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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章 複審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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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甘露殿上驟然寂無人聲,只聽得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連劉方伯都被震住了,沒有直接接話。

    大約兩三息過後,大殿之中哄然大亂,議論之聲嘈雜而起。

    張瑾塵再也無法保持八風不動的狀態了,本以為尉遲聖星被逮捕只是年輕人間的小打小鬧,未想到顏青橙竟是打算動真格,要置人於死地,這和事老他還怎麼當?他眉頭擰起,瞥了一眼神情陰鬱、保持緘默的劉方伯,只覺得情形很不妙,有種被推到風尖浪口之上的感覺,膽戰心驚的,他沖顏青橙乾笑兩聲,隨口應付道:「顏御使說笑了吧。」

    顏青橙卻未應付了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樣樣證物來,就這麼直截了當的呈放在了大殿之中。

    「證物都在這裡,府主一看便知。」

    顏青橙開口繼續講述,配合著一樣樣證物,將尉遲聖星所犯罪行娓娓道來。

    甘露殿上再度安靜下來,場間絕大部分的都已經相信了,而不似最初都持著荒謬態度看待此事。

    便連劉方伯都不例外,面色陰沉,似乎滴得出水來。

    「判決已下,請府主予以批准,對尉遲聖星執行死刑。」待留痕鏡裡的影像放完之後,顏青橙不做耽擱,直接取出裁決院所下判決書遞了上去。

    張瑾塵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沒想到顏青橙才來滄瀾城不到一個月,手頭便掌握了尉遲聖星如此多的罪狀,而且還是能夠致命的!這手段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顏青橙果然如傳言中所言,堪稱人中龍鳳啊!但當判決遞上來時,他內心之中只有惆悵了,太棘手了,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這其中還有諸多疑處懸而未解,顏御使這般草草下判決恐怕有些不妥吧,就算你是府君欽差,有監察百官之權,但也要讓人心服口服才行!」劉方伯終於是開口了,聲音冰冷,透著一股強硬之氣。

    「對,此事應當謹慎對待為好,不能草率判決。」張瑾塵匆匆附和道。

    雖然他對尉遲系人馬厭惡無比,但這種事情上卻不敢輕越雷池,若圖一時之快將尉遲聖星處死,他將面臨的是尉遲系無休止的報復,但也未直接駁回判決,力保尉遲聖星,畢竟他也不是尉遲家的狗,而是輕描淡寫的將雷給推給了眾人。

    「依我之見,不如在場諸位神將與顏御使共同重審此案吧,查清楚再說。」張瑾塵提議道。

    「還是府主明白事理!」劉方伯拱手表示贊同。

    「顏御使呢?」張瑾塵問道尚未表態的顏青橙。

    「依府主所言。」顏青橙淡淡的道。

    張瑾塵鬆了口氣,而後又問道冷玄心、薛道志等其他三名神將,「諸位怎麼看。」

    冷玄心率先表態,說道:「在下也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就不摻和了,不過願做監督。」

    薛道志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摻和,只做監督。」

    裘盛安也不蠢,哪會趟這渾水,趕忙作同樣的表態。

    「那就由劉方伯神將與顏御使共同複查此案,三位神將監督,查明之後再做定論,本府一定秉公直斷。」張瑾塵笑道。

    眾人躬身領命。

    顏青橙並未流露出任何失望情急之態,彷彿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她直起身,轉身望著劉方伯,平靜問道:「不知劉方伯神將覺得此案哪裡還有疑處,需要複查?」

    「尉遲聖星在供述之中明明說道萬魂朝聖甲在樞密院報備過,為何顏御使還要將其定性為私自持有妖邪法器?」劉方伯直接抓住了關鍵,對此發問。

    顏青橙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氣勢,淡淡的道:「相信在場諸位都是明白人,尉遲聖此言真假都能分辨的出來,如果他向樞密院報備過,又何須讓五月盟的散修偷偷運送?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這純屬臆斷,辦案講求的可是客觀證據!」劉方伯完全不在乎旁人怎麼看,拂袖怒斥道。

    「既然如此,劉方伯神將為何不向樞密院求證呢?正好樞密院的薛道志神將也在場。」顏青橙說道。

    劉方伯正想提這事,沒想打顏青橙卻主動提了,他頓時覺得一陣不妙,莫非顏青橙與薛道志已經通過氣了?

