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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文 / 長安魂

    墨蓁在宮中除了皇帝一個,其他的都算不上什麼熟人,是以當看到請她移駕的主子乃是貴妃娘娘後,委實有點詫異。

    就算是看在南喬淵和傅漣漪的面子上,她與這位貴妃娘娘也委實算不上熟悉,自覺與她之間,更沒有什麼話說,但也不好就此離開,只好留下寒暄兩句,順便看看這個貴妃娘娘找她所為何事。

    貴妃娘娘先開口,便是感謝她為四皇子說了話,她一聽這話,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就算她不開口,四皇子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貴妃娘娘若為了這個感謝她,換成誰都不信。

    她不動聲色的笑笑:「臣說的不過是實話罷了,娘娘大可不必如此。」

    傅貴妃也笑了笑:「這宮裡,哪在乎什麼實話不實話?今日若非是將軍開的口,換成任何人說這實話,皇后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昭兒,陛下那裡也為難。這朝廷後延,哪個不知道將軍是陛下最器重信任的人。」

    墨蓁又摸了摸鼻子。

    傅貴妃見她不說話,繼續笑道:「也許將軍並不知道,今日的事並不是第一次了。近些日子,這宮裡……將軍也清楚,這徐傅兩家,積怨日久,本宮在這宮中,日子委實有點不好過……」

    墨蓁扯唇一笑,眼角瞟起淡淡的譏嘲,那笑意看的傅貴妃心頭一跳:「娘娘,墨蓁是個直性子,不喜歡拐彎抹角,娘娘有話,不妨直說。」

    傅貴妃見她如此,將要說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墨蓁道:「娘娘既然不說,那就我來說。我墨蓁於府中修養數月,看似不問外事,不代表對任何事都不清楚。近來朝中徐傅兩族及其黨羽相鬥相爭,很是熱鬧,熱鬧的我這個長期修養府中的人都知道了,而據我所知,陛下為了打擊徐氏一族,將徐氏族人及其黨羽或明升暗降,或外放任職,著重提拔傅氏一派,看似重用,實則也是將其放在風口浪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啪一聲摔下來,粉身碎骨。前朝如此,必定延及後宮,皇后與貴妃兩人爭鬥,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近來朝中風起雲湧,的確鬥得厲害,她問過南喬慕,為何不對徐氏一族多加牽制,他道:「你也知道,我說話並不頂用,舅舅他那個脾氣,虧得能夠在這朝堂上生存下來,你也知道,母后她……舅舅只聽母后的話,我說什麼都是不頂用的。我如今能做的,只是盡力約束我自己的親信,至於其他……隨他們去吧。」

    她立即默然,確實如此。

    而南喬淵那裡,那貨當時說,「你怨我啊,我還不知道怨誰去呢?我已經多次警告過了好嗎?他們已經夠收斂了,還不是皇兄,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愣是把他們逼上去的。你說這皇帝當得太特麼陰險了,拿我當槍使呢,自己在旁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記得他以前挺光明磊落的啊……」

    剩下的話被她一巴掌悶了回去。

    傅貴妃淺淺一笑:「原來將軍都清楚。」

    「所以,貴妃娘娘,我可不可以擅自猜測一下,娘娘你今日找我說話,對我這麼客氣,是不是想要……拉攏我?」

    傅貴妃一愣,繼而笑道:「不,只是示好。」

    墨蓁挑眉,「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誰都知道,將軍對陛下忠心不二,拉攏幾乎是不可能的。那自然只能示好了。」

    「示好?」墨蓁笑了笑,「的確,拉攏不得,又殺不得,便只能盡力示好,以期將來某一天,能賣個面子對不。唉,這倒是讓我想起,我回長安的路上,遭遇的好些次的刺殺。好多人呢……」

    貴妃臉色一僵,又聽她笑吟吟道:「不過都過去了不是?」

    「可,我想貴妃娘娘應該沒有忘記一件事。」

    「什麼?」傅貴妃疑惑問道。

    墨蓁微微一笑,她很好奇這位貴妃哪來的底氣來跟她示好,這長安城誰不知道,她是蕭輒的親生女兒,她庶妹嫁入慕王府,慕王又是她至交,過命的交情,就算太后和徐家不待見她,但再怎麼說,她也不至於會接受她的示好罷?

