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歡喜冤家:單純相公無良妻

正文 第130章 你沒事吧 文 / 鳳殘

    理智地說我不能。任何人都不值得別人這樣付出。我的男朋友也一樣。

    他是所子弟,所謂的子弟就是父母也都在同一個單位,甚至兄弟姐妹也都在同一個單位。這樣一來子弟就顯得比我們這些由學校分到所裡戶口由所裡統一管理的散丁有很大的優越感。人家是回家,而我們是插隊。在這些所子弟的對比下,我們就顯得很是孤苦零丁。很多剛剛分配去的女孩子很快就會被某個子弟領回去,就不會繼續孤苦零丁了。

    我的命運在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徵兆。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利。男朋友比我大三歲,我一直就認為男的要大幾歲才會關心人;跟我一樣是本科畢業,我一直就認為學歷太高就成書獃子了;他是所子弟,大家都認為找個子弟可以多些人關照。所以在基本條件都檢測通過的情況下,兩顆年輕的心很快就碰撞出了愛情的火花。

    有了火花之後,男朋友積極地鼓動我去見他父母,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麼。於是,一個相貌端莊、衣著樸素、舉止大方、秀外惠中的女朋友被他帶回去了。雙方在友好輕鬆的氣氛中進行了真誠的交流,雙方就我們的關係基本達成了共識。基於這種共識,雙方又在以後的幾個月中進行了數次友好的會晤,每次會晤的氣氛都更加熱烈。我跟男朋友也彼此海誓山盟海誓,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

    如果沒有任何意外,想當然我會在二十二三歲結婚,然後在二十四五歲生個孩子,然後評工程師,分房子,然後評高級工程師,分更大的房子。公公婆婆可以幫我們接送小孩上學。我們和和美美、父慈子孝。在我的支持下,勤奮工作的男朋友(那會兒已經是老公了)很快被提拔成中層幹部……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也許我本性張揚,也許是年輕不諳世事,也許男朋友的父母不習慣看到他們的兒子對一個女孩子溫柔體貼百依百順,有一天,他告訴我說;「我父母覺得我們在一起將來我要吃苦頭哦。」

    這個預警信息被已經為愛情沖昏了頭的我忽略了。我真沒當回事。而且我還驕傲地認為能為我吃苦就是他的福氣呢。

    如果沒有另一個女孩子的出現,估計也就這麼一說而已。也是因為有了那麼一個女孩出現了,他的父母對我完完全全轉變了態度,而無知的我依然以為人們如此善良,世界如此美好絲毫沒有預感到馬上就是『風刀霜劍嚴相逼』。很多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很低,看來真是至理名言,直到有一次我到他們家找他,被他父母拒之門外之後我才知道當時我的處境是多麼的不妙。至今我想起他父親瞪著眼將我擋在門外的一剎那還是心有餘悸。

    可憐我當時蒙在鼓裡,當真以為是自己太過張揚,而致使他的父母日益不滿。誠心悔過並登門謝罪卻依然被無情地拒之門外,惶惶如喪家之犬啊。與男朋友兩人一旦有機會在一起也每每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在我六神無主,每天以淚洗面的日子裡,如果他父母能夠自重,或許我還是能夠理解他們,畢竟,人家要為自己的兒子著想,不能眼看著兒子跟一個他們認為會讓他吃苦頭的女人在一起吧。但是他們真的不自重。

    因為都在一個單位上班,他的父母也知道我們上班就有可能見面,我們本來就在同一個研究室。他們以小人之心揣度我會代領他的工資,於是親自跑到我們室去找管理員要,明確提出千萬不能被我領走。只要有熟識的人他們就去散佈由他們一手織就的謊言,等等。天地良心,當時男朋友所有的錢都交給他父母,連宵夜都要我請!