    但轉念一想薛道志的為人,這傢伙只看既得利益,可不講什麼人情與原則,不由放心了一些。

    因為他不信,顏青橙能夠給出比他更高的價碼!

    薛道志聞言怔了一下,沒想到這難題被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終於明白了,顏青橙今早派人傳話,請他務必參加今日甘露殿的早議,原來是因為這事,不過薛道志也不傻,他只一開口,勢必得罪其中一方,而且是往死裡得罪,他雖是受顏青橙請托而來,但顏青橙並沒有給他任何的好處,就憑幾分情面,就想讓我將尉遲家往死裡得罪?這顯然不切實際!

    顏青橙確實沒有給薛道志任何好處,甚至是半句許諾,而且在此之前,連都未與他將事情講清楚。

    倒不是她吝嗇,而是她清楚,她能夠給予的,遠遠不及尉遲家。

    與其把事情搞齷齪,不如光明正大,先將他請到公開場合之下,這樣就避免了尉遲家與他暗中通氣。

    薛道志此刻一陣為難,當著眾人的面,信口雌

    雌黃也不是,實話實說也不是。

    心底權衡一陣,只能暫用緩兵之計,說道:「這事我還真不清楚,我得回去查查樞密院內備案記錄才敢確定。」

    劉方伯見薛道志這態度,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而後正色道:「那薛神將趕緊回樞密院調取檔案,查明情況吧,好還我侄兒尉遲聖星一個清白。」

    薛道志沒有接話,只與他拱了拱手,而後轉身退出了甘露殿。

    薛道志前腳剛剛離開,劉方伯立即喚來甘露殿上一名手執金瓜的內衛軍策士,與他附耳傳音。

    隱秘至極,旁人完全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但只要明白人,根本不難猜道。

    然而張瑾塵端坐殿上,完全不插嘴,如同泥胎木偶一般,對這事根本不過問。

    顏青橙面色自然,毫無擔憂,冷凝雪卻有些穩不住了,提議道:「是否要派人同行監督,免得取證過程……」

    話還未說完,劉方伯便張口怒斥,將其打斷,「放肆,薛道志神將也是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能夠懷疑的?」

    冷凝雪被喝的臉色發白,想據理力爭,但底氣卻有幾分不足,最重要的是,這幾句話之間,薛道志已經走出去很遠了,他只能悻悻閉嘴。

    劉方伯暫先收斂了脾氣,扭頭與那名執金瓜的內衛軍策士繼續附耳傳音,交代清楚之後,與之揮了揮手:「你去吧。」

    那名策士領命之後,未向任何人請示,轉身匆匆朝甘露殿外行去,明顯是追薛道志去了。

    「怎麼,劉方伯神將是想讓他去當說客嗎?說服薛道志神將幫尉遲聖星作偽證嗎?」冷凝雪終於忍不住了。

    「小傢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只不過是讓他幫我傳個口信回府上,告訴賤內今日朝堂上有事耽擱了,中午不回去吃飯了,你怎麼就能想到那麼多呢?」劉方伯呵呵笑道,眼神中的輕蔑之意不做絲毫掩飾。

