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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第八十二章 捉姦要在床 文 / 海的挽留

    三足的纏枝芙蕖青花瓷香爐靜靜地噴吐出龍腦香的馥郁芬芳,一縷縷的香氣打了幾個旋兒便逸散不見。香爐的瓷釉表面折射出細膩柔和的光澤,沉澱出最為安閒恬淡的靜謐。

    一張富麗繁複的紫檀雕花大床上,漪喬一點點睜開眼睛,悠悠地醒轉過來。她平素清湛明澈的眼眸裡,此時浮著一絲剛醒來的混沌迷濛,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張姑娘,你醒了?」與此同時,一個驚喜的聲音自一旁傳來。那聲音輕柔甜美,聽起來很是熟悉,漪喬蹙眉按了按頭,慢慢轉首望過去。

    「溫姑娘。」她虛弱無力地向對方打了一聲招呼。

    「張姑娘昏睡那麼久,如今總算是醒過來了,」溫婉衝她笑了笑,為她換了一塊浸了水用來降溫的帕子敷在額頭上,之後立在那裡看著她,咬了咬唇,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好,顯得很有些侷促,「我……我這就去告訴意哥哥去……」

    「溫姑娘請留步,」漪喬伸手拿下額頭上的濕帕子,艱難地撐著身體坐起來,「這是哪裡?我昏睡多久了?」

    「哎——姑娘怎麼起來了呢,意哥哥說讓你躺下來好好休息的,」溫婉見狀即刻折回來,上前扶住漪喬,「你如今高熱剛退了些,身子虛,得要多歇著才是。」

    「我病得有那麼厲害麼?」漪喬無奈地笑笑。

    「此處自然是除非居,意哥哥當然不可能把你帶到雲府去,」溫婉歎了口氣,面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你昨日一直昏昏沉沉的,高熱不退,還不停地說胡話,意哥哥都急死了,直接自附近有名的醫館拉來了兩三位坐堂大夫為你診治。後來仍是不放心,又從雲府調來了府上專門為雲祖母診病的歐陽大夫,最後確定你沒什麼大礙才算了結。」

    「怎麼這麼興師動眾,看來我又給他添麻煩了,」漪喬抬手撫了撫額頭,試了一下|體溫,「還有,勞煩溫姑娘在此照顧我。」

    「不妨事。我昨日照例來此找意哥哥,碰巧見到他急匆匆地送張姑娘過來,便索性就留在這裡幫忙了,」溫婉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訕訕地笑笑,「說起來,應該是我來感謝張姑娘才對。若不是張姑娘在太子面前說情,以我逃避徵召的罪名,如今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了……那個,雖然意哥哥說你只是微服出行,不必拘束太多禮節,該怎樣稱呼還怎樣,可你如今畢竟是太子妃……我是不是該向你見個禮?」說完,溫婉往後退了一步,就要給漪喬行跪拜禮。

    「溫姑娘千萬莫要如此,還如以前一樣就好,什麼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漪喬自嘲地笑笑,伸手攔住她的動作,「對了,墨意呢?」

    「意哥哥去給你煎藥了,」溫婉直起身子,「昨日你一直昏迷,連藥都喂不進去,還是幾位大夫用針灸的法子強行退的熱。意哥哥見你今日好了些,才肯稍事離開一會兒。他昨晚可是守了你一整夜,連眼都沒合……」

    「小喬!」她們正說話間,墨意突然「吱呀」一聲推開門,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他見漪喬坐起了身,連忙急急地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快步走至床邊,輕蹙著眉頭看著她道:「怎的不好好休息呢,快躺下!」說著,他又轉頭對溫婉道:「表妹,你先去用飯吧,小喬這裡我來照拂。」

    「可是意哥哥你也還沒有……」溫婉擔憂地看向他。

    「我沒事。你也辛苦這麼久了,去歇著吧。」墨意已經端起藥碗坐到了床邊,不再看她。

    溫婉一雙翦水秋瞳裡面劃過一抹委屈,嬌俏的小臉上黯然一片。她又回頭望了墨意一眼,才轉身緩步走出了房間。

    漪喬看了溫婉的背影一眼,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她收回視線,沖墨意淡笑道:「我已經好很多了,不用如此緊張。反倒是你,竟然一宿沒睡地在一旁守著我——方才看溫姑娘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必你也還餓著肚子,快去吃些東西再休息一下吧。」

    「無礙的,」墨意不在意地笑了笑,復又舀了一小勺藥汁低頭輕輕吹了吹,小心地送到漪喬嘴邊,「來,吃藥了。」

    「怎麼就無礙呢,你看你眼睛裡都滿是血絲,還有這麼重的黑眼圈,」漪喬說著抬手撫了撫他的眼眶,歎息一聲,「不要逞強,若是把你給累垮了可如何是好?我已經給你添了太多麻煩了……」

