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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百五十章 文 / 長安魂

    「什麼?」

    墨蓁抬起頭來,滿臉震驚。

    南喬淵又將她的腦袋摁了下去,緩緩道:「我的確未騙你,雖然我不知皇兄為何這麼做,但二哥確實未死。」

    他將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都說了,雖然知道她剛醒來,該是多休息為宜,但他也知道,把這些事告訴她,她才能安心。

    墨蓁聽完後,立刻陷入了沉默當中。

    南喬淵陪她一起沉默,等到他覺得墨蓁已經消化了這個事實的時候,才道:「二哥前些日子一直在這兒,不過這兩天卻走了,卓兒一個人在宮裡,許久不見父母,興許有點不對勁,他去安撫安撫。你若是想見他,明日裡我遞個話兒,讓他過來也就是了。」

    誰知墨蓁卻搖了頭:「不了,還是不見了。他若萊,替我拒了便是。」

    知道人沒事已經足夠了,見面還能說些什麼?不如不見的好。

    「隨你。」南喬淵也沒再說,又道:「皇兄那兒……」

    墨蓁突然打了個呵欠,也將他的話給打斷了:「我困了,要睡覺。」

    他語氣一頓,接著反應過來,笑了笑:「好。」

    墨蓁一醒過來,第二天消息就遞給了皇帝,皇帝彼時正在重徵園中和南喬慕一起對弈,聽到消息的時候,仍夾在指尖尚未落下的棋子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倉皇起身,喜道:「當真?」

    顧順點點頭。

    皇帝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就連呼吸都輕快了幾分。南喬慕亦是如此,皇帝一邊下榻一邊吩咐道:「擺駕,朕要去安靖王府。」轉頭對南喬慕道,「二弟同去。」

    南喬慕當然不會拒絕,照舊扮作他隨從,可惜兩個人帶著儀仗到了安靖王府,迎倒是被人迎進去了,卻沒有見到墨蓁。皇帝心中不快,怒道:「又是三弟不肯?」

    織錦吶吶的道:「不是。」他結結巴巴的,不敢抬頭,「是主子……主子精神不佳,眼下正在休息,實在不方便見陛下。」

    皇帝道:「朕就進去看看,也不會擾了她,你儘管放心。」

    可惜織錦不肯讓路。

    皇帝終於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他狹長的眼睛慢慢瞇起,問道:「是阿蓁不願見朕?」

    織錦點點頭。

    皇帝面沉入水,手在背後握成拳,身姿挺拔卻僵硬,看著就是發怒的前兆,南喬慕上前一步道:「皇兄?」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阿蓁既不願見朕,朕也不勉強,你代朕去看看也可以。」

    哪知南喬慕還沒應話,織錦又道:「我家主子說了,她精神不濟,不論誰來,都是不見的。」

    皇帝和南喬慕同時轉過頭去,織錦睜著眼睛很是無辜。

    南喬慕似有似無的歎了口氣:「也好,不見也罷。如今這情況,見了還能說些什麼。」轉頭看見皇帝表情,勸道:「皇兄也不必太過憂慮,等阿蓁養好了身體,自會見皇兄的。」

    皇帝冷冷一笑:「她這到底是怨上朕了。」

    南喬慕沒有說話。

    皇帝拂袖而去,南喬慕對著墨蓁房間的方向看了半晌,最後也是走了。

    臥房裡南喬淵陪著墨蓁,聽織錦回報說皇帝兩人走了,他看向墨蓁,墨蓁正窩在床上慢慢的喝著粥,表情很正常,他歎口氣,走過去問:「為什麼不肯見皇兄?」

    墨蓁先是將碗裡的粥喝完,隨手將空碗遞給他,等他放到一邊才道:「沒的事。就是沒精神。」

    三殿下看著她面色紅潤的模樣,哪裡有一點精神不濟的樣子?想起她昨天剛醒來時蒼白面色,覺得墨蓁身體當真強悍,睡了一晚就恢復成這樣子。

    「皇兄他……或許有自己的苦衷在……」

    墨蓁冷笑:「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開了這般大的玩笑與我?殺就殺,不殺就算了,明擺著是做給我看的,我一條命都差點沒了。你跟我說有什麼苦衷?」

