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夢 文 / 秦子菁
「至於小墨.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救她.對不起.」簫月茗低聲說罷.便轉身要走.晚燈趕忙上前幾步.「你不回去了麼.君上他一定很想你.」
簫月茗背對著晚燈.晚燈幾乎可以發誓.簫月茗一定背對著自己偷偷哭了.不然.他為什麼不敢轉過頭來看自己.不然他為什麼要閉著眼睛.
「我不回去了.我想先散散心.然後再回去.跟他把話挑明了.如果他真的是……那我就算是死.也絕對要跟他鬥上一斗.」簫月茗說罷.化為一道紅光消失在了天際.晚燈手還伸在半空中要去招簫月茗.但是人已經走了.只得無助地垂下.
時雨抱著小東西從廢墟裡面爬出來.剛要起來.腳被人抓住.尖叫一聲就要跑.卻拖出了半死不活的太爺來.
太爺是跟他一般無二的灰頭土臉.不等時雨去拉他.自己就站了起來.把一身的灰塵都拍掉.然後凍得牙齒打顫.一臉茫然地問道.「咦.剛才這是地震了嗎.」
時雨斜著眼睛看他.就好像是在看一種奇異的生物一樣.轉過頭去見到晚燈一個人站在那裡.趕緊上前去.「晚燈.」
晚燈一臉落寞地轉過來.見著時雨沒事兒.才算是有了一點兒安慰.「我們回去吧.」
「可是小墨她……月茗呢.」時雨四下張望.都沒有見到簫月茗和墨小墨的身影.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難道.他們都被婆娑……」
「不.他們都沒事.月茗只是有些心事想不開所以去散心了.至於小墨.她也沒事.剛才景連天來把她帶走了而已.我們趕緊回去告訴君上吧.」晚燈一掃頹喪.分外積極地問道.
時雨也沒有什麼餘地能說不.便只好點點頭.但是心裡還是對於墨小墨被景連天這個馬後炮帶走很不爽.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參與到.卻要把小墨帶走去成婚.他知不知道他們為了保護墨小墨付出了多少.「……那個.晚燈……國師他.還好吧.」
晚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歎口氣.「國師他已經去了.你別太傷心.這件事情還是不要提起的好.小墨為這件事情心情很差.」
「那.我可不可以把國師安葬了.」時雨又小小聲地問道.晚燈皺起眉頭.也難怪時雨不知道.他只不過是個小仙.剛從瑤池出來沒多久.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不明白的.他下周乃恐怕還以為蕭塵就算死了.也還有個全屍吧.
「蕭國師他已經作為君上降臨的肉身灰飛煙滅了.沒有留下什麼.你若是想立.給他立個衣冠塚就回來吧.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晚燈說著.難掩一臉的疲憊.轉身也化為一道虹光消失在天際.
時雨怔愣了許久.都沒有回過味來.等到明白了.心已經痛到幾乎麻木了.
蕭塵為了墨小墨.最後竟然連肉身都沒有留下麼.
天上的陰霾已經積蓄了很久很久.久到終於難以維持了.終於又洋洋灑灑下起雪來.時雨站在大雪之中.木木地呆了很久.才折回去翻找廢墟.
他記得.沈樊當時是被婆娑撇下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是覺得沈樊的身體破敗了不值得吃掉.也或許是真的覺得太過渺小而不屑注意.她當時.應該是把沈樊丟在門口的.
太爺差不多都凍成冰塊兒了.見到時雨還在翻找廢墟.便湊上前來抱住他取暖.時雨大怒.把他推開.「你做什麼.」
「我……冷冷冷……」太爺牙齒打著寒戰說道.嘴唇都已經凍成了青紫.時雨無奈.把自己肩膀上披著的大麾丟給他.小東西就趴在他頸間不肯走.他也沒法子.只好繼續挖.
時雨懂的法術不多.隔空取物搬運東西之類的.小件兒的倒還可以.可是這屋子塌了.都是些柱子牆體.他根本就搬不動.只好靠人力一點一點地挖.挖到底了.雙手十指都磨破了.不停地在流血.也沒有怎麼顧及.
蕭塵死了.沈樊說不定還活著.就算他做得再錯.也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如此想著.時雨手上更加賣力地挖掘.太爺披著大麾站在一邊看他挖得十指鮮血淋漓.很是揪心.「你別挖了.手都流血了.我帶你去找人吧.」
「不.你去找人.我繼續挖.沈樊就在下面.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時雨咬著牙忍著刺痛.一雙手又是挖雪又是搬石頭.已經被凍得腫成十根胡蘿蔔了.但是他不想就此半途而廢.手受傷了還能治.可是人沒了.拿什麼去換呢.
朦朦朧朧之間.彷彿聽見有人在唱歌.
沈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從皇宮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一定不是大梁.
大梁此時.正處於大雪之中.而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春意盎然.
他從地上坐起來.看看自己的手腳.沒有任何損傷.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天青色的道袍.就連頭髮也是梳理得整整齊齊.和平時的自己一般無二.
遠處歌聲隱隱約約傳來.他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循著歌聲超前走去.
撥開重重的樹枝.終於見到一片溪流.少女坐在水邊.將手裡的手帕放進去滌蕩.一邊哼著好聽的歌謠.
像是察覺到有人接近.她回轉頭來.巧笑倩兮.「道長.」
沈樊怔怔地看著呂佩.如入夢境一般.他抬手掐自己的臉.淒涼地發現.這真的只是一個夢.一個.他思念呂佩的夢.
喉結微微顫動.想要說話.最後出口的.卻只是一串輕歎.沈樊看著呂佩.先前那些想要道歉.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話.統統都哽在了喉嚨裡面.再也說不出來了.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看見我很討厭.」呂佩將手裡沾濕的手帕擰乾拿在手裡.走到面前來.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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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有.我不討厭你.」沈樊重口而出.呂佩卻笑了.菱形的一雙眼睛裡面.卻滿是盈盈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