    傅貴妃笑道:「將軍與慕王是至交,卻總歸抵不過對陛下的情分,陛下若要殺人,將軍定然是在旁邊遞刀子的那一個。這道理皇后看不明白,本宮還是能看明白的。再說蕭府,將軍捫心自問,對相爺,當真是孝義至上?」

    墨蓁目光一厲,快速掃向她。

    傅貴妃依舊笑著道:「將軍也別這麼看著我,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心人要查,還是查的出來的,不過將軍放心,就算這事兒被人知道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墨蓁一甩袖,冷冷道:「陛下如今專心要對付的只是徐家,你傅氏還算是安全的,何必急著向我示好。且,真說起來,我也犯不著賣你們這點面子,就算徐氏倒了,太子之位依舊不會變。我是太子師,娘娘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傅貴妃抿唇一笑:「安全一時,不代表安全一世。我知道將軍忠心耿耿,也沒想貪求什麼,只求自保而已。將軍就算不在乎傅氏,難道,連某個人也不在乎了?」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巨石一般撞擊在墨蓁心房上,她厲聲質問:「你說什麼!」

    「將軍這麼急做什麼?本宮又沒有說些什麼。」

    「你把話說清楚!」

    傅貴妃容光煥發的一笑:「不過是前些日子,本宮幼妹進宮來,同本宮說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好像是說什麼誰和誰什麼什麼的,語氣特別不好,抱怨了兩句就不說了,還是本宮誘問出來的。不過將軍放心,這事兒只有本宮自己

    知道。」

    墨蓁卻並沒有因她的話而放鬆戒備,「所以,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將軍也不必如此。本宮不是任何人的說客,也知道本宮這份量,也說不動您。本宮說了,本宮沒什麼貪求的,只求自保而已。某個人想做什麼,我想將軍是清楚的,而陛下心智,非同尋常,又有將軍在側,忠心不二如虎添翼,想成其事難如登天。屆時身敗,莫說傅家,便是本宮都逃不過。但這些事和傅家本宮都不想管,只想操心自己的兒子。」

    墨蓁冷冷一笑,「娘娘就沒想過,萬一事成了呢?」

    傅貴妃淡淡一笑,「本宮說了,將軍對陛下忠心不二,絕不會背叛,若有將軍阻攔,某人投鼠忌器,成其事,何至於是難如登天。且不論能不能成,將軍自己也清楚,不論將來是誰做了皇帝,昭兒他,都是眼中之釘,必要除之而後快。」

    「那麼?」墨蓁一字一句的問,「娘娘就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

    傅貴妃冷笑:「除非如今太子死了,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莫說陛下護著,便是將軍你也在護著,本宮可不認為,能夠在將軍護翼之下得手,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本宮自己丟進去也就算了,連累昭兒,萬不是本宮所願。」

    墨蓁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蓁原本以為,娘娘聰明,謹慎,不然也不會在這宮中存活這麼多年,這樣的人,必定也是有野心的,何況膝下還有一個促使這野心長成的兒子。沒想到,竟……」

    接下來卻不說了。

    傅貴妃道:「野心這東西,總歸是要有命,才能享有。宮裡人都說陛下對本宮盛寵,殊不知,這所謂盛寵,也是權術制衡的一種,表面寵愛,何嘗不是將本宮送上那風口浪尖,本宮有自知之明。今日的事,不是第一次,陛下屢次寵信昭兒,有一次甚至還斥責了太子,給外人造成一種疑似易儲的假象,還將昭兒帶入朝堂,說『此子肖父』,以此來打擊徐氏一族的囂張氣焰,將軍應該是知道的罷?」

    墨蓁點頭,這事兒她聽南喬淵說起過,當時三殿下還道:「搞出這麼一出來,混淆視聽,真難為了朝中那些大臣,真心累……」

    傅貴妃接著道:「本宮不欲昭兒沾染這些是非,平安過一生便好。今日的事陛下刻意袒護,再如此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本宮將這一切看得明白,卻什麼都做不了。陛下心在社稷,只要江山永固,其他的,都不放在心裡。也許本宮今日說這些太早了些,可本宮只想在朝中亂起來之前,將昭兒送的遠遠的,他只是個孩子,而在陛下面前,怕是沒有人比將軍說話更管用了……」

    她離開的時候,也沒說應還是不應,連考慮考慮的可能性都沒承諾過,只道了一句:「娘娘知道,眼下還不是時機。且,陛下也不像娘娘說的那般無情。」

    ……

    墨蓁回去之後,將傅貴妃的話想了許多,想的卻不是四皇子,而是她說的另一句話:「陛下心智非同尋常,更有將軍在側,如虎添翼,想成其事難如登天……」

    她歎了口氣,自己也不想操心這個,因為那貨自己都不操心,她若是說了,那貨肯定道:「你說我做什麼?我最近很安分,什麼事都沒做……」

    她想說你之所以安分是還不到你囂張的時候,皇帝現在鐵定了心要收拾的是徐家,順道還把你和傅家給拉下了水,你不安分,還能趕著上去給他當槍使,鬥個兩敗俱傷等徐家完了再讓人來收拾你麼?

