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43.「晏紫汐你這是赴死來了?」 文 / 沐若花汐
一頓飯吃的晏紫汐咪咪可勁兒疼,實在想說不吃了,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半天才能坐到這已經長成大墳蛋的身邊,又不能前功盡棄。
最後直到魏林實在看不下去,給她夾了截青筍,她才滿含熱淚的換了下口味,嚥下最後一口吃的膩吐了的紅燒肉。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別人管做.愛叫吃肉,感情是在這之前得吃頓肉啊燔!
然後她吃肉,他吃她麼?
啊呸窠!
想到這個邏輯關係,她咪咪更疼了。
晚膳快結束的時候,晏紫汐一口湯還沒喝完,就被君冥抓著手腕拽進了內帳,頓時,所有人都知道今夜將會發生什麼,幾乎不用君冥趕人,一瞬間中帳的人都走了個乾淨。
林婉璃站在燈火之處,凝視著裡內影在偌大屏風後模糊的一雙人影,雙眼凝淚,頓了頓,轉身離開。
額頭上有傷,可怎麼都沒有心底的疼厲害。
漫步在偌大的軍營中,每一個經過的士兵都衝她鞠禮,喊「嫂夫人」曾經覺得那是極其幸福的稱呼,此刻聽來,覺得無比諷刺。
她是定北侯將軍的嫡女,雖然父親年事已高,早已辭官歸隱,但侯爵之位尚在,家兄也是朝堂武將重臣。
兩年前,她進山給太奶奶尋找雪山鹿茸,在那個大雪封山的日子裡遇到君冥。
那時候他滿身是血的掛在山壁的松樹樹幹上,她翻下萬丈深邃的峭壁,冒著掉落的危險攀登山崖,將他背上山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見人命垂危,單純施救罷了。
後來是父親說,黑色玄蟒金紋服飾,是皇子!
她才知道他居然就是這些年聞名大陸的百年浮圖第一人——七皇子君冥。
他醒後並不說話,也從不笑,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是每天帶著傷在山谷底下尋找什麼,她怕他再出事,便一直不近不遠的跟著,他找了一個月,她陪了他一個月,終於,恢復傷後的他在一個陡峭的壁崖上如一道紫氣炫天的神祇般騰空飛躍的那個剎那。
她終於明白這一個月的牽掛來自哪裡,她喜歡這個如天神般的男人。
一個哪怕只是一個眼神,與一個動作,都讓人覺得不由自主想去臣服與敬仰,一種陪在他身邊會有種驕傲與自豪感覺的男人。
小小的英雄情結就那麼一瞬間爆發開來。
可他下來的時候,手裡攥著一枚火紅色的玉扣花結,長長的穗絡被他緊攥在手心,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水光。
那是一種心痛到絕望的色澤。
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心底裡有人,愛過,很深。
後來沒過幾天,就有人找到了他,他離開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佯做照顧他的病情,等他好了就走。
之後,她便一直陪著他征戰沙場,生死相陪,無數次刀光劍影中,她的幫忙,他的救助,讓他們之間形成了一股不用言說的信任。
除了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他都隻字不提,只有在一次次酒醉後會握著那枚花結呢喃著同一個名字。
自古帝王皆薄情,這樣情深到讓女子心顫的男人,她沒有辦法不去沉淪,即便那份深情不是為了她。
這樣的男人莫名會給人踏實感,似乎只要認真對他,交付一切真心,他必會投之木瓜報之以瓊琚的回報。
喜歡他,喜歡他的情深,喜歡他偶爾看向天空時候唇角淡淡的弧度,尤其喜歡他全身卸去冷冽後,那雙寧靜幽深,宛如深邃海洋的溫柔眼眸。
可真的有一天,她真的不曾想過,一個讓他傷心到這種程度的女人,他可以就這麼輕易原諒!甚至不問緣由,只是那個女人出現妥協,他就可以不去計較一切!
不等她走進他的心,他已然回到了那個女人身邊。
憑什麼?
她留下了淚,這兩年陪他出生入死的是她!
