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 男人最痛這種 文 / 株小豬
顧老夫人的聲音說著說著，在顧西爵聽來都像嗡嗡聲的持續不斷，煩擾了心智。
莫名的，他耳邊迴盪了梁歆那邊的男人曖昧又含糊的叫喚，那聲音如尖尖刀鋒，狠狠捅進他心臟，鮮血淋漓！！！
顧老夫人見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不禁輕聲叫他：「西爵，西爵？你還在聽嗎？哎呀，看我都說什麼了，你別放心上哈，我等小歆回來會跟她好好說這事的，你不用操心了，快睡吧。」
顧西爵被胸口裡陣陣發出的絞痛折騰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鼻音回應：「嗯嗯。」
顧老夫人再叮囑了他兩句，掛了線，他「啪！」地丟下手機到桌面上，霍然起身抱著雙臂開始在辦公室裡踱步，渾身在劇烈顫抖，那一股悶痛瞬間到達頂峰，猛然頓住腳步，俯身去抄過手機撥號。
「諾亞！把台北那邊最信得過的私家偵探電話發給我！」他厲聲吩咐特助。
韓諾亞怔了怔才應聲：「好。」
深邃的眼眸泛上猩紅，顧西爵走回皮椅前坐下，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恐懼，怕今晚所聽的事情背後，都藏著一種可怕的他不想知道的東西！
最最深愛的妻子會背叛他出軌？！
不可能！不能相信！！——
可是，她那邊傳來的男聲又是怎麼一回事？奶奶數落她近來的種種反常行為，斷斷不會是信口雌黃、故意污蔑她吧？
思想開始遊走在信任她與不信任她之間，只覺得一切虛空而且不實在，他攤開雙手，空空的只感覺抓不到任何東西。
「嗡嗡！」短信飛入，打斷他的冥想，快快查看一下，果然是韓諾亞發了私家偵探的電話過來。
靜靜看著那組號碼，半晌，僵直的背才動了動，他下了決定，回撥這個號。
那邊響了幾響才接起，顧西爵淡漠著嗓音說：「幫我查這個人，資料查收郵件。」
「好！您現在發來！」對方是一把中年男人的聲音，他不敢怠慢，立即回應。
肩膀和臉頰夾著手機，顧西爵點動鼠標亮了手提的屏幕，翻出梁歆的資料，給對方發去郵件。
「收到！我立刻行動！」中年男人爽朗地說。
「24小時滾動式給我報備她的情況，這事情你親辦，越少人知道越好！」顧西爵叮囑他。
「明白，我這就去！」中年男人恭敬的允諾。
顧西爵結束通話，大力甩下手機，閉上眼眸自我掙扎，俊臉上滿是痛苦不能言……
*
駿豪會的套房裡，梁歆纖眉緊皺，她盯著手裡alex的手機屏幕，免提卻不斷提示她，對方正在通話中。
這是大宅的座機電話，顯然顧西爵是打了電話回大宅了。
用alex的手機發了簡訊給顧老夫人，過了十幾分鐘，顧老夫人才用另一個新號碼給她打來電話。
「西爵起疑心了，他打電話回家裡來問你，我都說了。」顧老夫人淡聲交待。
梁歆的手顫了一下，卻依然淺聲說：「嗯嗯，我大約四點多回去，您的人要作好準備。」
「唔！已經做好準備了！」顧老夫人沉聲回復。
一切盡在不言中，兩相掛線，各有各呆怔和忙碌。
把手機還給alex，梁歆遊魂似的蕩回房間裡鎖上門，房間暖氣十足，可她的心，卻如置身冰窖。
只怕從此，她的身心都不會再有溫暖。
倚坐床頭，上q找岑燕和程曉冰，梁歆有些話和囑托不得不對她們說。
先交待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立刻招致兩個姐妹的連串激烈討伐與盤問
