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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3章 虛晃一槍 文 / 軟綿綿

    陳沐陽心中反覆念叨著這藥方,他對藥理一竅不通,這般做純粹只是為了加深記憶而已。

    念叨幾遍之後,覺得自己記牢,便有一個迫不及待的念頭從心底滋生出來,恨不得現在便回去試試,看這方子到底好使不好使,分心之後,飛行速度更慢了,黃裳只得再放慢速度等他,等離玄陰宗山門有一百多里後,黃裳覺得差不多了,便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你送到此處便不必送了,你速度太慢了,我懶得等你,你自己回去吧。」

    這番話正應陳沐陽心意,假意堅持了一番,速度卻是越來越慢。

    黃裳未理會他,輕輕一震麻將,飛騎雙翼狂扇,陡然加快了速度。

    「哎,劉劭大人慢走啊。」陳沐陽遙遙揮手,見人影消失雲層中,便調頭回玄陰宗去了。

    黃裳一路未作耽擱,馬鞭狂抽,飛騎速度飆升到極致,朝凌煙渡方向一路疾飛而去。

    反正這飛騎最終也要宰殺掉,他根本不用愛惜,也不怕它脫力,夜裡也僅僅只休息了兩個時辰而已。

    次日旁晚,黃裳抵達了凌煙渡。

    可見飛騎速度趕白羽還是要差很多,白羽只用普通速度,夜裡也休息更長時間,早晨出發,次日中午就能抵達玄陰宗。

    黃裳到達凌煙渡前,並未下馬,直接降落在城頭之上。

    這是天策府內部人員的特權,不受禁空法陣所限,若有軍務再身,在滄瀾城中能可以肆意飛行。

    落到城頭,便有一名身穿青甲的策士迎了上來,與『劉劭』拱了拱手。

    兩人雖都是上策,但這名策士明顯對劉劭帶有幾分敬意,竟是主動上前牽馬墜蹬。

    「劉兄不是去了玄陰宗麼,怎麼就呆了這麼兩三天時間,便急著往回走了呢?」

    黃衫心裡暗道不妙,沒想到這名上策竟然認得劉劭,而且劉劭前幾日路過凌煙渡時,雙方應該還發生過交集。

    但黃裳卻對此一無所知,這名新來的上策叫什麼?幾天前他們在一起又聊了些什麼?

    說不定兩人不僅僅是認識,還有可能是熟人,他稍露破綻就有可能被察覺,畢竟能當上策,就沒一個是缺心眼的。

    因此黃裳不敢胡亂接話,只點了下頭,腦中思緒如飛,急想著對策。

    那名上策倒還不至於僅憑一個點頭就看出破綻來,伸手梳理著飛騎頸上的鬃毛,見飛騎直喘粗氣,便奇怪問道:「劉兄趕路似乎很著急啊,飛騎都累成這樣了,莫不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黃裳經他一提,突然想到了對策,點頭回答道:「我發現了幾個聖靈宗的餘孽,正在追蹤,我只歇息片刻。」

    樞密院暗部有負責偵查聖靈宗餘孽的職責,黃裳以此為由,倒沒有任何破綻,而且能把事情弄得更加撲朔迷離。

    「聖靈宗餘孽?」那上策一聽此言,頓時露出吃驚之色,問道:「也就是說,剛有聖靈宗餘孽從我凌煙渡經過?」

    黃裳未作正面回答,冷冰冰的說道:「抱歉,此乃機密,不便相告。」

    那上策冷汗直流,生怕因為此事被追究責任,哪敢多問,連連點頭,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也沒再和劉劭在搭話。

    黃裳歇了大概一刻鐘,等飛騎不喘粗氣了,翻身騎上馬背,一抖韁繩,飛騎張開雙翼,破空而去。

    飛了一陣,待凌煙渡消失在視野之中,黃裳驅使著飛騎到了一座荒無人煙的深山中降下。

    環顧上下四周,見無人跟蹤,翻身下馬,抬手一掌劈在飛騎脖子上。

    頸骨碎裂的聲音應勢響起,隨即飛騎發出一陣『唏律律』的慘叫,但聲音還未傳開,便被黃裳抱住腦袋,狠狠一擰。

    巨大的頭顱直接翻轉了過來,而後飛騎的身軀像是被抽空了生命力,四蹄彎折,轟然倒地。

    黃裳打開天闕,將天馬屍體塞了進去,而後迅速脫掉身上的明銅戰甲,換了一身普普通通的道袍,並將蜃氣收起,恢復了容貌,完事之後,駕馭妖風,離開了深山,朝著官道之上行去,半個多時辰之後,又回到了凌煙渡前。