    「小喬,你……」墨意望著她關切的眼神和動作,一時間有些怔忡,也沒注意到她後面的話。

    「還有啊,我自己有手有腳的,不用你餵我。」漪喬說著就要從墨意手裡接過藥碗。

    墨意這時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避開她的動作,嗔怪地道:「你還病著呢,小心一個拿不好燙著了,還是我來餵你的好。」

    漪喬見拗他不過,只好無奈地笑笑,低頭就著他手裡的勺子喝掉了裡面的藥汁。

    「其實你不必親自去煎藥的,這種事情交給別人去做就是了。」漪喬皺著眉頭嚥下了一口苦澀的藥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苦麼?來,吃一顆這個,」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轉身從桌子上的碟子裡拈了一顆蜜餞遞到她面前,「張嘴。」

    漪喬愣了一愣,原本想自己來的,但看到他一臉堅決的樣子,也不想再去計較那麼多,便依言讓他餵了進去。

    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反正也沒人會去在乎的。記得自己以前擔心那個人誤會她和巴圖蒙克有染,還特意惴惴不安地去跟他解釋,現在想想,真是自作多情。

    他那時笑著說他都明白,她無需解釋,她原以為是他信任她的表現,如今想來,其實只是因為他不在乎吧。他在乎的只是她是否勾結巴圖蒙克做了什麼於他有損的事情,與其他,毫無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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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喬,小喬?」

    「啊?哦,」漪喬此刻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想事情想出神了,不由尷尬地笑了笑,「你剛才說什麼了麼?我……我沒注意。」

    墨意望著她,眼眸黯了黯,隨即輕歎口氣:「我說以前奶奶染疾之時幾乎都是我煎的藥,故此還算得上在行。讓別人去做我怕掌握不好火候,總是自己來做的話放心些——小喬方才在想什麼?」

    「沒什麼,」漪喬的目光轉向窗外,神情突然變得懨懨的,「我睡了整整一天了是麼?」

    墨意自然知道她的話外之音是什麼。薄唇輕抿,他踟躕著開口道:「他沒有來。」

    漪喬靠在床柱上,目光仍然游離於窗外,眼神一點點變得悠遠:「我不稀罕。他來與不來,都和我無關。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於他的事情,更加不想看見他。」

    「小喬,到底發生了何事?」墨意放下藥碗,滿面憂色地看向她。

    「我不想再提,」漪喬慢慢轉過頭來,斂容看向他,「墨意,你當初說得對,我根本就不瞭解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我也從未想過駕馭他,但在我的潛意識裡卻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想要慢慢走入他的心裡。可是如今看來,我那時真的太天真了。他根本就是個寡情無心的人,而且太善於偽裝。我當初的決定,多少有些魯莽。不過事已至此,我也不後悔。我只求趕快熬過這段日子,早日脫離他。」

    「上次我問你過得可好,你沒和我說實話是麼?他對你不好是不是?」墨意臉色越來越沉,聲音帶著一絲清冷。

    漪喬看了看他,並沒有答話。沉默良久之後,她垂了垂眼簾,緩緩抬眸凝視著他,無力地一笑,故意道:「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對我這麼好的,難道你不覺得我已經是一個殘花敗柳了麼……」

    「我不許你這麼說你自己!小喬我告訴你,」墨意氣憤地打斷她的話,扳過她的肩膀,認真地凝望著她,「在我的心裡,你還是你,永遠都不會變。我對你的好,亦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漪喬突然覺得鼻子泛酸。她閉了閉眼睛,目光躲閃,不敢看他:「墨意,我欠你的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起。但我仍然希望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自己能償還一二……」

    「喬兒預備怎樣一個償還法?」隨著門軸的轉動聲響起,一個湖藍色的身影徐徐步入房間。

    漪喬見到來人也沒什麼情緒變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神色冷淡。

    祐樘不慌不忙地走到床邊,沖墨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雲公子莫非不知男女之大防麼?對內子如此,是不是也太過逾矩了?」

    墨意此刻也不驚不懼,順手鬆開了漪喬,站起身直視著祐樘:「原來,你還知道她是你妻子?」

    祐樘面上的神情依舊從容不迫,閒閒地撣了撣衣袖,輕輕一笑:「我想,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勞雲公子掛懷了。我不想耽擱太多工夫,我是來接喬兒回去的。」

    「接小喬回去麼,」墨意冷冷地嗤笑一聲,「小喬被你害成這樣,太子殿下眼下如此,還真是有誠意啊。」

    「喬兒染了風寒,我自會幫她醫治。至於我是否有誠意,也不是雲公子說了算的。」祐樘面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墨意還要再說什麼,然而卻被漪喬出聲打斷了:「墨意,我想和他單獨說會兒話。」

    墨意輕蹙了一下眉頭,本欲出口說什麼,但看到漪喬遞過來的眼神,只好輕輕點了點頭,又看了二人一眼之後,轉身掩上門走了出去。

    「殿下可是認為萬事俱在掌握,所以無論何事才從來都不慌不忙的,是麼?」漪喬靠在床柱上冷冷地看著他,唇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

    祐樘是何等的心思玲瓏,自然即刻便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她在挖苦他過了這麼久才出現。