岑燕：怎會這樣？你傻呀小歆！竟然下這種決定！還配合他們顧家來毀掉自己的婚姻？你腦子壞掉了？不說你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就說你和顧西爵的愛情！你能離了他嗎？他能離得了你嗎？你說！！！！
程曉冰：我不能相信，我不能相信你們會這樣…憑什麼顧家的人這樣對你，你又憑什麼要配合他們？讓他們去死！！小歆你不要離婚好不好？管他們呢，把事情告訴顧西爵讓他去處理他們家的人就好啊！
……
梁歆等她們倆稍為平緩了情緒，才解釋：喬勝明絕不會簡簡單單地出手，他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要他的女兒嫁給顧西爵的同時，還覬覦顧氏集團好不好？！我們在幹什麼，恐怕都躲不開他的監視！目前，我又不適宜戳穿他，因為沒有一丁點他的證據在手上去指證他！而且，我家公和二伯還逃亡在外，他們的命運全掌握在他和他幕後的幫兇手中呢！我不要顧西爵為難了…讓他喘口氣吧，扛著顧氏集團，還夾在我與他家人中間，他會垮的！
岑燕：唉——
程曉冰：你的方法好幼稚，你知道嗎？爵爺那麼聰明，你們演的戲他能相信嗎？
梁歆：這方法是幼稚，但是針對顧西爵卻是最有效的，曾經被某個女人用這種方式傷害過就形成心理陰影了，疑心會一下被挑起的，以前看過一個心理學案例，有一類男人被前妻或者前任出軌傷害過，他從此懷疑所有女人，包括後妻和以後的女朋友…
程曉冰：非要這樣嗎…我們爵爺好慘哪！小歆你是鐵石心腸嗎？你居然可以很冷靜地運用心理學來傷害你男人的心！！！
梁歆盯著程曉冰那行字，小臉瞬間更蒼白了，感覺呼吸被堵塞，頭腔濕熱又發脹，手指顫抖回復不了一個字。
岑燕：曉冰！！！小歆夠難受的了，你少說幾句！
程曉冰：我太難過了，完全不能接受這事實……
梁歆深吸一口氣，重新點鍵盤：沒辦法，我暫時只想到這個最笨的方法…曉冰，其實想想我也沒多愛他，是不是？我只是一兩個小時就決定要離開他了…留在顧家大宅裡是艱難的，顧家的人已經表明態度，我不離婚就限制自由，這一逼我就妥協了，沒錯，我實在不是那麼愛他，所以，我走我的路，他做他的豪門公子吧…說是我為他著想，我這是為自己尋一條活路，我只為自己，沒有偉大到全盤為他想，沒有！
打完那個「沒有！」眼眶酸澀得厲害，一滴滾燙的眼淚「啪嗒」掉下來，梁歆摀住臉，嚶嚶的飲泣。
岑燕：…我理解你，別難過…把這看成是命吧
程曉冰：抱歉，我真不是想罵你，只是我心裡太難過了，對不起啊小歆，我突然間就失了理智……不知道往下我們還能做些什麼，怎樣才能幫到你
梁歆強忍著哭聲，抖著手指回復：暫時沒別的，你就幫我留意他的動靜吧，隨時有空隨時報給我聽，你不要動，留在顧氏裡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岑燕：對，都聽小歆的調動，我們重新開始
程曉冰打了個ok的手勢，沒有再表態，梁歆發了個揮手錶情之後，下了線。
抹了抹眼淚，梁歆給張振寧打去電話。
撥過去了才記起這時間已是凌晨一點了，她想掛線那邊卻已接起。
「小歆，什麼事？」張振寧飽含關心的聲音揚起。
眼裡還是飄蕩著濕熱的淚水，梁歆輕聲道：「……張大哥，我有事要跟您說……」
她把顧家這邊事情的大概經過都說了，張振寧默默聽著沒有出聲打斷她。
末了，他急問：「你在哪裡？」
「您別急，這事情我只想讓您知道，不想讓您插手，我絕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您還要跟西爵合作下去啊！」梁歆慌忙安撫他。
隔了一陣子，張振寧才啞聲問：「那我能幫你什麼？儘管說。」