    這段距離,飛騎只用了不到半刻鐘,而他卻用了四五倍的時間,可見代步靈獸對修行者而言,何等重要。

    從遠處望去,黃裳發現凌煙渡的守備明顯比之前森嚴了許多,想來是他先前胡謅一句,勾動了那名上策的神經。

    若讓聖靈宗餘孽安然通過了關卡,而這些聖靈宗餘孽又恰巧鬧出了大動靜,他所承擔的責任就大了。

    首先是進出排查程序明顯繁瑣了許多,連儲物戒都要打開檢查。

    除此之外,城門上方竟然掛著一面銅鏡,鏡面之中有金色的光柱投射出來,進出關卡的人員被這光柱照中,立刻原形畢現,在鏡中呈現出赤身**的倒影來,不僅如此,連倒影都是透明的,骨骼、器官清晰可見,猶如鬼魅之身。

    如此一來,羞恥感倒不那麼強烈了。

    有關這銅鏡的事,黃裳有所耳聞,此鏡名為辯妖。

    長洲境內,所有重要關卡都有配備,鏡中封印這一道真靈境修行者的靈識,能夠辨別妖邪。

    就連擁有完美化形能力的猿族妖修,在這辯妖境下都會原形畢現,一般障眼法、易容術,更是無所遁形。

    不過只有在戒嚴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畢

    竟每用一次,鏡中的靈識就會被消耗一分。

    而真靈境修行者,整個長洲修行界,也屈指可數。

    一見這般情況,黃裳心中頓時緊張起來,他體內陽氣無比熾盛,是正常人的百倍、千倍,很有可能被辯妖鏡照穿真相。

    雖然他閉鎖毛孔,也許能將辯妖鏡內的靈識阻擋在體外,使銅鏡照不穿他的身體,但如此等於直接暴露。

    但若張開毛孔,讓銅鏡肆意探查體內,更是不妥,直接就原形畢現了。

    一時之間,黃裳為難起來,頗有些懊惱,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早知先前該另扯一借口了。

    「莫非只能等上幾日,等戒嚴結束?」黃裳心中默默考慮著。

    正琢磨對策之際,只覺心口一痛,宛如針刺一般。

    心念感應,發現竟是天闕戒指化作微塵侵入了一根經絡,然後沿著血液游進了心臟之中。

    跟窮蟬相處已久,彼此間也構築了起了信任,黃裳倒沒覺得窮蟬是想害他性命,但還是吃了一驚,畢竟心臟這種地方,稍有不測,就能讓他一命嗚呼,正當他欲問究竟時,天闕戒指竟是在他心臟之中打開了空間通道!

    頓時血液朝著其中瘋狂湧去,黃裳只覺一陣心悸!

    而後立刻做出反應,想要關閉空間通道,同時控制氣血逆流,不往天闕之中注入。

    但剛起念頭,便明白窮蟬的用意了,熄了阻礙之心。

    「你氣血太熾盛,肯定瞞不過辯妖鏡,你往那辯妖鏡下一站,肯定就跟著了火似的,我替你放放血。」窮蟬哈哈笑道。

    這些鮮血流入天闕之中,一部分被窮蟬用來血煉那三粒腦神丹,多出的一部分暫用乾淨容器存放著,等過關之後,再注回他身體之中,倒沒有當做血食自己吞噬,畢竟黃裳算是他半個徒弟了,也得有點師德才行。

    短短片刻,體內氣血便被抽走了八成之多,黃裳只覺渾身冰冷,手腳無力。

    但僅剩兩成不到氣血,也能夠維持血液循環所需,可見他體內氣血充沛到了什麼程度!