    只是他不置可否,倒是反問她一句:「那喬兒莫非不願隨我走麼?」

    「殿下覺得,以我如今這尷尬身份,不隨你走還能如何?」漪喬挑眉看向他。

    「那喬兒如今與我借一步說話又是何用意?」祐樘此刻雖然面上的表情一派從容,但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額頭上浮著一層細密的虛汗,笑容裡也隱著一絲不自然。只是由於他是易容而來,所以看不出他容色具體如何。而旁人更加看不到的是,他籠在衣袖裡的手早已不自覺地緊緊攥在了一起,柔軟的掌心已經被指甲劃破,滲出了一縷縷血絲。

    他如今極其虛弱,正在極力忍耐著身體上的巨大痛楚。

    「雖然有些話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但我覺得眼下還是應該再說清楚一點的好。你方才在門外的時候不是也應該都聽到了麼?我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你,但是畢竟我如今已經進了宮,所以現在離開你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咱們有話在先,」漪喬突然覺得頭又有些犯疼,下意識地按了按才接著道,「等到你登基之後就立刻還我自由,到時候我不管你怎麼善後,反正放了我就可以。我也不會去敲你竹槓,但有一樣東西你要給我——那塊你母妃送你的玉珮。」

    「喬兒,」祐樘感到心裡隱隱揪疼,苦笑一下,「我們一定要這麼說話麼?」

    「殿下若是覺得我說話比較沖的話大可以治我的罪,最好直接廢掉我這個太子妃。我想,我會非常開心的。」漪喬揚了揚下巴,近乎挑釁地看向他。

    祐樘似乎是呼吸瞬間有些阻滯,抑制之下連喘了幾口氣後才稍稍穩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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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喬不是沒有發覺他的異常,只是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因為他而牽動自己的心,所以選擇了把頭偏過去不看他。

    「登基之後還你自由,並且把玉珮交給你麼,」祐樘暗暗忍受著身體上的痛楚,嘴角的笑容透著些苦澀,「好,我答應喬兒。」

    他答應得這麼乾脆,反而讓漪喬愣了一下——這也太容易了吧?他會不會又在算計什麼?

    她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面上的神情片刻也不放鬆,接著道:「而我在你未登基的這段日子裡會如你所願,乖乖地做你的棋子,所以你也不需要再對我虛情假意的。在人前,我自會陪你演戲……」

    祐樘眸光微斂,突然出聲不鹹不淡地問道:「喬兒這麼想離開我,那麼離開之後想去哪裡?來找雲公子麼?」

    漪喬冷笑一聲,一字一字地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管不著。」

    「我怕我記在賬上,」祐樘一步步逼近漪喬,面上笑得愈加燦爛,「到時候報復雲家也說不定。」

    「你又拿雲家威脅我?你當我不知道麼?雲家於你而言可也是很重要的一支憑借力量。」

    「是麼?喬兒可莫要太過自信了。」

    漪喬忽然覺得他話裡有話,一時間心裡很是沒底,後脊背有些發涼。她理了理情緒,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下了床,睨著他冷聲道:「你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其他人。你不是要我隨你走麼?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

    「我可以陪喬兒一起去,正巧我也想去那裡。」祐樘輕咳了一陣,緩緩開口道。

    「你知道我要去哪?果然,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下。」漪喬唇邊的笑容越發諷刺。

    因為是監視,所以在她那麼落魄的時候都不願出手相助,而只是保她不被侵犯,保護她的基本安全而已。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越來越涼。

    漪喬不再看他,轉身越過他便出了房門。

    祐樘望著漪喬漸漸遠去的背影,唇角劃過一抹慘淡的笑容。隨即他便有些站立不穩,扶住桌子才勉強穩住身體。

    此時幻夜不知何時已經半跪在了他面前,面上難掩憂色:「恕屬下直言,主上明明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卻為何不向夫人說明?」

    祐樘輕輕搖搖頭,不易察覺地歎息一聲:「此事你莫管——信呢?」

    雖然不明所以,但奈何他是自家主子,幻夜也只好抱拳應道:「是。」隨後他又掏出一封信呈給祐樘看。

    祐樘只幾眼便掃完了信上的內容。

    「看來,是時候回宮了。」他折起信紙,輕聲低喃道。

    作者有話要說:為毛我覺得自己標題黨鳥,可是想了半天就想到了這麼個章名,捂臉……

    有木有覺得陛下答應得太乾脆鳥?以及,無論怎樣,他仍然蛋定著……

    吶吶吶,看之餘給大家放個哦~~~嗯,其實應該放在他們鬧崩那一章的……

    抽風+窮搖版

    小喬: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愛我?你這個大騙子!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陛下:我……我……

    小喬:神馬神馬?你快說快說啊!急死我了都……

    陛下:其實……其實……我……

    小喬:神馬,神馬,快說呀!你倒是快說啊啊啊……哎哎哎,你表倒下啊……腫麼可以醬紫,你還木有說完呢……

    咳咳,好吧,我無厘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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