她私下裡尋他問話,問他怎麼回事?
太子誠實道:「母后說,讓我離他遠些。還說,說……」
「說什麼?」
太子抿著小嘴道:「還說他會搶了我的位子……」
這的確是皇后能夠說出來的話。
一個是皇后,一個是皇帝最寵愛的貴妃,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帝最喜愛的兒子,的確是湊不到一塊去,皇后對傅氏貴妃忌諱的緊,且徐傅兩家積怨日久,當初先皇不止一次想廢了當今太后,立南喬淵的母妃為皇后,若不是有徐家,有兒子,只怕還真的被人廢了。
至於搶太子位,四皇子如今已是知事的年紀,且懂得太子之位意味著什麼,但畢竟還小,就算想也沒那麼深的執念,或許在他眼裡,太子那個位子就跟他平常喜歡的那些刀劍沒有什麼區別,真要說搶,大人還可靠些。
宮中盛寵的傅氏貴妃,她以前就見過那麼兩次,也沒太深的印象,如今回來未曾拜見,倒是連模樣都忘了,何況性情。不過想想,這深宮中的女子,有了兒子的何曾沒有過野心?
誰都想自己兒子坐上那個位子,誰都想給自家兒子最好的,並為此籌謀,何況,這皇宮中,爭權奪位從來都流盡鮮血,做了皇帝,誰還容得下對自己皇位有威脅的兄弟?
她也不知道怎麼勸告太子。
這宮中的事,總要他一個人慢慢的明白。
和太子一起回去的時候,她看見四皇子一個人抱著木劍在不遠處安安靜靜的站著,眼睛卻始終盯在她身上,見她看過去,便快速的低下了頭。
四皇子一向拘謹,以前她在的時候,他是最守禮的一個,答話規規矩矩,行事永遠落在太子身後,以示敬重兄長,她見慣受皇帝寵愛的兒子囂張跋扈的樣子,譬如南喬淵,但從這一點來說,就能看出傅貴妃是個謹慎的人。
聰明而謹慎,難怪皇帝喜歡。
她走過去問他:「怎麼了?站在這兒做什麼?」
四皇子將木劍抱得緊一點,抬頭看著她小心的道:「你能教我練劍嗎?」
墨蓁挑眉:「你沒有師傅?」
四皇子小小聲道:「我就喜歡你。」
墨蓁摸摸鼻子,想著自己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她看看四皇子,再看看太子,點頭道:「好。過來,你們一起學。」
學劍的過程中出了點小意外,本來教習過後,是需要實戰經驗的,是以墨蓁便讓太子和四皇子切磋一下,事先叮囑了要點到即止,結果不知怎麼回事,四皇子手中的木劍不小心擊到了太子的身上,又正巧兩人正在練武台的邊緣,太子一個沒控制好,掉了下去,那檯子有些高,人掉下去的時候後腦勺撞到了地上,人當即就昏了過去。
這可不得了了。
墨蓁將太子送回東宮,皇后是個愛子如命的,接到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還帶著太醫,太醫一邊抹汗一邊診脈,診完了說一聲:「沒太大的事。」
皇后不樂意了:「胡說八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沒事?」
太醫道:「娘娘,太子殿下真的沒事,只是昏過去了,稍後便醒。」
皇后還想斥責,墨蓁在旁邊看不過去了,懶洋洋道:「說了沒事,皇后娘娘不是該高興嗎?怎麼這麼生氣,好像巴不得太子有事的模樣?」
再說了,那地方多高?她一抬腳就能上去。
皇后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一眼看見她身邊還站著四皇子,更加怒了,一根手指頭當即指上了他,呼喝道:「來人,四皇子意圖謀害太子,將他給本宮拿下!」
四皇子往她身邊一躲,明明很委屈的樣子,卻強忍著不哭:「我沒有!」
墨蓁也想翻白眼了,「皇后,只是切磋而已,太子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與人無關!」
「胡說!那裡那麼多人守著,太子怎麼可能不小心掉下來!一定是他故意的!你們還不快將人拿下,送到陛下那裡!」
