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今天你穿了衣服 文 / 木質魚
相府醜女,廢材逆天白與歸很耐心地將一切解釋給夜鈴邇聽,原來龍蘭這個神秘的民族還有祭祀和祈天的習俗,龍蘭皇族之人都是能掐會算的,算出下一任將軍將在哪個月份降生,便將即將臨盆的族內婦女都叫到祭壇前,由祭壇決定,祭壇決定出來的嬰兒便是天命將軍。
祭壇一道光籠在白與歸的母親身上,白與歸便被推舉成了將軍,也就成了連受驚卵都還不是的夜鈴邇的未來丈夫。
又是祭祀又是祭壇又是發光的,要不是夜鈴邇自己碰上狗血的穿越事件,她才不會相信,但是現在聽起來卻有幾分真的了。
「可照這麼說來,我的娘親既然是珩國皇族,又怎麼會跑到大鄴,嫁給了大鄴的丞相?」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原來珩國先帝正式對外公佈的女兒只有一個,是早已經夭折的白絮公主,在此之後先帝與先公主便再也沒有女兒出生。
後來,先公主突發疾病,危在旦夕,眼看著龍蘭皇族就要在這一代斷了,先公主卻對先帝說,當時她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姐姐是白絮公主,妹妹便是夜鈴邇的娘親白凝公主,但白凝公主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十分虛弱,連哭也不會哭,甚至連額頭的硃砂痣也十分黯淡,是一個不祥之人,因為龍蘭族是十分相信天命的,為了安定民心,先公主對這個孩的存在沒有透露半個字,只是命人偷偷送出宮去,至於送到哪裡,連她也不知道。
對先帝說完這一切,先公主便離世了,多方打聽之後,先帝查到了那個孩的去向,原來她被一個大鄴的神醫救回了性命,並收為了弟,活得很好。
先帝為了延續龍蘭的血脈,想將白凝帶回珩國,但白凝說什麼也不願意,先帝沒有辦法,只能與白凝約定她的未來丈夫必須是珩國的天命將軍,白凝其實並沒有答應,但她也沒有拒絕,這件事就這麼放下了。
但再之後的事情,白凝是怎麼嫁給夜胥的,是怎麼死的,白與歸便不知了。
本來,天命將軍沒有娶公主是不能繼位為王的,但因為白凝公主那一代沒有將軍登基為王,本身就缺了一代,而先帝也已經到了大限之期,若是再沒有天命將軍繼位,珩國就完了,所以白與歸算是臨危受命,不得不登基為王。
「這麼說,我額頭沒有硃砂痣與我娘親沒有嫁給天命將軍有關?」
「可以這麼說。」
夜鈴邇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我的臉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白與歸道:「其中的原因朕不清楚,但或許你與朕結合之後你的臉就會復原。」
夜鈴邇白了他一眼,這又不是守宮砂,結合你妹:「你剛才還說所有人之中,只有你是真心對我的,其他人都是有目的接近我的。我看你的目的才是最明顯的。」
「就算朕是有目的的,但朕也是為了你好,他們都是覬覦我們龍蘭的寶藏,他們發現你公主的身份,潛伏在你身邊,只是為了等到你集齊羊皮的那天,將寶藏全部挖出來。」
「難道你不是嗎?」夜鈴邇看著他,雙眼凝視,才知道原來龍蘭一族的人真的是美貌異常,可惜自己雖然身為龍蘭的公主,卻長得這番模樣,「你也不就是因為我是龍蘭的公主,才接近我的?」
白與歸不知該怎麼同夜鈴邇解釋:「朕確實是因為知道你是公主,才接近你,但那也是因為你是朕的未婚妻。」
「別提未婚妻這件事了。」夜鈴邇才不想那邊剛答應了司徒玦,這邊就腳踏兩條船,「我現在是司徒玦的妻,跟你的婚約自然已經無效了。」
「既然你堅持,朕不逼你。來人!」白與歸大喊一聲,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四周突然冒出來一大堆的禁衛軍,「將公主請到寢宮,好生看管,要是看丟了,朕拿你們是問!」
「是,皇上!」
夜鈴邇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士兵,知道自己逃離無望了,倒不如先乖乖的在珩國皇宮享受幾天公主的待遇,等司徒玦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應該會派人來救她。
或者司徒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那只能靠她自己逃出去了。
現在她人生地不熟的,不是最佳的逃跑時機。
「鈴兒,朕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
夜鈴邇被禁衛軍押著去了一個叫白蘭宮的宮殿,夜鈴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珩國都城蘭都的蘭字是龍蘭的蘭,那麼這個白蘭,也就是珩國國姓白和龍蘭的蘭的組合了。
這個白蘭宮據說是歷任公主的住所,但裡面的裝飾都十分的樸素,沒有金銀珠寶閃瞎她的眼,只有實用的東西擺在裡頭,一張大床,一張桌,幾把椅。
桌上放了一個茶壺幾個杯,連一個多餘的花瓶都沒有,簡直連雲來客棧都不如。
夜鈴邇躺在一個最普通的木桶裡沐浴,上面漂著最普通的花瓣。
夜鈴邇心想,白與歸在黎州城賺了那麼多錢,為什麼皇宮這麼樸素?那些錢雖說比不上司徒玦那個土豪賺得那麼多,但裝修一個皇宮總該還是夠的,而且還有一點她不明白,既然白與歸早就知道他珩國境內有一條金礦的大礦脈,為什麼不自己挖,要以白與歸的名義在大鄴找人一起挖,而且偏偏釣上了司徒玦這個大鄴的王爺,難道這其中還有陰謀不成?