    「你再吃一株寒血草!」窮蟬見差不多了,再抽下去,黃裳就得暈了,便將空間通道暫行關閉了。

    「寒血草?這東西吃多了不是會讓人大腦反應遲鈍,變成癡呆嗎?嚴重一點,甚至可能喪失記憶。」昨天窮蟬剛跟陳沐陽說了這偏方,他對寒血草的藥效自然是一清二楚。

    「吃一兩株又無妨!」窮蟬說道。

    「也是。」黃裳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而後將天闕召回手上,取了一株寒血草出來。

    揉成一團之後,塞進了嘴裡。

    嚼碎嚥下,不到兩三息間,黃裳便覺得週身泛起了一股寒意,但這種寒意不同於冰靈花,冷冽刺骨,反而很舒服,就像炎炎夏日浸泡在冰涼的井水之中,對天地之間游離著的陰寒之氣感應的更為清晰了,甚至黃裳有種錯覺,現在他都能施展《玄陰真解》中的法術,但隨後這冷意侵入大腦,黃裳便覺不太舒服了,就好像剛從凍僵狀態甦醒過來,念頭都是遲緩的。

    不過這感覺很微弱,若不是黃裳提前知曉寒血草的藥效,恐怕也不會在意。

    黃裳搓了搓冰冷的雙手,而後將所剩不多的氣血搬運至大腦皮層中,阻擋寒血草的藥性,並往關隘前慢慢走去。

    「等你脫胎換骨之後,達到血如汞漿的地步,陽煞之氣內斂,就算靈識侵入身體,也無法發現你與常人的不同了。」

    「等我回去之後,便動手鑄造龍鳴鐘鼎。」

    黃裳在心中與窮蟬默默交流著,不過一會,便到了凌煙渡下,開始接受盤查。

    道牒用的是冷泠那份,他自己原來那份連同其他敏感之物一起存放在天闕之中。

    而天闕戒指如今在他心臟之中,猶如一粒微塵般大,靈識再強,也難以分辨出來,這點他到不怎麼擔心。

    待策士將儲物戒檢查完了之後,讓他站到了辯妖鏡下。

    金色的光芒投射下來,黃裳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一股纖細入微的力量梳理了一遍,沒有任何遺漏。

    隨後他的影像出現在了銅鏡內,骨骼、五臟六腑皆清晰可見,與常人並無任何區別,得以順利通過。

    黃裳並未在凌煙渡內久留,直接穿行而過,出關之時,便沒接受太過嚴格的排查了,沿官道行了十餘里,窮蟬再度打開天闕戒指的空間通道,將存儲在容器內的氣血被注回了他體內,黃裳身體漸漸回暖、升溫,感覺又充滿了力量。

    他活動了一下僵冷的關節,而後祭起妖風,朝著百里之外的五丁山上飛掠而去。

    兩個時辰之後,順利抵達。

    五丁山上林木森森,一片原始景象,已偏離官道很遠,屬於人跡罕至之地,但山勢卻不怎麼高。

    黃裳站在五丁腳下,口中迸發出一陣人耳無法分辨的尖唳嘯聲。

    這聲音能傳很遠,十幾里地不再話下。

    而且黃裳並未死守在一個地方,在密林之中四處遊蕩,不停的發出訊號。

    大概一刻鐘後,密林深處突然鳥獸驚飛,撲稜稜的振翅聲、走獸狂奔踩斷枯枝的聲音亂作一團。

    呼!

    而後一陣巨大的風聲將雜亂聲掩蓋下去,

    一頭翼展將近五長黑色猛禽出現在密林上空。

    幾乎是貼著樹梢飛行,羽翼張開,將天上的星辰都遮蔽了。

    這頭猛禽,自然便是白羽。

    降落密林只中,不便起飛,黃裳沒讓白羽化作原形,直接縱身一躍,乘風飛起數十丈高,落在了白羽肩上。

    「我只在此等了你一天時間,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白羽十分驚訝,玄陰宗到凌煙渡有將近兩千里,就算黃裳全程飛行,也飛不了這麼快,何況全程飛行的話,他法力根本接濟不上,就連他每飛三四個時辰還得落下來休息。