「我想回大陸那邊開一家娛樂公司，重新投入工作中，您能否幫我辦一下這事？」梁歆小小聲的問。
「好！等我消息！」張振寧義無反顧地答應她。
「謝謝，謝謝張大哥。」梁歆感激不已，但她不忘叮囑他：「您，不要再管我和西爵鬧成怎樣了，好嗎？我不想感情上弄得一塌糊塗，還將他的事業毀了！」
又是一陣靜默，張振寧再度開腔：「好好保重自己，我等你過來。」
梁歆應著他，掛線後呆坐了好久……直至四點多，她幽幽拔起酸澀的身子，去開了房間門。
躺在沙發睡著的alex沒有動，她走過去踢了兩腳沙發邊：「噯，起來啦。」
alex醒了，看見她站在跟前，趕緊爬起身揉眼睛，她冷聲吩咐他：「你今天等著我的電話召約，千萬不能玩失蹤！現在送我出去也要配合我演一下戲！」
alex連連點頭，梁歆披好大衣，挽住他的臂彎一起開門走了出去。
走在走廊上，她把頭枕在alex的肩頭，狀似親密無間，進了電梯裡兩人纏綿地摟在一塊，下了樓，他把她送到會館大門外，還給她攔了空的士。
坐上的士的後座，梁歆報了顧家大宅的地址後，頻頻瞄看兩邊的倒後鏡，不遠不近的地方有一輛商務車在吊著尾，她立刻心中有數。
位於象山的顧家大宅，在駛過一個十字路口才會拐進上山的道路，的士正是穿過這個十字路口往山上開，那後面的商務車放慢車速，卻仍是緩緩跟上來了。
她盯緊倒後鏡，忽然看到商務車後面有三輛車出現了，成功包抄了商務車逼停它，她冷冷勾唇，顧老夫人果然準備妥貼啊。
顧家大宅到了，她下車，按指模開了小鐵門進內，向中樓走去但還沒到廳門口，顧老夫人已和蘭嬸走出來迎著她。
梁歆聽到鏤金大門緩緩開啟的聲音，也站定了轉過身，她身後的顧老夫人冷聲說：「人帶來了。」
「嗯，您來處理吧。」梁歆深呼吸，覺得自己沒力氣再去應付這種場面了，只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回過身，她越過顧老夫人和蘭嬸，逕直進門走上樓梯，回到臥室裡倒進大床，拉錦被蒙住全身……
大陸那邊，g市的錦盛大廈ceo辦公室的寢室裡。
顧西爵緊攥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倏然驚醒，看看屏幕，五點還不到！
這一夜就這樣蜷靠在床頭，朦朧間睡去了……急急看短信，果然是私家偵探發來的郵件，內容：目標人物和一個年輕男人走出駿豪會門口。
郵件還附了幾張照片，他看了之後，再也壓不住由心底發出的震顫和怒火！
駿豪會！他不由得想起那次她喝醉了，闖進包廂裡還絆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幕！
慣犯？難道，她也是慣犯？！！
那年輕的男人，看衣著打扮，分明就是牛郎一類的！
梁歆，她怎會跟這種牛郎混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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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會的！他告訴自己，絕不會的！她不是這種人！她跟藍希妍不同的！
眼見不為實！耳聽也不為實！用心去感受，他的心告訴他，她是愛他的，又怎會去跟這種男人鬼混呢？！不能相信，他不要看這種照片！不看！！！
這時候，手機又一震。
這次震動讓他好害怕，心裡抗拒著不想去看！怕事實讓他心疼心碎！
但是……不看，又真的能逃避麼？
掙扎著去點開郵件，裡面寫著：目標人物坐的士回到大宅了，這回沒有附照片。
