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收了一隻博美犬取名叫做木糖醇 文 / 馬可菠蘿蜜
一朵婚花出牆來我回了趟家,這麼算算,我似乎已經有一個月沒回家了,真是不稱職的女兒,可是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看到我的時候,母親都會唉聲歎氣,我知道,她這是在感慨我的第一次失敗的婚姻,我不想讓家裡人擔心。
我總是說我過的很好,可是父母都不信,連我一母同胞的弟弟都說:「姐,你難過就說出來,我們都是家人。」
我剛離婚的時候,談不上難過,我的悲傷,都已經在他們不斷踐踏中消磨殆盡,我只是覺得好可悲。
他又說:「姐,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由來嗎?」
我當然記得,我叫張揚揚,弟弟叫張清清,來源於:「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為了這個名字,我弟鬧騰了很久,說自己的名字像是女孩名,我記得那時候還很小,父親溫柔的和我們說,之所以取清揚兩個字,是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如詩經一般,以後過得幸福快樂。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那時候小,不理解其中的期盼,不過就是盼著能夠願得一心人,白不相離,這是父母對兒女最大的祝福了。
我知道弟弟說這個的意思,我小聲說道:「你放心吧,不用管我,我有分寸。」
他無奈的看著我:「你都這麼大了,還離過一次婚。」我給了他一頓暴栗:「我真的是你親姐嗎?這麼說我。」他連忙討饒,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我知道父母擔心都是為了我好,可是這無形中還是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從我自己的角,我會覺得自己活的開心,比什麼都重要,可是父母,他們更在意別人的看法,親戚、鄰居,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我知道他們壓力大。
因為我回家了,午飯格外豐盛,都是我愛吃的菜,席間大家都有默契,不開心的事情閉口不談,倒也快樂。
吃過飯父親讓我去書房,我爸叫張海生,他辛辛苦苦了輩,創下了現在的家業,我看他有顯得蒼老了很多,不禁覺得心酸。
他讓我把門反鎖,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我已經隱約知道,他要和我談什麼了。
果然父親開口:「揚揚啊,你現在和蔣衛青都離婚了,想查那件事更不方便了,你就別插手了,小心把自己繞進去。」
那哪行,如果查不清楚,我這輩都不會心安的。
我說道:「爸,你別管了,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他歎歎氣:「還是這麼逞強,你能有什麼辦法?聽爸的,你別攙和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爸,公司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他點上了一根煙,吸了幾口緩緩的說道:「現在公司大部分都是蔣氏的人。」只此一句話我便懂了,我爸現在的處境,恐怕是和架空差不多了。
之前蔣家入股之後,公司就已經不再是我們家私有的,很多大事的取決上,發言權不比從前了,之前兩家是聯姻關係還好,現在我和蔣衛青離婚,關係就微妙起來,其他的高層,不一定會買我爸面了。
說到底蔣氏財大氣粗,我們不過是依附於蔣氏而已,孰輕孰重,那些老滑頭豈會不知?我單單是這麼想想,就知道父親的處境多麼棘手了。
我問他:「爸,你現在也著手調查了嗎?」
他點點頭:「嗯,現在公司我的發言權很微弱,蔣氏的人控制了很多部門,我也無能為力,我沒辦法把蔣氏的人趕出去,唯一的途徑,也就是證明當時他們用了非正常競爭手段,如果這個砝碼,我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把蔣氏的人趕出去。」
