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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無法無天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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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中經歷的短暫的寂靜,雖只持續了數息時間,給人的感覺卻像幾個時辰一樣漫長。

    趙樸初說話的聲音雖然異常的輕細,然而每一個字都像是驚雷一般,縈繞在眾人耳邊,久久不散。

    陳漸青渾身冰涼,在經過短暫的失神時候,他緩緩扭過頭去,看著黃裳。

    劉洵死了,對誰最為有利?無疑便是眼前這個一而再再而三觸及他逆鱗的該死傢伙!

    黃裳臉上永遠都是那副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靜神胎,即便聽聞劉洵的死訊,也依然無動於衷,這更加印證了陳漸青心頭的猜測,這讓他眉間青筋暴跳,在所有人還未回過神之際,他腰間長劍已然出鞘,挾裹著一股陰森之極的寒意朝著黃裳斬去,待眾人驚醒時,陰冷的劍芒以幾乎貼在了黃裳咽喉之上,只差分毫,便能讓其身首異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臉上除了驚駭,還是驚駭!已無其他任何表情!

    唯獨黃裳處之泰然,神情淡定,雙手垂於身畔,站的端端正正,身軀沒有絲毫側仰,任由長劍橫於頸間。

    「戕害同門,欺師滅祖!黃裳,我當真小覷你了!」陳漸青臉色鐵青,手腕一轉,劍鋒離咽喉更近了!

    場間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中,欺師滅祖?劉洵身死竟然跟黃裳有關,怎麼聽著就跟天方夜譚一樣。

    只是眾人短短片刻間已禁受了數次衝擊,已是驚駭到了極點,瞠目結舌,如同癡呆一樣,此刻臉上表情也沒有什麼明顯變化了,所謂無以復加,正是如此,不過所有人的目光卻都被黃裳吸引去了,似有一股風暴醞釀著。

    居於風暴中心的黃裳卻不怎麼驚慌,忽然扭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疑惑道:「何出此言?」

    「你是在侮辱的智商?」陳漸青咬牙切齒,言語陰沉的道。

    「絕對沒有。」黃裳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話倒不是安慰陳漸青,因為他根本沒指望僅用陰謀詭計便能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他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劉洵是我所殺,那又如何?你沒有證據,而宗堂裡也有人替我說話,你還能咬我不成。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太狂了,該裝的地方還得裝,不能讓趙樸初為難不是?

    「把劍放下!」趙樸初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黃裳被陳漸青斬於劍下,拍案喝止道。

    「此等欺師滅祖之徒留著作甚?」陳漸青氣急敗壞的吼道,臉上鮮血橫流黏著髮絲,看起來破又幾分恐怖。

    大吼之際,劍芒吞吐不定,寒氣爆發出來,將黃裳半邊臉都凍住了。

    「此事跟黃裳毫無干係,你休要衝動!」趙樸初嚇了一跳,一股澎湃的法力自靈台之中湧出,好似洶湧無形的暗流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座大殿,週遭世界頓時安靜下來,彷彿陷入了靜止,便連拂動的衣襟也被定格住了。

    陳漸青只覺渾身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拘束著,彷彿封凍在堅冰之中,連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然而只要他願意,仍然可以一劍割破黃裳的喉嚨,因為離得太近了。

    趙樸初的境界是恐怖,距離上玄境也只有一步之遙,但無論什麼樣的強者,也有鞭長莫及之處。

    「你先冷靜!」沈雲清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看著陳漸青眼裡如火如荼的殺意,他只覺得喉嚨發乾,匆忙勸道,根本沒有沒心思追究劉洵的死因,如果劉洵真是黃裳所殺,那誰也救不得他,就算趙樸初想保他也不成,根本沒必要陳漸青親自動手,此時衝動,將黃裳怒斬於劍下,唯一的意義就是給趙樸初一個痛下毒手的借口,最終被其廢掉也是活該。

    陳漸青怒不可遏,都有些喪失理智了,半晌才控制住情緒,將劍芒緩緩斂去,而後恨恨說道。

    「劉洵之死若是與你無關,我陳漸青三個字今後便倒過來念!」

    劍芒斂去之後,寒意也隨之消散,黃裳活動了面部肌肉,聽聞此言,嘴裡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青漸陳。」

    這好死不死的三個字無疑極具挑釁性,陳漸青差點按捺不住拔劍將他給砍了。

    幸虧趙樸初法力籠罩著整座大殿,將兩人死死隔開,這才未能得逞。

    「劉洵師弟究竟怎麼死的?」沈雲清抬手抬手制止住陳漸青,並冷冰冰的瞪了黃裳一眼,這才向趙樸初詢問道。

    「衝擊下玄境時走火入魔,導致靈台嚴重受創。」趙樸初說道。

    陳漸青情緒逐漸控制住了,在其講明死因之後,立刻追問道:「遺體現在何處?」

    趙樸初喚來侍從,抬手吩咐下去,未過片刻,幾名雜役弟子便將一具棺槨抬進了大殿之中,與曾曠的棺木並排擺放著,看著頗具衝擊性,這讓陳漸青亦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極為難受,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被繃斷了。

    原因很簡單,這兩人都是他的人,而且兇手就站在他面前,他卻不能殺之洩恨!

