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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山雨欲來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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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之中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散發這微光,因此有些黑暗。

    黃裳打開天闕,從中取出一尊丹爐來,正是以前煉藥所用那尊。

    那丹爐一取出來,整個靜室便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所充斥了,而丹爐的銅蓋還未被揭開,黃裳舔了舔嘴唇,這些天他早就習慣了這味道,也不覺得反胃,伸手揭去銅蓋,一陣熱騰騰的水汽從丹爐中湧了起來,只是顏色略有些滲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隱隱發紫,就像陳年的血污。

    丹爐之中是一個讓人作嘔之物,看起來就像一團原本裝在碗裡,然後倒扣過來的豆腐乳,上面有很多血痕,分佈的挺有規律,猶如網狀的經絡一般,而且味道,也相當的**。

    這團血淋淋的『豆腐乳』便是夫諸的大腦,黃裳正用它煉製腦神丹。

    腦神丹的煉製方法和他所知任何一種丹藥的煉製方法都有不同,十分的邪門,的確不像正道作風。

    而且他也有些懷疑,這團讓人作嘔的東西是否真有強化靈台的效果。

    但為了提升實力,他已是無所不用其極,管他什麼方法,先嘗試了再說,再說窮蟬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

    黃裳取來刀具,在指掌心使勁一劃,僅割開一個淺淺的口子,修煉《真武帝君蕩魔行氣錄》使得他體質日益強悍,肌肉緊實、皮膜堅韌,一般鐵器已經很難傷到他了,不過如今他掌心之中已有類似的傷痕四五道之多,由於傷口不是很深,握緊拳頭狠狠擠壓,鮮血才從拳眼中流了出來,形成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將手伸到了丹爐之上,讓鮮血流進其中,動作很緩慢、很小心。

    那血線就如筆觸一般,在夫諸的大腦上來回勾畫,漸漸形成了一個複雜圖案,就像遠古部落的圖騰,充滿蒼涼、詭異之感,黃裳不知這圖騰有何用處,只是照葫蘆畫瓢,完全按照丹方所述行事。

    已經畫了好幾回,倒是完全熟悉了。

    鮮血所繪的圖騰成型之後,夫諸大腦便似活過來了來一般,開始顫動,一脹一縮,猶如心率一般,又像是在飲食那些鮮血,未過片刻,鮮血便盡數滲進了其中,形成一層經絡狀的膜衣。

    隨後,那東西像是縮水了一般,開始慢慢的變小。

    短短幾息之間,便縮小了一圈,變得只有拳頭般大小,就像一個猩紅的肉瘤。

    黃裳見狀,神色一鬆,這次血煉並未出現差錯,再有幾日,這腦神丹應該便能煉成了。

    合上爐蓋,將丹爐收進了天闕,而後將手放進水盆之中,洗淨血跡,起身離開了靜室。

    來到閣樓,桶裡的藥液已變成了清水,等了片刻,秦犴終於是醒了過來,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格外的清澈,彷彿這冰涼如水的夜色一般,黃裳給他扔過去一塊拭水的棉布,而後問道:「感覺怎麼樣。」

    「好難受,我身體都快沒知覺了……不過很有效果,短短幾個時辰抵我連續修煉四五日!照此速度,最多半年,我便能將法力化虛為實,進入下玄境!」秦犴聲音有些嘶啞,然而神色間卻有一股難以按捺的喜色和興奮,拿毛巾擦拭身體的時候,手一直抖個不停,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心情激動所致。

    黃裳聽他如此說,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一陣無奈,同樣的條件,自己進入下玄境,至少五年,而秦犴卻只需短短半年,雖然如今兩人境界便有差別,但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讓人心裡難以平衡。

    不過勢力也是實力的一種,只要能將這個天才利用好,甚至掌控在手中,對他而言,也大有用處。

    「你是歇會,還是繼續修煉?」黃裳看了眼月色,還在中天,時間倒是很寬裕。

    秦犴想也未想,便直接回答道:「繼續!」

    「行。」黃裳去到靜室盛了一碗夫諸肉湯讓秦犴喝掉,而後開始重新調配藥液。

    有了初次經歷,秦犴明顯適應了很多,黃裳只稍稍插手幫忙,他便挺過難關。

    整整一夜時間,便這般耗去了,藥液已經調配了三次,秦犴仍不知疲倦,催促著黃裳繼續給他調配浴身的藥液,黃裳已經有些乏了,而且到了白天,他無法使用太陰真火,秦犴繼續修煉恐有一定風險,正欲勸他休息一陣,庭院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黃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你跟這呆著,別露面!」

    黃裳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和秦犴之間的關係,容易引人猜忌。

    站在閣樓上瞥了一眼,門口人還不少,肩上都挑著擔子。

    黃裳起身下樓,打開院門,看清了情況,一行七八人,領頭那人看起來十分面嫩,未及弱冠之年,正是將曾曠打哭那位,黃裳曾在王忠身邊見過這人,稍一琢磨,便想起他名字來,試探問道:「楊素?」

