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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18章 空虛寂寞冷 文 / 倒立的毛球

    隨著王主任第一時間的到訪,司馬的病房開始變得有些門庭若市。

    領導都來了,自己如果不來看看,豈不是說明自己架子比領導還大?所以,外辦的同事們一波接一波,像趕場一樣接踵而來。

    尤其是外辦下屬翻譯中心總經理何順章,帶著中心幾位部門負責人的到訪,最令司馬驚訝。

    ……

    一段時間以來,外辦乃至市政府裡,關於司馬的強勢出場砸光了翻譯中心飯碗,翻譯中心從上到下對司馬怨念深重的說法,始終不絕於耳。這一說法自然也傳到了司馬耳朵裡,他本人對前半句堅決反對,對後半句持謹慎贊同的態度。

    司馬之所以反對自己砸翻譯中心飯碗的說法,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沒錯的。

    實際上,在這期間,司馬除了在菲亞特的案子裡是專職翻譯的身份,其他時間,一般都是以陪同接待的身份出現,而專職翻譯都是由翻譯中心派遣。

    在與外賓正式會面期間,翻譯工作確實都是由中心的翻譯干的,司馬並未越俎代庖。他更多是在非正式場合下才與對方進行接觸。問題在於,一旦外賓和司馬開始接觸,很快就會被司馬所「吸引」——相比起專職翻譯們一板一眼的溝通方式,這個帥氣的小伙子不僅外語足夠地道,聽起來很親切,而且知識面非常寬,外賓們和司馬之間似乎更容易找到共同語言,和他聊天顯然是非常不錯的體驗。

    當然,如果偶然有這麼一出,大家都不會太在意,接待人員和接待對像交個朋友聊個天算什麼大事?頂多一個兩個心眼小點的翻譯有點吃醋症狀。問題在於司馬是個十項全能,只要他在場,每一次都這樣,這就讓翻譯們犯嘀咕了——這熊孩子會不會故意砸翻譯中心場子啊?所以相當一部分翻譯,確實對司馬有些微詞。

    問題的重點還在於,司馬的這個弄法,甚至有點改變了市裡領導們對翻譯工作的看法。這其實才是最要命的。

    原本大家都認為,翻譯起到一個簡單的中介作用就好,不需要、也不應該在交往中發揮任何的額外作用。可是司馬在菲亞特案子裡的驚艷表現,讓劉市長和鄭總在不少場合引為經典案例。要求每一個同志都要下功夫在自己的崗位上表現出足夠的主動性和創造性……於是乎,最近參加外事活動的各位領導,對翻譯中心的意見開始多了起來……

    這下翻譯中心的翻譯們有難了!

    他們也是有苦難言,他們所接受的培訓和工作理念是非常傳統的——翻譯就是翻譯,胡亂篡改發言人的意思是被嚴格禁止的。至於說對外國人溜鬚拍馬、投其所好,這個度也著實難以把握——一不小心就成了崇洋媚外、喪權辱國……

    一邊是領導對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另一邊卻發現自己實在很難達到這個要求……這個主動性和創造性可不是亂髮揮的——沒那個本事就不敢攬瓷器活,一旦弄的不倫不類,有可能出大簍子的。

    雙方小小的齬齷被有心人稍作加工,八卦黨們再不斷的添油加醋,司馬和翻譯中心結下樑子的說法,自然愈演愈烈。甚至這次風傳司馬被「貶」,據說也是以翻譯中心向領導「逼宮」為導火索的。

    現在司馬住院了,據說是被翻譯中心「黑」了。這下翻譯中心的何總坐不住了,其實他本人對司馬一直挺欣賞的,這樣的語言天才,是他平生所僅見。他還曾想過把司馬要到翻譯中心,不過人家畢竟是正經八板的公務員,自己這麼個事業單位吸引力實在有限,因此才作罷。

    原本那點風言風語,他也沒當回事兒。他也覺得司馬有點高調的過了頭,如果這些傳言能從側面給司馬點壓力,讓小孩子收斂一些,不管對司馬自己還是翻譯中心,反而是好事兒。可是現在鬧成這樣了,翻譯中心要是再不表明一下態度,這個背鍋俠當的可就太冤枉了……

    司馬倒是對何總相當客氣,畢竟何總也是領導嘛(兼著交流處的副處長),一再表明自己有些年少輕狂,給翻譯中心的工作添麻煩云云,姿態放的相當低。這讓翻譯中心幾個領導非常的慚愧,說起來,中心的哪個翻譯,年紀不比司馬大?學歷不比司馬高?被人家剝了面子,是自己業務水平有差距,怎麼能怪別人不守規矩呢?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我們自己的思想上啊!嗯!整風!一定要整風!