從剛才白與歸的話中,夜鈴邇發現他對龍蘭寶藏並沒有大的興趣,如果他真的缺錢,那麼除了金礦之外,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龍蘭寶藏了,更何況他就是正宗的龍蘭民,去拿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無可厚非,可是他只是向她解釋了龍蘭古國消失
的秘密,向她說了其他人接近她的目的,甚至連她得到了幾塊羊皮都沒有問起,而且夜鈴邇覺得,他放在白府藏書閣裡的那塊羊皮就是釣她出來的陷阱,是最後確認她就是龍蘭公主的證據,但他連那塊羊皮都沒有提起。
那麼,珩國的窮都是裝出來的!
夜鈴邇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白與歸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她!
得到公主有什麼好處?
除了能找到龍蘭寶藏之外,對白與歸來說,他一旦娶了夜鈴邇,就變成了真真正正天命所歸的珩國皇帝。因為他沒有娶公主,他現在登基為帝只是因為國不可一ri無君,在姓眼裡,他把國家治理得再好,他現在真正的身份還只是天命將軍,因為他還不是公主的丈夫。
他的目的是這個嗎?
夜鈴邇不是龍蘭的人,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迷信,但從白與歸剛才的敘述中,她能夠感受到,龍蘭一族的人,就是這樣的。
她把頭埋進水裡,從水下咕嘟咕嘟的吐出幾個泡泡,就像一條魚一樣。
「我現在真想變成一條魚,只有七秒的記憶。這樣就什麼都不用煩惱了。」
或許是煩惱的事情多了,微燙的熱水刺激著夜鈴邇的皮膚,讓她緊繃的神經一點一點放鬆了下來,她趴在木桶裡,漸漸睡了過去。
這回,她做了一個溫暖的夢,夢裡,她的父親葉雲濤將五歲的她抱在懷裡,她坐在父親的腿上聽他講美人魚的故事。
「爸爸,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嗎?」
「有啊。」
「在哪裡?我怎麼沒有見過。」
「鈴兒的媽媽就是美人魚。」
「那爸爸就是王啦!」
「對,是鈴兒的媽媽救醒了我。」
「可是鈴兒也沒有見過媽媽。」
「因為鈴兒的媽媽已經變回了美人魚,回到海裡去了。」
「真的嗎?可是鈴兒想媽媽,鈴兒也能變成美人魚嗎?」
「能,只要鈴兒乖乖地長大,就能變成美人魚。」
長大之後,葉鈴鐺才知道他爸爸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她的媽媽替她爸爸擋了一槍,搶救無效死了。
即使後來葉雲濤帶著手下把那個幫派上下屠了個乾淨,也還是沒能換回她媽媽的命。
人死了,就回不來了。
她的媽媽不是美人魚,她也不可能變成美人魚。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ri上竿了。
夜鈴邇發現自己的枕頭濕濕的,她拍了拍枕頭,自嘲似的笑笑,說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流口水,真是丟人。」
但她知道,她在夢裡哭了。
她沒有見過她媽媽,現在她連父親都見不到了。
「叩叩叩。」宮門突然被輕輕的敲響,外面傳來侍女的聲音,「公主,奴婢聽到您的房間剛剛有動靜,您是不是醒了?」
夜鈴邇心道,白與歸看得她夠嚴的,才剛剛起來,那些侍女就發現了。
「是,本公主醒了,你們進來吧。」
突然從王妃變成公主,夜鈴邇適應身份的能力還是快的。
「皇上命我們來為公主沐浴更衣。」
夜鈴邇看了看,外面只有個侍女。
個……果然好窮。
「昨天本公主在浴桶裡睡著了,是你們誰幫本公主穿的衣服,送到床上的。」
「回公主的話。」侍女一邊梳頭一邊對夜鈴邇說,「是皇上。」
「皇上!」夜鈴邇聽到此話,猛地一扭頭,侍女手中還抓著她一把頭髮,扯得她生疼。
夜鈴邇吃痛地皺起眉頭,侍女立刻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起來吧,不是你的錯。」夜鈴邇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剛才那一下是她自己的問題,她才不會遷怒在這些無辜的侍女身上,倒是白與歸……