    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壓力,不管我心中是如何悲哀,不管我是不是能夠受得了,我都得在大家的流言蜚語中進進出出。不管我在做什麼,我都能感覺到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剛滿了二十歲,才剛剛從學校出來踏入社會,又孤身在外的女孩子能夠承擔多少!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重新開始

    困境可以最大程度的激發人的鬥志。這句話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驗證。

    想想吧,我甚至連恢復剛到所裡時那孤苦零丁的可能都被剝奪了。我就算整天埋頭工作背後也會被人議論,如果我一輩子留在所裡,還有出頭之日嗎?就算我臉皮再厚些,我也受不了。而且雖然現在男朋友還難以割捨,他父母的這種態度我看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留下來,也是徒然傷心而已。

    他的父母已經撕破臉皮,他們中意的那個女孩子也已經在他家裡進進出出。只有我整天以淚洗面,繼續留下來又何以自處!走,只有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一旦冷靜下來做出決斷,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我考取了某名牌大學的碩士。很快就辦理了離職手續。

    我找到他:「你好自為之吧,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父母怎麼威脅你,我這次走就不會再回頭。」看到他的眼淚,我還是心痛:「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只要你離開這裡,就算天涯海角我都可以去找你。」

    「其實她也很不錯,至少長得比我漂亮,女朋友可以換,父母換不了,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怪你。」開始我老是埋怨他不夠果斷,站在他的立場上想想,他能怎樣果斷呢?是能果斷地跟我分手把他父母中意的那個女孩子樓進懷裡,還是果斷地不管老兩口的死活立即跟我領證結婚?攤上什麼樣的父母那裡又由得了自己!

    不管怎麼樣,我要到另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了。讓他和他的父母都見鬼去吧!天涯何處無芳草那裡黃土不埋人呢,他也不是潘安宋玉。就算是潘安宋玉,有那樣的爹娘,也至少要打百分之五十的折扣。我行李都打好包了,他父母還在說;「她說考上研究生肯定是騙你的。」真是小人之心啊。

    不知怎麼搞的,他父母居然也知道了我定下的半年

    期限。我在剛到學校的第一個半年中努力學習的時候,他們既沒有停止對我的誹謗也沒有停止對男朋友的監管。而且他們還憑著在所裡幹了一輩子的臉面成功地將他們中意的哪個女孩子調入所裡。都快六十的人了,看來精力充沛啊。六十歲退休的政策也許應該稍微再放得寬一點。

    男朋友打來一次電話,我說我很忙,有很多功課要應付,沒事你就不要打了,還浪費錢,這可是長途啊。你也別掉眼淚了,我說話算話。

    我想安心讀書,不再過問那邊的事情了。可是大概是我在所裡的人緣太好(當然他父母除外),不斷地有人把最新消息透露給我。

    男朋友報名考研,他父母撕掉了准考證;

    男朋友出去應聘,要他面試的電話打到家裡,他父母把人家臭罵一頓;

    男朋友去出差,他父母又請吃飯又送禮,請求跟他一起出差的人看緊他,不要趁機去找我;

    不過,我依然在放寒假的時候收到了一張明信片:我在海邊的山上為你建了一所茅屋,遠離一切煩惱,你只要來到門口,說聲:「芝麻芝麻開門吧。」明信片上有熟悉的名字和陌生的地址。

    看到的同學都羨慕的不行,一個個酸溜溜地在宿舍門口左一個芝麻芝麻開門吧,右一個芝麻芝麻開門吧。最後芝麻成了我的名字。

    沒有任何猶豫,我像一片五彩的祥雲乘著幸福的風來到他的身邊。

    開心的日子過得好快好快,為什麼呢?

    我們完全沒有想到,他父母有一天會出現在我們面前。而且在我們見到他們以前,他們已經先去了男朋友任職的公司。我不知道他們是到公司裡面訴說了男朋友的不孝還是惡語相加,反正當天晚上男朋友就接到電話被解聘了。

    作為一個已經快要三十歲的男人,他活得冤不冤啊!那本該青春洋溢的眼睛晦暗無光,那本該神采飛揚的他憔悴不堪,這是誰的罪過?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坐在回學校的火車上。我看到窗外層層退下去的風景,在黑夜裡星星點點的燈光依此後退,讓一切都成為過去吧。

    兩個意外與一個結局

    回到學校,整個宿舍樓空空如也,如同我的心。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碰到幾個沒有回家的同學,從他們口中得知學校無線中心要從我們這一屆學生裡面選十個出來讀直博。他們興奮的議論也引起我的關注。倒也是,如果直博的話要總共四五年就拿到博士學位了。

    如果通過考試來選,我還是滿有信心的。在網上查了通知,的確有這個事,而且也如我所想,是要考試。

    消除痛苦有多種方法,我認為最有效的就是背單詞。所以我的英語成績斐然,研究生入學考試的時候就是第一名。而且還是寒假,別的同學還沒有返校,我就可以開始學習了,把握就更大。

    果然我如願以償。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話說的真是很有道理。

    就在錄取名單公佈的那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知道了一個真相:她,也就是男朋友的父母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居然只是為了調動工作,想討好男朋友的父母才假意追求他的!

