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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隱情 文 / 浣水月

    溫彩這幾日累壞了,她躺在暖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衾,閉目養神,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杜七嬸聽到了府裡的議論,忙忙回到追雲軒,一進院門就問:「杜鵑回來沒?」

    茉莉道:「杜鵑姐姐沐浴之後也歇下了,只說這幾日累壞了。姣」

    杜七嬸一聽,怒火亂竄,一腳踹開廂房的門,往屏風後頭一望,就能看到繡帳裡的杜鵑。

    杜鵑驚惱地喝問:「誰?」

    杜七嬸道:「是你娘老子。」幾步竄到繡帳前,惡狠狠地盯著杜鵑,「聽說小姐把陪嫁店舖和田莊都給賣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說啊?」

    杜鵑早前也生氣,後來一想,溫彩有百貨行那麼個日進斗金的鋪子在,那些個小店舖、田莊根本就沒入得溫彩的眼。但百貨行的事,她答應過溫彩不得告訴杜七嬸。百貨行的生意太好了,好到讓任何人都會眼饞。溫彩瞞著不說,也是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考量。

    杜鵑道:「娘這話好沒道理,她是小姐,我說的話能頂用麼?」

    杜七嬸著惱,揚手就來打杜鵑。杜鵑一閃身躲了過去,剛要再打,就聽杜鵑赤腳合了門,拉杜七嬸坐下,低聲道:「這裡還另有隱情呢,你莫要著慌,聽我把話說完。秈」

    可整個府裡都是這麼說的,也不由得杜七嬸不信。

    杜鵑道:「小姐也是擔心鎮遠候府上下吃了虧空,心下過意不去,這才變著方兒地幫扶溫候爺夫婦一把。溫候爺為了給小姐添補嫁妝,把偌大的家業都添了大半進來,溫家大\奶奶是個不會打理店舖生意的,小姐就把田莊給她。溫家老夫人留的陪嫁莊子,原是八百畝的,就給了大\奶奶四百畝,又有旁的田莊,也作了低價賣給大奶奶,說是賣我瞧著就和送差不多。小姐畏懼人言,生怕溫候爺被人說道,這才象徵性地收了些銀子。」

    杜鵑心下琢磨了一番,索性把溫彩將自己早前置下的店舖,生意最好的五家都給了徐氏又給了田莊等事細細地說了。

    又說在寺裡時,又把這幾個月的盈利銀子算清楚,大頭都由徐氏佔了去。明著溫青夫婦給妹妹添了嫁妝,可在外兜了一轉,溫青夫婦還得了更好的店舖、莊子。這是人家兄妹家的事,溫青也是杜七嬸瞧著長大,貴賣也好,賤賣也罷,都在自家人手裡。

    杜七嬸道:「怎的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害我乾著急。」

    「對外母親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只是那三家店舖,生意原就不大好,有的還虧著,小姐這才出手轉賣。卻被溫家大房的二爺知道了,定要買了去,小姐又執拗不過,只好作價二千五百兩。」

    「那買昂貴首飾的事怎麼說?」

    「這不是小姐怕有人說溫候爺夫婦的閒話,尋了門道,從張記首飾鋪子借了首飾出來,戴上幾回就還回去,讓外頭以為她買了首飾,如此折騰幾番,自然不會有人說溫候爺,只說她的不是。再說嫁妝原是她的,她愛怎麼處置又關旁人什麼事,要不是顧忌溫候爺的名聲,她也不必如此。」

    這般說來,倒是可憐了溫彩的一番心意。

    杜鵑見這個謊說得讓人信服,又道:「你知道就行,莫要傳出實話去。小姐說了,冷候爺是沒心與她過日子的,我聽人說冷候爺還在外頭養著蕭彩雲主僕呢。她是寒了心,寧可便宜了自家人,也不想讓外人佔了便宜去。」

