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07章 菜鳥翻譯 文 / 倒立的毛球
聽到司馬真的能搞定，黃鑫的臉都綠了，這是要自己命的節奏啊！
這會兒王主任對他已經基本無視。不過他也知道，既然王主任已經發話了讓司馬上，自己再腆著臉作對，那純粹就是找死了。他現在只能求神拜佛，希望學校那邊能迅速給個回音，自己趕在談判開始前送去一個翻譯，也許還有機會略微彌補一二。
王主任拉著司馬上了車，但心裡還有些不踏實。他剛才也是被黃鑫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氣的有些發暈，才做出用司馬這麼個帶著賭博性質的決定。先不說司馬的意大利語水平如何，單說司馬這麼年輕，沒有經過任何外交禮儀和外事紀律的培訓，能不能撐住場面啊？萬一在這樣的正式場合捅了婁子，哪怕是一點小小的失誤，板子可是會落在自己p股上啊。
司馬也看出來王主任壓力相當大，可他完全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要說些什麼來寬慰一下這個有些執拗的領導——老王同志今天給司馬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看來公務員也不像童文那傢伙說的那麼糟糕嘛，老王主任可能脾氣算不上很好，但至少辦事還是比較認真的。
他猜測著王主任患得患失的心態，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任，要不一會兒你坐在我身邊，一些規矩啊什麼的，幫我提點一下……」
王主任乾笑了一下，菜鳥就是菜鳥，這樣的場合誰出席都是有規矩的。主角是劉常務和乘風集團的領導，那至少都是廳級副廳級幹部，他這個小小的處級幹部是上不得檯面的。
不過現在鴨子已經趕上架了，後悔是來不及的，自己還只能指望這只看起來並不算很靠譜的菜鳥了。他拍了拍司馬的胳膊，似乎說讓司馬放鬆別緊張，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需要調整心態的是自己——
市政府離香格里拉酒店不是很遠，車程不到十分鐘。王主任和司馬終於在九點鐘之前到達會場。
一進門，老王同志心裡就打了個突，乘風集團負責和菲亞特談判的副總裁鄭浩一行人，以及常務副市長劉新輝的秘書柳成都已經到了。()也許因為翻譯遲遲沒有到位，幾個人的臉色不是很好，會議室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看見王主任帶著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走進會場，柳成馬上起身問道，「怎麼樣？翻譯到了嗎？」
王主任在柳大秘面前可是撐不起氣場的，有些謙恭的閃身，小聲向柳成介紹道，「外事辦下面翻譯中心的意大利語翻譯都出差在外，從崇大和外院請意語老師還需要些時間，恐怕來不及。這位是我們外事辦新來的同事司馬同志，他意大利語很不錯。」
柳成一臉不信任的看了看司馬那張帥氣十足，但顯然稚氣未脫的臉龐。他倒還有些涵養，沒有直接向司馬提出質疑，而是把王主任拉到會議室外，聲色俱厲的對王主任低聲斥道，「老王，你搞什麼飛機，這是什麼場合？你弄一小孩兒來這兒，一會兒搞砸了怎麼辦？雖然只是商務談判，沒有外交事件那麼嚴重，但你我少不得要被領導狠狠修理啊！」
王主任很尷尬，可這種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塌架，他一咬牙，徹底將身家性命賭在了司馬身上，硬著頭皮小聲辯解道，「小司水平很不錯的，而且我們外事辦還在和崇大和外院聯繫著，如果時間來的及，一會兒會直接過來。」
看王主任打了包票，而且還準備了備胎當保險，柳成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吁了口氣說道，」老王，你心裡有譜就好，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啊，萬一待會兒出了簍子，誰也救不了你。還有，下不為例！」說罷，逕直返回了會議室，低聲的向鄭浩介紹司馬的情況。
王主任歎著氣來到司馬身邊，看著司馬那張年輕的過分、卻異常淡定的臉，心裡沒來由的安穩了幾分。他一反常態的握住司馬的手說道，「小司啊，有把握嗎？這次真的拜託了。」
能讓老王同志說出「拜託」二字，看來王主任這次確實是壓力山大。司馬自信滿滿的向王主任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張口吐出一段韻律感十足的外語，語速適中，吐字清晰，聲音也很動聽。王主任一愣，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但丁的《神曲》。」
作為外事辦的領導，王主任英語是不錯的。他雖然聽不懂意大利語，但是作為一種語言，只要說的流利，味道和節奏感都差不太多。聽司馬說的這一段話，無論從發音的自然，流暢程度，節奏等等都非常到位。
老王同志大喜過望，小司同學果然靠譜，沒有吹牛，一時間他對於司馬的好感度瞬間爆棚。好同志啊，果然很扎實！能為領導排憂解難，關鍵時刻頂得住，這就是楷模！他心裡甚至為早晨批評司馬浮躁，感到了一點小小的羞愧，差點就埋沒了一個人才啊！
隨即，他迅速反應過來，這時候的關鍵是需要表功。他匆忙跑進會議室，把柳大秘拉了出來，讓小司同學當面給柳大秘也表演一段，以強化柳成的信心。當然，更重要的是告訴柳大秘，我老王同志辦事是非常靠譜滴，隨便抓來的救火隊員水平槓槓滴，潛台詞是你柳大秘是不是應該在劉常務面前念叨兩句，給咱老王一個當面向領導匯報工作的機會啊？
信心也是會被傳染的。果然，柳成在聽完司馬背的一段意大利語版本《聖經？創世紀》，臉色一下子好了很多，對司馬也是好感度大增，連說話都客氣了三分。
