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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皇子朱祐杬 文 / 海的挽留

    漪喬想著可能是有人落水了,不由循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趕了過去。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方小水池,一個半大的孩子正驚慌失措地在水裡拚命掙扎喊叫,由此濺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

    漪喬看後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她的第一個念頭自然是救人,但是她自忖水性並不好,如果就這麼貿貿然地下水,說不定人沒救到,連自己也得搭進去。而如今此處偏僻,周圍又沒有什麼宮人經過,她若是現找人來,可能等她回來這孩子已經溺水而亡了。

    只是一瞬的時間,她的腦海裡就轉過這許多的念頭。越是緊急的時候越不能慌亂,她穩下心神,眼睛不住地在四周掃視,思索著辦法。

    突然,一側的宮牆上靠著的一排竹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瞬間福至心靈,當下便以最快的速度取了一根過來,然後自己拿著一端,將另一端伸給了那個孩子,衝著他大聲喊道:「別怕!快!抓住這個,我把你拽上來!」

    此時,那孩子已經喊得嗓子都啞了,手腳不停地在水面上撲騰,漪喬喊了好幾遍,他居然都沒聽見一樣。

    漪喬緊緊蹙起眉頭,正準備再試著喊幾遍,卻又似是突然想到什麼,面上的神情居然頃刻一鬆,緊接著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喂,喂!別叫了,別叫了!那水根本就不深,淹不死人的,」她用竹竿敲了敲水面以引起他的注意,「不信,你站著別動,看看會不會沉下去。」

    興許是她喊得久了,也興許是聽說這水淹不死人,那孩子這次終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他逐漸收了聲,慢慢停止了掙扎,滿臉惶恐不安地站直了身體。

    那池子裡的水,只堪堪到他的頸脖處。

    漪喬無奈地歎口氣,隨手將竹竿靠在了一旁的樹幹上,涼涼地對他道:「還好是虛驚一場。下次遇事的時候多想想,不要再搞不清楚狀況就先大驚小怪的。現在的水還帶著寒氣,你快些上來吧。」

    那孩子在水裡愣了愣,可能也覺得水很冷,一個機靈,便連滾帶爬地衝到了岸上。

    他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和延齡鶴齡的年齡相仿。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太監服,只是那衣服明顯的很不合身,而且粗糙的衣料也和他細膩白皙的皮膚極不相稱。雖然渾身上下都是水漬和泥點,看起來極為狼狽,但是仍舊可以依稀看出,他應該是一個眉目頗為俊秀的男孩子。

    漪喬凝眉上下打量著他,估摸著他的身份。

    「喂,」那孩子嗆了幾口水之後,又很是顧及形象地理了理濕漉漉的頭髮,然後抬起頭下巴一揚,很有些傲氣地質問道,「你是哪宮的妃子?我怎麼沒見過你?」

    漪喬微微一愣,繼而好笑地看著他:「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啊!聽你說這意思,宮裡的妃子你都認識?」

    「差不多。只是那些個品級低的上不得檯面的,可不包括在內。不過,」他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將漪喬打量了又打量,「看你的穿著容貌,該不是個低級的宮妃,更不是什麼宮娥之類,那照理說,我應該見過你才對……」

    「哎哎哎,說得這麼玄乎啊——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在宮裡認識的人也很多的,」漪喬有心開他玩笑,「你倒是報報家門,說不定我知道你呢。」

    「你!等等——你不認識本……我?」那孩子本來正要發火兒,但又似是臨時想到了什麼,眼珠滴溜溜一轉,轉了話鋒。

    漪喬知道他一定在打著什麼主意,也不戳穿,只是順著往下接道:「是啊,不認識。那不如你告訴我?咱們下次再見面,也算是認識了。」

    「既然不認識那就算了,你也沒必要知道我是誰,」那孩子刻意咳嗽幾聲,「不過你倒是蠻聰明的。你是怎麼知道那池子裡的水不深,淹不死人的?」

    漪喬見他一副「不可說」的樣子,也沒有接著追問,只是笑著答道:「很簡單,如果這池子裡的水很深的話,照你這樣的折騰法,早就沉到底了,怎麼還能在水面上一直撲騰?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發現這個問題的,一開始我也沒注意到,被你唬住了。」