夜鈴邇咬牙切齒的樣,看得跪在地上的侍女心驚膽戰。
「別跪著了,本公主叫你們起來沒聽見,快點幫本公主弄好,本公主要去找白……找皇上!」
「皇上正在御書房等著公主。」
「等我?」夜鈴邇心道,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準備在我發火之前跟我談談。
侍女的手腳十分快,下兩下便為夜鈴邇梳了一個十分好看的髮髻,沒有多餘的飾,只一根翡蘭簪,將夜鈴邇襯得素無比。
夜鈴邇對著鏡看了看自己的臉,猶豫再還是沒有卸下易容。
她走進御書房的時候,白與歸正低著頭在批閱奏章,或許是過於專注和認真,他絲毫沒有發現夜鈴邇的到來。
旁邊侍候的監正想向白與歸通報,卻被夜鈴邇阻止,夜鈴邇對監擺擺手,命他下去。夜鈴邇是公主的消息早就傳遍了珩國的皇宮,上至朝中大臣,下至監宮女,都知道他們的皇上把公主找回來了,昨天公主已經入住了白蘭宮。
夜
鈴邇踮著腳尖,悄悄來到白與歸的身後,那些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堆繁體字,夜鈴邇看得眼暈,只看了幾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與歸的手上。
那只拿毛筆的手指骨分明,修長好看,和白與歸的臉為相稱。
其實之前那本中有一點真的是謠傳,什麼龍蘭一族的都是帥哥美女,明明只有龍蘭皇家一脈才是,否則整個珩國還不都是帥哥美女的天下了,那還叫什麼珩國,可以改名叫橫店了。
夜鈴邇仔細想了想,好像白與歸也不算是皇家一脈的,那怎麼長得也這麼好看,不是應該只有公主才是美人的嗎?莫非那個傳說中的祭壇是個顏控,直接可以透視孕婦肚裡的寶寶,然後選出一個最美型的,或者它根本就具有整容功能,就算肚裡被選中的寶寶不好看,被它的光照了之後,也會變成驚世美男?嗯,一定是這樣的。
「你在朕的背後想什麼?」
夜鈴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得正入神,完全忘了自己正站在白與歸的後面。
他正筆直地坐著,絲毫沒有轉過頭來,所有的注意力還放在眼前的奏章上,但他已經發現她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在的?」
「從你進來之後。」
「那為什麼現在才說話?」
「因為朕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
「結果?」
「結果發現你只是在朕的背後發呆罷了。」
夜鈴邇一屁股坐上他正在批改奏章的桌:「誰說我在發呆,我只是在想該怎麼樣把你殺了,我就可以逃出去了。」
「你要是真的想殺了朕,就不會這麼久了一動不動。」白與歸放下筆,微微揚起頭看著她,「而是直接用刀捅進朕的後心。」
「有人捅過你?」夜鈴邇不敢相信,這麼迷信的一個民族居然還會刺殺祭壇認定的天命將軍,這對他們來說不就是逆天嗎,「他們不覺得會遭天譴?」
「當然會。」白與歸道,「他們只是覺得,祭壇從大漠綠洲被遷移到了這裡,早已經失去了神力,所以選擇出來的天命將軍是錯誤的。」
「他們是……」
「他們是其他的候選人。」
夜鈴邇恍然大悟:「那難怪了,他們是嫉妒你搶了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他們原本自己有機會成為皇帝迎娶美貌的公主走上人生巔峰,結果因為一個破祭壇認定這個人是你,就與人生巔峰失之交臂,要換成是我,我也會想殺了你的。不過你放心,我現在沒有理由要殺你,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有合作的關係。」
夜鈴邇想了想,自己好像和很多人都有合作關係,不知道兩隻手能不能數得過來。
「我們不是合作關係,我們是夫妻關係。」
夜鈴邇從桌上跳下來,退後了兩步:「我跟司徒玦才是夫妻關係。」
「很快就不是了。」白與歸拿出一份聖旨丟給夜鈴邇,「朕已經決定下個月的吉日,與你成婚。」
「除非司徒玦一紙休書休了我,否則我才不幹重婚這種事。」
「重婚?」白與歸笑了笑,「婚禮之前,朕會放出消息,大鄴靖王司徒玦之王妃夜鈴邇私自跨越兩國國界,在珩國智元山一處礦脈坍塌事故中被埋,死無全屍。然後再宣佈與朕定下婚約的白鈴公主已然找回,到時候,你便不再是夜鈴邇,而是我珩國的公主。」
白鈴?我堂堂黑鈴鐺,你叫我當白鈴,我才不幹!
