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破初境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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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殺我?」黃裳雙眼微瞇著,似乎在極力收斂眼眸之中的殺意。
雖然他此刻很想扭斷這傢伙的脖子,讓整個世界重歸清靜,可他神情卻與常理背道而馳,竟是越來越溫和。
田明輝此刻呼吸都困難無比,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場間氣氛安靜的近乎壓抑。
孫璟十分的為難,但事到如今,再不干涉,就要出人命了,硬著頭皮勸道:「黃裳師弟,賣我個面子,算了如何?」
黃裳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而後便鬆手手了,根本沒有考慮,乾脆的令孫璟不禁為之一怔。
仔細一想,恐怕黃裳也等著自己這個台階,畢竟在這打死了田明輝,對他是百害而無一利。
田明輝像是一團爛泥似的,從牆上滑了下來,癱坐在地上,埋著頭大口喘著粗氣,根本顧不得形象。
微微顫慄的肩膀和脖子上扭曲的青筋,將他心頭的恐懼與憤怒暴露無遺。
黃裳自然將這都看在眼裡,但並沒有以勝利者的姿態再對他做任何羞辱,甚至連目光都不願在他身上多流連一眼,轉身扶起先前被他碰到的椅子,輕輕一撩衣襟,就這麼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田明輝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身上傷勢並不嚴重,靠著牆喘息片刻,逐漸恢復了力氣。
「黃裳……黃裳……」
他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黃裳的背影,似是想說些什麼,可到底想說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黃裳如若未聞,坐在那沒有任何動作,將場面的控制權完全交給了孫璟。
「你給我消停會,酒喝多了便回去休息。」孫璟冷著臉說道。
田明輝捂著牙槽,目光陰毒的好像是一條毒蛇,但最終他一句話也沒說,順著孫璟給這台階,神色陰沉的出去了。
場間氣氛逐漸緩和下來,孫璟與黃裳低聲解釋道:「他一個月前破了初境,被曾曠塞我這來了,沒想到讓你撞這麼一晦氣。」說完見黃裳情緒似乎沒受先前之時影響,也不再提這事,便問道:「師弟今日來我這所為何事?」
「我想要些藥材和幾罈子烈酒。」黃裳並未拐彎抹角,直接道明瞭來意。
「烈酒我一會便讓人給你送去,你要哪幾味藥材?」孫璟問道。
「十斤冰片,赤須、紫術各五十株。」
孫璟一聽不是什麼珍貴藥材,在他職權範圍內完全能夠決定,也沒問黃裳有什麼用,直接說道:「行,我這便去取。」
「謝過孫師兄。」黃裳起身拱了拱手。
「別這麼客氣,首座在的時候,也沒少照顧我,應該的。」孫璟擺了擺手,便去取藥。
黃裳坐那等了片刻,聽的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聽聲音是孫璟和田明輝,兩人似乎起了爭執。
「沒有堂裡的允許,這庫房裡藥材他黃裳憑什麼私自取用?」
孫璟一老好人,吵架耍橫這事根本不是田明輝這潑皮的對手,僅聲音一塊,就完全被壓制。
何況這廝剛剛被打,火氣正旺,純粹就是借題發揮,跟他講理哪能講通,孫璟與他辨了幾句,愈發糾纏不清。
黃裳眉頭微皺,起身走到門外,看了眼天井中大聲咆哮的田明輝,情緒平靜的說道:「你若有意見,便去劉洵師叔那告我的狀,庫房裡藥材我有沒有資格取用,看他老人家是個什麼態度,還輪不到你這指手畫腳。」
田明輝剛用冰塊冷敷了腫脹的臉頰,可牙槽還是松的,對黃裳的恐懼自然也沒減輕多少。