    杜七嬸一聽這話,心下越發難受,自己金尊紆貴的小姐,竟遇到這樣的夫婿,「那個姓蕭的賤婦還幹這種賤作事?」

    杜鵑輕歎了一聲,「小姐也是知道的,知曉冷候爺把人養在安王府。」

    巧針是溫彩讓杜鵑從明月庵裡弄出來的,後來巧針也是冷昭帶走送進安王府的,這人指定還養在安王府裡頭。

    杜七嬸道:「我這就找老夫人說道去!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就算小姐年紀小,冷候爺也不該在外頭養外室。」

    杜鵑拉著杜七嬸,不讓她離開,叮囑道:「小姐與我說過,說她不想與冷候爺過日子,只得得了機會就和離。初嫁從父,大老爺是害苦了小姐。再嫁由己,她往後自己做主選夫,再不會有人為難她了。」

    杜七嬸輕啐一聲:「你們年紀小懂得什麼?就算小姐是黃花閨女被休,旁人能信麼?女子名節大如天,重過性命。」用手一鑿,再不管杜鵑,道:「蕭賤婦主僕當真被冷候爺養在安王府。」

    「自是真的。」

    杜七嬸得了證實,出了追雲軒,直往佛堂方向去。

    老夫人正小憩著,就聽到有人與婆子說話。

    過了一陣,方才傳杜七嬸進去。

    杜七嬸見罷了禮,將冷昭在安王府養了蕭彩雲的事兒細細地說了一遍。

    老夫人問:「你知道了,那大\奶奶可知情?」

    「不瞞老夫人,大\奶奶是第一個知曉的,這也是寒了心,才做了賤賣陪嫁田莊、店舖的事。」

    這個藉口能說服人。

    但他們彼此說也不說,這些

    東西都賤賣給了溫家人的事。

    年紀小,嫁至婆家不得夫君憐惜,而夫君一直想著把另一個女人弄進家門便罷,甚至還在外頭養女人,換作哪個女子,怎不傷心難受。

    老夫人道:「我心裡有數,不會委屈大\奶奶,明兒祭祖,就將你家大\奶奶的名諱記到族譜裡,誰也改變不了你家大\奶奶原配嫡妻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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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但八月十四成親那日,無論是溫家還是冷家對外說的都是娶平妻。

    現在就算改口了,從平妻抬為嫡妻,這個事實還是改不了。

    杜七嬸深深明白名分的重要,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當年杜氏和何氏就曾爭執過這原配嫡妻的名分,若不是後來杜氏的弟弟還算爭氣,入仕為官,許何氏就真成了原配嫡妻。

    她剛進追雲軒,便見溫彩坐在院子裡頭,見她歸來,問道:「奶娘去佛堂了?」

    溫彩一語道破,只能是杜鵑說的。

    杜鵑正坐在成膝高的小案前沏茶。早前在西山縣溫氏祖宅時,溫彩就常與杜鵑一處坐著喫茶,私裡也敬杜鵑為乳姐,甚至當年溫彩讀書,還求了汪氏,也讓杜鵑一併讀書,否則杜鵑也不會讀書識字。

    溫彩對她們母女的好,杜七嬸都記在心裡。

    杜鵑道:「娘,這事是我給小姐說的,我是怕你惹出事來。」

    「沒出息的。」杜七嬸啐了一聲,「小姐都被人欺到頭上了,還不吱聲?」總之,她身為溫彩的乳娘,絕不許任何人欺到溫綵頭上,她走近小案,低聲道:「小姐,我把冷候爺在外養女人的事都告訴老夫人了,老夫人知道你的苦,明兒會給你做主。」

    「她給我做什麼主?」

    「明兒要祭祖,冷氏族譜上會記著小姐的閨名。」

    溫彩手裡捧著茶盞,「砰」的一聲重重擱下,臉色陰沉似要發作。

    杜七嬸渾身一陣冰涼,她也是一番苦心,想替自家小姐謀劃一二。

    溫彩道:「真懊悔昔日沒聽杜鵑的逃婚。奶娘越活越回去,行事竟連杜鵑都不如。冷候爺心裡沒我,藉著老夫人壓他,就算給了我一個嫡妻又如何?他照樣不待見我。

    這京城的豪門望族多了去,有多少內宅寵妾滅妻,就以現下冷候爺的模樣,他日若行出寵妾滅妻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奶娘,是希望我被人算計死麼?