    不過她很快就想起另外一件事,南喬淵回來的時候她很是生氣的說了一通,南喬淵有點莫名其妙,待她將那小妮子進宮說漏嘴的事情說給他聽後,三殿下當即道:「我就知道這丫頭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往外說,讓你離她遠一點,你還不肯……」

    她整個人靠在他背上,摟著他脖子懶洋洋的道:「我又不能真把人趕走,你回去之後好好教育她,著重將其中的利害關係說給她聽……」

    三殿下挑眉:「是將對你不利的關係說給她聽,她才能聽得進去……」

    墨蓁嘿嘿一笑,「待我明天找陛下要兩個嬤嬤來,好好的調教她……行了,這事就別說了。」

    她又想起今日傅貴妃找她的事兒,又將四皇子的事情說了,三殿下淡淡的道:「這事兒在宮裡司空見慣,有什麼好稀奇的。皇家不是普通人家,孩子也不能與普通的孩子相提並論。又不是我兒子,我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她不滿:「好歹是你侄兒……」

    他冷笑:「親兄弟都能自相殘殺,何況是叔侄,能有什麼情分?」

    墨蓁摟著他脖子的兩條手臂緊了緊,他慌忙去拉她的手,「別鬧別鬧……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好不好……」

    兩人揭過這個話題,墨蓁依舊纏著他脖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哎,你說,你就沒想過拉攏我?」

    「咦?」三殿下稀奇的道,「拉攏?滿長安哪個不知道你是皇兄的忠實走……哦不對不對,我說錯話了,哪個不知道你對皇兄忠心耿耿,拉攏你,這不是自己主動往火坑裡跳,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我們兩個不一樣的啊……」

    「沒什麼不一樣的。」南喬淵一點都不給她面子,「墨蓁,我現在跟你睡覺,不提防著你一刀殺了我已經夠謝天謝地了,其他的,咱們不說了啊。」

    墨蓁覺得自己很受傷。

    朝中風起雲湧,但皇帝好似無心讓她插手,她也懶得去管,依舊過她的清閒日子,偶爾進宮一次,太子果然沒事,那天她走後不久就

    醒了,醒來之後皇后問他怎樣,他只道自己技不如人,加上當時不小心失了足,才掉了下去,與四皇子無關,皇后也不好再說什麼。

    進宮的時候,有兩次碰到了傅貴妃,貴妃娘娘倒也沒有再尋她說話,見了面只是微笑點頭,一如既往謙恭守禮。

    後宮的事,她不想管,朝中的事,雖不欲管,卻難免聽到些風聲,據說徐家又有兩名在朝子弟被貶斥外放,徐國公因為一件小事,被陛下好生斥責一番,眼下徐氏一族人人自危,慕王置之事外,絲毫不管事,被徐家纏的煩了,索性告病在家,南喬淵毫不客氣的嘲笑他縮頭烏龜,被她瞪了一眼。

    不過這些事,她絲毫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另一樁。

    某一日,蕭輒在朝上遭到言官彈劾,墨蓁問起此事,織錦告訴她道:「據說,相爺流連天闕歌坊捧一個歌女場子的事,被瑞安郡主知道了,當下就受不了,鬧到了天闕樓去,一見那歌女就瘋了,差點將人的臉給劃傷。然後就有人報給了相爺,相爺聽聞消息,立刻就趕過去了,為了那歌女,和瑞安鬧了起來,如今已成了長安城的一樁笑話,因為鬧得太厲害,有失朝廷命官的名譽,這不,便給人彈劾了唄。」然後又笑了笑,「那言官也是大膽,連相爺都敢彈劾。」

    墨蓁冷笑,蕭輒的女兒是慕王妃,慕王又是徐家太后的兒子,這相府和徐氏,某種聯繫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徐氏如今人人自危,連累蕭輒,也是無可厚非。

