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歡喜冤家:單純相公無良妻

正文 第131章 虛擬空間 文 / 鳳殘

    「你知道你在醫院多長時間了嗎?」還是那個護士問。

    「不知道,有一天嗎?」

    「什麼一天,你都在這裡四天了。」另一個護士插嘴。

    「四天了!真的啊,好像有些餓了,能找點東西吃嗎?」

    「你那不是老有零食嗎?給她拿點來。你去給她找雙拖鞋。」量血壓的護士對另外兩個人說。

    「你們剛才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是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我還在想她們進來之前屋裡那個人影,「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有個醫生出去?」

    「你是說,在我們進來之前有人在病房裡?」

    「我也沒看清,好像是有個人影,個子挺高的。」我喝了一杯水,感覺好多了。但是總覺得這幾個護士都怪怪的,按說在醫院裡面應該比較膽大些,什麼場面沒見過。看她們閃爍其辭的樣子,就不想再跟她們聊了。好在有個護士拿了一盒餅乾和一小袋花生米,我也真的餓了,就不客氣地吃起來。

    我不開口她們也都不說話,但是好像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看得出來她們有點神神秘秘的樣子。該不是沒見過我這樣問醫生要吃的的病人吧。

    「對了,我到底怎麼了?醫生有沒有說我為什麼會暈倒?」讓人看著吃東西也挺尷尬的,我沒話找話。

    還是那個量血壓的護士話多,她說:「醫生又不會向我們匯報,不過好像你的情況他們估計還比較嚴重,你現在真的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嗎?」

    「說老實話,我感覺很不好。」我故意嚇她。

    「怎麼了?」她果然上鉤了。

    我假裝手沒有力,讓手裡的餅乾掉下去,然後身體慢慢軟倒在病床上,盡量把呼吸調地很微弱,眼睛半睜著,所以她們的舉動我看得清清楚楚。

    量血壓的那個護士反應比較快,立即到床邊把我的身體放平,同時讓另一個護士去找醫生,剩下的兩個護士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站在那裡。

    把我的身體放平後,她好像是要來做人工呼吸的樣子,兩隻手壓在我的胸口上都快把肋骨壓斷了,實在受不了了,我也裝不下去了,就咳嗽了幾下。翻身坐起來,看著她們嚇的那傻樣子不由得笑起來。

    突然有個護士倒在地上,暈過去了。我也覺得這個玩笑開得大了一點,不敢再笑了。她們手忙腳亂地折騰,我也幫不上忙,就在一邊看著。

    怎麼當護士的還這麼膽小呢,我很不以為然,居然能嚇得暈倒。還是趕快改行算了。

    上小學的時候有次老師帶我們出去春遊,我跟一個特別膽小的同學分在一組。她老是哼哼嘰嘰的,這也害怕那也害怕,搞得我很鬱悶,剛好那天是參觀城隍廟,裡面有好多雕塑的神像,擦得五顏六色的。我就跟她說我不是跟她們一樣的小孩,我本來是鬼,但是我覺得跟人呆在一起更有意思一些,所以就每天來上學。我都忘了當時還跟她說了些什麼,總之是把她嚇哭了。而且從那天以後再也不跟我結伴了。

    護士們把她們那個暈倒的同伴弄出去了,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不然的話我可就完了。是不是乾脆就不能承認剛才我是假裝暈倒的?這樣一來就只能怪她自己太膽小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又帶著幾個護士過來了,其中的一個手裡拿著吊瓶。護士中沒有剛才暈倒的那個。我怎麼樣都該表示一下吧:「剛才那位護士沒事吧?」

    沒人理我,在醫生的指示下,一個護士又給我扎上針,看著我躺下,她們就都出去了。肯定又是鎮靜的藥物,已經睡了四天了,還讓我睡,真是不治死也要被他們治傻了。不過想到剛才闖的禍,我也只有認命了。

    院長接見

    我被一陣噪雜吵醒了,原來是醫生已經查房了。我盤算著要跟醫生說出院的事,但是卻沒人理我。好在床前多了一雙拖鞋,我看到也沒掛吊瓶就準備下床活動活動。

    在鏡子裡面一照,我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按理說住了幾天院又沒人照顧總該是面黃肌瘦的樣子,但鏡子裡面的我卻臉色白裡透紅,而且從內裡透出一中柔和的光亮。眼睛更是像要溢出光彩來。