    我很震驚,他們兩家的父母一直有交往,不會使用這種手段吧?而事實是,在調動成功之後,她的一家就逐漸疏遠男朋友他們,而且,她已經另有新歡了,就在春節期間已經喜結良緣了。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是該悲還是該喜?

    男朋友他們真是活該被人耍,讓他父母鬧吧,最後居然落得個雞飛蛋打。

    但我呢,被逼得都考上博士了。

    這都是命。

    也就在這同一天,我收到一束紅玫瑰,說是很高興我的成績這麼好,說知道我要繼續讀博士了不知有多開心。

    我實在想不出是誰送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單說可能性,我都沒法猜。

    男朋友固執地留在了海邊的那座城市,他說他會一直在那裡等我,「可能你覺得我不夠好,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我相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我會永遠等著你。即使你選擇了別人,不管什麼情況、什麼時侯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回來。」

    還需要猶豫麼?

    畢業後,有一次跟一個朋友談起當初和男朋友之間的恩恩怨怨,其實沒有恩,只有怨。他問我,那你為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他?我說那是因為我注重承諾,他離開他父母是為了我,我不能讓他失望,而且想到他會痛苦,我的心會疼。

    大博士

    下了飛機,我的思緒還在舊事中漂浮。家裡不能回,我又能到那裡去呢?

    在腦海中簡單搜索了一下,就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忙,他是我讀研究生時的師兄。人家哪個博士比我這個有份量,發表的論質量高,數量足,所以是以引進人才的面目出現在這個城市裡的。不像我,為找個工作還跑了兩個月。

    「嗨,大博士,怎麼每次你的電話都是一撥就通?我無家可歸了,能不能臨時到你那裡湊和幾天?」

    「又怎麼了,吵架了吧,乾脆你帶上點嫁妝搬過來算了,我永久收留你好了。要去接嗎?」

    「我懶的跟你貧,我剛下飛機,大概半小時到你那裡。」

    收起電話,鼻子酸酸的。我知道,當年的我太辛苦了,所以總是讓現在的我可憐,可如今現在的我還不是一樣,

    自己買的房子都不能回!

    華燈初上的海濱城市很有風情,師兄的公寓離海邊不遠。這一帶的綠化景觀都弄的象模像樣,為了吸引人才嘛。師兄的公寓在海邊,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到盡頭就到了。

    亮晶晶的燈光在海水裡面閃爍著,被海風吹的抖動著散開。我的滿腔怨氣也在這海風中漸漸消散,到底我不再是八年前哪個無知的小姑娘了,那時痛不欲生的事情,到了現在也就能揮揮手,將其抖落到鹹鹹的海風中。只是心底似乎有個結,只要碰到了,會牽得五腑六髒都隱隱作痛。

    師兄還是光棍一個,按說他的條件很好,怎麼就老沒有中意的呢。

    也不知道他以前跟我聊過的那個實驗做的怎麼樣了,從理論上講好像行得通,但是實際上就有可能不是那麼回事。就像男朋友的父母,讓我們倆過幾天安生日子不可以麼,他們幹什麼不行,非要橫插一槓子。

    我有時候覺得師兄跟我的個性有點像,最明顯的地方表現在我們對某件事情總能堅持不懈。他一定也是有隱衷的,我很清楚地感覺到他內心也有個結。不過他不願說,我也決不可能問,有的時候讓那層即使是很薄的窗戶紙隔著,大家會更容易相處,甚至也顯得更親密。

    他是個做學問的人,言談舉止之間已經有大學者的風範。我們有三年時間每天都在同一個實驗室,有時候他提出的觀點我覺得比我們導師提出的還要深入。所以啊,別看都有個博士學位,他現在是引進的教授、所謂學術帶頭人,而我只是個工程技術人員,每天東跑西顛的做工程。

    剛剛從人很少車很少到處都長滿莊稼的農村回到人很多車更多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城市,還時時有點恍惚。晚上城裡依然是燈火輝煌,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一張張親切的生動的臉也變成了陌生的麻木的臉。