本想這是自己職權所在,能夠據理力爭一番,可與黃裳冰冷的目光一接觸,想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黃裳跟本不願與這跳樑小丑多打交道,接過孫璟遞過來的兩大包藥材,道謝之後,便揚長而去。
「這事我要匯報曾曠師兄!你最好想清楚該怎麼解釋!」田明輝剛跟那大聲吼了半天,牙槽又出血了,將一口帶血的唾沫狠狠吐在了孫璟腳邊,看見黃裳他便發怵,不敢有何作為,但對孫璟這老好人,卻是一點敬畏之心也沒有。
孫璟瞥了他一眼,也不想與他鬥氣,一言不發,直接離開了。
黃裳提著數十斤藥材回到住處,便入了靜室,開始煉丹、製藥。
先取出五十株冰靈花塞進一壇烈酒之中,密封好了之後便不在理會,按照窮蟬所言,冰靈花不是多汁植物,類似於蓬蒿,壓搾之法很難搾取出汁,須用烈酒浸泡三四天之後,再進行蒸餾,而後取出紫術、赤須兩味藥材,洗淨搗碎備用。
「有我教你的法子,你還煉製凝神丹作甚?」窮蟬問道。
「孫璟今日幫了我大忙,我不能總欠人人情。」黃裳一邊說著,一邊找來了丹爐、松油結晶等物,丹爐很普通,精鐵的材質,沒有銘刻任何陣法、符,只是一件凡物,松油結晶是柴火,如今他還不能凝聚離火,只能用柴草燒丹。
窮蟬見他開始煉丹,也不再多言,免得打擾。
用點燃的松油結晶給丹爐加熱至均勻,而後注入清水,取水的器物上標有刻度,份量拿捏的十分精準,而後將冰靈花的花苞摘下,只取莖葉,搗碎之後用小秤稱量,基本做到分毫不差,待到爐中清水沸騰,才將稱好的莖葉
葉投入爐中,用瓷勺輕輕攪拌均勻,合上爐蓋,將一旁記時的漏壺開啟,又將松油結晶拿掉一塊,調小火焰,這才停止忙碌。
初次煉製凝神丹,黃裳不敢有絲毫馬虎,凡事都按照規矩來。
待漏壺水位降低到準確刻度,黃裳揭開爐蓋,將事先準備好的紫竹、赤須一點點的投入爐中。
深綠色的漿水漸漸變了顏色,也愈發的粘稠。
紫竹、赤須的添加並沒有準確份量,而是根據冰靈花的年份、藥性而定,因此添加多少全憑經驗。
少了,寒毒去不乾淨,服用傷身,多了,藥效又會被中和。
爐中漿水變至深藍時,黃裳覺得差不多了,合上爐蓋,看了眼漏壺上的刻度,離開了靜室。
雖說這麼放任不管很容易出現差錯,但讓冰靈花的藥性與赤須、紫術融合至少得火焙燒十個時辰,他著實耽擱不起,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將道術境界提升起來,修煉魔功雖讓他實力暴漲了一大截,可這東西不能放到明處。
道術境界,才是他在宗門內安身立命的根本,還是遮掩他修煉魔宗功法的一個幌子。
在靜室之中忙碌半天,來到庭院裡,才發現已是夜裡。
黃裳將天闕戒指中儲存的狼肉拿出一些食用,這東西味道雖然不好,卻要比禽肉營養十倍,只是如今所剩不多。
填飽肚子之後,黃裳拿了一蒲團放在天井之中,盤膝而坐。
淒清的月華灑在地上,像是寒霜一般。
然而閉上雙眼,便是一片漆黑。
黃裳靜下心來,極力延伸心念,去感受著那些近在咫尺的月光。
半個時辰之後,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縷微光。
潔白如霜雪一般,在夜色中徜徉著。
而後身邊數尺之地,都清晰起來,黃裳『看』見了鋪滿月光的青磚,以及那些枯黃的落葉。
雖幾尺之外,便渾濁一片,無法看清。
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雙眼,而是心念力量的出了靈台,化作法力,照見了世間景色。
十年未能破初境,今夜換了功法修行,終於有了進展。
《陵光真策》當真比《玄陰真解》更容易修煉。
黃裳心中泛起一陣激動,破了初境,心念力量轉化為法力,能夠修煉法術,而且可借天地之力淬煉靈台,和清心一境完全是天壤之別,然而雜念一生,週遭世界重歸晦暗,心頭響起窮蟬的聲音來,「法力只能輻射身外三尺之地,你這破境與沒破有何區別?等你能凝聚月光形成太陰真火時,再高興不遲,這點綿薄的法力,實在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