    自從我讀博士被導師剝削,在公司被老闆剝削以來,從來都沒有這麼好的氣色。看來也不能老說醫院這不行那不行,這幾天住在醫院裡簡直比做了一兩年的美容還管用。也不知道他們給我用的什麼藥,出院的時候打印一下藥品清單看看。

    洗了把臉,又孤芳自賞了一會兒,聽見有人進病房來了。

    「院長說了,九點鐘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下。」進來的是個護士,我以前也沒見過。

    「還有,你不要出去走動,一會兒會有醫生來帶你去。」護士接著說:「這裡是給你的早點。」

    我簡直受不了了,院長接見,醫生護送,還有護士送早點!而且我今天起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我住的是特護病房,單間!我誠惶誠恐地回答:「知道了,謝謝,謝謝。」

    看看牆上的掛鐘,才八點過十分。我享用著護士送來的早點,心裡卻漸漸有點不安起來。我不是政府要員吧,我也不是企業老闆,我雖然有個博士學位但也不是科學家,甚至離學術帶頭人的距離也還很遙遠,為什麼院長要見我,護士會來送早點呢?這家醫院在本市還比較有名氣,沒必要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客氣吧?

    還有一點我也很奇怪,如果是同事送我來醫院的,為什麼沒有把我的手機,錢包等東西帶過來呢?即使當時事發緊急,也該有人來看看我

    ,順便帶過來啊。

    也許院長要見我是因為昨晚的事?那個護士真的被嚇到了?也不好說。

    我回憶起上初中時,學校要求我們上晚自習,八點半後可以離開學校,但是有幾個同學因為就在學校裡面住,因此總要多學一會兒,比其他同學都走得晚。有個老師的女兒跟我一個班,更是很用功。每天晚上幾乎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有一天晚上,據目擊的同學說,就剩他們三個人在教室裡了,突然闖近來一個臉上戴著鬼臉面具,身穿一襲白衣的人,大家都才十來歲,當然都害怕。當時就聽到那個老師的女兒大叫了一聲就暈過去了,而那個戴面具的人又悄悄走掉了。等那個女孩子醒過來之後,腦子就有些糊塗了。最後連初中都畢業不了。

    我越想越不安。是啊,一般有好處的時候誰會想到你,但一出問題,怎麼都藏不掉,被揪出來的速度可真是快。

    帶我去院長辦公室的醫生好像就是晚上值班的那位。她一路上也是一言不發。我呢,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戴著金絲邊的眼鏡,頭髮已經遮不住頭頂了,偏偏不服氣,所以把旁邊的一圈留得長長的,然後把這細小的一縷貼在頭頂已經禿了的那塊頭皮上。低著頭坐在一張碩大的辦公桌的後面。門開著,但帶我去的醫生還是很禮貌地敲了幾下。

    聽到醫生敲門,他頭也沒抬,招了下手,示意我們進去。

    「坐下吧。」院長終於出聲了。

    我看到辦公桌斜對面有幾張沙發就過去坐下來了。帶我來的醫生卻沒有任何想坐的意思,搞得我很尷尬。

    院長終於抬起圓圓的腦袋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醫生:「是不是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在這裡了?」

    醫生筆挺地站著,恭恭敬敬地回答:「她從住院到今天早上的化驗結果都在這裡了。還有,昨天晚上她清醒過來後說過在我們進去之前有人在病房裡。但是我問了護士都沒有人去過。」

    「好了,你去吧。」院長說完後把目光轉向我。

    醫生出去了,而且輕輕地帶上了門。

    死而復生

    院長很深沉地看了我一小會兒,目光停留時間至少超過二十秒,手中的筆還輕輕地敲擊著桌面,我猜他是在盤算著怎麼跟我開口。而且具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已經盤算了好一會兒了。所以我就等著。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問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我愣了一下,隨即釋然了。醫生嘛,為了顯得自己很謹慎總是把已經知道的事實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但開藥的時候就忘了謹慎的道理。

    但是我還是很鄭重地回答了我的中名,英名。因為我們在公司裡面都習慣用英名,我的那些同事未必曉得我的中名,也許他們送我來醫院的時候告訴醫生的就是我的英名字。也許院長覺得奇怪,才有此一問。

    他又接著問:「你知道自己怎麼到醫院來的嗎?」

    「不知道。」

    「你知道誰是你的主治醫生嗎?」

    「不知道。」

    「你有沒有家族遺傳的疾病?」

    「不清楚,應該沒有吧。」

    院長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斟酌了一會,說道:「我還是實事求是地跟你說吧,你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心力衰退竭的徵兆,我們當時的檢查結果表示你的生命隨時會有危險。」

