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商韶年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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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有何不妥嗎?」
見黃裳翻看簿冊竟是看的神遊天外,孫璟不禁有些納悶,在旁小聲提醒道。
「沒事,這簿冊先留我這吧。」黃裳恍然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而後說道:「我還有些事,就不留師兄飲茶了。」
「堂裡事務也不少,那我先回去了。」孫璟起身告辭。
黃裳將簿冊一合,卷握於手中,而後匆匆的進了書房,將毛筆沾好墨之後立刻攤開簿冊,開始在上面圈點勾畫。
常春堂首座可以隨意取用庫房、藥田之中的靈藥,但必須做好記錄,被人問起時,能說出每一種靈藥的用到了何處,黃裳如今打算挪用庫房之中的靈藥上滄瀾城換取靈獸,這絕對是不被允許的,只能隱秘操作,因此動作不能太大,盡量挑一些庫存量較多,而且不常用到靈藥,這樣即便出現了短缺,也不容易被查出來,他有更多的時間去填平賬面上的窟窿。
冰靈花,庫存三千珠,藥田之中也有兩千株也已經成熟,雖然這味靈藥時常用到,但由余他煉製凝神丹火耗極低,賬面上很容易做章,自然不能放過,細思片刻之後,黃裳提筆在冰靈花的庫存數額旁標了兩個小字——兩千。
而後又勾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靈藥出來,數額不少,將近庫存總量的三分之一了。
羅列好了清單,已經入夜。
黃裳吃了些靈獸血肉,未作休息,去到靜室裡,從天闕之中取出夫諸犄角,開始雕刻『渦流陣』的陣基。
此去滄瀾城,往返一趟至少要耽擱三個月,在離開之前,他必須將王忠煉製飛劍所需的寒漓精魄全部提取出來,一柄飛劍從煉製成型到祭煉通靈,需要不少時間,等回來之後再交付的話,所剩時日已是不多,恐怕沒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王忠與袁弘一戰,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提煉精魄所需的寒漓靈液,黃裳前去寒霜嶺拜會的當天,王忠便派楊素給他送來了。
四十幾桶靈液,佔據了小半個靜室,黃裳拂袖一揮,收入天闕之中,騰出場地,這才開始佈置渦流陣。
由於環境沒有改變,也不用重新推算陣基的安放位置,倒剩下了許多功夫。
渦流陣佈置好了之後,黃裳取出重明爐安放於陣法中心,而後往其中倒入了一桶寒漓靈液,開始全力催動大陣。
喧囂的水流自虛空中洶湧而來,靜室之中頓時被轟鳴聲所充斥。
重明爐被水流推動著,恍如一團黑影般,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旋轉起來……
※※※※※※※※※
白石峰,刑堂之中。
被黃裳一而再再而三觸及逆鱗的陳漸青勃然大怒,狠狠一拳擂在了桌面上,茶盞震的叮噹亂跳。
就算以往丹藥供應再緊張的時候,常春堂都從來不敢苛刻刑堂弟子的丹藥,輪到黃裳執掌刑堂大權,情形立刻改變,就連寒霜嶺的外門弟子,每人都能夠領取到一枚凝神丹,刑堂弟子卻毛也沒有一根,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陳漸青面色陰沉的滴得出來,他也沒料到黃裳剛一上位,就敢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
但發了半天的脾氣,卻拿黃裳沒有任何辦法。
宗門內的丹藥配給方案俱由常春堂首座制定,黃裳如此做並不逾矩,只是有些不合情理,他若不滿也只能抗議兩句,但黃裳跟他結怨已深,顯然不會因為他兩句抗議便改變立場,而且他也拉不下這臉,想來想去,也只能忍氣吞聲。
「且容你再囂張一時,等父親與袁弘師叔返回宗門之後……」
陳漸青雙眼微瞇,心頭暗自思量著,並順手將倒在桌上的茶盞扶了起來,正欲喚過一旁的雜役弟子將桌上的茶葉渣滓清理一下,沈冰風風火火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喜色的道:「大師兄,商韶年師兄已是同意了,願被調往常春堂。」
「把這清理乾淨!」陳漸青指了指桌面,與那雜役弟子說道,而後直接起身向沈冰問道:「他人在哪?」
「就在外邊。」沈冰欠身回答到。
「讓他進來吧。」陳漸青揮手吩咐下去。
沈冰勾著腰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未過片刻,便領著一個外觀有些驚悚的男子走進了廳裡,整個左臉都被燙傷過,嘴角咧著,左眼就像一個窟窿似得,沒有眼瞼和睫毛,只剩一層新生的肉皮繃在眼眶上,可見當初燒的有多嚴重。