    「我乘飛騎來的,自然快嘍。」黃裳笑瞇瞇的答道。

    「飛騎?你哪來的飛騎。」白羽沒搞清楚狀況,而後又興奮的問道,「咱們現在去哪?」

    他本以為黃裳讓他再次等候,是打算與他去幹一件大事,結果黃裳一句話讓他懵了。

    「回玄陰宗。」黃裳簡單的說了四個字。

    「不是……這就回去了?」白羽一頭霧水。

    「對!以最快速度趕回玄陰宗!」黃裳點頭說道。

    白羽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二話不說,猛然振翅,速度陡然提升,同時使出蠱雕靈咒,隨即一股浩浩蕩蕩的妖風環繞而生,在他身體四周形成了一個甬道,好似在颶風之中飛行,阻力大減,剎那之間,速度再次提升,是先前六七倍之快。

    提速瞬間,黃裳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壓迫著身體,險些後仰栽倒過去,趕忙匍匐下來,穩住身形。

    並非空氣的阻力,因為這股力量不僅作用於體表,身體內部亦有感覺,似乎器官都被壓扁了。

    不過這力量算不得太強,對黃裳無法構成任何傷害。

    緊接著黃裳便見白羽身體表面,尤其是雙翼前側最為明顯,竟然出現了一層乳白色的氣浪,如同高溫蒸汽一般。

    音障!

    白羽的飛行速度竟然突破了音障!

    黃裳大為吃驚!

    據傳聞,天策府策士修煉止語劍訣,劍速快到極致,超過聲音傳播的速度,便會出現音障!

    劍法到那種境界,只要成功出劍,甚至能夠越境擊殺,通神境斬殺下玄境修士的事情也時常發生!

    因為速度一塊,對方有可能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而且速度夠快,劍內蘊含的力量也會達到一個近乎恐怖程度。

    一快破萬法!並非虛妄之談!

    白羽現在飛行的速度竟然能夠突破音障!

    可想而知,如何恐怖。

    黃裳自忖肉身之力全部爆發,並輔以蠱雕靈咒,短距離突襲速度也無法達到這種程度,頂多只有一半!

    「也用不著這麼快,太拚命了。」黃裳有些擔心白羽的身體狀況。

    「無妨,我元胎已經初步穩固下來了,權當活動活動筋骨,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凝聚元胎那段日子,心底一直憋著一股勁,無處釋放。」白羽自信說道,速度節節攀升,不過飛了一陣,覺得法力消耗的實在太快,又不開心道:「不過我估計,一直保持這種速度的話,我最多堅持兩刻鐘,目前我元胎還比較弱小,所能容納的法力不是很多。」

    妖修的元胎與人類修士的識海有相仿作用,都是儲存法力用的,元胎越大,存儲法力也就越多。

    「用地元靈丹補充法力呢?」黃裳問道。

    「最多半個時辰,否則肉身受不了。」白羽心裡估計了一下,而後回答道。

    「半個時辰也夠了。」黃裳倒不是讓白羽拚命,只是想知道他極限在哪裡。

    兩刻鐘,以音速飛行,足以飛一千多里。

    這段時間內,黃裳沒有與白羽說話,免得讓他分心,白羽全速飛行,法力急劇消耗著,也顧不上與黃裳說話。

    黃裳默默看著身下身穿猶如浮光掠影向後逝去,發覺身下白羽身體溫度在逐漸升高,黑色的翎毛摸著都有些燙手了,看來對身體的負擔著實不小,飛了大約一刻半鐘,白羽便減緩了速度,若是堅持滿兩刻鐘,他元胎內一點法力都沒有了。

    萬一遇到突發狀況,就不妙了。

    「你剛才說你是乘飛騎來的,到底怎麼一回事啊?」白羽閒下來之後,又問起黃裳。

    黃裳從儲物戒裡取了一枚地元靈丹,給白羽喂到嘴裡,也沒隱瞞,與他如實講明整件事情的概況:「在我觀雪台內將劉劭給捏死了,然後假扮成他,乘飛騎離開玄陰宗,但只是這樣離開,還不夠,我還得去凌煙渡,留下過路證明,證明劉劭確實是活著離開我們玄陰宗的,才能徹底撇清關係,所以現在我讓你盡快趕回玄陰宗內,若有人發現我這兩天不在宗門之中,到時候天策府追查起劉劭死因,肯定會有人將兩件事情聯繫起來,雖無直接關聯,但對我也十分不利。」

    白羽聽完這話,駭的心肝亂顫,險些把持不住,從空中摔下來。

    「你真將劉劭給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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