    我很納悶,有那麼嚴重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也許他是想讓我讚美一下他們醫院的治療特別出色吧,所以我往前湊了湊:「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很虛弱了,很長一段時間工作都很辛苦,又有胃病,不過我現在真的覺得完全好了,你們醫院的醫生和治療都是市裡面最好的了,也很感謝院長您、醫生和護士這幾天對我的關心以及無微不至的照顧。要不是你們我怎麼可能好的這麼快呢。」我裝做很嚴肅的樣子,很有誠意地對院長說。其實我心裡也很討厭自己這樣言不由衷。但是現在除了這樣也沒有其它辦法。

    院長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看得我心裡發毛,然後慢慢地說:「其實就在昨天晚上你清醒之前,我們已經撤消了所有對你的搶救措施,當時你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看一下這幾張心電圖。」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反覆思考他到底是在說什麼。我還是不太明白:「那麼,你是說,我的心跳停止了,而你們也認為沒有必要再搶救了?」

    院長很嚴肅地說道:「我這麼說,也許你覺得不可以理解,但是嚴格地從醫學角度上講,昨天晚上大概十點多,你已經臨床死忘了。不過你先不用急,今天一早我們又對你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表示你現在已經完全正常了。身體非常健康。」

    我呆在那裡了,那麼我已經死了,然後又自己活過來了嗎?

    院長見我沒了反應,接著說:「這種現象在醫學上也有,不過很少見。我們一貫很強調個體差異就是這個原因,你的身體中可能蘊涵有現代醫學所不能解釋的東西。你不必擔心,還是像以前一樣就好了,只是不要過於激動或者參加競爭很激烈的遊戲。你的心臟可能還是有點問題,要注意保護。」

    我終於明白過來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是的,隨時可以,你的主治醫生會給你安排的。另外,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什麼要求?」

    「啊?」

    院長看我還不太明白又解釋了一下:「我們在停止治療這個決策上可能還是有失誤,雖然當時的檢查都表明病人已經臨床死亡,但是你能自己恢復還是說明了醫生沒有正確判斷你的身體狀況,所以醫院希望你對這件事情能夠保密,因此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我想了想心有餘悸:「也就是說,如果昨天晚上我沒有自己醒過來,現在就已經在太平間了,對吧。那麼你們醫院算不算是草菅人命?更何況這種事情你還想保密,就算我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麼隔壁病房難道沒有病人嗎?還有你們那些醫生和護士!」

    也許我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院長依然沉著地跟我解釋:「你說的很對,但是從檢查結果以及很多專家的會診結論來看,當時的處理也不能說是錯的。只要你自己答應保密,其他的事情我們醫院會處理的。你這次的住院費用可以全部免掉,除此之外醫院還可以再補償一些,你看呢?」

    他是在威脅利誘,其實我也知道,就算我出去聲張,沒有醫院的任何醫生和護士肯為我作證,有什麼用!由此看來,接收他們的利誘然後出院應該才是上策。一想到這裡,我就有些氣短了,聲音也比剛才小了很多:「那你們醫院準備怎麼補償?」

    院長寬容地笑了笑,我的心思對他來說是一覽無餘,可能他已經多次處理過各種不同類型的醫療糾紛了,所以他對我的反應也很有把握。他靠在寬大的皮椅裡,而我端坐在矮了很多的布沙發上,在這種情況下的談判還有意義麼?

    「這麼說你願意接受我們的建議了,醫院方面可以全部免除你這次的住院和治療費用,再給你兩萬元的現金補償。除此而外以後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在我們醫院進行免費檢查。」

    我無語了,除了接受我還有其他的選擇麼?「那麼就這樣好了,請您立即安排吧,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想馬上出院。」

    我是誰?

    辦理手續很快,除了醫院的兩萬元現金,我還得到了退還的一萬塊錢押金。在我的請求下,護士幫我查了是誰替我交的住院押金,但是寫的是我自己的名字,也沒有留下聯繫電話。

    我提著個塑料袋子從醫院裡出來。心裡還在琢磨這個事,仔細回憶了我能記起來的各個片段,我認為應該這樣的:我上班的時候因為心力焦瘁而暈倒了,那麼應該是同事把我弄到醫院的。可能所有的證件和鑰匙什麼的他們當時都沒顧得上拿。

    那麼我應該先回到公司裡面去看看。

    但是工卡也不在,沒有工卡就算我到了公司門口也進不去。還是打電話先讓他們把工卡送出來好些。

    找到一個能打電話的地方,我先叫了總機,但是平時關係不錯的那幾個都不在,最後我說:「那轉2699吧。」2699是我座位上的電話,也許旁邊座位上的人會聽到接一下,然後拜託他幫我先把工卡拿出來。

    電話居然有人接了:「喂,你好,我是芬尼,請問你有什麼事?」

    「喂?」我剛吐出了這一個字就說不下去,我才是芬尼呀,怎麼搞的?