那人進來之後,只與陳漸青欠了欠身。
「坐吧。」陳漸青未與商韶年端任何架子,吩咐雜役弟子上茶。
商韶年與他一樣,都是玄陰宗真傳弟子,雖權勢無法與他相比,卻也算一個頗具傳奇的人物,此人乃極其罕見的陽火之體,修煉火行道術有著巨大優勢,因此被召入宗門時,被安排在了青焰峰,跟隨王象坤修行,若無意外的話,將來應在煉器一道上大有建樹,可惜王象坤那瘋子不待見他,有一次瘋病發作,直接一記地肺火煞打在他臉上,差點收了他小命。
後來這商韶年便離開了青焰峰,一直在寒霜嶺修行。
或許因為那場變故,這商韶年的脾氣自那之後變得有些古怪,不太好打交道。
陳漸青讓沈冰前去與他談了好幾次,才將其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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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之所以如此堅持,是因為沒有人比商韶年更適合這個角色,他精於火行道術,而且境界不低,已有通神後期的修為,讓他剽竊黃裳煉丹秘術,應該最容易得逞,而且這人脾氣古怪的很,想必也能給黃裳添不少的堵。
商韶年坐定之後,便接過雜役弟子遞過來的茶盞,沒有任何客氣,仰頭一口飲盡。
那寸許高的白瓷茶盞在他生滿老繭的虎口中握著,顯得異常袖珍,一杯茶水連渴都沒解到,於是又將杯子遞了過去。
那雜役弟子沒想到他如此豪飲,一杯茶轉眼就沒了,目光還在四處張望,因此沒注意到他這動作。
商韶年杯子伸了半天,不見續水,登時皺了皺眉,微微側過身,見那雜役弟子跟個木頭似的杵著,二話不說,反手一拳打了過去,正中心窩,劇烈的疼痛直接讓那雜役弟子發出一陣像是要斷氣的哀嚎聲,而後身體如蝦子一樣蜷縮,蹲下。
「你!」
那雜役弟子驚怒交加,沒想到有人敢在刑堂之中充當惡客,滿臉怨毒的抬起頭來,看到的卻只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那潰爛的傷疤掩蓋住了一切,唯有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臉上的憤怒登時消退,只剩下慌亂和痛苦。
陳漸青竟然沒有動怒,反倒笑了,這商韶年果然如傳言所說,脾氣古怪至極。
「愣著幹嘛,還不快給商師兄倒茶?」陳漸青沖蹲在地上的雜役弟子呵斥道。
「是!是!」雜役弟子忍痛站起,忙不迭的應道。
他此刻心裡異常不解,平日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的陳漸青,今日脾氣怎麼好了?
但終究謹守本分,沒去多問,小心翼翼的給商韶年將茶水續上。
陳漸青揮了揮手,讓那雜役弟子把茶壺閣下先退出去,而後說道:「商師兄如此深明大義,再下甚感欣慰。」
「不用與我說這些廢話。」商韶年自斟自飲,陳漸青一句話間,他便連飲四杯,而後放下茶盞,直截了當的說道:「沈冰與我說,只要我能將黃裳煉丹的秘訣弄到手裡,將來你便支持我我做常春堂的首座,這是你的意思吧?」
「是。」陳漸青笑容一滯,而後點了點頭。
「這就行。」商韶年言簡意賅的回答道,而後將茶壺裡最後那一點茶水倒了出來,一口飲盡,便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商師兄,且慢!」陳漸青還未與他詳細磋商行事方案,便見商韶年打算走人,不由著急起來,黃裳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曾曠、劉洵已是兩個血淋淋的例證,他若還提不起認真對待之心,那他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了,那就是『豬腦子』,趕忙提醒道商韶年:「黃裳這賊子詭計多端,危險的很,你去常春堂之後務必小心,跟他同處一屋簷下……」
他話還沒說完,商韶年便抬起手來,將他給打斷了。
「他再危險有王象坤那瘋子危險?我從他手裡都撿回一條命,這黃裳又能將我怎麼樣?」
陳漸青無言以對,論危險,黃裳確實不及王象坤那瘋子,青焰峰原本有弟子數十餘人,自從王象坤瘋了之後,一年一年的差不多都死乾淨了,商韶年能從那變化無常的瘋子手裡逃得性命,可見其有些手段,他想了想,也不再提這茬。
而後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封信來,交予商韶年,說道:「這是我讓沈雲清師叔寫的推薦信,你持此物去常春堂,黃裳也沒資格逐你出去!」說道這,他突然笑了笑,眼神之中流露出幾分輕蔑,接著道:「說到底他只是代理首座而已。」
商韶年看都沒看那封推薦信,直接揉成一團塞進了懷裡,道:「有沒有推薦信,他黃裳他都沒膽逐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