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離火劫 文 / 半壺濁酒
聽到楚江的訊號,幾人都集中全力去寶劍拖出劍陣。
年小初自然也是將全身蠻力集中在手,意在將那誅仙劍從懸浮在半空的劍陣中給弄下來。然而,他的手剛碰到劍柄,一陣強力地電流就從他手掌蔓延至小臂,伴隨著這詭異電流的還有莫名的灼燒感。年小初當時就給疼得放開了手。
這劍上有保護結界?他默默抬眼觀察了一下其餘三人,並沒有在他們臉上見到什麼異樣表情,而且楚江已經幾乎將整把劍完拖出劍陣了,龍陽與年宸晏也成功將劍的一半順利移除。
只有他頭上這柄誅仙劍——紋絲不動。要不要這麼虐心啊!!!
不行,他不能成為隊裡拖後腿的人。四口寶劍必須同時拖陣才能破了這誅仙陣。
拼了!
年小初也不管有沒有什麼電流暗火之類的了。忍著痛楚兩隻手緊緊握住那誅仙劍,用力向外拖拽。他能感到那綿密的灼燒感順著掌心向整個手掌擴散,而後慢慢沿著手腕、小臂向上攀沿……
額上豆大的汗粒順著他瘦削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年小初卻將全身之力灌注於手臂,將那誅仙劍一點一點拽出了劍陣。
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他終於同其他四人一起,同時將寶劍拽出了劍陣。一瞬間,地動山搖,法陣的光芒忽然消失,承載整個法陣的圓形平台四分五裂,穹頂也開始劇烈晃動,整間石室頗有搖搖欲墜之勢。而正值此時,年小初身後那道小石門豁然洞開。
年小初因為手臂的持續,一時間出不了聲。他必須用全部的毅力來克制自己哼出聲來,所以就連身後門開了也沒有察覺到。這是,龜裂的穹頂忽然有一整塊石板直接崩塌,而且就正從年小初頭頂掉落。
楚江之前就覺得年小初看著不對勁,不知為何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此時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其他,直接一閃身就到了年小初身邊,一攬他的肩,兩人下一秒就已經進入到了石門內。龍陽和年宸晏兩人晚他們一步,此時也齊齊衝進了石門內。他們剛一進門,整個平台就全面崩塌,從穹頂上落下的巨石瞬間將這間石室砸得面目全非。
年小初在楚江將他帶到石門之內時就已經回過了神,他下意識地將右手往身後藏了藏,那隻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左手情況好一點,至少還有感覺,除了痛就是痛。
楚江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此時也不允許他再躲,直接去拉他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年小初想要隱藏的手被楚江拉了出來。
楚江剛碰到年小初的手,眉頭就擰了一個大結:「怎麼會這樣?!」
龍陽和年宸晏不明就裡地圍過來,在他們眼中,年小初的這隻手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沒有明顯傷痕,也看不出哪兒不對勁——如果忽略那不自然的輕微的顫抖。
「怎麼回事?」年宸晏也料到事態有些嚴重,所以這句話是問楚江的。
楚江先沒回答,而是拉起了年小初的另一隻手。
片刻之後,他嚴厲地看向年小初的雙眼,年小初似乎預感到即將撲面而來的暴風雨,所幸垂下眼皮,不和楚江有直接的眼神接觸。
「兩隻手掌,到前臂位置,經絡全斷了。而且……不是被外力打斷的,是被一寸一寸燒斷的。」楚江一字一頓地陳述道。
龍陽和年宸晏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初。經絡全斷——這概念他們都懂,而且根據楚江對他傷勢的描述——那疼痛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忍受的。年小初沒有昏過去已經是奇跡了,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能隱瞞得這樣滴水不漏——誰都沒意識到他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聽了楚江的話,連年小初都愣了一下,他怔然道:「……這麼嚴重?我………咳,沒想到,只是拔劍的時候遇到些……阻礙,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楚江無聲地看他一眼,那墨瞳裡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他將年小初扶到牆角讓他坐下:「這傷要立即處理,不然你這手就廢了。」
楚江先握住年小初的右手,讓他攤開手掌伸直手臂,他兩手一上一下地將年小初的手掌夾在中間,而後匯聚靈力——年小初瞬間感覺道一陣寒氣順著手掌的脈絡侵入了體內,喚醒了之前的痛楚。
「嗚——」這次他不用因為怕引起幾人注意而忍耐了,所以也沒有再可以壓制自己的聲音。
「抱歉小初,很快就好,你忍著點。」楚江輕聲在年小初耳邊道。
年小初虛弱地點了點頭。他完全信任楚江。
年宸晏幾步衝了過來:「楚江你幹什麼,你沒見他臉都白了?!」
楚江正在施法關鍵處,視若無人,根本不鳥他。
龍陽雖然也是一臉不忍,確實輕輕拉了拉年宸晏的衣袖,而後輕輕衝他搖了搖頭。畢竟他是知道楚江的身份的,他們之中,若說有誰能救年小初,自是非楚江莫屬了。
年宸晏被龍陽這麼一打斷,也逐漸冷靜下來,只是不忍在看年小初忍痛的表情,默默將視線轉向一旁。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楚江才收回了靈力,而年小初就像整個人剛幹了一場大仗似得,全身虛軟無力,渾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剛從水裡被撈出來一般。
楚江一言不發地將年小初攬進懷中,抬袖替他一點一點擦乾臉上的汗珠。
年宸晏忍不住出聲問道:「他的手……到底怎麼樣了?」
楚江歎了口氣:「我畢竟不是醫生,要替他修復那些經絡是不可能的,
只能阻止傷勢繼續惡化並且將經絡保持原狀暫且固定起來,以免他活動再次受傷。」
年宸晏皺了皺眉:「什麼意思?!他的手難道就這樣……」廢了?最後兩個字,他終究沒忍心說出口。
年小初輕微地瑟縮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楚江安撫地拍了拍年小初的背,而後繼續道:「放心。雖然我不能修復經絡,但是我認識一個人可以。天下醫者,無人能出其左右。她是真能活死人,肉白骨。我想,修復經絡這種事,也難不倒她的。等我們從這兒出去後,就去找她。」
年宸晏皺了皺眉:「小初現在這樣……還能繼續前走嗎……」
「當然能!」這次答話的卻是年小初了,他堅定而堅決道,「都走到這裡了怎能放棄?!若是在這裡放棄,我豈不白白受傷?大哥,請別阻攔我。這次取鼎,我勢在必得。」
年宸晏沉默了片刻,終究是歎了口氣,默許了。
楚江將年小初背到背上:「走吧。誅仙陣都出現了……證明我們離目標不遠了。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個應該是姜子牙的最後一道屏障。」
「恩公~恩公——」遠遠的傳來四不像的聲音,眾人抬頭向前方看去,只見一隻呆河馬從前方的拐角口竄了出來,向這邊急急忙忙地飛了過來。
四不像一臉焦急:「剛才進入這通道不久,一回頭就發現各位恩公不見了。可把我急的,還以為你們是落入了什麼機關,到處找你們也找不到……」
眾人臉上表情可統一形容為囧囧有神。親友團什麼的,果然有走後門的特權。
楚江沖四不像一抬下巴:「我們的確誤入機關,現下又出來了。你繼續帶路罷。」
四不像點了點頭,大屁股朝著眾人,揮舞蹄子指了指前方:「師兄兵解之地就在前方不遠了。你們跟緊點,別又中了什麼陷阱。」
眾人跟著四不像繼續前行。年小初趴在楚江背上,察覺他的異常安靜。
他心裡到底是有些心虛,終於開口低聲問道:「楚神棍,你在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