    對方見我沒有了聲音,繼續「喂」了兩聲說:「我是工程技術部的芬尼,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真的被搞糊塗了。難道在我住院的這幾天裡,依然有個芬尼在替我上班嗎?我還想問個究竟:「我聽說芬尼請假了呢?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哦,我只請了半天假,都過了好幾天了,你哪位?」

    我掛了電話。天哪,我該怎麼辦?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街上。難道我不是從公司到醫院去的?

    我又撥通了師兄的電話,聽筒裡傳來:「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您稍後再撥。」

    坐在路邊上,我苦苦思索。我只住了四天院,能發生什麼事情呢?但是居然有個我還在公司上班。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腦子受刺激了,難道我根本不叫芬尼,而是一個別的什麼?那麼現在的那個芬尼使用著我的資源,她住著我的房子,幹著我的工作,花著我的錢,睡著我的床,看著我的書,等等。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太陽還正當頭。我如果不是我,那麼我是誰呢?在公司上班的那個芬尼如果不是我這個芬尼又是誰呢?

    腦袋亂極了,我找了一家西餐廳坐了下來。小姐麻利地上了一杯冰水,我點了一份荷葉飯,小姐說會很慢,我心說不忙,現在就是要找個地方坐一坐。

    餐廳的人不多,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了。空闊的大廳裡舒展著悠揚的美國鄉村小調。

    桌上有鉛筆和紙,我喝了杯冰水,回顧了一下半個月以來的經歷,整理了思緒:

    第一,我發現還有個另外的自己在上班;

    第二,我在醫院已經放棄治療的時候起死回生,而且醫院因此免了住院費用並賠償了兩萬塊錢;

    第三,我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

    第四,我突發性的失去知覺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與男朋友分手,而且碰到那個影子;

    第五,我在接到男朋友要求分手的短信前看到了神秘的身影並與師兄談論;

    第六,我前幾天在網上搜索關於時鐘逆轉的信息;

    第七,我在鄉下時發現老嬤嬤房間的掛鐘晚上逆轉;

    那麼我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就沒有可能取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我很熟的人幫助我確認自己的身份。

    兜裡還有錢我就不是特別擔心,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我不相信在這朗朗乾坤中還真的這麼容易就來個移花接木。一旦可以證實自己的身份,其它的問題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我覺得最後的兩條跟目前的形勢關係不大,就用鉛筆劃掉了。並寫下幾條自己馬上就應該著手辦的事。

    第一,聯繫師兄和男朋友,在這個城市裡面也只有他們最瞭解我,公司的同事如果發現那個芬尼有問題早就應該發現了,更何況我在公司也就一年多還老在外面出差,同事對我的情況也都不是特別清楚;

    第二,還是暫時借住在師兄家裡,以防事情有進一步的變化,也可以請他幫幫忙;

    我到餐廳的服務台播了幾次師兄的電話,總是說不在服務區。我本來準備先找到師兄再讓他給男朋友打電話,畢竟剛說了要分手就打電話聯繫也說不過去。但是總打不通,我有些著急就又接著撥男朋友的電話,還是說不在服務區。

    我勉強吃了飯,坐在那發愣,還想到師兄那裡住呢,總聯繫不上該怎麼辦?我現在也沒有證件,就算有錢也不能住賓館。

    買了單,我準備到師兄他們單位去找找看,不行就再到他的公寓那邊看看。

    到了他們實驗室,一個可能是他學生的女孩子告訴我:「老師已經三天沒有來實驗室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那裡了,手機一直聯繫不上。」

    「他公寓那邊有沒有去過?」我不死心。她告訴我說不清楚。

    我又趕到師兄的公寓那邊。摁了門鈴,打了家裡的座機,還是沒有辦法聯繫到。突然,我記起來他說過房門的鑰匙在小區管理處放了一把,我報著試試的念頭尋到管理處。剛好值班的那個人前幾天我住在師兄家裡的時候去檢查過證件,所以我打了招呼,說把鑰匙鎖在屋裡了,以前放在這裡一把備用的,現在想拿走,等等。他找了一下,果然有鑰匙,也沒多問就把鑰匙給我了。

