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鋌而走險加 文 / 半壺濁酒
年小初一邊幫楚江上藥包紮，一邊埋怨道：「你明知道下面有陷阱……」為什麼還要主動第一個下去試水……
「嗯？」楚江轉過頭看他，目光認真而溫柔。
「沒什麼。」年小初一臉鬱結不快，手上操作卻很流暢，上藥，纏繃帶，打結——剪繃帶。「好了。」
龍陽默默將頭轉向一邊，一臉牙疼的表情。這冥主大人的苦肉計還真是使得風生水起……
「這麼深的溝，該怎麼過去呢……」年小初嘴裡嘀咕著，一邊繞著石台邊緣打轉，一邊測算著自己腳下到對面的距離。
那溝壑寬十米左右，再怎麼助跑都不是人類能超越的距離。而對面整個入口乃至牆頂的壁面都由光滑玄鐵打造，根本不可能像之前那樣用鐵爪勾住。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楚江走到年小初身邊，低頭對他莞爾一笑，「剛才你馱我一次，現在輪到我了。」
「不是這個問題……」年小初以手指輕扣額頭，「……去去去，傷病號一邊老實呆著去，還玩兒什麼飛簷走壁？」
飛簷走壁！年小初頭上燈泡一亮——這吊炸天的技能，屍兄不就會麼！
年小初大手一揮：「老弱病殘不要逞英雄，看小爺的。屍兄，幫忙把纜繩拿出來。」
老弱？……病、殘？楚江微微一笑。
龍陽腦袋上帶著三個巨大問號，開始在年小初背包裡翻翻找找……
年小初一拍腦袋，想起龍陽那個年代並沒有『纜繩』這種高級貨。他剛要走過去，就見龍陽從背包裡拿出一捆紮的整整齊齊的繩子：「是這個？」
「就是這個！屍兄，我宣佈你初級現代漢語已經畢業了！」年小初帶著『三十二贊喲』的語氣拍了拍龍陽的肩，從他手中接過纜繩。
他拿著纜繩走到坑道口，用手敲了敲通道四周的石壁，選好位置後，用帶來的鐵錐將纜繩一頭的環扣牢牢釘入石壁之中。
完工後，年小初又將纜繩的另一頭交給龍陽：「屍兄，麻煩你了。不過，這距離……」
龍陽搖頭：「無妨。」
龍陽稍微往後退了兩步，一個急速助跑加衝刺，便直接傾斜著登上左側石壁。只見他身影迅速地在石壁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只是這處石壁表面被打磨的異常光滑，摩擦力遠遜於之前那種砂礫構造的石壁；是以，龍陽在還未到達終端位置時，就已經有了迅速下墜的趨勢，而在離對面通道口三米遠的距離，這趨勢已發展為直線下墜。
年小初心頭一緊，手心都發汗了。
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龍陽雙腿用力一蹬，飛身跳向坑道入口，一隻手險險扣進入口邊緣。手臂用力，一個翻身便躍了上去。
年小初一顆心七上八下水桶般懸著匡當一陣，終於落地。
龍陽將纜繩另一頭緊緊固定，又用腳穩穩踩住，招手示意年小初他們過去。
年小初看了楚江一眼：「你……行不行？」
楚江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而後走近兩步低頭在年小初耳邊道：「你行，我就行。」
年小初像被燙了似地猛然退後兩步，那退散不去的熱氣卻順著耳朵直抵心底，擾亂了呼吸。
深呼吸一口氣，年小初勒令自己平靜下來：「那，我先走？」
楚江像紳士般微微躬身，作了個「請」的手勢。
年小初定了定神，雙臂展開，走上纜繩。這個他以前跟在祖父身邊時練習過多次，有時候走的距離甚至更長。這種距離，不出意外應當是沒問題。
不出意外——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楚江在，這一點就無須懷疑。
年小初剛走出十步左右，繩索就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晃動，瞬間打亂他的節奏。
「楚神棍！」年小初立時停下，不敢妄動。
「我在。」那聲音從背後傳來，越來越近，最後直接出現在他耳邊，「有何吩咐？」
年小初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而後又大聲吼道：「你別亂動！」
楚江很無辜：「我沒有啊。」
年小初在內心默念三遍『冷靜』，才斥道：「那你為什麼突然上來？這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嗯」楚江聲音很是無辜，「你不是讓我跟在你後面嗎？」
跟？誰讓你跟了！我說我先走，是讓你跟的意思嗎？！
年小初默默吁出一口氣：「算了。現在你得跟著我的步伐來，步調一致，不然會打破繩索的平衡。」
「好。」
就算背對著，也能聽見楚江聲音含笑。
無視他無視他無視他……
繩索再次開始前後波動著亂晃的時候，年小初怒了：「楚神棍！你給我下去！」
「咦？你這是要過河拆橋？」楚江嘖嘖搖頭道，「會不會太早？好歹等拿到救命藥再拆也不遲。」
年小初氣結。再搭理這只神棍他就是豬。
年小初決定一鼓作氣衝到對面先。秋後算賬，不急一時。
剛走不到一步，年小初就被人拽住衣領向後狠狠一拖
……
「呃？！——」
年小初心跳秒速間奔上一百八。若不是楚江把他牢牢圈在懷裡，此時他估計已經在深谷裡摔得七零八落了。
「楚——」正待發作，楚江卻乾脆一把將他打橫抱起，腳下輕移，朝後連退兩步。
