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秦十二:逃出邯鄲 文 / 蝕玥
要說這廣播體操可是個好東西,它流傳於天朝大大小小的學校之中,不僅花樣繁多,老少皆宜,若是日日操練,還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一代天朝大施勳精通於各類體操,不論是晨操,老年操,還是第二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他皆可隨樂而舞,信手拈來。
一臉淡然的站在演武台上,施勳向著趙王俯首一躬,隨後瞇眼瞥向趙王身後立著的一干大臣,面露不滿道:「不知大王這是何意?」
趙王不解道:「燕公子何來此問?」
微微一笑,施勳負手走向趙王,雙眼情緒莫測,一身裝比的氣息,「大王讓我傳授你長生之法,卻沒說過你這滿朝的大臣也要一同觀摩。」
說著,施勳俯身湊到趙王耳邊輕聲道:「莫非大王想讓這長生之法,人盡皆知麼!」
話說到此,趙王才恍然大悟的看向施勳,這長生之法是仙家法術,若是人人都知道了,那這法術怕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見燕丹一臉你才明白的看向自己,趙王臉色微整,向著一旁揮了揮手,「眾卿都暫且退下吧,李牧,派人守好演武台,沒我的命令不得隨意進入。」
趙王這一發話,大臣們就都明白這是怎麼一會兒事,雖說大家都對這長生之法好奇不已,想著若是能學個一招半式的估計也能起到延年益壽的效果,誰知這法子倒也似個大姑娘一般要遮著掩著,人一多便沒了效力。
戀戀不捨得磨蹭了一會兒,半晌過後,這整個演武台上便只剩下了趙王,李牧和施勳三人。
見施勳瞅向自己,李牧目不斜視道:「牧乃奉命保護大王,不可放任你與大王二人獨處。」
見趙王也沒什麼意見,施勳木著臉默默走到了正中央,不管怎麼說,給兩個人看總比被一堆人跟看猴戲似的盯著好!
深呼了一口氣,施勳挺直了身子站立於台上,視線從演武台遠遠放去,無邊無際的天空中,晨起耕作的淡色青煙緩緩升起,染透了整個雲巔。
收回了視線,施勳雙唇緊抿,兩手微展,在趙王和李牧的注視下身體微抖,抬腳向前一跺,忽的發出了一聲大喝,「哼哈!!!」
這聲大喝清亮無比,猶如一聲驚雷將晨起的倦意一掃而空,少年人架勢端的漂亮,滿身帶著勃發的英氣,似要震住天地!
李牧:倒還有幾分本事。
趙王:果真是長生之操,只是看著便不同凡響。
傲然一笑,施勳抬頭挺胸,提起腳尖後退半步,雙手成拳向兩邊一分一合拉伸開去,口中唸唸有詞:「伸展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趙王、李牧:……
伴著清風,第二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現在開始!
**
秦國咸陽
秦孝王自小身體羸弱,久纏病榻,如今即位不到三日竟已成油盡燈枯之象,秦王宮內外一片嘈雜,太監宮婢步伐匆匆,端湯熬藥。
寢殿內華陽夫人淚水流了滿面,跪於秦孝王榻前不住的哽咽,異人跪於一旁哀聲呼號,整個殿內死氣沉沉,唯有哭聲纏繞。
孝王呼嘯了幾下,喉中赫赫幾聲,見狀華陽夫人連忙上前附耳傾聽。
異人低垂著臉抹著眼淚,但兩耳卻支稜了起來。
「來人,孤要,宣…宣……」
眼神一轉,華陽連忙衝著殿外喊道:「快叫人來,大王要立遺詔!」
話音剛落,殿門啪的打開,呂不韋一手執筆,一手端著竹簡幾步跑到榻前跪了下來,孝王喘聲連連,一句話說了半天也說不完整,但字語模糊間立異人為王也確是無疑了。
與異人交換了個神色,兩人心照不宣的低下頭去,片刻之後,只聽華陽夫人一聲悲嚎,孝王已是薨了。
秦孝王元年,孝王即位三天而病卒,死前立下遺詔,使太子楚即位,是為秦莊襄王,趙政換為嬴姓,立為王太子。
同年,燕國倒數第二位君王燕孝王去世,遠在秦國為質的燕喜回國即位,並下令姬丹隨其回燕。
