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山河萬象 文 / 半壺濁酒
「不過，我沒有爆破工具。」年小初惋惜搖頭，「現場製作簡易**倒是沒問題,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帶了些材料。可是，此處空間狹小,我怕……」
「無妨,」龍陽再次怒刷存在感，「你且退開些，讓我一試。」
年小初想了想自己的體力和屍兄的體力,決定還是不要添亂。他退到一旁,默默將視線轉向楚江。
那神棍正抱著胳膊倚牆而立，一副作壁上觀的悠閒態。見年小初看他,還故作疑惑：「怎麼了？」
年小初雖然覺得找不到立場質問,也還是決定要質問一下：「你打算全程看戲？」
楚江攤了攤手：「小生手無縛雞之力,此等重任，自當倚仗龍兄。」
手無縛雞之力泥煤啊！剛才是誰那麼輕鬆地抱——咳，大步流星地就走過了纜繩。
好吧，雖然作為坐享其成的共犯，他實在是沒資格五十步笑百步。
「無妨，我一人足矣。」龍陽聽到身後兩人對話，瞬間耍帥模式全開，往門前一站，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呃——」年小初想說，屍兄你其實不用擺出一副要以身試箭姿勢也還是很帥的……
龍陽抱劍凝神，一聲輕喝，挽了一個起式，而後重劍使得行雲流水，不肖片刻已經在鐵門上劃下數到劍痕。他退了兩步，將年小初擋在身後。
站在二人身後的楚江此時放下手臂，站直了身，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微牽動了一下……
龍陽斬出的劍痕突然由內向外發出了異光，緊接著聽到刺耳的金屬龜裂聲，一陣明顯的震動後，玄鐵門徹底崩裂，碎成無數塊。
從他們這邊看去，門內銀霧繚繞，如真似幻，宛若仙境一般。
年小初好奇走近兩步，然而下一秒臉色驟變：「不好！」
他第一個下意識動作，竟是抬手摀住了站在他身側楚江的口鼻。
楚江速度卻比他更快，也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從衣服上撕下一長條形的布料，迅速將年小初下半張臉裹了起來。而後才又撕了一條布料蒙住自己的鼻子。
龍陽看著二人動作，再次默默無語望天。因為早在進墓之時，楚江就在年小初身上施了淨衣咒。一般的毒蟲鬼怪根本無法靠近他，更遑論這區區毒氣。
他委實不明白，堂堂冥府之主，如此煞費苦心接近年小初，究竟所謂何事？
「唔——」年小初臉都憋紅了，將那纏得死緊的布料向外扯了扯。太緊了，都沒法出氣了。
楚江見狀噗嗤一笑，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布條：「抱歉，一時情急。」
年小初擺了擺手，終於能勉強呼吸了：「沒事沒事。」
在門前停了停，年小初突然轉向楚江道：「不管怎麼說，此行多謝你。你本可不必如此犯險，此番恩情……」
「打住。」楚江眼角彎彎，輕輕彈了他額頭一記，「賬先記著，出去慢慢還。你也知道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我不做虧本買賣。」
年小初無奈地搖一搖頭。其實從當初楚江在關帝山五行陣中找到他起，這欠下的人情就如滾雪球般越滾愈大。在看過楚江身手之後，他更覺得，比起楚江，佔盡便宜的他才像是那個有所圖謀的。無論楚江抱著怎樣的初衷，亦或是真有所圖，僅憑這多番出生入死救命之恩，他也不應有任何怨言。
年小初跨過那道已坍塌盡毀的門，而後愣住：「……」
雖然在門外已窺得一寸光景，但真正身臨其境時，還是無法不為眼前壯觀景象而喟歎。
年小初想起，《史記》對秦始皇陵曾有記載：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下具地理。
但親眼見了這可睥睨真實山巒起伏林立，江河波瀾壯闊之景，才能體會到那句「上具天，下具地理」之說。當真是天懸星河，山河萬象。
別說他這個現代人，就連龍陽看到時也有片刻怔愣。古代能工巧匠之智慧，實不能用今人之見揣度其一二。
「咳……」楚江不得已以最原始的方式引起二人注意，「我們最好趕快通過此處。」
然而，要通過此地又談何容易。年小初觀察周圍地勢。腳下就是滔滔「江水」，稍微有一步差池就葬身江底。只有沿著巖壁有一條一腳寬的貼壁小道能通到對面的墓道。這弧形的小道，從這裡到對面，大約五百米的距離。且不知為何這間密室溫度比外面的墓道偏高，年小初擦了擦額上的汗，又微微扯了扯臉上的布條。
一張濕潤冰涼的毛巾貼上他的臉。年小初轉頭，看見楚江一手拿著礦泉水，微微一笑：「擦把臉，別讓汗水迷了眼，待會兒可是沒機會讓你眨眼的。」