    「你!」冷凝雪被又急又怒,被氣的差點失態,好不容易才忍住。

    反觀顏青橙,卻依然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

    ※※※※※※※※※※※※

    薛道志剛出玉清宮,那名手執金瓜的內衛軍策士便追了上了。

    「薛神將留步。」

    薛道志似乎也在等他,聽到呼聲便轉過身來。

    「我家大統領有幾句話讓我轉告給您。」那名策士沒饒彎子,直接說道。

    「請講。」薛道志抬了抬手。

    「大統領希望您能『明辨是非』,莫被奸人蠱惑,事後定當重重酬謝。」那名策士意味深長的說道。

    薛道志緊繃的神情突然溫和下來,哈哈一笑,說道:「這是應該的,方伯兄太客氣了,還談什麼酬謝,見外了。」

    這名策士當然聽得懂這些客套話背後的隱意,聽話不能只聽內容,還得揣摩說話之人的語氣。

    薛道志這般態度,說明這事完全有的商量,這名負責傳話的策士也是鬆了一口氣,而後拋出價碼:「只要尉遲督御能夠安然無恙脫身,不被奸人所害,我家統領願將佩劍『溟月』贈予薛神將,以示感謝。」

    「當真?」

    薛道志一聽此言,目光之中驟然泛起一絲異色,心動之情流露於言表。

    劉方伯有『曜日』、『溟月』兩柄飛劍,兩劍皆已孕育出了劍靈,達到了靈階中品的檔次。

    是劉方伯三十年之前在率軍剿滅一群聖靈宗餘孽時所得,正是憑借這兩柄靈階飛劍,他才實力激增,成為七神將之一。

    但劉方伯修煉的道術卻是尉遲家的《祝融經》,『曜日』在他手中能夠發揮出巨大威力,『溟月』則不然,連三成威力都發揮不出來,頗有明珠暗投之感,薛道志修煉水行道術,若『溟月』在他手中可謂物盡其用了,他垂涎已久,但無論他曾經怎麼明言暗示,劉方伯都不肯給他,甚至等價交還也不行,沒想到劉方伯會拿『溟月』來保尉遲聖星!

    「我家統領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的。」那名策士沉聲回答道。

    「好!請你轉告方伯兄,我會明辨是非的。」薛道志想了想,也是答應下來。

    那名策士得到承諾之後,拱手一禮,告辭而去。

    「沒想到劉方伯如此重視尉遲聖星。」薛道志一路往樞密院而去,不禁在心頭腹誹起此事來,很是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也覺得沒什麼不妥,如果他是劉方伯,恐怕也會這麼做。

    冷玄心大限將至,等他死後,必然有一名新的神將頂替上來。

    尉遲家年輕一輩中,就尉遲聖星和尉遲聖軒這兩兄弟可堪造就,尉遲聖軒偏偏是個道癡,連策考核都沒參加過。

    因此尉遲系用來頂替冷玄心的人只有可能是尉遲聖星,這是唯一的人選,絕不容損失!

    一旦尉遲聖星完蛋,尉遲系就沒資格競爭將來的神將之位了。

    一柄溟月,換一名神將,絕對是划算的。

    ※※※※※※※※※※※※

    充當說客的那名內衛軍策士回到甘露殿中,便將薛道志的態度與劉方伯低聲轉述了。

    聽他說完之後,劉方伯眉間愁容開始逐漸消散,只等薛

    道志去樞密院將『證據』帶回來,尉遲聖星即可脫罪,至於其他幾項指控,不痛不癢,根本構不成威脅,大勢已定,似乎無需再擔心什麼了,那接下來該做的便是反擊了!

    劉方伯心中微忖,回憶起留痕鏡裡的影像,似乎尉遲聖星入獄之後被收拾的有些淒慘啊,不過這正好可當作借口!

    「顏御使似乎有刑訊逼供的嫌疑吧。」劉方伯突然說道,瞳孔之中浮動著一股冷意。

    「何以見得?」顏青橙依然波瀾不驚,聽聞此言,只是隨口反問了一句。

    「尉遲聖星已被縛仙鎖捆住,顏御使還用法力抽他耳光!難道不是刑訊逼供嗎?」劉方伯森然問道。

    「他威脅我到人證,我這兩巴掌算輕的了。」顏青橙直言不諱的說道,語氣依然平靜。

    劉方伯心底陰火攢動,咬牙切齒的說道:「就算他言語不恭,但顏御使下手未免太狠了些,我看它身上血跡斑斑,恐怕傷的不輕吧。」留痕鏡裡的影像被牢門木柱遮擋了一部分,而且尉遲聖星被縛仙鎖裹得像粽子一般,因此劉方伯還不知道尉遲聖星的右手已經被砍斷了,只能看到他身上的血跡,否則如今只怕已經暴跳如雷了。