為什麼!
她哽咽入喉,這兩年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的也是她!
差什麼?
她嫉恨斥眸,一個除了驕橫無禮,死纏爛打,除了一張容貌,沒有任何能配的上他的女人,他居然會心心唸唸十年!
攥緊雙拳,她幾乎掐出血來。
不甘心,覓覓漫漫籠罩了全部深思,彷彿陷入深淵之中,爬不起來。
撐著傘,渾渾噩噩抬眸的時候,發覺自己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軍營的最邊角,遠處昏黃的燈火下,一個一身素白青衫的男子坐在蓮花的燈盞邊靜靜的看著書。
燭光打在他如月光般皎潔雋美的面容上,透著股不屬於塵世的飄渺之色。
似乎不關世界怎麼喧囂,只要到他這裡,就會心情澄淨下來。
他就如山泉中的一汪清澈的溪流,天空中一縷淡薄的浮雲,美好的讓人不忍去褻瀆。而不論她心情有多麼失落煩悶的時候,這裡永遠是她可以傾吐依偎的溫暖港灣。
走進軍帳,他緩緩抬眸,繼而飛快站直身子,走到她面前。「你怎麼來了?」
看著她滿臉的淚痕,頓了頓,抬手輕輕拭去淚。
溫潤
的聲色讓林婉璃眼淚更多,接著撲到了他懷中。「雲黔……」
雲黔胳膊顫了顫,輕輕摟住了她,指尖從青絲上摸過,什麼也沒說,只任由她在他懷中哭泣。
直至她哭夠了後,兩個人才並排坐在帳篷門口,看著外面的雨簾瀝瀝的下濕整個世界。
「兩年前,我就告訴過你了,他不會喜歡你,不管你等再久都不會,就算他對你很好也一樣。」雲黔給她遞過一杯溫茶,淡淡道。
「為什麼!我們認識六年了,為什麼這種時候,你還在幫她說話?」林婉璃沒有接,偏頭,眼底全是不甘。
「不是幫她說話,而是這是事實。」雲黔放下茶杯,頓了頓,抬手緩緩的摸向她的臉頰,眸光深邃又溫暖。「璃兒,放棄吧,好嗎?再這麼下去,只是苦了你自己罷了。」
林婉璃一怔,別開臉,錯開的距離讓雲黔的指尖淡淡尷尬在空氣中,頓了頓,他苦澀的笑笑,垂下手,別開頭。
「雲黔,為什麼每個人都能認同我的存在,整個軍營上下,所有人都覺得我跟他很般配,就你不認同?」
「……」
「說啊!她就那麼好嗎?就算你們認識十年了,可是我敢說,你跟我相處的時間遠遠超過跟她!出征前的四年,你在山谷裡陪了我四年,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告訴我,我哪裡比她差!」
說到最後,她聲色有些激動,雲黔靜靜的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些感情是時間累積起來的,不是誰好誰不好就能判斷,她若不好,君冥也不會心心唸唸這麼多年,有些事情我們不是當事人,不會明白其中是非曲直,一味的用世俗的標準去衡量沒有意義。璃兒,你十七了,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小姑娘,你應該明白感情的事強求不來。」
「強求?」林婉璃嗤笑一聲。「所有人都覺得水到渠成的事情,在你這裡變成了強求?雲黔,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對我的特殊嗎?」
「是特殊,但不是愛情。你救了他,君冥這輩子都會感激你,可感激最多只能說明他是個有是非觀跟責任感的男人,不代表他會愛上你,懂嗎?你非要呆在他身邊最多只是得到一個空名分罷了,甚至……或許連名分都不會再有。」
「我不懂!我不也不想懂!我只知道連你都變了!你不是曾說此生但凡我有需要,你都會毫無怨猶的嗎?」
「……」雲黔別開了臉,久久不語。
夜,深邃又拉長,雨瀝瀝的伴著清風吹斜,將這個夜襯出幾分水墨渲染。
良久後,雲黔淡淡起身,朝內帳走去。「關於這件事,我堅持自己的看法,你跟著他不會幸福,我也不會去幫你,如果你真的怪我。」
