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突破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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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藥落進肚裡,隨著胃液的侵蝕,藥效開始一點點的起作用了。
並無灼燒、刺痛之類的感覺,應該不是毒藥。
不過精神卻一點點的恍惚起來,渾身麻木,反映遲鈍,頭重腳輕的,眼前的尉遲聖明也漸漸出現了重影。
隨後,腦海之中的記憶甚至開始變換成虛影浮現於眼前,整個人彷彿沉陷在了夢魘之中。
「這丹藥是迷惑意識的。」黃裳當即明白過來,趁著意識尚存一絲,悄然運轉氣血,將化作微塵蟄伏於體內的天闕戒指搬運到了腸胃之中,而後將空間通道稍稍打開一絲縫隙,將尚未完全消化的丹丸轉移走了。
不過已有一部分藥效開始起作用,黃裳感覺仍不太好受,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其實他將丹藥吞進去的時候,便可用天闕轉移,但不知其藥效,便做不出該有的樣子,也就露陷了。
所以這險,他必須得冒。
若他將魔功修煉到了養氣境第三階段,怎可隨意搬運氣血,甚至是令氣血逆行,便可輕易將毒素排出體外。
不過他如今才剛剛開始修煉第二重,卻無這等強大手段。
但如此這般,亦真亦假,黃裳戲反而做得更加逼真了,尉遲聖明一點破綻都沒看出來。
「你是何人?」「黃裳。」
「生辰何時?」「壬申年五月十九。」
「父親是誰。」「黃宗卿。」
尉遲聖明一連問了幾個極為簡單的問題,黃裳精神有些恍惚,尉遲聖明的聲音彷彿有一種蠱惑性一般,能直抵內心深處,直接將問題的答案給勾出來,不假思索的作出了回答,所幸這幾個問題都不緊要,黃裳卻因此有了警覺,猛咬舌尖,讓自己清醒幾分的同時,說話也不那麼利索了,表情卻無任何變化,一臉木然,眼神癡癡傻傻的。
尉遲聖明問完這些問題之後,轉身去到了屏風後面,隨後裡面傳來了說話聲。
「堂兄,亂神丹已經起作用了。」
「嗯!」
回答聲音粗沉而簡潔,隨即尉遲聖星和尉遲聖明一起走了出來。
黃裳看著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兩人,目光依舊,空洞無神,不帶絲毫情緒,實則此刻內心之中已是殺意萬千。
尉遲聖星在鐵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大腿上,腰桿挺得筆直,與尉遲聖明的獐頭鼠目的氣勢完全不同,無形之中便有一股強烈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人望之膽寒,黃裳被他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卻也不閃不避,連眨眼的頻率都保持著恆定,尉遲聖星盯了一陣,也是確定了亂神丹已起作用,否則黃裳這種螻蟻哪有勇氣與他對視,隨即開始提問。
「你知黃宗卿是被所殺嗎?」
「尉遲鉉。」黃裳木然回答道。
「你想報仇嗎?」尉遲聖星緊盯黃裳雙眸,如此問道。
黃裳未作思考,脫口而出道:「不想。」
尉遲聖星有些意外,又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他是天策府神將,我不敢。」黃裳如此回答道。
「不錯,你很有自知之明。」
尉遲聖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雙眼空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黃裳,眼眸閃過一絲輕蔑,殺意卻因此淡了許多。
「你知道你父親因何而死嗎?」尉遲聖星收斂笑聲之後,又繼續問道。
「不知道。」黃裳實話實說道。
「那我告訴你,你父親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尉遲聖星咧嘴一笑,言語陰冷。
縈繞黃裳心頭數年之久的疑問終於解開了一絲,他很想知道父親究竟拿了什麼,才招來殺身之禍,但他很有耐心,並沒去有追問,依然如同木偶一般站在那裡。
「那件東西如今在不在你手裡?」
黃裳未作回答,因為他不知道尉遲聖星指的是什麼。
尉遲聖星也發現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黃裳如今可是沒有意識的,於是他換了個問題,「你父親死後,他的遺物由裁決院派人送回了玄陰宗,可有落到你手裡。」
「沒有,被門中長輩瓜分了。」
「……」
聽到如此回答,尉遲聖星楞了一下,不禁無語,這和他預想的情況有很大的出入。
這玄陰宗做事也太不講究了,他一時有種想罵人的衝動,倒不是為黃裳打抱不平。
而是如此一來,他想要尋回那東西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他總不能直接跑去玄陰宗理直氣壯的索要,沒這般道理,容易遭那些早看他尉遲家不順眼的傢伙拿住把柄,藉此彈劾他,如今尉遲家的處境可大不如前了,卻不能肆無忌,而且還不知那東西究竟落入了玄陰宗內何人之手。
