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趁火打劫 文 / 楓香
穿越之遠山茶農山裡孩皮實。小孩兒與其說是凍暈的,不如說是餓暈的。一碗熱粥就將人給救了回來。然後,還沒等小孩兒回過神來,就被熊大提溜去了村長家。
小孩兒雖然可憐,可是這事情他們家不能攬。村裡人的情況都差不多,一旦他們家開了這個口,村裡人的德行立刻就會告訴他們什麼叫得寸進尺。
小孩兒看起來還有些懵懂。熊大提著走到半,突然像是醒悟過來一般哭嚎著要找自己爹娘,還試圖往熊大身上踢打。
熊大手臂一伸,鉗住小孩兒的兩條胳膊,也不管那一臉的鼻涕眼淚,敲開村長家的門。
村長聽熊大言兩語把前因後果說了,兩隻眼睛瞪成銅鈴大。
那小孩兒一聽自家爹娘跳崖了,頓時就傻了,也不哭也不嚎了。
不消片刻,有村民奔過來:「村長,不好了!二根家的房被雪埋了!」
二根家就是那小孩兒的爹。
原本愣住的小孩兒一聽,頓時像被按了開關一樣,拔尖了嗓哭叫:「都是你!是你殺了我爹娘!你殺了我爹娘!我殺了你!」
村長一聽頓時就火了:「閉嘴!」
進門報信的村民也是一愣:「發生啥事兒了?二柱,你怎麼在這兒?你爹娘呢?」
二柱被村長一凶,哭岔了氣,這會兒直打嗝,指著熊大說道:「他、他……嗝兒……把我爹娘……嗝兒……」
村長一巴掌把二柱扇了個跟頭:「臭小,瞎咧咧什麼?人救了你小命!」
二柱從地上爬起來,頓時就不幹了,一腳把邊上的凳踹翻,也不打嗝了。
「你胡說!你們兩個串通好了的!就是你們把我爹娘殺了!」
熊大看著糟心死了,完全不想參與這事情。這小要是他家的娃,看他不往死裡揍!早上那一碗粥就當是餵狗……餵狗都能見狗搖個尾巴!
熊大跟村長招呼了一聲就走,也不聽後面那小孩兒的鬼吼鬼叫。他原本還想著自家也不缺一口飯,要是這小家裡實在沒人,他暗地裡照顧一點也可以。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媳婦兒有先見之明。
溫綸聽到熊大一五一十的匯報,原本皺緊的眉頭倒是鬆開了。他雖然當時那麼說了,心裡總還有一分愧疚,現在看來:「他家裡人呢?」
別說熊大已經離開村裡有五年時間,就是沒離開村裡之前,他都和村裡人不熟。
倒是李二這些ri跑得勤快,又是縣伯府裡鍛煉了一番出來的,將全村的底細mo得門清:「跳崖的二根夫婦,還有個大兒叫大柱,據說原本在縣城酒樓裡當店小二。」
溫綸挑眉:「原本?」
李二點頭:「是。他去年拐了東家的女兒,被東家打斷了腿,丟進了深山老林裡。東家找了人直接砸光了他們家,還壓著他們簽下了欠條,據說數額還不小。」
溫綸跟聽故事一樣。他以前聽的歷史故事都是說,被毀了名節的女大多數都是嫁給了那個辣手摧花的,幾乎所有的不幸女都沒什麼好下場。這酒樓東家倒是厲害,可這種事情都沒官府管?畢竟也是一條人命。不過這事情畢竟是李二打聽來的,可能和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溫綸也是聽過就罷,早上的壞心情算是過去了,這會兒饞起年糕。
熊大沒有二話,撩袖做年糕。
做年糕很費力氣。溫綸一個人端著一碗棗茶看著另外四人忙活。
龍州縣附近的年糕吃法都比較單一,大部分都是蒸著吃。條件好一些的,就沾白糖吃。
溫綸不愛吃糖年糕。就是甜的,他也不過能吃一點酒釀年糕,不放糖,盛在碗裡之後舀一勺桂花蜜拌拌就好;可是現在連酒釀都沒有。
翠蓮在溫綸的指揮下,將年糕切成片放湯,裡面隨便放蔬菜肉類。年糕本身除了醇厚的米香之外,根本就是搭的主食,和什麼東西都能搭配得起來。
翠蓮在一道湯年糕之後,又無師自通了各種炒年糕。
就在一家人都把那場意外放下之後,村長找上了門來。
村長祥林嫂一樣,翻來覆去說著各種客觀現實:「二柱才六歲,家裡沒個大人……現在又這個天氣,連房都沒了……咱們總不能見著小孩兒餓死……」
溫綸眉頭一皺,要不是為了端著他那人風骨,他都想拍桌罵人。煩不煩?還有完沒完了?
熊大先拍了一把桌,沒用力,否則桌就得散架。
村長嚇了一跳。他這個村長雖然在村民中沒多大威信,但好歹也沒人當著他面這麼不客氣過。
熊大兩眼一瞪:「那小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他爹娘,村長換了你,你救他?」
村長噎住。那小實在惹人嫌。本來全村裡就沒一個待見的,原先他大哥不成事,二根夫妻兩個就全指望著這麼一個小的,被慣得無法無天。可除了家門誰認這麼個潑皮孩?