他說的沒錯,這目前可能是最有效的途徑了,可是我比較擔心,如果被蔣衛青發現,他惱羞成怒,恐怕也沒有好果吃。
他看出了我的擔憂,慈愛的摸摸我的手:「你放心吧,我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我有分寸的。」我想想也是,我爸怎麼也比我這個小蝦米強,而且我現在確實是沒有突破口,同時我也感到羞愧,現在家裡這樣的情況,我卻不管不顧,什麼都幫不上忙。
我本來打算天黑前回去的,可是母親捨不得我走,吃完飯又拉著我聊天聊了很久,無非就是好好生活,有合適的別錯過,好好相處一下,我是二婚,不比之前了,眼界不要高,我敷衍著答應了,她還要讓我相親。
天了嚕,我現在自己都焦頭爛額的,更不想通過相親進入下一段感情,我連忙把戰火印象張清清:「媽,我弟年紀也不小了,你還是操心操心她吧。」我媽想想也是,又開始了批判我弟的模式。
雖然只是簡單的談天,我卻覺得安心了,這種家庭生活的溫馨,讓我疲憊的心得到了釋放。就這麼聊著,回去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我遠遠的,就看到韓放站在了樓下,他在等我嗎?跳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心下一動,匆匆的走了上去:「晚上好啊。」
他扔下手裡的煙,用腳尖捻滅:「晚上好啊,揚揚。」
我問他:「你是出去散步嗎?」
韓放誠實嚴肅的回答:「我是在等你。」
額,都不知道我幾點回來,也不給我打電話,就在樓下這麼傻傻的等嗎?萬一我不回來呢?不過我沒自作多情,我問他等了多久,他說剛到,時間不長,我就說嘛,他怎麼有閒心來等我呢?他那麼忙。
韓放笑意盈盈,整個臉都變得生動起來了:「走,去我家,我帶你看一個東西。」
後來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和馮盼說的時候,她色瞇瞇的說:「如果要是我,我就會想,他讓你看的,不會是他的小弟弟吧。」我一個抱枕扔過去,黃盼盼,腦袋好齷齪,我這麼純潔的人,當然不會那麼想的,我發誓!
韓放打開門,我看到客廳有個紙箱,他示意我上去看看,我進去一看,哇,是一個很小的博美犬,看樣才出生沒多久的樣,毛茸茸的,全身雪白,好可愛!
它在睡覺,我不忍心去打擾(蹂躪)它,蹲在一邊,全方位的觀察它,我問韓放:「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啊。」
韓放說是朋友家的狗狗生了一窩小狗,送了他一個。
我忍不住感歎:「真是可愛了,好想抱在懷裡使勁蹭蹭。」
韓放問:「你喜歡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
他又說:「那送你好了。」
我以為我聽錯了,咳咳咳,韓放這麼痛快的把這麼可愛的博美送我啊,看這個幼犬,血統似乎很純良,市價得好幾千呢。
我怕他反悔:「就這麼說定嘍,不許反悔。」
他指指箱:「我每天那麼忙,哪裡有時間照顧小狗啊,還是放你那裡合適,我想見它的話,反正我們離的近,我隨時能見到。」
我想想韓放說的也對,他那麼忙,照顧一個狗,確實是需要精力的,雖然我也很忙的!當然是我自己這麼以為,但是照顧狗我還是很開心的,我現在一個人住,也需要一個小夥伴,這個博美犬適合我了。
不過,它似乎還沒名字呢!
韓放皺皺眉:「還沒來得及取名字,我不擅長這個,你看著取吧。」
我靈機一動:「木糖醇!」
韓放沒懂,說:「木糖醇在茶几下面,想吃自己拿。」
我推了推他:「什麼啊,我說這只博美犬叫木糖醇如何。」
韓放又看怪物的表情看著我,臉色很不好看:「你確定,這是一隻狗的名字?」
我受到了打擊,這個名字多好聽!通俗易懂,重名率一定低,我給韓放列舉了十條這個名字的優點,最後他被我的「口才」打敗了,擺擺手:「行行行,就這個名字吧,幸虧它不會說話。」
多麼呆萌的名字啊,我都為自己的創意感到驕傲,天了嚕,韓放這丫的竟然還嫌棄。不過嘿嘿,還是要感謝韓放,本來這兩天的情緒低到了致,有了木糖醇,我想我的生活能增加很多的樂趣呢,我很期待!