顧西爵心裡滾過一陣劇痛，他陡地滑下地，赤著腳走來踱去，猶如困獸在籠子裡愁城坐困般。
梁歆，她怎能這樣背叛他？
抑或，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是之前掩飾得極好而已！
她，根本就和藍希妍是同一種人？所以，她很能識破藍希妍的真面目？！
瘋了，他快要瘋了，要爆炸了！
各種猜測，各種猜疑，各種折磨，在轟炸他的思維，摧毀他的理智！
……然後，這一天，顧西爵整個人，連帶呼吸都覺得痛，火燒火燎的頭痛，神思恍惚不在工作狀態中。
睜眼看件他會走神，那些字會變成梁歆的清麗小臉，他猛地一下閉上眼，該死的腦子裡會自動浮現她與那個男人摟抱在一起的畫面。
不行！他容忍不了她跟別的男人有肌膚接觸！！！
一把抓皺了件，他的怒吼再也關不住：「不行！！！」
辦公室門外，黎鴻宇剛走近韓諾亞，就聽到顧西爵的咆哮聲了，他們倆嚇了一大跳，不約而同地衝進室內看他是怎麼回事。
顧西爵咬著劇顫的薄唇，鐵青的俊臉都有些扭曲了，他猛然盯住韓諾亞：「馬上給我包班機回台北！」
啊？發生什麼事了？正萬事俱備準備簽約了啊！！韓諾亞看著他，驚愕住。
「西爵，出什麼事了？能不能等簽約了再走啊？」黎鴻宇張著嘴巴問他。
「諾亞！馬上去！聽到沒有？！」顧西爵不管不顧地瞪住韓諾亞。
「哦！哦！」還沒見過boss大人這種令人心膽俱裂的臉色，韓諾亞急應著跑出去。
黎鴻宇交握了雙手，看著顧西爵那個可怕樣子竟有些手足無措了，他來回踱了幾步，再問他：「你能不能說說，發生什麼事了？老大！」
臉色冰冷得發出清幽的光，深冷的眸子掃過去，和黎鴻宇急切的目光相撞，顧西爵深吸兩口氣，卻緘默不語。
能說，他在懷疑自家的老婆有可能出軌麼？這樣的話，即使是親兄弟也難以啟齒的！
更何況，他也有他極強的自尊心！！他仍然心存一絲僥倖，也許這一切都是冤枉了梁歆！！！
韓諾亞拎著手機匆匆奔進來：「顧總，剛好有一趟包機在兩小時後起飛。」
「走！」顧西爵陡然站起身，將披在皮椅背上的大衣抽來搭在臂彎裡，大步流星往門外走。
黎鴻宇這時也無可奈何了，皺緊眉頭朝韓諾亞使個眼色，揮揮手暗歎一口氣……
途中，私家偵探不斷發來郵件，是關於那個牛郎的詳細資料，還有交待梁歆連日來的行蹤。
顧西爵看到，梁歆在他輾轉於斯里蘭卡和大陸這邊的一周時間裡，足有五天是流連在外的，大多都是凌晨時分才回大宅裡去。
這些都符合了顧老夫人的說法，而且梁歆是由昨晚才轉戰駿豪會，之前的三四天時間分別在各個小酒吧和酒店開了房。
一樁樁，一件件的證據，逐一呈現他面前。
不能相信……不忍猝看！然而，卻連「照片」帶「視頻」，鐵證如山的展開他眼前！
他不記得自己咬了多少次牙齒，才強忍得住陣陣心痛和暴怒！
回台北！他要親自督陣去監視她的行蹤！
兩個多小時的航程，很快就抵達。
顧西爵沒有回顧家大宅，把韓諾亞撂在酒店裡不帶上，獨自去約見那個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又向他再度展示了所有的照片、視頻，獨欠駿豪會裡面的監控視頻，人家說，駿豪會安保森嚴，搞不出來。
顧西爵親自打電話給駿豪會的老闆，說要調出一卷監控視頻，顧氏集團的ceo顧西爵求助哦，老闆當場滿口答應。
私家偵探和顧西爵去了駿豪會，那老闆還趕過來陪同他們，直接從監控室調取了梁歆在酒吧大廳的吧檯和男人勾搭，以及跟牛郎上套房時在走廊裡「激吻」的所有視頻，連底盤都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