頓了頓,他嚥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水光。「就當那個雲黔死了吧……」
內帳沒有點燈,一片漆黑,直到聽到她失望的腳步離去後,他凝視著眼前的虛無,苦澀一笑。
六年……
他曾經以為她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她在他面前哪怕受一點兒小傷都會哭著鼻子來找他包紮,多走兩步都得讓他背著,他注定漂泊,所以無法忍心,直到兩年前,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看著君冥與汐兒愛而不得,生生錯過的遺憾,他不想再重複那樣的悲劇。
所以他來找她,只是在見面的那一刻,她笑著與一臉冷漠的君冥雙雙站在他面前,她一臉愛慕的看著他兄弟,說不
怕吃苦,要隨君冥出征,打天下。
心猛然碎裂……
那時,他終於明白,原來再不可能的事情,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會有奇跡發生。
她不是嬌弱,只是……從未喜歡過他罷了。
……
中帳內,晏紫汐沐浴乾淨躺在榻上,眼眸時不時的瞟著屏風那邊模糊的男性身影,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反覆好幾次。
直到看見君冥慢條斯理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月白色冰絲中衫襯的他面容別樣俊美,透著股說不出的謫仙之感,他褲繩沒系,依然慵懶的搭在胯上,鬆散的露出性.感的盆骨,邊走邊隨意的擦著頭髮。
明明很簡單的動作,偏偏讓人小心臟砰砰亂顫。
帥哥!要不要這麼騷包?
你不知道你長的很帥嗎?還晃晃晃,晃你妹啊!
晏紫汐感覺自己快要暈了,想到今夜將告別她美麗的少女之夜,明天將變三八,心亂的要死,乾脆閉上眼屏氣凝神,攥緊拳頭,大大的深呼吸著。
君冥一直沒想通她怎麼突然轉了思維,蹙眉走到榻邊,突然雙瞳一怔,慢慢瞳眸中陰鬱越來越盛,直到一個單膝跪在榻上,將她小巧的下巴一把揪到面前,怒火四燒。
「晏紫汐!你這是赴死來了?」
晏紫汐睜眼,大眼睛眨巴眨巴後,露出一個似笑似哭的表情,不敢吱聲。
心底卻在哀嚎。
尼瑪,可不就是奔赴前線,英勇就義來了嗎?今日姐將為國捐軀,他日姐將豐碑萬年!
壯烈的表情讓君冥唇角抽了抽,真是……
實在是得強忍,才能按捺住心底想將她一巴掌拍死的衝動。
憤憤的沒好氣的將她一把推回榻裡,然後去吹蠟燭,準備放下帳簾睡覺。
晏紫汐立刻緊張道:「別吹燈!」
br/>君冥回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她撓撓頭,嘿嘿一笑。「吹了燈害怕……」
然後……
他瞪她一記,不作考慮的「呼」一下吹滅。
晏紫汐瞬間呆滯了臉。
尼瑪……都這種時候了,敢不敢裝一下體貼?
男的不都在吃女人的時候先會百依百順,各種謊話連篇,甜言蜜語的先哄著嗎?
這特麼……山無稜,天地合,傲嬌都不絕嗎?
不過君冥似乎懶得看她豐富的表情,躺下後,就平睡在了榻外側,一動不動。
這讓晏紫汐等了很久,他都沒反應。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推了推他胳膊。「你到底要不要?」
君冥墨瞳一怔,黑夜中,靜靜的偏頭看向她,眸光深邃又悠遠,沒有說話。
沉默讓晏紫汐心裡更加忐忑,不動這小子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他的眸光別樣的幽深,宛如兩道黑潭,慢慢從沉靜轉變出一種讓她感覺很不好的東西。
像是……戲謔?
還是一種很頑劣的戲謔!