「謝謝。」年小初接過毛巾，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布條下傳出來。
因為只得一腳寬度，三人只能後背緊貼巖壁，面朝外，緩緩向前移動。
「咳，你們怎麼都這麼安靜。」氣氛過於沉悶，年小初決定主動挑過解悶的大任，「誒，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企鵝的肚子是白的？」
龍陽沉默了一瞬：「七……鵝是何物？」
年小初：「……這不重要，你可以理解為鵝的遠親。」
楚江：「……」
龍陽認真思索片刻：「慚愧，在下不知。」
年小初得意轉向楚江：「楚神棍？」
楚江從善如流捧場道：「躲避天敵？」
「nonono,」年小初道，「因為企鵝的手短，搓澡只能搓前面。」
楚江：……
龍陽：？？
年小初輕咳一聲：「再問你們一個問題。海水為什麼是藍的？」
龍陽默默低頭看路……
楚江好歹給了幾分薄面：「洗耳恭聽。」
年小初道：「因為裡面有魚。」
龍陽：？？？
楚江：……
年小初繼續道：「魚會吐泡泡。」
如果不是兩手無空，楚江很想作一個扶額的動作，汗顏道：「blueblueblue……」
如果不是兩手無空，年小初很想拍手稱讚：「機智啊！！！」
走在最前方的龍陽突然腳下一滑，身子瞬時無故墜了半截下去。其實不是腳滑，而是他腳下的山巖突然崩塌，帶著他整個人直直下墜。
年小初心下一凜：「屍兄！」
龍陽以手為爪，五指張開，倏然鑿入巖壁，穩住了下墜的趨勢。而後手臂用力，將身體微微向上撐起一點，另一隻也跟著插/入壁中。然後以手借力，雙腿沿巖壁向上攀爬，攀上了斷溝壑對面的小道。
年小初眼尖：「屍兄，你的手……」
雖為「千年殭屍」，但畢竟也是*凡胎，龍陽的手因剛才強行破壁而磨破了。雖然沒流血，但皮皮翻翻的看上去也煞是駭人。
龍陽低頭看了一眼，搖頭道：「無事。我沒有痛感。」
年小初：「……待會兒下去我幫你包紮一下。」
龍陽伸出手：「跳，我接著你。」
橫著跳雖然沒有試過，不過屍兄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年小初沖龍陽一點頭，右腳一使力，就要起跳。
「呃——」年小初回頭，「楚神棍你拉我幹什麼。」
楚江：……
年小初：？？
隔了片刻，楚江默默收回了手：「小心點。」
就為這個？
年小初道：「放心放心，有屍兄在那邊接著呢。」
楚江：……
這才是他不放心的原因所在。
年小初雖然不如龍陽楚江那般「武藝高強」能夠飛簷走壁，好歹也是從小練到大的。橫著跳雖然操作難度比較大，但還不至於難倒年小初這般平衡感好的。
年小初輕巧地跳了過去，扶著巖壁站穩，然後沖楚江招了招手：「我說沒事吧……」
楚江突然神色丕變：「小心！」
原是年小初腳下山石又現鬆動，突然裂開一塊。龍陽眼疾手快地一拉年小初，將他抱入懷中。眨眼間，那一塊兒的山石也崩裂，落入深淵。
「抱歉……麻煩你了屍兄。」事情發生太快，此時化險為夷，年小初只略覺尷尬。
龍陽向前小心移動兩步，默默扶著年小初靠回山崖。
加上剛才年小初腳下斷裂的山石，兩端地面的距離拉得更遠了。雖然知道楚神棍實力不凡，但還是免不了會擔心。
年小初跟著屍兄向前挪動了幾步讓出足夠的位置，回頭看向楚江：「楚神棍，你小心一……點。」
隔得遠了，看得不甚清晰，楚江似乎是笑了一笑，然後輕輕一躍。年小初話音未落，他已經安然落地。
「走吧。」楚江淡然道。
年小初摸了摸鼻子：「哦……」
接下來一路沉默，三人倒是提速了不少。
年小初卻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背後冷颼颼的。
楚江依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年小初卻覺察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怒氣。想得太入神，連腳下碎石都沒有注意到。一腳踩上去，年小初身體晃了晃，險些滑了出去。
楚江一手擋著他，將他按回巖壁上：「留心腳下。」
丟臉丟到爺爺家了。年小初臉有點發燒，不敢再胡思亂想。
一路沉默著，三人竟已經安然無恙地行進了五分之四的距離。隊伍本在勻速前進，龍陽突然停了一下。
「屍兄？」年小初現在對『皺眉盯著某個方位』這種表情特別敏感。尤其是，龍陽盯著的方向就在他們腳下。
「有東西過來了。速度很快。」這次接話的是楚江。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新鮮出爐~~~小天使們歡快地蹦躂起來吧，我會讓你們感受到我森森的愛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