年小初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似乎有個黑色的東西『嗖』地從他們面前飛竄過去，如果不是楚江，可能他身上不知哪兒已經多了個血窟窿了。
「那是什麼？」年小初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卻不記得對這種黑乎乎的不明飛行物有任何印象。
楚江瞇了瞇眼的，盯著東北角的巖壁：「冥鴉。一種及其陰邪，嗜血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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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初瞬間囧囧有神：「也許我應該問，它們是活物嗎？」雖然……用腳趾想想也不太可能。除去考慮到其生存環境的特殊性外，這一路上的遭遇也已經讓他進入了一個先從非常規、反人類角度看待問題的模式。
楚江竟是打算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嚴格說來，冥鴉可歸於精怪類。長壽的可存活上千年。至今基本絕跡，也只能在這種千年古墓裡能碰到。」
年小初腹誹，管他多稀奇，最好一輩子都別再碰到。
「你剛才說……它們，嗜血？」
楚江歎了口氣：「有可能是我身上的血氣將它們吸引了過來。」
年小初看不見那東西，只能大致朝楚江視線落點處的方向看過去，忖度道：「它現下按兵不動，是在覬覦下次攻擊的機會？一旦我們注意力稍微轉移，它就會抓住不放。」
「沒錯。」楚江點頭道。
年小初滿臉黑線。也就是說，他們得在這斷壑中央與那怪物對峙？
楚江雙手雙腳不得空，他身無暗器外加遠程攻擊略手殘。這情況，不太妙啊……
年小初摸了摸下巴，將視線轉移到龍陽身上……
「屍兄……」
龍陽蹲在地上搗鼓了半天，此時應聲站了起來，拋了拋手中的石塊，沖年小初點點頭。
看來屍兄想法和他一致，所以果斷髮掘「暗器」去了。
年小初抬頭看著楚江……的下巴，小聲道：「楚神棍。」
楚江收回視線，對他笑了那麼一笑：「明白。我們走。」
年小初這次終於能用肉眼捕捉到那個黑影撲下來的瞬間了。它快，然而龍陽速度比它更快。
那貨撲下來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腥風撲鼻而至。年小初還沒來得及抬手摀住鼻子，就聽見了一聲慘叫，類似詭異又沙啞的幼兒啼哭聲，而後是石字兒打入後方巖壁的脆響。
年小初發現自己手臂不知何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四下裡看了看：「那東西……掉下去了？」
楚江點頭。
年小初忽而又覺得有些可惜：「從頭至尾，都沒能見到廬山真面目。」
楚江笑得莫測：「相信我，你不會想見到的。」
年小初：「……」因為楚江這話，他莫名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年小初輕輕推了推楚江：「放我下來吧。」
楚江充耳不聞，抱著年小初就大步向對面走去。
年小初：「……」
五秒後，楚江將年小初放下地。
年小初一臉慘不忍睹：「請問……」
楚江淡然挑眉：「嗯？」
年小初強忍住掐他脖子的衝動：「你能告訴我……你有什麼不擅長的嗎？弱點？！嗯？？！」
楚江笑了一笑：「弱點嘛，還是有的。」
年小初盯著他，眼神已近乎虔誠。
「不過，既然是弱點，」楚江攤了攤手，「自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剛才真應該把你推下去的……」年小初咬牙切齒，「屍兄！」
蹲在一旁一邊收拾繩索，一邊看戲的龍陽抬起頭：「何事？」
「我們走！」年小初手一揮，準備帥氣地領隊行進。
走了兩步，被龍陽提著領口拎了回來：「你走後面。」
年小初四十五度望天寬麵條淚默默往肚裡吞。這年頭，耍個帥也這麼不容易。
這條筆直的甬道並無任何岔路，也沒有任何毒蟲怪獸出沒。三人平靜且相安無事地走了有小半個小時，最終又在一道門前聽了下來。
年小初打量了一下這道毫不起眼，一人高兩人寬的玄鐵門。
「讓我想想應該怎麼評價，溫柔一刀版的陷阱？」年小初回頭，很滿意地看到兩位聽眾都配合地作出了洗耳恭聽狀。
他指了指門上下中間位置：「仔細看，這裡其實暗藏機括。你們看，這門中間部分明顯較兩邊厚實。」說著，演示似地，輕敲了幾下左側，右側，和中間部分。
「仔細聽，左右兩側各有沉悶回音，即內裡中空，必有玄機。如果我沒猜錯，這當是周朝流傳下來的*子午門。至於藏在裡面的機關嘛，尋常的一
一般是箭矢暗器，高端點的也有毒蟲毒液。這門只能旋轉推開，即是說一次僅能一人通過，一旦機關開啟，門將不能再次轉動。即是說，被留下的隊友，將面臨位置的各種機關，並且到此止步。而打頭陣的那人……」
「更是凶多吉少。」楚江接道。
「沒錯，」年小初撫掌道，「就這設計者的惡趣味而言，門後藏著的，恐怕才是重頭戲。」
龍陽鮮見地插話道：「路只有一條。」
年小初點頭：「沒錯。所以對付這種機關的辦法，往往只有一個。」
——「破壞這道門。」
——「毀門。」
——「破門而入。」
三人同時道。
年小初差點兒感動得淚流滿面。刷副本就是需要神一般的隊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