他眸光微微下移了點,掃到她緊捂的被褥後,緩緩伸手,將被褥扯下,她掙扎了下,不過也抵不過他的力道,最終被緩緩掀開。
君冥靜靜掃了眼,對上裡面什麼也沒穿的一片雪白,雙眸中更充斥進了恍然大悟的幽暗好笑色澤,即便是黑夜,晏紫汐也看的一清二楚。
這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
而且被耍的很乾淨!
羞紅雙頰,她飛快的想將被褥扯起來,可不等她動手,被褥已然被掀開,他精健的身軀已經鑽了進來,睡覺前,他已經將衣衫褪掉,只穿了一條薄薄的中褲。
那比絲綢還薄的面料,幾乎也擋不住他的體溫。
光潔的身體觸碰上的時候,晏紫汐心猛然跳了一下,一股熱流瞬間順著臉頰佈滿全身,羞成桃花的色澤。
「你……你戲弄我,你沒想要我的,下去!」
終於明白他其實只是
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罷了,而她還傻不拉幾的真以為他打算要她。
可面對他灼熱的男性氣息逼近,她聲色有些不自信的顫抖。
君冥唇角慢慢勾出一抹惡魔般的弧度,漆黑的雙瞳儘是精光,誘.人的桃花色澤的唇瓣輕觸上她的時候,摩.挲出絲絲戰慄。
他以唇點唇輕笑,撩啞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特別的惑人。
「本來是沒想,不過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誰送上門了!」晏紫汐一句話還沒吼出來,就被他咬了一口唇,堵住了話。「你!」
他似乎心情不錯,沒有前幾次的粗.暴,不過感覺就像是一隻戲弄老鼠的貓,從皮到骨子裡都透著股壞壞的感覺。
晏紫汐算是徹底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看來今天真是躲不掉了!
他的吻柔.綿又深邃,很快就將她思緒帶跑偏。
終於,在他的吻順著唇角劃到耳根,已經不客氣褪掉褲子的他,用灼.熱的陽剛毫無保留的傳遞著體溫與觸.感,抵的她十分不舒服的同時。
她一把抓住他已經摸上自己柔軟的手,用僅存的神志道:「等等!」
「怎麼了?」他沒有停下,只繼續欺負著她的脖子,惹的她聲音更加顫抖。
「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君冥頓了頓,抬頭正臉看向她。「什麼條件?」
「……」晏紫汐怯怯的看著他,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的瞳色太深遠,她看不透情緒。
最終,還是鼓足勇氣道:「第一,你別娶林婉璃了好不好?」
他怔了怔,點頭。「好!」
「第二,你等下輕點好不好?」
他嗤笑,唇角露出兩旋梨渦。「好!」
「第三……」晏紫汐頓了頓,眸光熠熠的看著他。「你以後……盡量別跟別的女人那個行不行?」
感覺到他身子一怔,她咬了咬唇瓣,沒底氣的垂頭。「就是,你盡量別去……要實在需要了,先把我支走,別讓我知道……」
說這個時候,她很沒出息的紅了下眼眶。
君冥黑瞳縮了縮,玩味的咀嚼了下那兩個字。「盡量?」
「嗯!我知道你要登基,也不可能做到不碰別的女人,能不能盡量別去……」
晏紫汐的聲音小小的,聽著極度可憐。
君冥黑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唇角淡淡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沒有回答,而是埋頭一下吻住了她的唇,徹底壓上身子。
「我發現,你話真的很多!」
話?話多?這是什麼意思?
可不管什麼意思,都已經不允許她去思考他話裡的意思。
因為他密密匝匝
匝的吻已經鋪天蓋地而來,心駭陣陣,即便不願意過早走到這一步,最終還是將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交了出去。
他溫熱的掌心撫過她身體的每一條曲線,帶出一片酥.麻與戰.栗。
她從羞怯到回應,兩人身子越糾.纏越緊,似乎都想將對方禁錮到自己體內。
這個雨夜,木榻吱扭的聲音交織出一幅別樣的聲響。
一切似乎都該朝著美好前進……
然而,帳篷裡熄滅的燭火卻再次點亮。
榻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他看著她的花徑,她看著他的……那個。
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奔湧而過……
我曰!什麼情況?
進不去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