    「哦,你說血跡啊,那不是我打的。」顏青橙搖頭辯解道。

    「難不成是他自己在門上磕出來的?」劉方伯眼眸之中狠意流露。

    顏青橙依然很平靜,解釋道:「這血跡是因為他在被捕過程中武力反抗,被執戈衛策士砍掉了一隻手。」

    她語氣輕描淡寫的,彷彿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然而這句話卻似有萬鈞之力,壓得大殿內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一片死寂!

    「你說什麼?」

    劉方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雙目陰沉,臉頰上青筋扭動,看起來猙獰無比。

    顏青橙並沒有重複先前所言,自顧說道:「你所看到的血跡,是他斷臂所流,而非我刑訊逼供導致,不能混淆。」

    她語氣極為認真,根本不在乎劉方伯能將人抽筋剔骨的凌厲眼神,有種『任他風吹雨打,我自閒庭信步』的氣度。

    也使得甘露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凝重到了極點!

    似乎只要一點火星,就能由凝重化為慘烈!

    便連置身事外的張瑾塵此刻也感受到了一陣壓力,喉結滑動著,顏青橙著實把事做得過分了些。

    「我侄兒的手是執戈衛的人砍斷的?」劉方伯一字一句問道。

    言尤未了,站在大殿邊角處的程玉階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炎熱!

    而後,他雙腳離開了地面,緩緩飄向了空中。

    「尉遲聖星暴力抗法,純屬咎由自取,程督御斷他一臂是職責所在,莫非劉方伯要私報公仇?」顏青橙質問道。

    「你當我不敢嗎?」劉方伯眼中殺意凜冽。

    話音一落,大殿之中便響起了一陣金屬被重力扭曲的聲音。

    程玉階身上暗金戰甲竟然被法力硬生生的碾軋變形,照這趨勢下去,程玉階最終難逃一死。

    然而張瑾塵並沒有阻止之意!

    他不出手,場間便無人能夠阻止劉方伯。

    然而顏青橙神色間並無半點惶急,心平氣和的說道:「劉方伯神將果然霸道,程督御只不過砍斷了尉遲聖星一隻手,便要被你在朝堂之上活活打死,那尉遲聖星在我羈押之下毀去了靈台,劉方伯神將是不是要誅我九族呢?」

    話音一落,大殿之上再一次陷入寂靜中,比先前還要安靜,幾乎落針可聞。

    這陣寂靜大概持續了一息時間,而後被『砰』的一聲巨響所打破!

    程玉階如同一團垃圾被劉方伯隨手扔飛出去,撞在了大殿兩側的巨型石柱上!

    然而所有人目光都未被他吸引去,哪怕他此刻頭破血流,狼狽到了極點。

    甘露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於顏青橙身上。

    儘是不可思議!

    尉遲聖星被斬斷一隻手已經是夠駭人的消息了,沒想到還有比這更驚悚的事情。

    尉遲聖星竟然被毀去了靈台!

    顏青橙行事簡直是百無禁忌啊,這等捅破天的事情,她竟然都做得出來。

    劉方伯聽到這個消息,腦袋轟的一聲,怒火攻心!

    顏青橙簡直是一次次踐踏著他的底線,盛怒之下,哪還顧得上其他,一道法力猶如燎原之火朝著顏青橙撲殺而去。

    整個大殿都是嗚嗚的火嘯聲!

    張瑾塵不能坐視不理了,程玉階死了無所謂,一個散修出身的督御,沒人會追究,他甚至是樂見其成的。

    因為劉方伯殺了程玉階,也會讓他德行受損。

    但顏青橙死在甘露殿中,必然會惹得府君震怒!

    「住手!」

    伴隨著一聲厲喝,一道青色的劍影憑空凝成,攔在了顏青橙與劉方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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