這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湊巧,大晚上被河洛的消息狠狠震了一下,施勳呆了片刻,喜道:
「這麼說,我不久就能回燕了?」
天知道他簡直有多盼望能趕快離開趙國行宮,每天早上被逼著跳一便廣播體操不說,還要看著趙王再跳一遍,那老胳膊老腿動的簡直是不忍直視,偏偏自己還必須裝出一副滿意的樣子,微笑點頭。
在施勳充滿希冀的語氣中,河洛總算是有了回話
「這還有什麼好商議的?這姬丹可是燕國太子,自然是要回燕的!」
待到第二日,果然施勳剛起,便有人前來尋他說是趙王有請。
到了殿上,卻發現百官俱在,那道家子冠在前方捧了個木箱,見施勳來了便衝他示意了一下,似是在提醒著什麼。
這邊施勳還沒弄明白子冠那個眼神是啥意思,就見趙王伸手一揮,然後子冠便將那木箱遞給了他。
那木箱觸手極沉,施勳左瞅瞅右瞅瞅,發現這滿殿的大臣無不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那眼裡都帶著一股急人的催促。
於是為了順應大意,施勳便一把將那箱子打開…然後就險些被滿箱金燦燦的東西晃瞎了眼。
看著滿箱的金子,施勳瞬間不淡定了,「河洛,這是啥意思?」
收買我?我有什麼好收買的?莫非……
轉念一想,施勳便瞬間明白了過來,前些日子剛給趙王說過那長生操不可被過多的人知道,否則便會失效,看來這趙王倒真是信個徹底,怕自己回燕後將這法子交給燕喜,於是就想用金錢收買於他,讓他留在趙國。
這凡事涉及到自己,便不由得多加思量三分,能留便錦衣玉食囚於宮中,來日兩國交戰還能當做人質。
不留當場斬於殿內,對外只說衝撞於他,到時給燕國送去黃金萬兩,依燕喜那樣子此事怕也就不了了之。
趙王倒真是打得好主意,看來這次回燕的事怕不能善了了。
垂了眼眸,施勳瞅著手裡捧著的黃金,在腦中問道:「河洛,可能於萬千兵馬中救我逃出邯鄲。」
「如此便好!」
得了河洛的回答,施勳笑嘻嘻的抬起頭道:「趙王,這是何意?」
「燕公子這幾日傳授本王長生之操,實乃勞苦功高,故特賜黃金百兩犒勞於公子,還望公子喜歡,能留在宮中繼續授予本王長生之法。」
聞言施勳笑道:「多些趙王厚愛,但我父召我回國,燕丹怕是不能留在宮中了。」
「無妨,知會燕王一聲便可。」
見趙王面上毫不在意,施勳面露嘲笑,道:「若我不願留此呢?」
此話一出,大殿頓時一片安靜,趙王直著身子看向施勳,見他一臉嘲笑的看著自己,隨即怒道:「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冷聲一笑,施勳忽的惡向膽邊生,雙手合十對著趙王躬身一拜。
趙王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會一會兒事,就見面前橫飛而來一大塊金錠,直衝著自己腦門砸來!
「護駕!護駕!!!」
大殿頓時成了一鍋亂粥,施勳將整箱的金子放在地上,一個一個撿著向趙王扔去,趙王被群臣護在身後,氣得老臉通紅。
「李牧何在!快快抓住他!抓住他!!!」
「你tm,讓你炫富,讓你土豪!」
將最後一塊金子扔向趙王,施勳轉身撒開腿向著殿外跑去,屁股後面跟著一排舉著長槍的殿前侍衛。
李牧拿著長劍跑在最前,衝著施勳大喊:「莫要再跑,你跟我回去,我替你向王上求情!」
「鬼tm才信你!」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多,行宮前的階梯都被堵了個嚴嚴實實烏壓壓的一片向著施勳逼來,腳步一停,施勳牙關緊咬,反身向著李牧跑去。
呆愣愣的看著施勳的動作,李牧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他這是要跟自己回去?
這麼想著,李牧卻是停下了腳步,身後的侍衛一見也紛紛停住步伐,看著那少年一身怒意,雷霆萬鈞的衝了過來。
「河洛!!!」
李牧一愣,繼而面色泛白回頭衝著衛隊吼道:「散開,都散開!!!」
來不及了!
