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初雪 文 / 楓香
穿越之遠山茶農黃掌櫃隔了兩天拉了兩車碳上來,還遞給了溫綸一個大包袱:「山上天涼,伯爺讓準備的碳。這是吳姨娘親手縫的冬衣。」
第二天黃掌櫃下山的時候,照例歎了口氣。山上天氣已經很冷了,這一口氣直接變成了白霧。他拍了拍包袱內的罐,想到大少爺說的話露出一個笑容。
「哦?這是大郎親自炒的茶?」病中的老縣伯聞言果然精神了一些,最近因為天氣轉冷,病情又開始反覆的身體,這一刻都透出一分精神來,對著笑瞇瞇的吳氏招了招,「快來,咱們老頭老婆嘗嘗兒炒的茶。」
黃掌櫃跟著笑笑:「大少爺說,第一次嘗試,炒得不好。」
老縣伯嗤了一聲:「自己知道炒得不好,還拿來孝敬爹娘。」話雖如此,可是他眼中的期待十分明顯。
吳氏笑意盈盈:「大郎到了山上倒是空閒了。」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縣伯的表情頓時就僵硬了一下。自己的幾個女,他全都看在眼裡。
大兒的優秀,二兒的平庸,他全都知道。他總想著,怎麼這兩個人就不能換一下呢?如果吳氏生了一個平庸的長,他盡可以g溺。等他年之後,他甚至可以早做準備,安排母兩個出府單過,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溫綸優秀,他當然也很喜歡。可是這樣的喜歡,對吳氏和溫綸母來說,並不是好事。這一次,要不是他的病情好轉,他們母恐怕已經也跟著他前後腳去了。也虧了那孩沒怨氣,還找了千金難買的鐵皮楓鬥。
至於縣伯府,還是需要一個優秀的嫡在繼承。他在溫誠身上花費的精力,遠遠超出其他幾個女的總和,哪怕是那麼重要的龍州令,他也早早在私底下交給了溫誠。這縣伯府將來總是溫誠的。
可是溫誠這都幹了什麼?當他被告知龍州令落在了溫綸手上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著乾脆這樣也好。可惜,齊國的律法對於庶的繼承權有著明確的規定,爵位是絕對不能由庶繼承的,哪怕他這一支沒了嫡系,也只能從旁支過繼一個來繼承。
吳氏將茶泡好的時候,老縣伯還在愣愣出神,直到眼前氤氳的水汽撲上他的臉,他才回過神來。
淺金色的茶湯在深秋時節看著也讓人溫暖,茶湯入喉先是綿長的苦,夾雜著些微的澀,接著清爽如大山的氣息轉瞬即逝,最後才略有一點回甘。
老縣伯將茶盞放在托盤裡:「茶是好茶,可惜……」糟蹋了。
吳氏也跟著喝了一杯。哪怕她在縣伯府上已經生活多年,出身也無法改變,再好的茶她喝起來也是一個味道。時間只是讓她會姿勢和動作。這杯茶她卻覺得是她喝過最好喝的。
「可惜什麼,大郎親手炒的。你嫌棄,可歸我了。」說著,吳氏就把那樸素的茶葉罐要攏到袖裡。
老縣伯瞪了瞪眼睛,也不阻止:「你喜歡就拿走好了!」一個茶葉罐竟然是那麼蹩腳的粗瓷,怎麼山裡面的ri十分清苦?不都送了好幾趟東西了嗎?
山下深秋,山上卻已經迎來了第一場雪。
整個世界都像是靜……
李二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急得團團轉,那腳步就跟快飛起來一樣,在屋裡前後左右地繞圈:「大少爺,您這麼說不好吧?那茶葉是我炒的,我這麼點本事,老伯爺……」
溫綸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雪景,今天一早上就開始一門心思要凹造型,可現在身邊有只蒼蠅。溫綸忍不住一抬手拍了過去,鉤住李二的衣領:「驢餵了?ji餵過了?村長家的泡菜搬來了?屋打掃了?昨天教的字都認識了?」
李二被問得直點頭,最後說道:「夫爺去搬泡菜壇了。」
熊大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媳婦兒十分不聽話地站在屋簷下面:「你身體好了,站這兒?」
溫綸直覺想回嘴,後來一想身體好了的後果,還是乖乖低頭把話吞下。身體是自己的,他有什麼理由和自己過不去?他明明都裹成包了。
熊大在廚房裡放下兩大缸泡菜。尋常人家一個冬天,就靠著這些泡菜過了。好一些的,過年的時候能吃上一點葷腥。如果有下不出蛋的老母ji,那是最好,宰了燉湯,噴香的雞湯上面厚厚一層金黃的油。
昨天晚上開始下雪之後,屋裡就燒起了炕,直到現在還沒熄。
熊大將溫綸攔腰一抱,下五除二就把人外套扒了塞進炕上,拿被圈好。
溫綸一點脾氣都沒有,看著熊大忙著要點炭盆,趕緊道:「我睡一會兒,你別忙。」
熊大倒是ting樂意陪媳婦兒一起暖被窩,可他還得去掃雪,只能把被窩給塞嚴實了。前後左右又用軟枕靠墊圈起來。同g共寢一段ri,他就發現溫綸的睡相那是相當不老實。
溫綸睡著前那是相當規範,翻身都少;一旦睡著了,簡直像在跳舞。他倒是ting喜歡從兩個被窩變成一個被窩,被自家媳婦兒抱著蹭來蹭去翻來翻去,可現在他要離開那麼久……
溫綸一點都不能體會自家大熊的憂心,一腳踢掉一個枕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閉上眼睛。
熊大將被突破的包圍圈加固好,附身在溫綸臉上親了好幾口,才憂心忡忡地出去。
溫綸用臉蹭了蹭被,感到十分蛋疼菊緊。他甜了,還以為熊大是個講道理的熊,結果人家確實講道理。講道理的前提是,他溫綸是他熊大的媳婦兒。
一旦這個前提有所動搖,熊大立刻就從沒臉沒皮的流-氓小浣熊,變身成暴怒大黑熊,完全沒道
道理可講。以前還能用這破爛身體當借口,現在他是不是該洗白白了?