    她淡淡道:「陛下如今要抓的,便是他們的把柄,言官經人授意,怎麼能不上道一點。」又問他,「那歌女後來如何了?」

    織錦笑道:「相爺本就打算將人抬進府裡去,不過是礙著瑞安的手段暫且不敢,如今鬧開了,也沒什麼顧忌了。眼下將人安排在別院,據說尋個時機,就要抬進去了。」

    「哦?」墨蓁挑眉冷笑,「那瑞安還不氣瘋了?」

    織錦道:「本身便已經瘋了,不過是更瘋一點,只要把人抬進去,相府怕永無寧日了。」

    「真鬧起來才好,到時候,我可得去瞧瞧這熱鬧。」

    這熱鬧很快就來臨了,沒過幾天,據說蕭輒就一改往日低調作風,將那天闕樓的歌女抬進了府裡去,撥了最近的一個園子,安排了親信奴僕守著,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准進去,那歌女出了園子,還有許多人守護,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瑞安,據說府裡的下人,見她得勢,還喚她叫做「二夫人」。

    墨蓁完全能夠想像瑞安聽聞這一聲「二夫人」時扭曲的臉色。

    熱鬧送上來了,她也不急,沒人知會兒她一聲,她也不好過府去,這種事,她還是沉得住氣的。

    她沉得住氣,不代表別人沉得住氣,沒過多久,她外出回府,剛剛下了馬車,就看見她府門前有人轉過身來,笑靨如花:「姐姐。」

    她腳步一頓,挑眉看著她,心裡已經猜到她來此所為何事,卻還是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來:「你怎麼來了?」

    蕭芣笑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姐姐了,姐姐前段日子病重的時候,妹妹有點忙,也沒有來看過,這不,今日過來看看。」一邊道一邊從身後一個人手裡接過東西,「還準備了補品,給姐姐補補身子。」

    墨蓁看了眼她手裡拿著的東西,笑了笑,目光掃過她,再掃過她身後站著的男子身上,突然目光一凝,定在那人臉上。

    冷易低垂下目光,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

    蕭芣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怎麼了?」

    「沒什麼。」墨蓁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既然來了,怎麼不去裡面等著?」

    蕭芣略有些尷尬的一笑,「總要等姐姐回來才是。」

    其實是門衛不放他們進去。

    墨蓁心知肚明,也不說什麼,率先進了府中,隨意道:「進去說吧。」

    蕭芣來找她,一開始也不說什麼事,只東扯西扯,連她的身體狀況,就問了三遍有餘,墨蓁耐著性子喝茶,卻等來她一句:「姐姐,妹妹來這裡,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讓姐姐勸勸王爺,他一直抱病不朝,陛下都動怒了,母后幾次讓他進宮,他都不去,我也勸不動,實在沒辦法,才來找姐姐的。」

    墨蓁心道,出去做什麼?管那堆閒事?

    她又想起如今朝中風起雲湧,南喬慕置身之外,傅貴妃明哲保身,南喬淵審時度勢,都很明智的什麼都不做,被皇帝拉下去的兩派人馬,一方心驚膽戰,一方苦苦掙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大禍臨頭了。

    「你找我若只是為這個事,還是先回去吧,我不欲摻和這些,可不想管。」

    「姐姐……」

    「嗯?」她尾音上揚,頗有點危險的味道。

    「姐姐別生氣,」蕭芣賠笑道,「妹妹不說了便是。」

    「那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蕭芣猶豫了兩下,墨蓁終於等到她問了一句:「姐姐可知道,爹爹那裡,出了什麼事嗎?」

    她淡淡道:「聽說過,長安城還有人不知道的嗎?」她順手將茶盞往旁邊一放,「不就是為了一個歌女鬧起來了嗎?今天出去,還能聽見人討論呢。」

    她似是不悅的道了聲:「鬧成這樣,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蕭芣拘謹的笑了笑:「是,姐姐教訓的是。事情鬧成這樣,的確不像話了些。」頓了頓,才斟酌著措辭道,「姐姐難道就不好奇,那歌女是何人?竟能讓爹爹瘋

    狂至此?」

    墨蓁淡笑:「不過是個歌女而已,能有什麼稀奇的。」

    「是啊,妹妹也是這樣想,也勸過母親,不過是一個歌女,怎敵得過爹爹與她多年夫妻情義,過不了多久,爹爹自己也就玩厭了,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和爹爹鬧不愉快。可是,可母親說,說那歌女……」