施勳剛一出聲的剎那,胸前便迸射出萬丈金光,金光繞著施勳週身旋轉而出,萬千字眼化作一鋪天而起的金色卷軸,「彭」的一聲,將施勳身邊的追兵連帶著城上的石柱雕像皆震飛了出去!
那卷軸長約數十米,渾身散出的光芒將天邊映的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趙王哆哆嗦嗦的和大臣湊在一起,臉色慌亂的看著外面的金光,「這,這是何物?」
殿外,施勳對著李牧身後的萬千兵士笑得甚是狂妄:「如何,還要來抓我?!」
一時間,所有人停頓在原地,面面相覷,竟是無一人敢踏前半步!
警惕的看著李牧,施勳向後退了兩步轉身朝著一邊演武台狂奔而去,身後的兵士緊跟著追去,卻是無論如何也只徘徊在百步之外,不敢近身。
那邊趙王在群臣的簇擁下跑到軍前,衝著演武台喊了起來,「燕公子,燕公子,你息怒,息怒,本王懇請燕公子能留下來,屆時本王定遷萬金送與燕國,兩國永結同好!」
「不稀罕!」
衝著趙王大吼了一聲,見那老頭瞬間僵了臉色,施勳嘻嘻一笑,轉頭順著那城牆往下走去。
施勳說的痛快,孰不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趙王臉色青紫的看著施勳,咬牙道:「李牧!」
「臣在。」
「射!」
耳邊忽的傳來機石碰撞之聲,施勳一驚扭頭看去,卻見演武場處的閣樓頂上,一排細細密密的機關探出頭來。
那每個機關內挾著數十隻短小鐵箭,隨著趙王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演武台上方的天空,如雨般墜落而下!
/>「臥槽!!」
施勳一驚,掉頭往回跑去,河洛見狀連忙護到了施勳身前,卷幅猛的展開,渾身金光覆蓋了整個行宮,將那箭矢盡數彈開。
趴在城牆邊上,施勳剛剛鬆了口氣卻猛覺不對,抬眼望去,李牧正手持一弓箭,抬手朝自己射來。
臉色大變,施勳剛想躲開,卻忘了自己正站在這城邊邊處,一聲慘叫,翻著跟頭向下跌去。
天邊一聲長鳴傳來,颶風捲起,一隻滿身火紅的機關鳥獸劃過天際,俯身向著城牆下方飛去。
渾身一震,施勳腹部被猛地一撞,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睜眼向下看去,卻發現自己正趴在一木梟之上,這木梟滿身火紅,唯有左側羽翼之上刻著一碩大的黑色字體。
「墨?墨家?!」頭昏眼花的看了半晌,施勳才算是將將把這字認了個清楚。
「抓好。」前邊駕駛木梟的人見施勳清醒過來,隨即雙手一板,那木梟便扇著翅膀往上浮去。
天邊一聲轟響,施勳抬眼望去,卻不由嚇了一跳。
萬里無雲的上空被金光全然籠罩,那光芒散去千里之外,將整個戰國映成了股暗沉的金色。
數到金符旋轉著和到了一起,化為上古八卦陣法,猛然壓下!
轟然一聲巨響,趙行宮竟被壓得寸寸分裂,石塊隆隆滾下,在金光中灰飛煙滅,不到片刻,整個行宮上的閣樓消失不見,只剩了滿檯子的人嚇倒在平地之上。
乘著機關鳥懸在半空,施勳得意的衝著趙王喊了起來,「趙孝成王!那長生操都是假的!天道輪迴凡人皆不可破,你別整日想著長生,壞了因果輪迴可有你好受的!」
金光盡然散去鑽入施勳胸前,機關鳥一聲長嘯載著二人飛遠。
平台上趙王聽得施勳最後一句話,氣的面色發紫,指著天空嗚咽了幾聲,兩眼一翻白,抽昏了過去。
子冠拍了拍雙手從地上站起,愁眉苦臉的躲在人後不知該如何是好,將還攥著金符的手收了回去,搖頭暗歎不已。
這一個愛挑事的主,一個愛生氣的神器,湊到了一起可真是鬧得天崩地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