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共來百越文身地 第270章 大浪淘沙 1 文 / 倒立的毛球

    (今天是第三卷的最後兩章，加起來基本是三章的量。第一更)

    想了半天，唐宇暉最終也沒有想起個所以然，反而心頭的困惑卻越來越多。

    他拿出電話，調出一個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撥了出去，

    「小暉？今天怎麼上班時間就打來電話？」一個有些蒼老，但仍不失洪亮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我……我有些困惑，需要您的指點。」唐宇暉恭敬、但有些拘謹的說道。

    「嗯，有困惑正常，說來聽聽，該不會是你們那裡最近的槍擊案吧？」老頭雖然年紀大了，而且也不在w省，但並不妨礙他對於這個最看好的孫子，保持密切的關注。

    「是，案子基本結束了，但……有很多東西我想不太明白。」唐宇暉原原本本的將案子的來龍去脈，和新鮮出爐的結案意見和處理結論，沒加沒減的描述了一遍。

    唐宇暉的爺爺沉吟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最新的信息，然後才回答道，「這個過程很正常，結果有些意外，你有什麼好困惑的？」

    「正常？」這個結論讓唐宇暉更加的無語，這簡直比他面前那個已經很離譜的結案報告，更加讓他難以接受。

    「有什麼好奇怪的？幾個神仙打了一架，然後有幾個凡人遭了秧，不就是這樣嗎？」唐老爺子依然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呃……這個我能想明白，可……」唐宇暉想說的是，這個案子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應該發生，即便他們通過偽證、逼供等手段，給司馬扣上了「過失殺人」的罪名，但依然很容易被翻案。

    結案報告中已經提到，司馬事先留存了行車記錄儀的視頻，僅僅是這個，就基本上能還司馬的清白，他不明白的是這個案子幕後推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小暉呀，你之所以想不明白，是因為你的視角還一直放在這個案子本身裡面。其實，我之前已經和你講過很多次，你已經是一位市局的副局長，再也不能像以前當一名單純的刑警那樣來看問題。你只有跳出案子本身，才能把握到它的實質……」

    「我知道你很討厭政治。但我還是要說，你可以不關心、不參與政治，但你必須要懂政治！」老人的話語裡流露出一絲絲的失望，語氣也從先前的平和，漸漸變的有些嚴厲。

    「你曾經問我當初為什麼離開軍隊當了警察，我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你。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當初不得不離開軍隊，就是因為我不懂政治；但我當警察卻一路坦途，就是因為我明白了政治！」

    「可……政治是政客的事情，軍人或者警察……不應該參與那種骯髒的交易……」

    「你似乎並沒有聽懂我的話。作為一個軍人也好，作為一個警察也好，不參與政治當然是本分，甚至你討厭政治也不是問題，更不能去介入你所說的這種種骯髒也好、無恥也罷的交易。可是你必須去嘗試著瞭解、理解政治……這完全是兩個概念。」老人在「瞭解」和「理解」兩個詞彙上專門加強了語氣。

    唐老爺子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甚至可以說，如果你不理解政治，那你就根本無法遠離它。因為政客如果真的想拉一個人下水，搞不清楚其中政治內涵的人，是躲不開的……想想這個案子裡，你認為被裹挾進去的那些人吧……」

    這個說法和唐宇暉心中的信念有些矛盾，但對面是自己一種無比尊敬的爺爺，他也只能用沉默來表示無聲的抗議。

    對於唐宇暉的倔強，唐老爺子認識是最為深刻的，可這會兒也是他最頭疼的。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其實，以我的理解，你並非不懂這個，你是在刻意的逃避這些……但是逃避總不是個辦法。」

    唐宇暉苦笑著說道，「……好吧，您的意思是說，這個案子本身根本無關緊要。案子裡的幾個當事人也都無所謂，冤假錯案也好，瞬間翻盤也罷……只是幾位大佬恰好碰上了這麼個事情，拿它當借口和中介，掰了幾下腕子？」