    我們這個城市真的不是很安全,前一陣經常有報道說某某小區發生命案,也有人在路上被打劫,我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事情了,拿了鑰匙就往回跑,開門的時候卻遲疑了一番,手都有點發抖了。千萬可別再出什麼意外才好。

    最終還是開門進去了,屋裡還是我那天早上離開時的樣子,師兄的一件外套還仍在沙發上,好像是隨時準備穿的樣子。

    我住過的那間屋裡跟本沒動,我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還擺在桌上。師兄臥室的門虛掩著,我敲了幾下,就推門進去,屋裡空無一人,電腦桌上堆滿了書了各種資料,床鋪也沒整理,被子窩成一團。他出差常用的手提箱扔在牆角,不像已經出遠門的樣子。

    男朋友也一直聯繫不上。

    我也考慮了要不要再回到醫院去問問看到底是誰把我送去的,但是醫院肯定認為我已經是一個解決掉的麻煩,沒有理由再自尋煩惱了。估計我就是去了也沒人理,就算有人肯理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我精疲力盡。一籌莫展。

    我的夢

    在師兄的公寓裡,我苦苦地等著,幾乎隔幾分鐘就去撥電話。就這樣過了兩天。我終於放棄了。似乎這個世界的門已經對我關上了。

    好在屋子裡什麼都有,一兩個星期不出去也沒什麼問題,餐桌上還扔著幾張送外買的名片,既然門已經關上了,那麼我就在這個唯一可以棲身的公寓裡面耐心等待吧。

    因為整件事情太突然,師兄和男朋友又都聯繫不上,很多疑團每時每刻都在我的腦海中湧動,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傾吐。疲勞到了極限,我什麼也顧不上了,倒頭就睡了。

    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對時,然後我在不太清醒的狀態下吃了點東西就又睡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好極了。因為我做了那個夢。

    從很小的時候,也就是我開始記得一些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天天做夢。而且夢的內容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還能夠記得清清楚楚。有些時候我也喜歡對別人講我做夢的內容,但是一般情況下,在我描述夢境的時候聽的人大都心不在焉。

    我的夢境出現最頻繁的情景有兩種。

    一個就是爆炸後耀眼的光芒,好像是兩個高能量物體高速碰撞,我常常會被刺痛然後驚醒。按照我老媽的分析,那是因為我懶,老是睡到太陽照屁股,當然會有耀眼的光了。

    另一個是一幅畫面,在籃色的草坪中央有一顆樹,很像榕樹的樣子,樹幹有些發青,樹葉卻是藍色的,是一種透明的淺藍。只有我一個人其中,心情愉快,態度安詳。按照我老媽的分析,還是因為我懶,你看,在夢裡什麼都是藍的,不是懶又是什麼。

    也許這樣的分析有道理,但是當這兩種夢境伴隨我從兒童到成人,無數次重複出現。也許就不只是一個『懶』字能夠解釋的了。

    而且,以我個人觀點,我相當的勤奮。雖然讀碩士和博士都有被逼上梁山的嫌疑,但是能從窮鄉僻壤眾多的憨頭憨腦中脫穎而出,成為數十年來我們那裡唯一考上大學的人,十年寒窗,再怎麼說,勤奮還是不能少的。

    這兩種景像似乎與生俱來,又好像是誰輕輕地將它們放入我的夢中,我有時甚至懷疑是我在多年以前的親身經歷呢。

    而且,雖然這兩鍾夢境經常出現,但對我的情緒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影響。每當做了那個有關爆炸的夢,我就有整整一兩天驚恐不安,神經緊張,對別人總是厲聲歷色。如果是做了那個藍色的夢,我也有一兩天能保持夢裡的那種愉快祥和,對周圍的人也會和顏悅色。

    我感覺自己精神了很多,雖然還是一樣有那麼多事情擺在那裡,我卻僅僅因為做了那個藍色的夢而愉快起來。我給自己煎了個雞蛋,沖了一碗麥

    片。打開電視,一邊看一邊吃,還挺愜意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數人都有這個特點,那就是對於已經近乎完美的事物會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時間,目的是為了使其更加完美,但對於一些看起來不怎麼好,似乎也沒有什麼指望的事情就就提不起精神,一味任其變得更糟糕。從人的本性來說,如果自己已經具有一定的實力,自己越發會加倍努力,比如在考試中這次如果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那麼下次一定會努力往第一名去奮鬥的;然而,如果本來就不行,那往往就會自暴自棄,由著自己墮落下去。