「行了!朕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皇
帝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華衣美服,艷麗無雙,仔細一看,眉目間與傅漣漪還有幾分相似,四皇子一看見她,立刻就撲到了她懷裡,直呼道:「母妃!」
傅貴妃低聲安慰了他幾句,便站在一邊,一轉頭看見她,先是一愣,接著對她微微一笑,那笑意中並沒有惡意,她一挑眉,不動聲色的還了一禮。
皇帝已經走到太子床前,查看了一番,又問了太醫怎麼回事,太醫照舊說沒太大的事,稍後便醒,皇后立刻急道:「陛下,弘兒他……」
「行了!」皇帝很是不耐煩的模樣,「事情朕已經聽說了,用不著你再來提醒。」
他對著四皇子招手,「昭兒,過來。」
四皇子聽話的走到他面前,皇帝問道:「昭兒,你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四皇子回頭看了一眼墨蓁,答道:「兒臣當時正在和皇兄比試劍術,兒臣手生,沒控制好木劍,不小心打到皇兄身上了,然後,皇兄就掉下去了……」
皇后上前一步道:「什麼不小心,分明是故意的,不然為何不早不晚,偏生等到弘兒到了邊緣才沒控制好木劍……」
「朕讓你說話了嗎?」
皇后氣息一滯,見他面色陰沉,心下一顫也不敢在說話了,低著頭往後退了一步。
皇帝又道:「昭兒只是個孩子,孩子不會說謊。況且,昭兒一向懂事,又敬重兄長,為何要故意傷害弘兒?」
墨蓁想說,陛下您這個問題問的真好,皇后要是敢回答的話,一定會說四皇子覬覦太子之位。可惜她不敢。
皇后的確不敢,可她也不甘心:「可是,弘兒他……」
皇帝突然將話頭轉向了墨蓁:「阿蓁,你來說。」
墨蓁就知道皇帝會問她,摸摸鼻子道:「陛下說的是,四皇子只是個小孩子,再說當時,臣在旁邊看著,四皇子的確是失手。這件事真要追究起來,也是臣的失職。陛下若要責罰,不如罰臣罷?」
反正罰起來不痛不癢的,她也不在乎。
皇后忍不住又開口了,口氣很急:「當然是要罰你!你既然失職,沒有保護好太子,致使他受傷昏迷。」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抹淚:「太子一向體弱,若是換了以前,連風都吹不得……」
皇帝眉心一蹙,聽見她這話也心軟了些,再開口時,口氣已經軟化了許多:「行了,太醫不是說了沒事了嗎?稍後就會醒了。」
墨蓁繼續摸鼻子。
一直沒有說話的貴妃娘娘開口了,聲音跟她這個人一樣好聽:「陛下,昭兒雖然是失手,但太子貴體,不容有傷……」
那話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她兒子犯了錯,就得受到懲罰,但孩子年紀小,母親心疼兒子,又懇請陛下准許她替子受過。
墨蓁有點訝異的看了她一眼。
皇后針對貴妃是顯而易見的,貴妃這一招以退為進當真使得極好,進退有禮,謙恭忍讓,皇后一跟她比起來,就顯得刻薄多了。
果然皇帝看貴妃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墨蓁還在摸鼻子。
最後皇帝罰了貴妃禁足抄經,這就跟沒罰一樣,不痛不癢,貴妃謝了恩,皇帝就帶著人離開了,離開前還對皇后道:「母后最近身體越發不好,這事兒,別讓他老人家知道,免得傷身。」
這話中警告意味甚濃,皇后心驚膽戰的應了。
貴妃帶著四皇子也走了,墨蓁本不想走,想等到太子醒了再離開,但看見皇后護崽的樣子,覺得還是離開比較好。
出了東宮,還沒走多遠,就有個小太監過來對她道:「安靖王殿下,我家主子請您移駕別處,說有些話兒想跟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