    「哦,有道理。那我……」那孩子正欲再說什麼,忽然聽到一陣伴著人聲的腳步聲響起,細聽之下馬上住了口,然後神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那個……我先迴避一下啊!記住,不要告訴別人你見過我的事情!」他緊張兮兮地向漪喬囑咐道,說完拔腿就跑,一溜煙地奔到一堆灌木花草後面,迅速地蹲下身去,藏了起來。

    漪喬好笑地看著他藏身的方向,覺得這孩子真是有些古怪。

    「隨本宮到這邊看看,快!聖上正等著呢。」身後突然響起的嘈雜的人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漪喬轉過身,正看到一位宮妃摸樣的人帶著一群太監宮娥朝著這邊疾步走來。

    那領頭之人一身的華衣美服,珠圍翠繞。柳眉鳳目之間帶著一抹穩重的沉靜,雖是粉面桃腮的,容貌極為妍麗姣好,但卻一點不似宮中其他嬪妃那般帶著媚態。雖然她腳下步伐很急,但是居然絲毫不失風儀,仍舊透著骨子裡的那份端莊嫻靜,舉手投足之間,都頗有大家之范。

    這人,便是很受朱見深寵愛的邵宸妃。宮裡面正當寵的嬪妃中,萬貴妃無疑是獨佔鰲頭的那個,而稍次之的,就是眼前這位了。漪喬雖然只在大婚的宴席上見過她幾面,且邵宸妃本人也一直都很低調,很平易近人,從不張揚,從不恃寵而驕,但她還是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總覺得,邵宸妃應該是很特別的一個存在。

    「哎,這不是太子妃麼?真是巧。」邵宸妃還沒走到近前便笑著沖漪喬打起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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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漪喬稍稍福了福身,微微頷首道:「宸妃娘娘。」

    「誒——不必見禮,太子妃太客氣了,」邵宸妃和善地一笑,連忙上前虛扶了漪喬一把,「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這禮我可受不起吶。」

    「於輩分上來說,漪喬本該如此的。」漪喬落落大方地直起身,淡笑著道。

    「太子妃得體端莊,秀外慧中,與太子果然是一對璧人兒,」邵宸妃點點頭,頗有些感慨,眉目之間皆是欣慰之色,「將來做了一國之母,也是我大明社稷之福啊。」

    「娘娘謬讚了。」聽到她提起祐樘,漪喬心裡又不免漸漸湧上剛剛的那股難受勁兒。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有意岔開話題:「對了,宸妃娘娘如此著急的,是要去哪裡?」

    「哎呀,瞧我這記性!看見太子妃就光顧著說話兒了,倒把正事忘了個精光——不知太子妃見著杬(yuan)兒沒有?」邵宸妃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懊惱地笑道。

    「杬兒?」漪喬一愣,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是在說誰。

    「嗯,就是我的皇兒。說起來,太子妃該是杬兒的皇嫂呢。只是,可能太子妃沒見過他。不過想來,以杬兒的身份,這般穿著打扮的在宮中行走,應該也不難認出來。」

    聞聽此言,漪喬立刻想到了方纔的那個男孩子。他身上的太監服明顯是別人的,而且從他說話的語氣也可以聽出來,他的身份絕對不一般。其實漪喬是聽說過他的,只是方才邵宸妃用了暱稱,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邵宸妃的這個皇兒全名朱祐杬,在眾皇子皇女們中排行老二,是當今皇帝朱見深眾多子嗣中最得聖寵的一個。朱見深極為喜愛這個兒子,喜愛到曾經要廢長立幼、把他扶上太子之位的地步。他對於這個兒子的偏愛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明顯,就如同他對太子的厭惡一樣明顯。宮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朱見深對於兩位皇子態度的反差的,只是太子畢竟是太子,皇家的事情本來就說不清,所以也沒人敢對太子不敬。

