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玉牌 文 / 楓香
穿越之遠山茶農吳氏站在廊下。廊簷寬大,秋風蕭瑟。院裡只有一篇枯黃,她雙目無神地看著遠處,身後門扉禁閉。
沒多久,劉氏就出來,看了她一眼,交代一句:「好好照顧伯爺。」
吳氏應下,行禮恭送劉氏離開,轉身踏進房內,和一個十許的中年擦身而過。她目不斜視,來到老縣伯g邊。
老縣伯臉色蒼白地倚靠在g頭,低頭喝著湯藥。
吳氏將藥碗收走,聽到老縣伯在背後說道:「婉兒,你倒是生了個好兒。」
吳氏的腳步頓了頓,最後沒有說什麼,眼眶卻悄悄紅了。
剛才從老縣伯房裡走出去的中年人,當天出現在了大茶村。
溫綸看著中年人遞過來的木匣,將玉牌拿了出來,放在木匣上面推了回去:「爹好像誤會了什麼。既然黃掌櫃來了,就幫我把爹的東西帶回去吧。」
黃掌櫃看著溫綸臉上有意無意間露出的苦笑,眉頭微微一皺,將玉牌小心收好,就要告辭:「大少爺多慮。」
溫綸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笑容更苦:「夜間山難行,黃掌櫃還是明天再走。」
黃掌櫃拿著木匣,忽然道:「大少爺放心,伯爺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吳姨娘也好。」
溫綸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熊大在一旁一言不發,等回了房間,才伸手將溫綸抱著拍拍背:「別難過。」
溫綸剛才一大半是在做戲,根本就沒難過,最多也就是為原身感到不值。
這個齊國和他以前過的古代歷史有著很大的不同。一般人想要入朝為官,大致分為兩種途徑:一種是推舉,一種是科舉。士族官宦人家都是推舉弟入朝為官,參與科舉的都是寒門弟。
當然,類似溫綸這樣身份的,參與科舉也沒有什麼;但在士族人家看來,總是沒了規矩。世家大族根據著每一個弟的身份問,會將人根據家族發展的需要,安插在各個不同的地方。原身就是在等著安排。否則依照原身那種霸,不說什麼狀元,最起碼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士族的規矩在溫綸看來簡直就是狗屁。他家十分民-主,任何重大決定都是家庭會議討論,哪怕他提出的意見再怎麼幼稚,他的父母也會將他的意見耐心聽完,並且詢問他要這麼做的理由,以及不能這樣做的原因。現在他規劃茶園和藥園,都不是小打小鬧,按照原身的性格,哪怕是真有這個想法,也肯定會先請示過父母才會動手。這個「母」,還是嫡母劉氏,不是他的親娘吳氏。
溫綸在肚裡過了一遍規矩後,簡直就想呵呵。可是他又能呵呵誰呢?渣雖然不夠聰明,可也知道他一個人不能單挑一個世界,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盡可能地讓自己活得寬鬆一些。
第二天一早,溫綸和熊大親自將黃掌櫃送出村。
溫綸的臉上帶笑,眼中還是一派沉鬱之色:「我已經嫁出來了,家中還有弟-弟妹妹。爹要是有心,就給姨娘吧。」
黃掌櫃的躬身告辭。他對大少爺瞭解不多。在縣伯府裡,大少爺算是為人最低調的一個,除了自幼就顯露的才之外,就連人際交往,也不過局限於幾個縣城的同窗。他低頭看了看木匣,裡面可是足夠普通人生活輩的財物了。他本來還以為大少爺會拿著玉牌是……
黃掌櫃坐在馬背上搖了搖頭。算了,這豪門深宅的事情,他這個做下人的,也不用弄得明白。
熊大剛想安慰一番,偏頭卻見溫綸笑得一臉不懷好意。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突然露出這種表情,竟然帶了一絲艷se。熊大看得心頭一跳,還是漸漸聚攏在大茶樹下的村民的聲音將他驚醒。
熊大抓著溫綸的手:「不是說要去找村長?」
溫綸倒是沒甩開:「嗯,走吧。」四周這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感到微微的不舒服。這些視線的些微惡意,讓他決定回去後將人統統拖進黑名單。
果然,兩人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村民們議論開來。話裡面的意思,從溫綸的穿著打扮,到兩人牽手,最後的結論幾乎就是說溫綸不知檢點。
奇怪了,他和熊大兩夫夫,怎麼牽個手就能扯上檢點了?