他馬上把司馬拉進會議室，簡單的講了一些基本的外事紀律和禮儀規矩，然後把劉常務還有鄭浩的發言提綱交給他，先提前熟悉準備一下。並向鄭浩幾個乘風集團的人鄭重介紹司馬同學，著重強調這是我們外事辦的新人，今年公務員考試的狀元，雖然學歷不高，但是自學成才云云……
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樣，其實司馬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更加不會怯場。開玩笑，在東南亞，比起這一屋子的中層領導，來頭更大的官員他幹掉的足有一打，這些人顯然還不至於給他帶來什麼壓力。而且他多少有些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瘋」特點，場面越大越發揮。
他和談判組的幾個人握了握手，神色自然，態度尊敬但不失風度。這讓在旁邊暗暗觀察的柳大秘，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層——如果說意語這種冷僻的知識，只要有機緣就能學到。但這種禮儀風範，顯然是需要專門的培養和一定時間的積澱才能形成，難道這個小伙子的出身和檔案有貓膩？是哪家大佬秘密扔到凡間攢經驗值的太*子*黨？
雖然始終是把混官場當做一場遊戲，但司馬個性中的完美主義傾向，決定了他會非常認真的對待自己所接手的任何一件事。他確實過目不忘，也確實聰明絕頂，但如果心不在焉，他也一樣會掉鏈子，他的性格不允許他犯這樣的錯誤。他現在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自己在官場上確實連菜鳥都算不上——完全是一個還沒孵出來的鳥蛋，抓住每一個機會學習掌握各種官場技能，認真對待每一件過手的工作，是現在能做到的唯一正確的事情。
司馬已經很快的完成了角色轉換，開始一絲不苟的和談判組成員，對談判的內容和要點進行瞭解和溝通。他的態度，很快就讓談判組的成員放下了僅存的疑慮——小伙子確實很不錯，僅僅是這份專注，就算比不上專職的翻譯，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今天是乘風集團和菲亞特的第一次正式談判，不會涉及到很深層次的技術問題和法律問題。司馬很快發現，自己的意大利語詞彙量應該足夠應付，心態更加的從容。
他正坐在翻譯的位子上認真的看著劉市長和鄭總的發言提綱，突然聽到一陣椅子的響動，所有人都站起身來。他也只好跟著大家起身，看見一位面色威嚴沉肅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在柳成的陪同下走進會議室。
昨天晚上看新聞時，司馬已經將新聞裡出現過的所有帶「長」的領導模樣全部記在腦子裡，這對過目不忘的他來說沒什麼難度。這位就是他目前為止，親眼見到的級別最高的華夏官員。鄭浩說起來也是正廳級，但他這個國企的正廳，和眼前這位副省級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基本沒什麼可比性。
劉新輝親切但不失矜持的和乘風集團談判組的成員一一握手，還和鄭浩輕鬆的聊了幾句。不過司馬還是注意到，他身上常年位居高位所形成的氣場，多少讓談判組的組員們有些緊張。
司馬站在隊伍的最後。他倒是不緊張，不過卻有些走神，他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很不合時宜的事情——在東南亞，他親眼見過的這個級別以上的高官，似乎都被他幹掉了，自己進官場，該不會變成一個官場殺手吧？這個念頭讓他腦門有點見汗，也許是職業病？為毛自己一看見大官兒，第一反應就是幹掉他？
這時，在柳成的引領下，劉新輝已經來到了司馬面前，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司馬腦門子上的汗跡，不過絲毫沒有覺得奇怪。一個初入官場、毫無級別的小傢伙，第一次見到如此規格的領導，緊張是必然的。
柳成剛才已經小聲的向他介紹過司馬的情況，對於這個被趕鴨子上架來救場的小傢伙，劉新輝並不如何在意。對於他這個級別的官員來講，考慮問題的層次和角度自然和王主任之流不同。只要今天的談判能順利進行下去，他才不會管這個翻譯究竟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
他微笑著向司馬伸出手，司馬趕緊裝的有些激動的樣子，用兩隻手緊緊握住劉市長有些軟綿綿的手——這個動作是他最近臨時惡補了無數官場小說，提煉出來的小兵兵見領導的做派。雖然他自己都感覺這種做作有點噁心，不過據說這樣領導會感覺比較愉快。
劉新輝輕輕抽出手，微笑著拍了拍司馬的肩膀，聲音洪亮的說道，「嗯，小伙子不錯，好好幹！」隨即又扭頭對鄭浩感歎了一句，「鄭總啊，看到這麼年輕的小伙子，感覺我們都老了啊……」
鄭浩哈哈一笑，「是啊，剛才柳秘書說小司剛過20歲，自學了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真的很不簡單。我孫子也差不多的歲數，可那混小子整天卻只知道調皮搗蛋。」
現在是兩位大佬的親切交流時間，其他人都微笑著，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作為領導交流的中介物體，司馬搞不清楚自己這時候應該做什麼表情說什麼話——這玩意兒沒在書上看到過實際案例，只好低著腦袋扮謙虛裝羞澀。可恰恰是這副模樣，讓眾人不由自主的在腦袋裡給司馬下了個「內秀」的定義——這麼個外表帥氣，又有內涵的小伙子，確實不錯。不少人腦子裡已經開始轉悠，是不是有必要給自家女兒或者小姨子啥的牽牽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