    不過,這麼說,剛剛的那個男孩子,就是二皇子朱祐杬?只是換了身方便衣服出來而已。

    雖然漪喬心裡如此揣度著,但卻並不想摻合進去,所以不打算把見到他的事情說出來。而且,若是她把他供出來,說不定這位正是得勢的皇子會因此而和她結下樑子,沒準兒日後是一樁麻煩事。

    漪喬這樣想著,便沒事兒人一樣地笑道:「實在是抱歉,漪喬沒有看到。漪喬方才為了躲清靜,屏退了左右,一個人在此賞景,沒見著其他什麼人。」

    邵宸妃見狀,無奈地歎笑道:「無妨無妨——那我便不擾太子妃的興了。只是,如若太子妃見著杬兒了,煩請告訴他一聲,就說陛下如今想見他,考考他功課,讓他趕緊回永安宮來。」

    漪喬笑著點了點頭。

    目送著邵宸妃帶著一眾的太監宮娥走遠,她便下意識地看向朱祐杬藏身的灌木叢,輕笑著道:「你母妃已經走了,還不快出來。」

    朱祐杬稍稍地探出腦袋,四下裡掃視了一圈,確認周圍確實沒有其他人了,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他磨蹭著走到漪喬面前,表情複雜地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漪喬都忍不住要開口打斷的時候,他才撇撇嘴,帶著些許遺憾地道:「你就是那位剛剛入宮的太子妃?你是……是太子的人?」

    「什麼太子太子的,難道你不應該稱呼他皇兄的麼?」

    他似乎很是不以為意,把頭一偏,冷哼一聲道:「我樂意怎麼叫就怎麼叫,用得著你來管?」

    「你!」漪喬對於他的蠻不講理和倨傲的態度感到十分氣惱,尤其如今她心情本來就不好。但她旋即又想到自己這麼大個人了沒必要和一個孩子慪氣,便勉強壓下火氣,嗤笑一聲道:「隨你吧。我要回去了,就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朱祐杬有些彆扭地開口叫住她,「你如今知道我是誰了對吧?不要把今日的事情告訴母妃……不對,不許告訴任何人!」

    漪喬挑了挑眉,失笑道:「難道你不覺得,如果我要告發你的話,剛才就已經說了麼?」

    朱祐杬撇撇嘴,想了想似乎是覺得她的話有道理,雖然嘴上不說,臉上卻現出一抹滿意之色。

    「那就好,」他很有些傲慢地揚起頭,看起來極有優越感的樣子,「無論怎樣,你今日都算是幫了我。說吧,你想要什麼?本殿下從來不願欠著別人的情。」

    聞聽此言,漪喬不由不屑地嗤笑一聲道:「二皇弟覺得我今日的幫忙是為了得到什麼好處麼?」

    朱祐杬愣了愣,隨即又撅撅嘴,把下巴一昂道:「哼,反正我會還你的——對了,我要去貴妃娘娘那裡換身衣服再去見父皇和母妃,不和你說了。」說完,他鼻子裡輕哼一聲,然後頂著一身沾滿水漬和大小泥點的狼狽太監服,雄赳赳氣昂昂地負手率先走了開去。

    漪喬望著他一點點變小的背影,思索著他口中的貴妃娘娘是哪一位——萬貴妃麼?還有,他那樣的表情難道是在鄙視她?她好像沒得罪他吧?而且還幫了他不是?說什麼回報她,明明是一副施恩的樣子。

    被慣壞的孩子真是不可理喻,尤其被慣壞的皇子更難伺候。他母妃倒是看起來知書達理的……真是一對奇怪的母子。她無奈地搖頭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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