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怨氣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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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曠被逐出常春堂的事情未過多久便在玄陰宗內傳開了,只是其中緣由無人可知。
這事做的太容易讓人戳脊樑骨了,而且劉洵把握不準黃裳,自不會到處聲張。
因此陳漸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
他想不通性情溫和甚至有些婦人之仁的劉洵為何會這樣做,曾曠又沒招惹他。
雖不知緣由,但陳漸青並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曾曠是他費盡心思培養的一枚棋子,乃今後控制常春堂的關鍵所在,卻莫名其妙的被踢出了局,讓他心底有股無明業火,只是這事他不好親自過問,不在他職權範圍之內,而且劉洵還是長輩,他去處理多少有些束縛手腳,認真考慮之後,覺得還是另請人出面比較妥善。
……
常春堂,靜室之中。
劉洵靜坐於蒲團之上,剛剛服用了一粒凝神丹,此時靈台之中涼意陣陣,法力猶如泉湧一般,正欲凝聚精神對下玄境發起衝擊,忽然牆角銅鈴輕顫,將他心神擾亂,劉洵不禁皺了皺眉,拂袖起身,走至靜室外,見到門口的方巖,便沒好臉色的呵斥到:「不是告訴你了嗎,若無要緊之事不要來煩我嗎?」
方巖冷汗直流,等劉洵將脾氣發完了,這才幽幽的說道:「宗堂議事沈雲清來了。」
「沈雲清,他來作甚?」劉洵神色一怔,卻不敢耽擱,整理了一下衣襟上的皺褶,快步走出靜室。
宗堂掌握著玄陰宗內人事任免、大事決斷之權,便連宗主也是由宗堂協商選舉,共有議事席位九個,宗主、三峰一嶺的首座佔去五席,其餘四席則憑實力角逐,沈雲清能穩佔一席,並且長達數十年之久,可見是何等人物!劉洵是萬萬得罪不起的,雖然他也在宗堂之中佔了一個議事席位,卻是因為職務關係,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和沈雲清都差了天遠。
繞過屏風,踏進廳堂的一瞬間,劉洵臉上的疑色與愁緒消失一空,老臉上堆滿了笑容。
沈雲清的年齡要比劉洵大上許多,但面相上比劉洵還年輕一些,僅眼角有一絲細微的皺紋,頭髮倒是白了,卻沒有一點枯槁之感,如若銀絲一般,梳的整整齊齊,用銀冠束著,給人感覺便是精神、幹練,行事也頗為直接,見到劉洵連寒暄之語也沒有半句,直接開門見山入了正題,道:「今日來,是想詢問一件事情,聽說劉師弟將曾曠逐出常春堂了?」
劉洵微微一怔,實沒想到沈雲清竟是為這事而來,也沒否認,點頭道:「確有此事。」
「為何呢?」沈雲清言語簡練,直接問道。
其間緣由劉洵自不好細說,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煉丹水平不行,火耗太高了。」
「黃師弟死後,宗門所用的清心丹都是他煉製的吧?」沈雲清指尖輕輕點著桌面,看著劉洵道。
「是。」劉洵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對宗門便是有貢獻的,把他調回來吧,免得寒了人心,讓門下弟子覺得我們這些老東西只重利益,不講情義,人心散了,以後誰還肯為宗門賣命出力?」沈雲清輕輕擺了擺手,語氣雖然溫和,卻是一副不容商討的強硬口吻。
「可我常春堂也是養閒偷懶的地方。」劉洵難堪不已,他這剛和黃裳達成協議,沈雲清卻跑來當老好人。
沈雲清神色平靜,喜怒難斷,忽然笑了笑,說道:「不養閒人?黃裳以前不也在常春堂呆了兩年嗎,怎麼換了曾曠便不行了?他煉丹水平差,便讓他多花時間練習,總會有進步,想必常春堂也不是多了一個人便容不下了吧?」
劉洵無言以對,被沈雲清看的有些心虛,一咬牙,乾脆講出了真相。
「其實我也不願做這種讓人戳脊樑骨的事情,可沒辦法啊,黃裳態度太強硬了,只好讓曾曠做些犧牲了。」
沈雲清眉頭微皺,怒容隱現,說道:「莫非黃裳以為丹方在他手裡便可為所欲為了嗎?你也是,堂堂一峰首座,竟然受這種威脅,便不長腦子想問題嗎?他願交出丹方早就交了,你把曾曠趕走又有什麼用,他就肯交出丹方了嗎?」
「凝神丹的丹方他已經給我了……」劉洵苦著臉解釋道。