現在這潑皮孩賴在他們家裡,簡直能天天鬧得掀翻屋ding。這會兒,不僅熊大是他爹娘的殺人兇手,連他們一家都成了殺人兇手。不消等到開春,全村人都參與了殺他全家了。
可誰真能和一個那麼小的孩計較?
溫綸聽著煩:「等開春了,送去縣城裡的育嬰堂。」
育嬰堂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好歹能將那些個孤兒養
到大,至於等他們出去了是偷是搶,那育嬰堂是不管的。
村長有些不忍心,左右想了想,卻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
溫綸敲了敲桌:「那二根家裡面現在就剩下一個二柱,到開春吃的用的……」
村長搖了搖頭,唉聲歎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家也不富裕,誰都緊著一口糧。別說什麼那麼小一點的孩吃不了多少。半大小吃窮老,二柱可凶狠著。上了一次桌之後,他們家就把二柱的飯碗分開放了,否則別人都不用吃飯了。
現在村長家裡人對村長意見都挺大的。沒事撿那麼個小回來幹嘛?村長現在簡直兩頭不是人。
村長唉聲歎氣地走了。
熊大看著溫綸笑瞇瞇的樣,直接問:「打什麼算盤呢?」
溫綸伸手把熊大推開一些距離,老是仗著長得高搶他的氧氣。
李二很有眼色地過來泡上一壺茶,跟著翠蓮碧荷一起退出去,把地方讓給自家主。
溫綸見人都出去了,也不端著了,拉了熊大說他的小算盤:「明年開春了不是有人要來,咱們家沒那麼多地方住。」
熊大沒想到這一點。無論是村裡還是戰場,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有個地方睡就成了。
「我本來打算在山裡面建屋,不過山裡面建房很多東西要運進去都難。現在有現成的宅基地,不是挺好。我們也不是白搶,折成錢糧給二柱。」溫綸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抬眼看著熊大,「我這麼做是不是不應該?」就算折成了錢糧,讓二柱一個冬天能不愁吃喝,還能有一筆餘錢在手上;可是二柱那麼小一個孩,能懂個什麼?說不准就胡亂用掉,或者被人騙走了。
熊大一點都沒覺得自家媳婦兒心狠,反倒是覺得:「媳婦兒,你心軟了。」
啊?溫綸不解。
熊大對他解釋:「別說二柱要去育嬰堂,就是沒去,你以為二柱一個小孩兒能活到幾歲?」要是二柱性格乖巧討喜一些,說不準還能混上家飯,可二柱那個性,除了他親爹娘,誰會沒事找個祖宗?
八里大山,這種「走失」的孩童不知道有多少,誰見過查出個五四來?
那宅基地很快就能成為無主的地方。到時候再從村裡買下來,價錢要好商量不少。
原身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獃,雖然生活在八里大山腳下,可記憶裡只有一句民風彪悍,具體怎麼一個彪悍法,原身是不知道的。
溫綸這種外來的和平年代的渣,別看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小說,又是武器發燒友又是軍事迷的,可實際上呢?別說讓他動手弄死一個孩,就是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個熊孩去送死,都是想都不會想的。
熊大還有一句話沒說。二根夫妻倆這一走,絕對有人會給那酒樓東家通風報信,到時候二柱怎麼可能會有好ri過?再說,二柱那種小狼崽的xing,別看歲數小,真要闖禍起來,才不會和大人一樣講點分寸。當年鄰村一家小孩,因為一點小事,晚上爬起來一把火把另外一家人直接給燒死了不算,大火還差點蔓延進了山裡面。那一山頭的火光,他們大茶村都能看得到。
算了,媳婦兒心軟有他在,出不了什麼岔。
過了沒兩天,村長又上門來了,一張臉皺得更苦:「實在沒辦法。村裡就你們家還能多一口吃的。二根他們也去了,只有那點宅基地和畝田。咱商量著是不是換成錢糧,好讓二柱……」村長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
熊家背靠著大山,要不是離山實在近了,萬一有個把野獸下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熊家,全村最好的宅基地就屬熊家這裡。五間大屋,敞亮的院,這可不是有錢就能造起來的,還得有那麼大平整的地方才行。全村最不缺房住的就是熊家。現在他要把二根家那種犄角旮旯的宅基地賣給熊家,簡直有些強賣的意思。
溫綸聽過熊大灌輸的價值觀念,這時候也不覺得虧心了,對著村長也不接話。
熊大沉默半晌之後,和村長商談了一個價格,就將這件事情敲定了下來。至於二柱的意見?那是能商量事情的人嗎?
旁聽完整個談判過程的渣,低頭想著自己當時買山頭的錢,好像有點吃虧。
熊大送走了村長,進屋看見媳婦兒半天不吭聲:「想什麼呢?」
溫綸愛面,不說自己談判能力負數,擺出一副當家人的架勢:「唔,我在想到開春要準備多少東西。」話出口之後,他突然發現,除了敲詐,不對,是縣伯家送來的一些東西之外,他們家好像只出不進,開銷不小的樣。
而且茶園也不是說開出來就能開出來的。谷地裡的茶苗肯定不夠用,還得去別的地方進一些優質茶苗。種苗這種東西,裡面的彎彎繞繞可多了。李二雖然懂一些,可是也有限。再加上藥園,前期肯定是個燒錢的玩意兒。
這麼一算……竟然有些缺錢?!穿越之遠山茶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