我們家從未養過寵物,我媽和我前婆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特別特別不喜歡寵物,狗和貓都不喜歡,所以我長這麼多,從未養過,都是羨慕別人家的。
所以這次在開心之餘,我也怕勝任不了,我把憂慮和韓放說了,韓放安慰我說:「沒事,習慣就好了,你看看適應,一定能照顧好它的,雖然你確實笨了點,不過要相信勤能補拙。」
如果不是最後一句,我真以為韓放是在誠心誠意安慰我呢,呵呵噠,韓放這個腹黑boss,總是找準一切時機對我進行精神摧殘。
我正要還擊,韓放突然說:「揚揚,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要沉溺於以前的過往,更不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徒增自己的痛苦,你不適合陰暗,記得開心起來。」
韓放怎麼能夠這麼清晰的知道我這幾天的情緒變動呢,要說不感動是假的,他無意間送我了這只博美,正好撫平了我的情緒呢。
和張媽見面之後,加上回家,我的情緒就很低落,這一切,我自認為掩藏的很好,卻沒想到被韓放一眼看破。
我垂下眼睛:「謝謝,我知道了。」韓放沒有多說,又把話題轉向了博美犬,哦不,現在叫木糖醇,他和我簡單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這些他當然不懂,是他朋友教他的。
我不禁感歎:「韓放,你朋友人真好,交代你這麼多注意事項,好耐心。」
韓放淡淡的說:「他那是怕我把木糖醇養死。」
「……」真是好朋友呢。
時間不早了,我抱著小箱離開了韓放的家裡,他要送我,我說時間也不晚,就沒讓他下來,我們兩個隔的並不遠,這個時間樓下還有人。
我抱著小箱,看著裡面白白瘦瘦的木糖醇,韓放說它已經一個月了,可是看著還是小小的、瘦瘦的,小傢伙似乎在做美夢,嘴角上揚,要舔舔嘴唇,真是呆萌了。
我快到了樓下,聽到有人叫我:「張xiaojie,是你嗎?」我回頭一看,是小區的保安小李,我認識小李,之前公司過節發福利,發過一箱蘋果,我們也都吃不完,所以和韓放一起,拿了半箱蘋果,給了保安室裡的保安們,因為這個也就和小李認識了,當天他在職。
從那之後,每天見到小李都會問好,小李很年輕,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稚氣未tuo,他看到我,又四處張望張望:「韓先生沒和你在一起嗎?」他指的是韓放。
我說沒有啊,就我一個人,我不明白小李為什麼會這麼問。
小李撓撓頭:「我記得韓先生在這等你了好幾個小時呢,我問他為什麼傻等,為什麼不給你打電話,他說不用,就一直等著,好傢伙,吸了一堆煙頭,都被掃走了。」
我的心裡像是被擰了一下,此刻我好想衝回去,問一句為什麼?哪怕是沒有結果,哪怕只是得到敷衍。
小李沒理會我,自顧自的說道:「韓先生也是奇怪了,
你們認識,看起來關係不錯,可是我巡邏的時候,晚上總會看見,他站在你們樓下,傻傻的望著樓上,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個小時呢。」
後面小李說什麼我沒聽到,我抱著裝著木糖醇的盒,繼續往前走,似乎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我撥通了韓放的電話,他喂了一聲,那麼一下,我所有的勇氣消失殆盡,想問的話,卻如何也問不出口。
我怕他察覺出我情緒的異樣,匆匆的掛掉了,放下電話的時候,眼睛早就掉了下來。
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呢?我聽到小李那麼說,我震驚,詫異,我多麼想拋下所有的去問問他。
可是我不敢。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我腦海裡想起了周傑倫的一歌:。
多人有秘密,玻璃上有霧氣在被隱藏起過去。
我凋零殘破的心,哪裡還值得他去愛呢?
我最美好的時光,都交付給了另外一個男人,我的嫉妒、我的瘋狂、我的落魄,卻都落在了他的眼裡,我又怎麼忍心,讓他接受這麼不堪的自己呢?
我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看著木糖醇,心裡泛起了一絲柔軟。一朵婚花出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