溫綸的內心十分糾結,導致他睡覺的姿勢也格外糾結。
等熊大掃完屋ding的積雪,溫綸剛好一個大翻身,長長的胳膊腿拍到牆上,然後整個人像是一隻壁虎一樣貼在上面。當然,溫綸的手腳沒什麼吸盤,沒幾秒就從牆上滑了下來。
熊大沒給他第二次招呼牆壁的機會,tuo了外衣上炕,把人塞回被窩。這一回,溫綸倒是老實了,抱著身邊的暖爐蹭了蹭,露出滿意的笑容。
各種紛雜的聲音似乎一下遠離了。鼓膜中傳遞過來的是幽深的大海,風平浪靜下又有著澎湃的洶湧和危險,卻格外讓人安心。
溫綸安心了,熊大卻苦了。
他幾乎倒抽一口冷氣,將溫綸的手牢牢箍緊,再不抓牢,都快把他衣服給扒光了!
溫綸只覺得大海的聲音一下激昂如鼓擂,然而激流在湧到一個地方的時候突然卡了一下。溫綸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手動不了,頭貼了過去,ding了ding。
熊大肩頭舊傷慘遭痛擊,頓時沒了制住溫綸的力氣,手才一鬆,溫綸的一隻手就摸上了他肩頭的傷疤。
強迫症一直摸到感覺聲音流暢了一點,才安心地陷入深眠。
熊大將安分下來的人仔細抱緊,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真的覺得一變天就刺痛的肩頭好了一些。
熊大的回籠覺沒睡多久,就到了中午。他試著叫了叫,根本就沒叫醒,反倒是被扔了四個枕頭,出門對李二道:「把飯菜溫著。」
農戶的冬天沒有多少事情可幹。可是熊家不一樣,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要收拾。翠蓮人又不熟悉山村生活,很多事情都要走個彎。他們和其他人家也不熟,也沒人來指導他們什麼。
熊大倒是知道一些,但也十分有限。他還要時不時去檢查一番溫綸有沒有滾下g。可這一下午,溫綸睡得十分老實。周圍的一圈枕頭堤壩,一點都沒有決堤。
熊大一開始也沒多想,直到晚上把人叫醒了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
「媳婦兒?醒醒,吃飯了。」
溫綸勉強抬了抬眼皮,一撇嘴就往熊大懷裡靠了過去。
這種在溫綸醒著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的動作,直接將熊大嚇傻了。
「媳、媳婦兒?」
溫綸被吵得皺起眉頭:「別吵,睡覺。」
最後,溫綸坐在炕上,被熊大伺候著吃飯洗漱,全程眼皮都沒張開。等到熊大爬上炕的時候,溫綸幾乎第一時間就貼了過來,十分積地扒掉了熊大的上衣,將自己塞進熊大懷裡。
熊大深深吸了口氣,忍得眼睛都有點發紅:「媳婦兒身體還沒好,身體還沒好,身體還沒好……」手腳卻有自我意識一般地交纏過去,將兩人固定成麻花狀。
溫綸的狀態不對,熊大也清楚。可是喜歡親近他,總比之前對他退避捨的好。
第二天溫綸清醒的時候,已經ri上竿。要不是熊大一直堅持不懈地在耳邊絮叨,他還有點想睡。
臥室裡點了炭盆,很暖。
溫綸卻在坐起來的時候,想著電視劇裡的女性抱被尖叫。他的衣服呢衣服呢衣服呢?還有這一身的草-莓開墾地也徹底了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穿越之遠山茶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