    蕭彩雲早前嫁過一回人,但若是妻妾爭鬥,我哪裡鬥得過她。她上回敗,這一次卻是很難落敗。否則,以她一個昨日黃花還能迷著冷候爺,豈是這般容易的?

    奶娘不是幫我,而是在害我。他心有所屬,他對蕭彩雲一片癡情,我不怪他,只是怪上蒼錯配了姻緣,我原有打算,被你這一鬧,你讓我如何應對?」

    到時候,老夫人讓冷氏族人將她立為原配嫡妻,將她的名字記入族譜,她自是不樂意的。

    正想借了冷昭之手來回拒,被奶娘這樣一來,她真真是騎虎難下。

    一扭頭,她回屋去了,一聲沉悶的合門聲,直驚得奶娘心頭一陣刺痛。

    杜鵑低聲道:「娘,我不是與你說了小姐的打算,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在她們母女以為溫彩生氣時,溫彩打開/房門,對杜鵑道:「看看一兩在哪兒,把人喚來,我有事吩咐他。」

    杜鵑喚了茉莉去尋人。

    半炷香後,一兩進了追雲軒。

    溫彩細細地把老夫人的打算與一兩說了,「你先與冷候爺說一聲,另外,明兒是個機會,讓冷候爺當著族人的面捅破他與蕭彩雲的事,幸許真能給蕭彩雲謀個妻位。」

    杜七嬸見一兩離去,不解地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這不是要把妻位送給蕭彩雲。」

    「他們才是郎情妾意、青梅竹馬的一對,我……不過是多餘的人。我從未想過與蕭彩雲爭什麼,心裡也從未喜歡過冷候爺半分。」

    她坐回貴妃椅,空氣靜默。

    杜七嬸爭辯道:「小姐,你這樣不成,你要知道當年太太在世,為了保住嫡妻位分行得多艱難……」

    「那是不同的,娘爭,是為了我和哥哥。可現在我沒有兒女,我只想讓自己揚眉吐氣地活一回。」溫彩說得果決,「我希望奶娘能明白我的選擇,不要再給我徒增煩惱。」

    「小姐嫁入了冷家門便是冷家婦,以你今時今日的出身,這冷家大\奶奶就該是你的……」

    杜七嬸還是不贊同溫彩把冷昭隨勢推給蕭彩雲,她應該爭,更應該把冷昭的心贏回來。

    蕭彩雲二十一了,可溫彩才十四歲,明年才十五,她年輕、美麗,有著足夠能與蕭彩雲爭寵的優勢,且又有老夫人站在溫彩這邊,這勝利的一方誰都能瞧出來。

    蕭彩雲被娘家所棄,蕭家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但溫彩不同,溫青愛妹若命,若是溫彩有事,溫青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就在這點上,蕭彩雲更不能比。

    溫彩冷著臉,若是過

    往,就算杜七嬸不贊同,卻不會如此固執。「我和杜鵑離開這幾日,奶娘聽什麼人亂咬舌根了,明知是個火坑,明知冷昭那樣的男人靠不住,你卻要我跟他,你到底是何用心?」

    杜七嬸後退兩步。

    她只是有自己的看法。

    這些日子,老夫人身邊的婆子常與她交好。

    她覺得只要老夫人偏著溫彩,溫彩就有必勝的把握。

    溫彩道:「明兒一早,奶娘就回西山縣鄉下莊子裡將養。」

    杜鵑驚呼一聲「小姐」。

    「我主意已定,不容再改

    改!」

    這一回,她是真的生氣了。

    她不會把一個屢屢冒犯自己,又自以為是的人留在身邊。

    即便這人是她的奶娘,她也必須送走。

    她不想留在冷家,她也不想回溫家,她渴望有自己的生活,可總是被再三的束縛。

    杜七嬸愣在花廳,過了良久,方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姐,你一出生就是我帶,我處處都是為你好哇,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我送走。」