「哦?」沈雲清有些意外,然而神色依然冷峻,訓斥道:「就算他以丹方做籌碼,你也不能答應他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堂堂一峰首座,還有沒有一點原則?這般做只會助長他的囂張氣焰,反正丹方已經倒手,把曾曠調回來吧。」
「他籌碼不是丹方。」劉洵眼角抽搐,被這般訓斥,自然如坐針氈一般,「是三百粒凝神丹。」
「什麼三百粒凝神丹?」沈雲清一時摸不著頭腦。
「只要我將曾曠從他眼皮子地下弄走,不去煩他,他每月便給宗門煉製三百粒凝神丹……」
話還沒說完,沈雲清便皺起了眉頭,冷聲將其打斷,「你長腦子了嗎?」
劉洵神色尷尬,被這般夾在中間,心裡自是極為惱火的,卻不敢冒犯沈雲清,不僅不敢還嘴,還得腆著臉賠笑,將沈雲清惹惱了,以他的人脈和權威,通過宗堂將自己從常春堂首座的位置上擼下來,也並非辦不到。
「每月煉製三百粒凝神丹,你以為他是黃宗卿?」
「我開始也不相信啊,可他當時直接拿出二十幾粒凝神丹拍我桌子上。」劉洵苦笑道。
 
「都是他煉製的?」沈雲清訝然道。
劉洵點了點頭,道:「丹方以前只在他一人手裡,只是不確定他是用多長時間煉製出來的,他說是一爐所出。」
沈雲清面帶疑色,道:「不太可信,他才什麼境界,能一爐煉製二十餘粒凝神丹?我玄陰宗道術又不擅長控火!」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劉洵在旁低聲說道。
沈雲清微微皺眉,思忖片刻,而後說道:「你將曾曠逐出也有兩天了,他若有心履行承諾,應已經開始煉製凝神丹了,此時怎麼也該煉成了一爐,你將他喚來,他若拿得出二十粒凝神丹,老夫便信他!」
劉洵一想,也只有如此了,喚來方巖,將事情吩咐下去。
……
哧!
刀鋒入肉的聲音像是撕開一塊堅硬皮革。
幽暗的靜室之中,黃裳手裡握著切藥用的短刀,一刀扎進了白鬃野牛的後頸,手腕一掛,刀鋒便在牛背上扯開一道半尺長的口子,卻沒有鮮血流出,牛血早被窮蟬飲盡了,刀子不夠鋒利,而白鬃野牛的皮又太厚,切割過程有些費力。
才宰幾刀,短刀已經捲了刃,愈發吃力,黃裳這幾日天天晚上煉製凝神丹,勞心傷神,耗時耗力,耐性已經消磨的差不多,此刻弄點吃的填肚子也不順心,自然有些煩躁,將刀扯出來往牆角一摔,捲起袖子,雙手抓著牛背上的刀口,沉肩垂肘,沿著肌肉紋理狠狠一撕,噗哧一聲,兩三千斤重的野牛竟是被他硬生生撕開了,露出一排薄膜蓋著的肋骨。
「去他娘的!」
黃裳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又走回牆角將短刀給撿了回來,心情平復了許多。
「你跟一頭牛較什麼勁?還是死的!」窮蟬實在忍不住,譏諷了他兩句。
「我現在心裡特別不舒服!」黃裳拿刀切下十幾斤牛肉,扔進一旁的大藥鼎裡,水早已沸騰。
「怎麼不舒服?」
「你想宗門以前怎麼對待我的?如今我卻要辛辛苦苦煉製凝神丹,來養這群白眼狼!」黃裳眼中流露著怨氣,將手裡的短刀狠狠一揮,斬在白鬃野牛的頭顱上,竟是迸出幾粒火星來,刀柄也被震斷了。
窮蟬笑了笑,道:「這事不是你自己攬下的嗎?」
「若不這樣,我如何能將曾曠一事擺平?」黃裳抿了抿嘴,不禁又想起當日在庫房天井中挨那一劍,如今他頭髮還缺一縷,念及於此,心底便有股無名業火,眼裡殺意湧動,自言自語的說道:「還是實力太弱,才受這窩囊氣!」
「對,你是太弱了。」窮蟬一點不懂得安慰人。
「最多十天,我便能將三百粒凝神丹煉完,這個月還剩下二十天可供我修煉,照此速度,你估計我得多久才能打得過陳漸青?」黃裳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攢動,像是狼一樣,
「那陳漸青有通神巔峰的修為,術法方面,亦有不錯的造詣,但你真想殺他,也並非難事,只要你找幾乎接近他身邊,趁他不備暴起發難,一拳打碎它腦袋,至少有七成把握!」窮蟬自信滿滿的說道。
黃裳黑青著臉,說道:「如此一來,我還有活路嗎?還是說我要潛伏進青石峰刺殺他?我指的是光明正大與他鬥法。」
「鬥法你想勝他,你修為便不能弱他太多,雖然《陵光真策》較《玄陰真解》這種三流道術會讓你佔據一定優勢,但你至少得有通神後期的修為才能將那幾門法術施展出來,以你這資質,和目前所擁有的條件,修煉到那種境界,至少得五年時間吧。」窮蟬一番話讓黃裳心裡一陣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