    司馬跑回家躲清靜去了。整個市外辦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積極主動的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整頓機關工作作風活動……

    誰知,無心插柳,外辦的「整風」工作,一不小心被市委書記秦晉強同志拿到全市黨建工作會議上點名表揚了一次。老王同志的積極性再次大漲,他實在覺得司馬就是自己的「祥瑞」,這樣的小伙子不提拔實在過意不去啊!——

    整風啥的,跟躲病號的司馬沒關係,不過雲影要暫時離開,讓司馬很有些抑鬱。

    雲影是被覃嵐帶去京城**,看看是否有機會恢復她的語言能力。

    之前雲影從來不覺得不能說話是個多大的問題。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安靜的人,而她幫助司馬的方式,基本上也不需要語言來作為載體;加之她和司馬之間的默契,讓兩人的交流在很多時候已經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雙方自然能夠瞭然於心。

    但這次司馬暈倒在自己懷中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連呼救都無法做到,這讓她感覺到了極度的惶恐。在她的請求之下,司馬住院的時候,覃嵐幫她在醫院找了個老專家做了初步的檢查,發現雲影的失語,並非由於大腦語言功能區器質性病變造成的,否則就不單單是不會說話的問題,甚至連基本的語言理解能力都可能喪失。應該是心理因素所導致的,算是自閉症的一個變種表現形式,所以應該有機會恢復。

    雲影恢復說話能力的願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即便她極度牴觸和司馬分開,但還是下決心去嘗試一下。童文動用了自家的關係,在**聯繫了一個最好的醫治自閉症的心理醫生,由覃嵐帶著去做些心理疏導和康復訓練。

    雲影的這個決定,司馬當然是120%的贊成。但是當他瞭解治療的過程後,卻多了些憂慮。畢竟做心理輔導的時候,勢必要再次揭開雲影心底最深的那一塊傷疤,他怕對雲影造成額外的傷害。但是雲影的態度非常堅決,司馬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覃嵐哪怕雲影只是出現最小的狀況,也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雲影走後,司馬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他宅在家裡,無聊的陪著「毛球」玩了一天大眼瞪小眼,順便分析一下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對頭的心理和精神狀態——自己為啥總覺得有點不爽涅?

    難道真像弗洛伊德所說,是那啥「力比多」作祟?對於那個披著心理學家外衣的「老淫棍」,司馬一貫的不感冒。不過他發現雲影的離開,讓他確實覺得整個生活狀態都有些不對勁了。雖然雲影不會做飯、不會洗衣、不會打掃房間、什麼家務都搞不定……甚至連話也不會說,但有雲影在身邊,司馬就會覺得無比的平靜。

    自己現在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他非常迷惑,自己的心理狀態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

    以前當殺手的時候,他的生存規則非常簡單:「完成任務」和「活下去」。在他的世界裡,生活和生存兩個詞彙是等價的。而且,除了自己和雲影,全部都是npc——要麼是獵物、要麼是路人,甚至連世界都有些虛幻——因為一切都與他無關。

    現在,生存不再是問題,生活的內容卻極大豐富。世界和周圍的人開始變的真實,npc的角色也分化的厲害——好人、壞人、不好不壞的人、路人、自己人、有威脅的敵人、沒有威脅的敵人……而且幾乎每一個人都頭頂著至少兩個以上的標籤……

    他開始關注其他人的一舉一動,甚至他們的心理和情緒的變化,周圍的環境似乎也變的和自己密切相關起來。

    當這些人和物,乃至於一些看似與自己無關,實際上卻會把自己牽連進去的一些事情,都開始變成影響自己生活、生存狀態的變量。司馬發現,相比起來,過去自己的生存狀態,實在和眼前瞇著眼睛享受自己撫摸的「毛球」一樣的單純,而現在生活的複雜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他想了整整一天,決定把自己的心情和煩惱扔給了自己的「情緒垃圾桶」。

    端著伏特加的「垃圾桶」老兄毫不客氣的評價道,「p,你這就是傳說中的『空虛寂寞冷』,歇病假歇過頭了,無聊鬧的,上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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