    溫彩躺在榻上,聽到這哭聲越發心煩,一起身,對忍冬道:「來人,把奶娘送回鎮遠候府去,告訴我嫂嫂,讓她著人把奶娘送回西山縣,沒有我的吩咐,不必再接她來京城,就讓她在鄉下莊子裡安安心心過日子。」

    忍冬站在一邊,愣愣地看著杜七嬸。

    杜鵑走近溫彩,輕呼一聲「小姐」。

    溫彩低聲道:「你也瞧見了奶娘的樣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能讓任何人打亂我的計劃。我的東西絕不容人沾染,別人的東西我也不屑去碰觸。

    杜鵑,等我離開冷家後,我答應你,再把她接來。但在這之前,為了我們往後的好日子,把她送回西山縣鄉下莊子吧。我實在不能容忍一個挑駁是非的人在身邊,讓她離開吧。」

    杜七嬸站在珠簾門後,清楚地聽到了溫彩的話,含著淚,現在小姐就煩她了嗎,就連女兒也站在了溫彩那邊。

    杜鵑蓄著淚,「娘,我替你收拾。」

    杜七嬸心頭一痛,「小姐,你身邊沒個知事的過來人,我……著實不放心。」

    「你且放心,過幾日我就提一個管事嬤嬤來,或多鎮遠候府挑,或從我陪嫁產業裡尋,總是有的。奶娘,就安心回老家莊子待著。」

    當天黃昏,杜七嬸就被一輛馬車送到了鎮遠候府,只等著那邊有下人回西山縣時,就帶她一道離去。

    杜七嬸背著包袱出偏門,剛出巷子,就看到冷昭與一兩騎馬歸來。

    杜鵑正送杜七嬸,低聲重複道:「娘,小姐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人,你這樣違背她的意思,她定是不歡喜的,你先回西山縣吧。」

    早知是這樣,她悶在心裡不說就是。

    杜七嬸想怪溫彩,可又怪不起來,溫彩待她們母女一直都是極好的。

    冷昭見她們母女哭喪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杜鵑道:「小姐讓人把我娘送回西山縣老家莊子上去。」

    這可是溫彩的乳母,溫彩這麼做未免太心狠了些。

    冷昭如此一想,縱馬回了平遠候府。

    他徑直到了追雲軒,這是他遷出這裡後,第一次邁入這裡。

    冷昭一進院門,就看到花廳貴妃椅坐著愣愣發呆的溫彩。

    「你把杜七嬸送走了?」

    溫彩回過神來,「她背著我到老夫人面前亂嚼舌根,否則老夫人也不會知道你在安王府養蕭彩雲主僕的事。」

    冷昭坐下,忍冬奉了茶點,打量著溫彩,今兒的她打扮得很精神,穿戴得體,貴氣十足。

    其實,給蕭彩雲一個平妻位,讓溫彩做嫡妻,再納幾房侍妾,是何等美事,人生如此,也算是快活無限。

    「一兩捎話來,說你有事找他?」

    溫彩定定瞧了一眼,「你來設法阻止將我名字入族譜的事。聽說這些日子你留宿安王府,既然她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該給她一個名分麼?」

    她說的是蕭彩雲,而冷昭卻說巧針。

    「她還是服侍彩雲呢。」

    溫彩心頭咯登一下,「她要服侍彩雲」這是說的巧針吧。

    他不會告訴她,與他有夫妻實的還有巧針。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把蕭彩雲身邊的侍女都收用了。

    她瞧不起他!打心裡鄙視她!