    我們在一家西餐廳坐定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種了。

    「在農村,這時候大家肯定都睡了。」我的腦海中突然又閃現出老嬤嬤屋裡的那個掛鐘,餐廳的牆上也有一個,過了九點了,掛鐘盡職盡責地走著,當然了,是順時針方向。

    「才九點剛過,我這半年晚上睡覺都在一點之後了。你怎麼想起農村了?」

    「不是想起了,是我剛剛從農村回來,恍若隔世啊。對了,你的哪個實驗進展如何?」

    「進退兩難啊,我們現在的設備還不行,太落後了。」

    「別怪設備,有個好腦袋也行啊,像人家愛因斯坦,還不是一支鉛筆一張紙就把整個世界往前推了一把。」

    他無語。感覺到有些寞落的樣子。

    「不過我覺得你的想法有深度,也許真能做成也說不準,還要看運氣。」

    「有些時候覺得已經很清楚了但過後好像跟模糊。我們先不談這個吧。對了,你怎麼回老家了?」

    「到那邊出差,順路回家看看,已經兩年多沒回去了。」我仍然進不了當個城市人的狀態,思路很散漫。「你有沒有見過一百多歲的人?我那個老嬤嬤都已經過了一百三十歲生日了。」

    「真的嗎?我都沒想過能活到80,我們家族的人都不長壽。」

    「我也覺得活得太久好累,我才不到30就覺得好累。」

    師兄知道我在感情上很不順,也知道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他幫忙,他也知道我不願別人老是安慰我,「趕緊吃飯,小丫頭怎麼那麼多事。吃完飯睡一覺就什麼都過去了。」

    閒聊中吃了飯,回到住處已經十一點多了,城市裡的人好像都是不需要睡覺的。

    「需要什麼你自己找好了,我在房間裡上網,有事你叫我。」

    影子

    農民丟了牛都是留下qq號做聯繫方式,可見現在網絡是多麼普及了。幾乎所有的小區都有寬帶到家的口號,各種服務公司也不斷推出上網套餐,街頭巷尾的網吧也有星火燎原的勢頭。

    當然,工作中也不能沒有網。按規定上班時間不能瀏覽與工作無關的網站,但是一般公司控制得也不是很嚴格。

    中午吃完午飯,我在網上搜索關於掛鐘的情況。幾乎無一例外,我得到的都是「沒有與您的要求符合的項目」這樣的回復。我本來也就不抱什麼希望,所以也談不上什麼失望。

    回到城市裡,會很快忘掉鄉村中的一切,比如,當時讓你覺得很親切的人,當時覺得很有趣的事,等等。因為城市中存在一種壓力,繁忙的工作、緊張的神經使得幾乎所有的人都很疲憊,而城市的喧鬧又使得人們休息的質量大打折扣。所以我們就很健忘,除非了必須而且只能親自做的事情之外,大家都會把其他任何有關但在當時看來沒有用處的事情忘掉。每天發生的事情的確也太多,誰能記得住那麼多的事啊。

    如果沒有任何意外,不出幾天,老嬤嬤那間小屋肯定也會從我的腦海中消散。也許那些根本都不是真的,而的的確確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

    我仍舊在師兄家借宿。他的屋子挺寬敞的,我們幾乎也碰不到,所以誰也不會干擾別人。早上我去上班的時候他可能還沒回來或是正在睡覺,晚上我回去的時候他也可能是還沒回來或正在睡覺。生活真的太不規律了。

    今天早點回去,做點飯,把屋子收拾一下。畢竟是在人屋沿下呢。

    這一片區的綠化真的沒得說,從那條彎曲的小徑上往回走的時候,真的感覺象小時候放學回家走在田間小路上。還有點早,太陽落山了,但雲采還有一抹紅暈。剛下過雨,空氣很濕潤。當我還想繼續品嚐一下海風的味道時,一個模糊

    的身影在距離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向我飄過來。因為近視,我雖然吃驚,但並不清楚到底看到了什麼。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那個影子卻不在動了。似乎穿了一件飄忽的大袍子,看不清面部,高大但是很縹緲。我也站住了。

    天空暗下來,我又往前走了幾步拐上旁邊的一條道。當我再回頭的時候,那個影子消失了。

    當時我的腦海中閃過的念頭使我自己大吃一驚,「我怎麼又碰到了。」

    是啊,是又碰到了。

    這幾天持續高溫我卻突然覺得很冷。四周看看跟平時也沒有任何不同,它似乎是在等我的,但是為什麼又飄走了呢?