    她猶豫著偷看了一眼墨蓁,墨蓁如她願問了聲:「如何?」

    「母親說那女子,」她似是害怕一般壓低了聲音,「長得很像姐姐的母親……」

    墨蓁一揮袖,茶盞應聲倒地,蕭芣渾身一哆嗦,抬頭便看見墨蓁神色嚴厲如同惡鬼:「我說過什麼!永遠不許在我面前提我娘!你全忘了!」

    蕭芣似是真的怕了,離了座椅噗通一聲就跪下來了:「姐姐!」

    墨蓁憤怒起身,指著門外:「今日我不和你計較,出去!」

    蕭芣知道,一提起墨姝,她就是這幅模樣,當下更是喘喘不安,小心道:「姐姐別動怒,其實妹妹說的,也是聽母親講的……至於那女子,妹妹卻是沒有見過的。不過妹妹覺得,母親既然這麼說,也不像是假的,妹妹總要來知會姐姐一聲……」

    她見墨蓁怒色不減,更加小心道,「姐姐,您不如去一趟爹爹那裡,自己看看是真是……」

    話沒說完,就被墨蓁打斷:「夠了!」

    「什麼女子!什麼肖似!用得著來編這樣的謊話來誆騙我!」

    「姐姐!」蕭芣急忙道:「妹妹也沒有理由,編這樣的謊話來欺騙您啊。」

    見墨蓁神色一緩,她又小聲道:「姐姐,妹妹何嘗不知道您的脾性,又作何來惹您生氣呢……」

    墨蓁坐了下去,沉思良久方道:「行了!你話說完了,就趕緊回去!我沒心思招待你!」

    蕭芣見她如此,就已經知道她心裡存了疑,必定會尋機會去相府一次,當下什麼也不說了,站起身就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墨蓁招手讓下人收拾了被打碎的茶盞,織錦從後面出來:「主子。」

    墨蓁一笑:「等著吧,過兩日,還會有人沉不住氣的,到時候,就能去看熱鬧了。」

    「是。」織錦失笑。

    墨蓁揉著額頭,突然問他:「對了,今天跟蕭芣一起來的那個男子是誰?」

    她直覺那男子不是尋常人,那眼神太銳利,也太陰柔,看著不像是好人,饒是刻意收斂依舊讓人忍不住看向他,「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織錦躬身道:「需要屬下去查嗎?」

    墨蓁道:「許是我想多了。不過,還是查查的好,以前慕王府可從來沒有這麼一號人物,查清楚。」

    「是。」

    ……

    蕭芣出去後,上了馬車,冷易也隨她一起進去,問道:「如何?」

    蕭芣隨意倚在背靠上,揉著眉心道:「你說爹爹發了什麼瘋,為了一個女人……哼,她母親有什麼好,能讓爹爹惦記這麼多年,隨便一個肖似的女子都這般瘋狂!等著吧,墨蓁已存了疑,肯定要查探,過不了兩天就會過府,到時候看見府裡有一個跟她娘長的那麼像的女人……你不知道她,她心裡是恨極爹爹的,更對當初爹爹幽禁她母親一事耿耿於懷,若真的見到那女人的樣子,定會引以奇恥大辱,再不用娘親動手,墨蓁也會讓那個女人消失。」

    冷易笑道:「我聽你這語氣,好似對男人納妾一事很有成見?」

    蕭芣冷笑:「哪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讓你們男人兩個一起分享一個女人,你們願還是不願?」

    冷易低低的笑了聲,「這話說的也是。對了,另外一件事……」

    蕭芣打斷他道:「你別想了,她不管。」她歎口氣又道:「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想的,外面這麼亂,他竟然躲在府裡什麼都不管……」

    冷易道:「我探過王爺的口風,他似是不欲插手陛下絆倒徐府的事,還說一句什麼是福是禍,且由他去……」

    「他……」

    冷易冷笑:「他竟是置徐府生死於不顧了。」

    蕭芣大驚:「那還有母后呢。」

    「你忘了,太后始終是太后,本朝以孝治國,不論將來怎樣,太后都是安穩的。」

    蕭芣渾身似是散了氣,呆呆坐著不動,半晌方道:「那他,竟連自己也不管了嗎?」

    冷易沉默不言。

    寡人果然不是個萬更的料……

    等晚上寡人回來,看看還有時間寫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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