他思索一陣,又問道:「那你知你父親遺物中,可有一塊類似玉牒的事物。」
「不知道。」黃裳一問三不知。
尉遲聖星極不甘心,與黃裳描述起那塊玉牒的樣子,「大約三指長寬,有些年份了,是一塊古玉,你以往在你父親手中可見過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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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黃裳回答道。
尉遲聖星失望至極,目光之中不由流露出了幾絲殺機,目光陰沉的盯著黃裳,未在問任何問題。
沉默半晌之後,怫然起身,便要離開。
「堂兄,這黃裳如何處置?」尉遲聖明趕忙問道。
「關他幾天,然後放掉!」尉遲聖星冷冰冰的說道。
他對黃裳殺意本就不是特別強烈,橫行山中的猛虎絕不會對蟻穴裡的螞蟻有多大敵意,他給黃裳使絆子的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那件東西,其次才是整治他,當作解恨,當得知黃裳連報仇的心思都不敢有時,整治他這點心思也就淡了。
而且如今確實不好下手,為碾死一隻螞蟻,惹來一身腥臊,著實不划算,便也作罷。
「明白了。」尉遲聖明回應,而後又問道。「要給他些苦頭吃嗎?」
「隨你的便。」尉遲聖星冷冰冰的回答道,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牢獄。
尉遲聖明笑呵呵的應了一聲,將尉遲聖星送走之後,又回到了審訊室內,黃裳雙眼之中還是空洞無神,看樣子藥勁還沒過去,他也不急,坐在椅子上,揣摩起『上意』來,尉遲聖星剛才沒給他明確的答覆,到底要不要收拾黃裳,但他覺得還是讓黃裳盡量吃些苦頭為妙,畢竟叔父尉遲鉉可就是因為黃裳父親的緣故而被發配到千仞崖的,這算是有過節的。
打定主意之後,尉遲聖明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獰笑,而後雙掌相擊,發出聲音。
門口值守的兩名黑甲策士聽到聲音,立刻推開鐵門走了進來。
尉遲聖明勾了勾手,讓其中一名黑甲策士附耳過來,在其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黃裳意識始終清醒著,自是將尉遲聲明的一言一行都收之眼底,卻依然無動於衷,他早就又心理準備了,此番入獄肯定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只將這筆帳暫記於心底,到時候自會一一算清。
尉遲聖明交代清楚之後,走到石台前,伸手在黃裳臉頰上輕輕拍了拍。
黃裳依然沒有任何反映,似乎還未清醒,既無意識,自然也就無法羞辱,一甩袖子,背著手出去了。
兩名黑甲策士未作多言,也隨後離開了。
黃裳先前聽到尉遲聖明要兩策士開啟什麼『陰蛇劍陣』,好讓自己吃番苦頭,卻不知這『陰蛇劍陣』到底有何用處,但尉遲聖星已是發話,自己應該沒有性命之虞,黃裳倒也不太擔心,審訊室內人已經走光了,他卻沒必要繼續演戲裝傻來應付旁人,目光四處查看,只見四面牆上突然浮現道道幽光,好似在水中游躥的毒蛇一般,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審訊室內,溫度驟降,一陣寒意襲上後背。
這種寒冷不似冰雪,真像一條冷血的毒蛇順著脊樑骨爬了上來。
黃裳來不及轉頭去看,四壁的陰蛇劍陣之中又有無數幽光自四面八方游來,猶如毒蛇一般,卻是劍陣吞吐出來的劍氣。
陰冷的幽光瞬間便將黃裳淹沒了,他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毛根根倒豎。
他扭動了一下身子,但那些劍氣卻似附骨之蛆一般,怎麼甩也甩不掉。
黃裳眼中泛起一陣寒意,盯著手上的鐐銬看了一眼,這東西雖是玄鐵所鑄,比精鋼還要堅硬,但只有拇指粗細,他倒不是崩不斷,但如此一來,他辛苦隱藏的實力也就暴露了,必有大禍,他忍住了這衝動,咬牙承受著劍氣的侵蝕。
短短幾息之間,劍氣已經侵入了體內,黃裳明顯感覺得到那東西在自己血肉之中穿行。
如針刺、如刀剮一般,痛苦不堪。
先只在皮肉之中,隨後層層深入,直抵肺腑。
黃裳拳頭緊緊握著,這尉遲聖明哪裡只是給他皮肉之苦嘗嘗,若被這劍氣傷到內腑器官,就算眼下無性命之憂,甚至沒有傷痕,但這具身體也算是廢了,活不了太久。他心臟猛然擠壓,將氣血送至週身,抗衡劍氣的侵入,只堅持了半柱香時間,便已大汗淋漓,但效果卻不太好,這些劍氣無孔不入,防不勝防,而體內總有一些地方是氣血無法抵達之處。
他此時此刻就像是用一張大網,去阻攔弓弩的攢射,結果可想而知。
但若攔不住,器官必然受傷,留下性命之患,除非體內氣血能夠有針對性的進行阻攔。
生死存亡之間,內心壓力如何巨大可想而知,箍住黃裳意識的那根弦似乎一下子被繃斷了。
原本朝著四肢百骸流去的氣血忽然間被他用意識控制住了,按照心意運轉起來。
養氣境第三階段,融會貫通。
黃裳竟是在不經意間,突破了瓶頸,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