    老爺子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唐宇暉放棄了繼續申辯，只能把話題轉回這個案子本身。

    「是不是掰腕子我不知道，可能還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也許不過就是一個人隨便走了一手棋，試了試另外一個人的應手……結果另外一個人沒搭理他，所以現在搶了個先手。」

    「……」唐宇暉沒想到一場牽扯到這麼多人的大案，在爺爺的眼中，只是一位大佬下了步閒棋，布了枚冷子。「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去又能怎樣？」

    唐宇暉有些受不了老人口氣裡的輕描淡寫。但他也知道，這是爺爺故意用這樣的態度，來刺激他接受這樣的現實，但他依然苦苦堅持，想要堅守自己多年以來所形成的信念。

    「那這個案子裡的當事人呢？那個無緣無故被疲勞審訊了將近110個小時的司馬呢？那些被處分的警員呢？那三個被人像玩具一樣耍來耍去的孤兒寡母呢？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又應該由誰來承擔呢？」

    「沒有！現實和真相就是這麼殘酷！政治就是如此的齷齪！古今中外，莫外如是。那個小局長、還有那三個孤兒寡母，他們只是幾個被人利用了的倒霉可憐蟲，說難聽點，挺過去是他們的造化，挺不過去，這就是他們的命！」

    「但那些參與其中的警員，確實沒有一個無辜的。他們從一開始參與做偽證的過程中，就已經背叛了自己的良心，給自己選定了一條最糟糕的道路，無論他們是被誘惑、被脅迫，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且，無論這個案子最終的走向是什麼，在一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他們是犧牲品！話很難聽，但你必須接受！」

    老人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希望用最激烈的字眼，能夠讓自己這個最有希望傳承自己衣缽的孫子，理解和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

    「可是您剛才還說，他們不過只是因為不懂政治，才被政客裹挾了進去……」

    「哼！如果他們懂政治，他們就應該知道做這種事情最終的下場，主動跳出這個是非圈，就算丟官罷職，也比現如今的下場好的多……可是，他們有一個人往外跳嗎？沒有！所以，他們……都是自找的！」

    唐宇暉非常的沮喪，爺爺的話確實在他的心防中打開了一個缺口，但也讓他的信念開始崩塌，「如果都是這樣，這個社會還有什麼前途？還有什麼希望？我們這些警察……還有什麼用處？」

    「你不覺得自己偷換了概念嗎？」對於這個至今還不願意接受現實的孫子，唐老爺子很頭疼，所以他的話語裡，已經出現了很多無奈的成分……

    「嗯？」

    「這個案子不管調查出來的是個什麼結果，最終都會在第一時間撥亂反正。甚至前腳結案報告出來，後腳就有人開始糾錯了……我這樣說，會不會給你一點信心？」

    「您是說司馬背後的人始終不動，就是在等著案子的調查結論出來之後，再打反擊？」

    「案子結論出來之前，你所說的那位小局長背後的人不敢亂動。他們只要一出手，立即會有人說他們徇私枉法、以權壓法之類的，那時候這個小局長才是真的槽糕了，沒罪也變成疑似有罪了……」

    「……」

    「那位小局長靠自己的毅力撐了下來，他背後的靠山用頭腦佔得了先機，他們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

    「那……既然注定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為什麼連姚書記、張局長他們也……」

    「那是他們貪婪！他們被**蒙蔽了雙眼！他們在投機！他們以為掌控了那母子三人，即便案子被撥亂反正，他們依然能夠贏得後面的輿論戰役……」

    「他們以為這樣做，能夠給自己找到一條更加便捷的進身之階，可是他們卻忘掉了福兮禍所倚，忘掉了捷徑也從來都是最危險的……所以，他們都活該！」

    「難道背後指使他們的大佬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樣成為棄子？」

    「其實，這樣的一些下屬，棄也就棄了，貪婪的人永遠只會成為工具，而不會成為棟樑，這……就是大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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