    南喬淵當即啞口無言。

    皇帝見墨蓁而不得,回宮後沒兩日太子就屁顛屁顛的來找他請旨了,正巧皇帝也不放心墨蓁情況,便准了他出宮去探望,他原本還想將南承卓也給送去,正好讓墨蓁養了,哪知這小子不去,非要陪著他爹,皇帝也無法,只好遂了他願。

    太子出發前,皇后對他好一番叮囑,也沒叮囑什麼,只告訴太子見了墨蓁要客氣點,恭順點,別惹毛了她,太子盯著自家母后,很是拐不過彎來。

    墨蓁不肯見皇帝,不代表不肯見太子,太子去的時候把自己裹成了一團球,毛茸茸的很是可愛,墨蓁專門問了他課業,得知他一直很用心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等太子走後,便陷入沉默中。

    如今朝中的事情她聽南喬淵說過,尤其是關乎太子的事,很少是對太子有利的,畢竟徐家沒了,太子性情又頑劣,沒了後盾,又從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無怪乎朝中廢太子的議論此起彼伏,嚷嚷不休。

    墨蓁自醒來後,朝中的事也清肅的差不多了,南喬淵終於銷假上了朝,回來後便見墨蓁眉頭深鎖,他先將大氅解下來送到一旁伺候的下人手裡,來到炭盆前將身子烤暖和了,才走到墨蓁床邊坐下。

    墨蓁一看見他,眼神閃了閃,狐疑問道:「你從哪兒進來的?」

    三殿下握了

    她的手,發現很涼,一邊暗斥她不會照顧自己,一邊將她的手塞進自己懷裡暖著,才似笑非笑的道:「從外面啊,光明正大的呢。」

    墨蓁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三殿下繼續道:「阿蓁,你不會忘了你那天晚上說的話罷?你可是第一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我,還承認我兒子,那麼多人都聽見了,想瞞也瞞不成啊。」

    不過是外面暫且沒有人有那個心思議論,眼下保命才是正事,誰有那個閒情逸致去談論別人的風花雪月?

    墨蓁想了想,終於將那天晚上的情況給想起來了,她一陣窘迫,當時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哪知道會……她冷哼一聲抽回手,怒視著他:「你那天晚上哭的醜死了,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三殿下笑意吟吟的,一點也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男子氣概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墨蓁怒道:「男人流血不流淚,這句話你都沒聽過嗎?」

    「謬論!」三殿下道,「哪個人不是哭著來到這世上的。」

    見墨蓁臉色更加窘迫,忙拉了她的手,「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都這樣了,你說出口的話總不能再回去罷?對了,」他轉移話題,「你剛才在想些什麼,那麼入神?」

    墨蓁歎了口氣道:「今日太子來看我了。」

    南喬淵聽出她話中之意,蹙了蹙好看的眉頭,沉思一陣方道:「雖然皇兄沒動靜,但大部分臣子們都以為,太子的位子必定是保不住的。這群傻子,哪知道皇兄心裡想些什麼。你可是皇兄留給太子的人,有你在,便是沒了徐家,太子也依舊是太子。」

    墨蓁低下頭去,他眸光微閃,問道:「怎麼了?」

    墨蓁抬眼看他一眼,才低聲道:「朝中的事我不想管了。」

    「阿蓁?」南喬淵蹙眉。

    墨蓁卻道:「我想回郴州,帶著小天回墨門去,反正這天下我哪裡也去了,心也沒以前那麼野,墨門的日子雖單調了些,勉強還是能承受的住,外公一直要我回去……他年紀大了,我總該侍奉在他跟前。」

    南喬淵方知皇帝此舉確實傷透了墨蓁的心,他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帶著小天走了,我怎麼辦?」

    墨蓁張了張嘴,半晌才幹澀的道:「你若是願意,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外公脾氣雖大,卻是向著我的,應該會接納你……你若是不願……」

    她低著頭道:「我也不會逼你。」

    南喬淵看著她,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阿蓁,你瞧,你說你不逼我,剛才哪句話不是在逼我?你說你不願再管朝中的事,可到現在都在為了皇兄著想。我若願跟你走,長安城再沒了我這個人,自是皆大歡喜,我若不願……你也是要棄我生死於不顧?」