溫綸的耳力不用說,熊大是習武之人,耳力也遠超常人,回頭看了一眼,將說閒話的那幾個人記在心裡,鬆開拉住溫綸的手,直接攬過肩膀:「沒事,有我。」
溫綸抬頭看熊大,沒吭聲,到了村長那裡也沒說話。
熊大將來意對村長說了。
村長聽完,沉思苦笑:「你們想著村裡人,也是你們心善,只是這買茶苗藥種都得花錢。咱村裡窮,你們也知道,恐怕……」
熊大跟著遺憾道:「是我們考慮不周。本來也想著村裡人窮,能種點茶樹,每年好歹多點進項。」
村長見人要走,趕緊攔下:「熊大,溫大少爺,你們先別走。我知道你們有心,這兒有個提議,你們聽聽不知道可不可行?」
溫綸露出個幾不可辨的冷笑。這村長的打算,他大概能猜到,不外乎空手套白狼的那一套。
接下來,村長果然說道:「你們開這茶園,也不是幾個就能辦成的。村裡人都是現成的。你們也知道村裡這個情況,空閒時間多得很,不如讓村裡人去你們茶園出一份力氣,你們每年看著給幾個錢,怎麼樣?」
這回熊大沒說話,溫綸直接道:「我看不怎麼樣。」
村長沒
料到溫綸拒絕地這麼直接,當下就噎住了。本來在他看來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比起他們提議的讓全村人一起種茶樹要靠譜得多。
溫綸抬眼看了看村長,大家少爺的派頭最近擺得十分熟練:「本來這話我也不想說得明白。我溫綸現在也是大茶村裡的人,看村裡困苦想到方法拉扯一把,本來也是本分。可是我這麼想,別人卻不這麼想。老黃歷的事情我也不想翻,村長若是有興趣,倒是可以看看我家養的那一群ji。能挑出那麼多只公ji,還真是廢了一番心思。讓我用村裡人,村長,出了事情,你賠我損失?」
村長這回不僅喉嚨噎住,心口都快噎住了。這小公ji的事情,要說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大茶村屁大一點地方,有個新聞早就傳了個遍。本來村裡人還在說這城裡面的大少爺,什麼都不懂,錢多人傻真好騙;現在看來,哪裡是人家傻,分明是他們村裡人傻。
村長見過茶莊。那茶園好幾個山頭,到了採茶的季節,採茶女更是要臨時雇上好幾十個。本來這種活計,肯定都是就近僱人,可現在人家有錢,哪裡人不好雇,非得雇這些不給他臉的人?村長捫心自問,換了自己也不幹。
熊大這時候倒是說了一句話,可是讓村長更是心塞:「村長,溫綸說話直了一點。不過這事情也不難解決。咱家不是買了山頭麼?現在歸村裡的那部分也該下來了吧?到時候拿出來,給每家每戶買上幾顆茶苗不就行了,也花不了多少。」
村長瞪圓了眼睛,看著兩夫夫手牽手地出去,幾乎一口氣沒緩過來!
那幾個破山頭本來就沒值多少錢,劃撥到大茶村的更是沒多少。村長本來還在糾結,到底是用來修,還是給村裡添上一頭牛,現在可好了。等到當天晚上,村長送走第六波來詢問茶苗事情的村民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用糾結了。
村長的兒媳婦像個鵪鶉一樣縮在一邊。這茶苗的事情,就是她傳出去的,故意的。村長的打算多次在家裡提起過。
可是修好了怎麼樣?他們能有多少東西能進縣城賣的?又能有多少錢能進縣城買東西?一年不過一兩次,這修沒修好,能差多少?
買一頭牛倒是好。但山裡地就那麼一點,人辛苦一點也就是了。再說,現在熊大家不是有一頭驢麼,到時候他們去借,難道熊大家還能不借?都是鄉里鄉親的,肯定不好意思。
茶苗可就不一樣了。熊大說得多在理。哪怕是家裡屋前屋後的院裡種上幾顆,茶樹好照料,每年炒一點茶葉,少說一點也能給娃吃上一頓肉。縣城裡的粗茶都賣二十一斤呢!
村長看了看瘦小的孫,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他兒的衣服改的,許多地方都補了又補。村長老婆扯了一下村長,村長歎了口氣,第二天把這個事情給村裡人說了。
白撿錢的事情,當然是皆大歡喜,可也有人說道:「村長,您看咱家不要茶苗,折成現錢行不?這都快入冬了,ri難過。」
村長狠狠瞪過去一眼,將那人瞪到自動消聲:「這事情還沒定。你們要是不想種,那就都別種。最後有沒有茶苗,有多少茶苗,還要看衙門裡給咱們村多少錢?反正最快也要明年開春,想要錢過年,自個兒種去!」
村長平時不被村民們放在眼裡,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有威嚴的。有意見的村民嘀咕兩句,也不敢真鬧開。想種茶樹的人家還是大多數。ri窮了,一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種茶樹的好處,村長剛才也說過了。幾個家裡有孩的,都已經開始計算起來,多種幾顆茶樹,說不定過幾年就能給兒村上娶媳婦兒的錢,能給閨女存上嫁妝。
村裡人原先也不是沒想過種茶,但是山裡面的野茶樹挖來很少有種活的。就是種活了,炒出來的茶也就那麼一丁點,味道也就是自家喝喝。現在有村裡從別的茶園統一買茶苗,還有人指點種茶樹、炒茶,簡直跟天上掉錢一樣。
當天的大茶村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熱鬧過了。
溫綸仗著一雙千里耳,聽著八卦樂呵。不想種茶的人家和想多種茶的人家,私下裡互通有無。這倒也沒什麼。就是想賣的人家一下賣了家,想買的人家手上半錢也無。
當天,黃掌櫃將玉牌和木匣一併交給了老縣伯,將溫綸的表現一五一十說了。
老縣伯手上磋磨著玉牌,久久無語,揮了揮手讓黃掌櫃下去。
吳氏端了湯藥進來,老縣伯將木匣遞給吳氏:「這些東西你自己存好。你也跟了我那麼多年,我倒是疏忽了。這一次我算是看清了。我有個萬一,恐怕你們娘倆在這府裡也過不下去,倒時候你就拿著這些一個人過也好,跟著大郎一起過也行。」
吳氏結果木匣,隨手放在一邊:「伯爺說這話早了。喝藥吧。」穿越之遠山茶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