    「你要不要將傷口處理下?」趙樸初讓人捎帶了些治傷的藥物過來,隨口問道。

    陳漸青根本沒搭理他,任由臉上鮮血橫流,走上前去搬開棺蓋。

    這棺蓋挺沉,若不用法術手段,陳漸青一個人抬著也不輕鬆。

    黃裳這時候竟然跑上去搭了把手,惹得陳漸青眉頭直

    皺,他幾乎可以斷定,劉洵橫死必跟黃裳有關係,那他這份底氣又是從何處而來?心如亂麻之際,劉洵的遺體暴露在了空氣中,陳漸青歸攏思緒,開始專心驗屍。

    隨著檢驗過程漸近尾聲,陳漸青眼眸之中漸漸有了些焦灼,他底氣不如一開始那麼充足了。

    劉洵身上沒有一處傷痕,哪怕擦傷都沒有一點,並非死於外力,口齒之中沒有血污、異味,皮膚、指甲的顏色也極為正常,沒有中毒跡象,最後掰開他雙眼,只見其瞳孔之中遍佈裂痕,確實是走火入魔導致靈台遭受重創才有的跡象,他臉上的焦灼情緒漸漸為迷惘所取代,難道趙樸初所言都是真的?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巧的令人難以置信。

    「老夫沒有胡言亂語吧?」趙樸初見陳漸青不再吭聲,這才開口問道。

    陳漸青默然不語,眉頭微皺,思忖片刻,似抓住了什麼重要的細節,眼中突然湧起一股寒意,抬頭盯著趙樸初的眼睛,陰聲問道:「劉洵師叔因走火入魔而斃命,此事為何他身邊的侍從毫不知情,屍體卻出現於此處?而且看屍體上的屍斑,劉洵師叔死亡應有四五天時間了,為何這麼久,這消息卻不曾公佈,還是有人想刻意隱瞞什麼?」

    黃裳本也想第一時間公開劉洵的死訊,如此疑點最少,但他需要時間提煉寒漓靈液打通趙樸初這條線,因此期間耽擱了四五日,不過這破綻既然能被陳漸青抓到,他自然也是考慮到了,已替趙樸初想好了說辭。

    「劉洵師弟走火入魔時,只有黃裳一人在場,所以他貼身侍從並不知曉,而消息沒有第一時間公佈的原因,是擔心此事在宗門內部引起騷亂,畢竟劉洵是常春堂首座,他若出現意外,難免會影響日後的丹藥發放……」

    趙樸初話未說完,陳漸青就像是嗅到腥味的豺狼,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寒芒。

    「您是說劉洵師叔走火入魔時,黃裳就在當場?」

    「對!」趙樸初並未否認,點了點頭,故作詫異道:「怎麼了嗎?」

    陳漸青突然笑了,只是面容陰森依舊,轉過頭睨了黃裳一眼,又回身問道趙樸初:「宗主難道不覺此事大有蹊蹺嗎?」

    「此事確實跟黃裳無關。」趙樸初皺眉道,語氣十分篤定。

    「宗主可莫因偏愛便蒙蔽了心智,此事究竟跟黃裳有沒有關係,您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陳漸青陡然變臉,勃然大怒,他實在想不明白原因了,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趙樸初為何揣著糊塗裝明白,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便是趙樸初顧念舊情,袒護黃裳,因此愈發覺得不可理喻,怒極而笑,竟是將手裡的劍拿起來指向了趙樸初,大聲數落道:「我知道您跟黃宗卿師叔交情不錯,但因父輩余萌,黃裳這等欺師滅祖之徒便能凌駕於門規戒律之上嗎?如此說來,我爺爺是陳敬之,我父親是寒霜嶺首座,是不是意味著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那我現在一劍砍了黃裳如何?」

    言罷,劍芒橫掃,直取黃裳頭顱。

    只是這次,趙樸初早有防備,劍勢剛起,磅礡至極的法力猛然籠罩下來,如天上**坍塌了一般。

    剎那之間,陳漸青便有一種墜入深海之中的感覺,恐怖的壓力將他死死禁錮住了。

    「我看你真有些無法無天了!宗堂之上屢屢放肆,真當老夫是泥涅的嗎?」

    雖說趙樸初不想將事情鬧的火藥味濃重,抱有斡旋之心,仍被陳漸青氣的七竅生煙,好歹是一宗之主,該有的威嚴還是要有,沈雲清雖然放肆,卻還有個尺度,沒像陳漸青這樣指著人鼻子罵,實在有些過分了,何況他還是個晚輩。

    趙樸初不怒則已,真若發怒,這怒火絕對不好承受,畢竟是下玄巔峰的存在,一念之間,便能將陳漸青碾成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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