    這樣的男子,有多少,她輕視多少。

    冷昭繼續道:「就算要給她名分,也要等彩雲的名分定了才行。」

    越發證實了他與巧針之間還有旁的事。

    這古代當真是害人,三妻四妾是常事,男子還說得天經地儀。

    「既然你入族譜的事是老夫人的意思,你又何必……」

    溫彩冷哼一聲,抬了抬手,示意忍冬退下。

    冷昭以為她心動了,笑道:「我覺得你做嫡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你會善待彩雲。」

    她冷笑。

    她現在不對付蕭彩雲,那是因為冷昭這狗屎她就沒想要。

    她譏諷道:「怎麼?早前不是非彩雲不要麼,怎連巧針也要了,一個男人做到你這分上,與禽\獸何異?那玩意兒長出來就是到處上女人的?這與發\情的虎\豹有何差異?你要噁心別人只管說去,少他\媽的來噁心我!你於蕭彩雲主僕是寶,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對於冷昭,她不屑有禮,也不屑說半個字的好話。

    說她惡毒也好,說她粗魯也罷,她就是這樣。

    冷昭厭惡溫青,不正是因為溫青魯莽

    的性子麼。

    「一個男人做到你這分上,不以收受意中人的侍女為恥,反以為榮,真真讓人無語。叫你回來,只是告訴你一件事:我拒絕明兒自己的名字入族譜。」

    瞧不起他,卻又少不得為他思量,甚至為他趕起了她的乳母。

    這個女子當真特別得很,明明在意他,偏說這等難聽的話,多聽幾回,他反倒習慣了。

    「以你的本事,自有法子化解,哪需我來想法子。」

    「這是姑\奶奶我尊重你。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入族譜。」

    溫彩給冷昭貼上的標籤是「賤男」,所以當這賤男夢想著做一回貢酒「劍南春」時,她很快無情而狠毒的掐滅,讓那一點火星星都沒有。

    「我不管你對我是怎般心思,醜話說在前頭。我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要是敢在外頭給老\娘沾花惹草,老\娘就算是一輩子不用他,也寧可把他給閹了。

    至於他碰過的女人,要麼送入庵堂,要麼賤賣他鄉。把人送庵堂,可不是說著是玩靜修的、還他\媽的給出來的機會,這一進去立馬給她剃度,再用火油燒,直燒得她那腦袋上長不出一根煩惱絲來才罷休。」

    她站起身,如花般地笑著。

    「契約上寫得明白,半年為期,屆時我會離開。一會兒,我會去安王府拜訪,順道看看你的嬌美人蕭彩雲。」

    「你與她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比如說,就說說你這壇貢酒。」

    「貢酒?」

    冷昭一臉狐疑。

    溫彩站起身,一字一頓地道:「劍、南、春!」

    蜀中自古出貢酒。宮中五大貢酒裡,便有一種喚作「劍南春」的貢酒。

    冷昭渾身一顫,果然,他很難對這個女子生出好感。

    杜鵑把杜七嬸送回鎮遠候府,徐氏不放心,又挑了一個從宮裡出來的嬤嬤送給溫彩,讓杜鵑帶回來,直說這嬤嬤最是合宜得體的。

    而杜七嬸並沒有如願被送回西山縣,竟留在鎮遠候府幫徐氏打理內宅。

    杜鵑回來給溫彩回復時,溫彩沉默了一陣,杜鵑道:「要不奴婢明兒再回一趟鎮遠候府。」

    「罷了,就讓你娘留在我嫂嫂身邊幫襯。」她的目光停留在回來的嬤嬤身上。

    嬤嬤向前幾步,行了禮,道:「老奴姓麻早前是宮裡司木房的人,最善侍弄花草。」

    「好。從今兒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做管事嬤嬤,我不會虧了你的,你就先頂了之前杜七嬸的差。」

    「是。」

    溫彩與杜鵑道:「回頭你與麻嬤嬤說說我這裡的規矩,小廚房裡留了飯菜。」

    杜鵑笑著應了,領了麻嬤嬤去小廚房吃飯。

    溫彩回屋換了身衣衫,盡量讓自己打扮得貴氣又不得得體。

    杜鵑吃了飯回來,溫彩又與她叮囑了幾句,要她小心守在追雲軒裡,而她自個兒則帶了忍冬、茉莉兩個出門去安王府,一同相隨的還有冷昭。

    其實,是冷昭得了消息,雖溫彩真的乘轎出門了,心下一驚,便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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