    但是我本人確實是這樣的。當事情已經超出我的處理能力時,任其發展下去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當然,那些疑團仍舊揮之不去,但是當我吃著煎的嫩嫩的雞蛋,喝著香甜的麥片粥,並看著一部很流行的連續劇時,我的本性變完全暴露出來了。身體的舒適是我現在的唯一追求,先讓其他的事情躲在一邊,我首先來做一些力所能及並讓自己感覺很安逸的事情吧。說我自暴自棄也好,說我養精蓄銳也好。

    也許吧,等我好好休息幾天,也許師兄就回來了,男朋友也可以聯繫上了,公司上班的那個芬尼已經消失了,也許吧。

    或者,也許所有這些都是一場夢,等我醒來了,我還是來不及吃早點就急匆匆地趕著去上班,去上班又要參加那些開不完的會,又要到處跑去解決問題。

    不管怎麼樣,就先這樣吧。既然已經有個我在上班了,我就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既然男朋友他們都聯繫不上,我也沒有辦法自己證明自己;既然有這套公寓的鑰匙,我權且就當自己是它的主人;既然現在有大把的時間,那麼我就來做一些自己以前想做又沒有時間做的事。

    而且,能夠起死回生的人畢竟是少數,我是不是首先還是應該覺得慶幸才對,要不是我及時清醒過來,這麼好吃的煎雞蛋那裡還能嚼到我的嘴裡呢!

    獨處

    好像某個名人說過,喜歡獨處的人往往比喜歡熱鬧的人有著更高的素質,或者受到過更高層次的教育,原話我記不清了,大概是在《風俗論》中有提到。小時候讀過的一篇散,似乎是《荷塘月色》中,作者寫到,愛群居也愛獨處。《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就喜歡熱鬧,而林妹妹則喜散不喜聚。我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是不是真的喜歡獨處的人就要比喜歡熱熱鬧鬧的人素質高一些?而且我從來也沒有考慮過自己是喜歡群居呢還是喜歡獨處。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到現在都背得出《荷塘月色》的全,但從來都沒有仔細地想過作者為什麼既愛群居也愛獨處呢?當時老師有沒有解釋我忘了。我自己認為可能是說有時候喜歡群居,就是跟朋友高談闊論,而有時候呢,又喜歡一個人呆著,沉思默想。

    我是很小的時候讀的這篇散,那時我當然希望的是群居,整天都有一大堆人瘋玩才中意。但是沒有,當別的小朋友都不願意跟我玩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地學會了獨處,而且我發現獨處也很適合我,漸漸也就開始喜歡了。那時我就明白了被迫接受的東西未必一定是自己不喜歡的,而主動追求的也未必一定就能讓自己開心。

    有時候我想跟老師或父母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但是我總是在最後關頭洩氣。如果我問他們《荷塘月色》的作者愛群居也愛獨處是主動的呢還是被動的?一定會被他們罵的。

    我目前的狀況是別無選擇地獨處。我找不到熟識的朋友,我也回不了公司,我在這個還算寬敞的公寓裡孤單寂寞也罷,痛不欲生也罷,或者度日如年也罷有誰知道呢,那麼我不如就愉快地享受這獨處的滋味呢。

    我吃飯,看電視,購物,甚至還到小區的泳池去游泳了。沒有人會問我是誰,也沒有人一定要我拿出證件。反正現在我也不用還貸款,也不用寫工作日誌,更不用做年度或月度規劃,其實有些東西沒有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就像我現在,似乎什麼都沒有了,連工作都被另一個我頂替了,但是我好像還過得更滋潤了呢。

    我有時間了,我買了漂亮的衣服,我更仔細地品味食物,我在別人行色匆匆的時候依然在街上閒逛,我也看很無聊的連續劇。這些都是我以前辦不到的,為什麼呢?

    因為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要考試,上班的時候要考核,跟別人相處的時候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也因為我有很強的好勝心,想要比別人更優秀。

    所以,被迫接受的東西也可以是好東西。也許是因為有人做惡才使我淪落到如此地步,但是我接受了這個事實,我也很享受這種生活,這些東西一樣可以稱之為禮物。

    這樣的禮物有時候別人是在無意中給你的,有時候是故意的。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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