夜鈴邇臉色一沉:「我不同意,你不能強娶。」
「朕是履行婚約,並非強娶。」
「你娶我無非就是想穩固你的位置,既然如此,你隨便去找個女來,說她是公主,然後娶了她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是我,我又沒有什麼硃砂痣。在其他人眼中,我也可以是個假的,找個假的你也可以說她是真的。」
「不可以。」
「那你等著吧,我會逃出去的。」
「你逃不走的,你是龍蘭的公主,是我的人。」
夜鈴邇懶得跟他解釋,就算她的身體是龍蘭的公主的身體,但她的靈魂不是,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跟龍蘭什麼的根本半毛錢關係沒有,而且她是司徒玦的妻,她已經答應了司徒玦,讓他保護她,把自己交給她,她喜歡他,她喜歡的是司徒玦,不是白與歸。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非常不好,白與歸沒有心情看奏章了,夜鈴邇也沒有心情繼續呆在這裡了。
「咕嚕嚕。」
不合時宜的,不知道誰的肚叫了起來。
夜鈴邇尷尬地正要走,白與歸喊住了她:「你餓了?」
「早上一起來就過來你這裡,能不餓嗎?」
「正好,朕也餓了,你是想在這裡用膳,還是去御花園?」
「我想一個人吃。」夜鈴邇看出來了,不管她去哪裡吃,白與歸都會跟著她。
「那好,你吃,朕看著。」
「這樣也行?」
不過說來,只有夜鈴邇一個人吃,就算白與歸在旁邊,也算是「一個人」吃吧。
爭辯的結果就是,夜鈴邇妥協了,她在御書房吃。
珩國的御膳
房不會做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家常菜做的是一絕。
夜鈴邇正好不想吃什麼山珍海味,當她看到滿滿一桌的家常菜的時候,為了不浪費食物,拿著筷捧著碗,吃了整整大碗才罷休,然後,她抱著肚靠在椅上,撐得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只是一個勁兒地打飽嗝。
「你不用為了讓朕眼饞,就勉強自己把菜都吃了。」
「我沒有,額。」
白與歸笑了笑:「朕去找醫給你開點消食的藥。」
「不用。」夜鈴邇站不起來,白與歸根本不聽她的話,逕直離開了御書房。
夜鈴邇坐在椅上,看著空蕩蕩的御書房,感覺睡意漸漸襲來,果然吃飽了就想睡是人的天性,可是她明明是睡夠了才來的,怎麼這麼快就困了。
她已然忘了這次來找白與歸的目的。
「啊~」打了一個呵欠,夜鈴邇靠著椅,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白與歸回到御書房,看到已經在椅上睡得昏天暗地肆無忌憚的夜鈴邇,無奈地搖搖頭,將她打橫抱起。
即使吃了這麼多,夜鈴邇還是輕了,白與歸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
「司徒玦一直餓著你嗎?」白與歸看著夜鈴邇的睡顏,「抱歉現在才找回你,我不會再讓你離開的,你是屬於龍蘭,是屬於我的。」
御書房有一張床,白與歸有時候看奏章看累了會在上面小憩一下,他把夜鈴邇輕放在床上,扯過被為她蓋好。
這麼一折騰,夜鈴邇醒了。
「昨天你也是這麼把我抱上床的嗎?」
「不是。」白與歸道,「今天你穿了衣服。」
言下之意就是昨天你是沒穿衣服的。
夜鈴邇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你!」相府醜女,廢材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