    墨蓁以手背遮眼,緩緩的道:「我決定回來的時候,就想著,為了大哥,便是這世上的誰,我都下得去手,後來真遇見了,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你們三個,在我心裡佔據著不同的位置,卻等同重要,根本無法以輕重來衡量。我夾在這中間,為難了你們,也是在為難我自己。就像是這一次……若阿慕當真死了,我這一輩子都跨不過這個坎兒……還不如遠遠離開,你們願斗便鬥,我寧願袖手旁觀,也好過如今這樣。」

    南喬淵握緊了她的手,堅定的道:「你知道我不會為難你。」

    她將手拿開,看著他說:「這從不是為難不為難的事兒。大哥和阿慕兩個人又何曾想過要為難我?可最後還不是……我昨天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和大哥站在對立面,我夾在中間,你們兩不想讓,然後我也不知道是誰,滿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她每說一句,面色就痛苦一分,南喬淵急忙抓著她的手安撫道:「沒事,沒事……阿蓁,這都是夢……算不得真的……」

    墨蓁笑了笑:「我也就是說說。」眼底卻仍是憂心一片。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身體還沒好起來,思慮太多沒好處。我讓了熬了安神的湯藥,你服下便歇息吧。」

    墨蓁卻不肯,拉著他的手:「你等等,我且有事問你。」

    「好,你說。」

    墨蓁抿抿唇,沉默半晌才問道:「蕭家如何了?」

    南喬淵一愣,繼而笑了笑:「你想他們如何?」

    墨蓁抿唇不語。

    「還能怎樣?整日裡提心吊膽的,我今日見蕭相,整個人都瘦了三圈,看著也比以前老了。他動作快,將所有不利的東西都給毀了,好不容易才勉強把自己給指摘乾淨的。不過這風頭未過,最後如何還不知道呢。不過今日裡蕭相遞了折子,說是要告老還鄉,皇兄未准。」

    墨蓁冷冷一笑:「告老還鄉?哼!」

    「阿蓁,你想要怎麼做?」

    墨蓁不甘心的道:「我總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

    他歎道:「畢竟是……」

    墨蓁冷笑,偏過頭去。

    南喬淵又歎了口氣,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朝堂,因一道彈劾折子又掀起了波瀾,那彈劾的人,據說是三殿下一派的,彈劾的內容,也跟慕王造反一事脫不了干係,其實朝臣們大都曉得,蕭家在這件事上,的確脫不了干係,皇帝之所以不動他們,就是要看墨蓁的態度,據說墨蓁醒來之後,蕭輒還親自見過,不過沒見到人也就是了。

    墨蓁態度

    不明,皇帝總要顧忌幾分,眼下一道折子起了波瀾,又重新將蕭家推上了風口浪尖,波瀾壯闊了的時候,皇帝也不能視若無睹,派人徹查,這一查不得了,不僅查出了跟徐家的干連,乃至外邦都有聯繫,在蕭輒書房裡,還搜出了與外邦聯繫的密信。

    自入秋以來,塔塔兒部聯合其他草原部族,每每犯境挑釁,還屠殺了邊城幾個小鎮的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大動作倒是沒有,小動作三天一次,邊城的軍卒們睡覺都要睜著眼睛,免得哪一天敵人來了,睡著睡著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皇帝對此一直憂心忡忡。

    密信搜出來了,蕭輒跟徐國公一樣說是栽贓嫁禍,沒過幾天,邊城就有人快馬加鞭送來了攔截下來的密信,信件是從長安城出發,借由胡商的身份,收信人,除了孛日帖赤那再無其他。那字跡確確實實是蕭輒的字跡。心中言之鑿鑿,所圖確實謀反。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罪,皇帝就是想看墨蓁的面子也看不成了,蕭輒當即鋃鐺入獄,蕭府被抄家,府中親眷無一倖免全都進了獄中,被關在一起,皇帝將此事交由刑部主理,刑部不想借這個燙手山芋,得罪了墨蓁沒好飯吃,可皇帝隨手一扔,他們也不得不接住。

    字數我就不解釋了,再解釋我自己都覺得那啥了,你們還是直接拍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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