    一個鬼故事

    我給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講過這個事,但大家無一例外地認為我只是編故事騙人。其實不是,這的確是我的親身經歷。

    當時,我六歲。

    因為從小就表現出聰明伶俐,所以很讓父母感到自豪,他們自豪的直接結果就是將我更早地送到學校裡接受教育。因此我很早就能讀書寫字了。也因此我父母就更自豪,所以他們就更用心地想讓我更有學問。所以我沒有時間玩,也就沒有朋友。直接地說,比我大的小朋友學問不如我就不跟我玩,因為他們的家長老是在那他們跟我比較的時候將他們臭罵一頓;比我小的小朋友還有在地上玩泥巴呢,因為我已經這麼有學問了,怎麼可能跟他們一起玩泥巴。所以我總是形單影隻,獨來獨往。

    那一天,我放學回家。

    每天都一樣,我獨自走路回家。在當時還不太時興接送小孩上學,而且我就讀的小學校就在本村,距離家裡大概五六百米,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這也算不得是很遠,更何況,父母親的鄰里關係也都很好,沒誰來欺負我。也決不出現哪個小孩子被人販子拐走的情況,就算有,也輪不到我,因為我是個女孩子。

    放學的時候因為遲到被老師留下來打掃了教室,所以等我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了。鄉村的小路上本來人就少,暮色中一般都見不到什麼身影。天空中的最後一片紅霞已經褪去。我獨自回家也習慣了,農村的小孩膽子都大,天黑有什麼可怕的。

    快走到家門口了,在我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很高大的身著灰色長袍,面目不清的人影。說是人影,只是因為我看到的那個身影的確像是人的模樣。但是很高大,至少比我看到的那些叔叔伯伯們高大得多。最深刻的感覺是模糊,那個身影似乎隨時可以散開飄走。

    我當時雖然很小,但是知道的事情也比大人們能夠想像到的要多。比如,旁邊那一家的伯伯快不行了,我就知道,而且知道他是因為噴灑農藥的時候不注意才中毒的。

    那麼,是他死了吧,我見到的是鬼?這是按照常理推斷的,老奶奶們講的故事裡面人死了才會變鬼的啊。我還是有些膽怯,我會不會被抓走呢?

    旁邊還有一條小路可以避開那個影子到我家裡,我想都沒想就跑到那條路上去了,心裡還記著千萬不能回頭。沒幾步跑到家門口,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小路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放下心來回到家,我開口就問媽媽,那家的伯伯是不是死了?結果可想而知,我遭到幾聲呵斥,小孩子胡說八道!

    但是就在半個小時後,我剛剛吃了留給我的晚飯,就聽到外面有人高聲喊叫。

    寂靜的太久了,農村人最喜歡的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當我們聞聲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好些人圍在我認為已經死了的那個伯伯的家門口,他的兒子兒媳正哭鬧。我聽不懂他們吵些什麼,但是我已經清楚的知道,人肯定是死了。

    那麼我見到的難道就是他的鬼魂?

    男朋友的短信

    一路狐疑,但我還是快步往回走。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師兄家的門口。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也沒顧得上看一下是誰就接了,怎麼沒人應呢?剛發生的事情再加上以前看《午夜凶鈴》的深刻印象,我感覺一股冷氣從我的體內往後外冒。哆哆索索地開了門,還把鑰匙掉在了地上。

    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師兄在屋裡手裡拿著電話,「聽見你到門口了就沒說話了。」

    看到我驚魂不定的樣子,他追著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沒看過《午夜凶鈴》?故事裡面的人看完錄像後接電話卻沒有聲音,但是接電話的人在七天後就將死於非命!」我說,「你剛才聽到我已經在門口了,怎麼不去開門?害得我緊張。」

    「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平白無故的緊張什麼?」

    我不想接著這個話題,便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還下廚房了?有客人要來麼?」

    「回來給你露一手,你住了幾天我都沒時間跟你聊天,怕你一生氣就走了。」

    「那感情好,本來準備請你吃飯也免了。你也不早點給我電話。」

    師兄的手藝還真不錯,等我洗了臉換了衣服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菜和兩罐飲料。師兄和我都不喝酒。雖然心裡有事,我還是做出很愉快的樣子坐在桌邊。

    「你想什麼呢?怎麼不高興?就是打電話沒出聲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吧?」不想還是被他看出我臉色不好。

    「也沒什麼,如果只是電話裡你沒說話,當然不至於這樣。但是,就是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不太想說了。