    「正是在下,見過黃師兄!」楊素抱拳行禮之後,扭頭揮了揮手。

    他身後那幾名雜役弟領了招呼,魚貫而入,將肩上的挑的擔子放在了簷下,一共是十四個水桶。

    黃裳走過去掀開桶蓋一看,見是寒漓靈液,大致明白了楊素此行來意。

    「給我送靜室之中去。」黃裳與那幾名雜役吩咐道,而後微微抬手,請楊素客廳稍坐等候。

    楊素跟黃裳也不是很熟,言談甚少,坐了片刻,卻是突然說道:「曾曠死了,這事師兄知道嗎?」

    場間依然沉默著,黃裳怔了怔神,

    ,緩緩扭過頭來,眼神之中有些訝異,問道:「真的?」

    楊素眉頭微微皺著,點了點頭,道:「三天前,死在荒園之中,被毒蛇咬死。」

    「他可真夠倒霉的。」黃裳呵呵笑道,神情淡定,似談及一件無關痛癢之事,糊弄之意十分的明顯。

    楊素攥了攥拳頭,有些沉不住氣了,冷聲道:「黃師兄,咱明人不說暗話好嗎?」

    黃裳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故作詫異道:「此話怎講?」

    「我師父應你要求,將曾曠逼進荒園,結果他當天便死於非命,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楊素面帶慍色,王忠只答應替黃裳給曾曠找些苦頭,卻沒料到黃裳借這機會,直接害了曾曠的性命,如此等於被黃裳當槍使了一回,自然極為生氣,而楊素此番前來,也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黃裳死不認賬,他已經有些惱火。

    「我可從沒去過荒園。」黃裳神色依然如故,只是語氣有些清淡了。

    「你當我白癡嗎?」楊素年輕氣盛,黃裳一直將他當白癡在哄,自然令他心中不爽,按捺不住脾氣,語氣變得陰陽怪氣起來,「你和秦犴往來密切,可不是什麼秘密,而秦犴當天也去了荒園……」

    黃裳轉頭,神情微冷。

    「你是為是在威脅我?」

    楊素被這麼盯著,只覺渾身冰冷,曾曠的慘狀他可是親眼所見,黃裳可不是什麼善類。

    加之今日來時,王忠特地囑咐過,今日來是提醒黃裳,而非威脅,頓生侷促之感,匆忙轉換態度,搖頭否認。

    黃裳神色稍有好轉,微微一頓,而後說道。

    「以後說話先經過腦子,就算是我做的,我會這麼堂而皇之的承認嗎?我還沒囂張到那種地步。」

    楊素異常光火,不太受得了黃裳這種說教般的口吻,正欲反唇相譏,但一過腦子,覺得此時不宜說這話,便改了口氣,言歸正傳:「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反正因為這事,我師父昨夜已被沈雲清那老賊指著鼻子臭罵了一通,不過你放心,有關秦犴的事情,我師父一個字都沒對沈雲清說起,但這黑鍋卻不能白替你背,所以今一大早就讓我將寒漓靈液給師兄送來,希望你不要食言。」

    黃裳心中稍定,說道:「轉告王忠師叔,請他放心,寒漓靈液我會盡快提煉出來。」

    楊素神色稍稍有些好轉,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話已說到這份上,王忠什麼態度,黃裳已經清楚無比,簡而言之,他需要立刻看到收益。

    王忠這人,黃裳也逐漸摸了個通透,這人極度貪婪,說是利慾熏心也不為過,只要是受利益所驅,便是天,也敢捅個窟窿,這種人雖不值得深交,卻可以利用,比劉洵這種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好駕馭的多。

    楊素該說的也都說清楚了,起身一拱手,便帶著人離開了。

    黃裳沒有起身相送,隨意揮了揮手。

    人去樓空之後,他依然獨坐廳堂之中,猶如泥胎木偶一般,眼神平靜到了極點,看不透他內心世界。

    良久之後,他才喟然一歎,「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殺死曾曠本就是一步險棋,勢必觸及某些人的底線,王忠都因此惹了一身麻煩。

    他作為始作俑者,又豈能夠不惹風波?

    ……

    刑堂大殿之中,氣氛無比的壓抑,無人說話,只有兩盞清茶裊裊冒著青煙。

    大堂正中,擺放著一具棺木,棺蓋擱在一旁地上,就這麼亮敞的擺著。

    棺木裡面躺著一具屍體,渾身腫脹,面部潰爛,眉骨和牙槽都暴露在了空氣中,看起來異常恐怖。

    但從面部輪廓依稀能夠分辨出來,此人正是曾曠。

    陳漸青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雙眼微闔,瞳孔之中似有一股陰火燃燒著。

    在此之前,他從未將黃裳這個廢物放在眼裡,如若螻蟻一樣的東西,甚至都沒資格成為他的對手,一開始與他為難,只不過是黃裳妨礙到了曾曠,成了他計劃之中的絆腳石,僅是想將他踢開而已。

    卻沒想到,這只螻蟻一而再而三的壞了他的計劃,如同一出冷幽默,先是將曾曠逐出常春堂,致使他不惜請動沈雲清出面,才將計劃保住,這已讓他顏面有些受損,沒想到剛過幾天,曾曠竟是死於非命,讓他整個計劃徹底付諸東流,他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臉都被打腫了!

    「這黃裳,當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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