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文 / 長安魂
自先帝死後,墨蓁備受壓抑,脾氣一直不怎麼好,近段日子又因著南喬淵的事,更是煩躁,可織錦明白,他家主子脾氣再暴躁,再愛發作人,都是壓抑久了洩恨而已,從未真正為哪件事哪個人動過怒氣。%d7%cf%d3%c4%b8%f3然而此刻,他卻清楚的感受到,墨蓁是真的生氣了。
此時天氣已經回暖,織錦卻覺得仍舊身處酷寒之中,室內溫度一下子降低到極點,凍得他牙齒都在打顫。他不敢說話,卻偷偷的去看墨蓁,見她目光沉沉,表情卻平靜,她身子往後仰靠在椅背裡,一隻手卻扶在案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室內靜悄悄的,唯這敲擊的聲響一下一下的也似敲在人心上。
織錦提著一顆心,只覺時光漫長難熬,卻不知是過了多久,似是千年似是一瞬,便聽得墨蓁吩咐一聲:「茶。」
他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倒了茶遞過去,墨蓁接過慢慢的喝,卻對之前的事一概不提。
織錦忍不住道:「主子,您若不高興,屬下便將那女子給……」
他眼底殺機一閃而過。
既礙了他主子的眼,留在世上何用?
哪知墨蓁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再開口時平穩無波:「她算什麼東西,何必跟她一般計較,沒得失了身份!你不怕髒了自己的劍,我還怕丟了我的臉面。」
織錦心有不甘道:「可是三殿下這樣……何嘗不是在打主子的臉?」
墨蓁蹙眉斥道:「他幼稚,你也讓你主子跟他一起幼稚不成?你處置了這個,他就不會帶其他人回去了?我這一大堆事等著處理,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去操心他從哪兒又帶回去一個女人?」
織錦低頭不敢說話。
墨蓁頓了頓,又道,「既然那女子他喜歡,留著便是,不用操心。」
織錦瞪大雙眼。
不防他主子又道:「此後這類事件,不必再同我說了。」
織錦看看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他私下裡以為,墨蓁要是知曉此事,必定要勃然大怒,而後絕不會善罷甘休,就像上次一樣。哪知道墨蓁怒是怒了,怒過之後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莫非是裝出來的,就像是上次一樣,裝作若無其事,然後暗地裡給人下絆子?
可他仔細看了看墨蓁的表情,覺得她不像是在說笑話。
「主子,您氣昏了頭了?」
他脫口而出,剛說完就差點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果然,墨蓁瞪了他一眼,道:「我若真跟他一般見識,才算是昏了頭了!」
織錦默默的退了出去。
未幾日,她閒著無事,去找南喬慕喝茶,昔日尊貴的慕王殿下無奈的看著她,更加無奈的道:「你不跟他一般見識,氣昏了頭的怕是三弟。」
墨蓁不屑的道了聲:「幼稚!」
「不過是故意激你而已。」南喬慕淡淡道,「雖然做的有些過了,也不過是跟你在賭這一口氣。哪曉得你跟沒事人一樣,他還不氣炸了?」
墨蓁道:「唔,我今日見他,與他說了聲恭喜,他臉色的確不好看,甩了袖子就走了。幼稚,我都不氣,他氣什麼!找女人的是他又不是我!衝我擺什麼臉子!」
南喬慕:「……」他道,「我上次是怎麼同你說的?你太要強了不好……」
墨蓁冷笑:「我已放低過身段找他服過軟,是他不接受,還說那樣的話來氣我,做這樣的事來糟蹋我!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我又不是聖人!既說那喜歡到了頭,何必再做出這幅姿態來給我看?他當我與他一樣幼稚不成!」
南喬慕歎口氣,誰說這人沒氣,這是動了大氣了,是以才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南喬淵激的就是她一個態度,她偏不如他意。
只怕他家三弟現在肚子裡的火兒已經沒處兒撒了。
「那你們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
墨蓁沉默不語。
南喬慕又歎了口氣,問道:「阿蓁,你有沒有認真的想過你與三弟的將來?」
墨蓁一愣:「什麼?」
他道:「你當初與我說,不管將來如何,只想眼下任性一場。可你與他的將來,難道你當真沒有想過?」
「將來?」墨蓁禁不住發怔,將來她想過,只是想的時候發現無論怎麼想都想像不出來所謂的將來究竟是什麼模樣,尤其是她和南喬淵的。
「我不知道。」
她只能這樣說,「將來的事誰知道。我眼下該做的,是輔佐幼帝,然後等著將來有一天,幼帝長大成人,有足夠的能力治理天下,便將這江山交給他。然後……或許回郴州,或許遊歷天下,又或者……誰知道會怎樣呢。」
「三弟呢?」南喬慕禁不住問,「你似乎未把三弟給想進去。你所說這將來,似乎也與他無關。」
墨蓁道:「或許他跟我一起……」
或許?
南喬慕雙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有話要說,他看著墨蓁,墨蓁正低著頭,靜靜的喝茶。
他最終沒有說話。
他更不知道怎麼說,墨蓁一個或許,讓他突然覺得,或許眼前這個女子的將來,有沒有南喬淵都無關緊要,有的話,自是皆大歡喜,沒有的話,她照樣活的好好的,或定居郴州,或遊歷天下,
她該會歡喜有南喬淵陪在她身邊,卻未必真的需要他陪在身邊。
她愛他,卻未必需要他。
或者說,她並不一定需要任何人陪著,她一個人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正如愛情不能成為她生命的全部,她愛上的那個人,也永遠不能成為她全部的人生,缺失了或許遺憾,卻永不能危及性命。
原先他還覺得,三殿下找女人來激墨蓁確實幼稚,也確實過分,之前對墨蓁說的那些話也過激了些,然而此刻他心頭恍惚,終於能明白為何南喬淵會如此,他今日才恍惚明白的這些,只怕他早就看的清楚。
可有可無……
他閉了下眼,微微歎了口氣,突然道:「上次在明龍寺,你與我說,人這一輩子,本沒有誰定要非誰不可。我那時不懂,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墨蓁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卻突然想起先帝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是覺得,這世上,本沒有誰非誰不可。」這兩人當真是極像的,一樣心狠,一樣無情,可以都喜歡上一個人,卻未必需要那個人。
他看著墨蓁道:「阿蓁,你若未想好,不如趁早斷了,別到時候,傷了人不說,把自己也給傷了。」
墨蓁沒說話,依舊慢吞吞的喝茶。
這估計是最少的一次更新了……
昨天沒有更新,萬分抱歉,也沒發公告,更是抱歉……發現自某階段以來,卡就成了我最頭疼的事,上次公告中所說的情況,幾乎每天都在出現……寫寫到這個地步,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