    「快說啊,怎麼了?遇到人打劫了還是丟東西了?看你臉色都不對。」

    &nb

    sp;反正我也吃不下去,再裝著也不像。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了一邊。

    「你說兩次是一樣的?」

    「對,我感覺是一樣的,兩次給我的感覺都是聚則成形,散則成風。遠看是像一個高大的人影,但就是很模糊,像是一碰就能散開。是鬼吧?」

    「不會是幻覺吧?」

    「如果說是幻覺,我為什麼就只產生這一種呢,而且事隔這麼多年才又出現呢?」

    「確實不好說,當時你有沒有覺得會受到襲擊?」

    「完全沒有,我只是有些意外,仔細想起來,還有一種陌生的親切感,說陌生是因為跟我們平時因為熟悉而產生的親切感不一樣,但還是有種親近感。可能是因為以前就看到過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別人也有碰到這種情況?」

    「那就不用擔心,可能它的出現是為了保護你也不一定。」

    胡亂吃了師兄準備的飯菜,感覺安定了很多。

    這就是城市的好處,到處燈火輝煌的,就算碰到點事,一吃一喝再跟人聊聊就感覺沒什麼了。如果是農村,就會越想越神秘,也就更覺得可怕。再說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再相信有鬼豈不是顯得我太無知了。

    正說著,電話又響了。我一看是短信,男朋友發來的:「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你不願意見他們我也能理解,但是他們已經上年紀了,又只有我一個兒子,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他們回去。今晚的機票。」

    看完短信,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也許他也沒想讓我回信,只是通知我一下而已。

    剛放下電話,又響了,還是男朋友發來的:「我們相處這麼久了,我知道你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但是他們現在真的需要有人照顧了。不過,你放心,以後我也不會再找別人。」

    看完短信我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我不憤怒不悲傷,只是覺得有種東西從我的身體中流失了,渾身上下都感到苦澀。

    「怎麼了?怎麼了?」師兄急著問。

    「也沒什麼,就是他打算跟他父母回去了。」我不想說得太多。

    「那你們怎麼辦?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們也只有分手了。」我平靜地說,「分手也好,有這些問題放在這裡我有時候也感覺很累。」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又能怎麼樣呢?我不想再去用力拉鋸了,已經辛苦這麼多年了,我也沒有力氣了。隨他們去吧。

    「都這麼多年了也不容易,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呢?」

    「是不容易,正因為不容易才堅持不下去了。比如說象拉鋸,累了就停了,誰先停了鋸子就被別人拉過去了。」我這樣說,可是心裡瀰漫了越來越多的苦澀,那是因為眼淚流不出來就聚在心裡頭了。

    「你不用急,過幾天他可能就回來了。」

    「可能吧。」我心想就算他回來又能怎樣呢?「既然他們走了,我也就不在這裡打擾了,明天我就回去。」

    「那也好,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本來路上遇到的情況就讓我心神不安,男朋友的短信更是讓我在驚恐之餘增添了心灰意冷。這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猶如兩枚突如其來的炸彈,讓我暈頭轉向,輾轉不安。

    一夜當然無眠。

    住院

    一大早我就把自己的東西收好放在包裡,都是出差時帶的,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打了一輛車回到自己家裡,放下東西轉身又往公司趕。到了公司就有人通知要開會,一晚幾乎沒睡,又跑了一大圈,也沒顧得上吃早點,開會的時候就感覺腦袋嗡嗡的,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好在跟我的關係也不是很大。

    開會討論一直到下午一點鐘了,到食堂去也沒什麼東西吃了,又感覺很累沒有胃口,所以懶得去了,就在座位上休息。

    我不停地跟自己說,你才二十八歲呢,不要太絕望。可是我依然不能振作一點,腦袋暈沉沉的,四肢輕飄飄的,心中空蕩蕩的。我們努力了八年,難道就由這兩條短信畫上句號嗎?我們間的情感能夠因為這個結束灰飛煙滅嗎?

    不願去想卻不能不想,我想得頭痛了,心也痛,可就是停不下來。我閉著眼睛,但是我看得清他的無奈,所以我都沒有恨,要恨我就只能恨我自己了。但是我有什麼錯呢?

    再有知覺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床邊上圍了一圈醫生和護士,我的手上已經紮了好幾個針頭。我的眼睛略睜了一會就覺得很累,就又閉上了,不過醫生他們說話還是能聽得比較清楚。

    「心電圖在這裡。」「血壓很低。」「血常規的結果也出來了。」

    過了一會,他們都出去了。

    我估計點滴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