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人間哪得真情在 文 / 本愛呆呆(書坊)
冉晴很有耐心地伺候了紫袍一夜。
待紫袍醒來，冉晴還在耐心地揉肩捶腿。冉晴察覺紫袍醒來，隨即向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早上好，龍哥哥師傅。」
紫袍隨即露出壞壞的笑容，伸出手挑起冉晴的下巴：「小美人兒，你還挺聰明的嘛。行了，收手吧。」
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冉晴對於自己運用玄氣，從而達到消除酸痛這一事，有點心虛。她「嘿嘿」一聲，回應道：「好說，好說。」
「行了，跟老走吧，老帶你去苦修。」紫袍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整整衣服離開客房。冉晴甩甩手指，趕緊乖乖跟上。
既然是要去苦修，冉晴早已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昨晚那點小豆腐，就讓紫袍吃了算了。況且經過這一夜，她細心察覺到自己的氣旋又有一些收縮。
自從進入氣旋境之後，冉晴體內玄氣吸收得也差不多滿了。可是等她嘗試壓縮才知道，這麼點玄氣根本不算什麼。一壓縮，就需要更多的玄氣補充空餘的地方，再壓縮，再吸收。在此之前，冉晴已經完成了吸收和壓縮的拉鋸戰。如今的她，即使將玄功運轉到她所能運轉的致，也再難將凝聚到一定程的玄氣團壓縮得更小。沒想到，昨晚只是不斷控制，使用玄氣幫助紫袍捶打按摩。難以繼續壓縮的玄氣團又縮小了一些。
難道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在此消彼長的過程中，自身對於玄氣的掌控能力更為精進，從而修為有了小幅的提升，能夠繼續壓縮玄氣團。
要從氣旋境巔峰邁入氣海境，從玄氣角，要求修士體內的氣旋壓縮到一定程，凝成一滴液態狀，這樣的液滴達到充滿每個修士氣海各自能承受的限，便是徹底入了四重天入門境。
昨日，冉晴的氣旋還是成人拳頭的大小，而此刻氣旋已經縮小了一圈。這讓她更加有信心去面對即將到來的、未知的苦修。
她把關於玄氣團縮小的原因推論告訴紫袍。紫袍笑瞇瞇地告訴她：「喲，你不笨嘛。如果你整日控制運轉玄功，使用玄氣，的確算是在修煉，效果跟打坐差不多，可能還要好些。怎麼樣，要不以後，天天給老捶捶腿揉揉肩？咱們還可以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你想想看……」
「呃，既然知道了這種效果，我想苦修肯定要加大幅。不然怎麼能算是苦修呢，對吧？呵呵……」冉晴趕緊婉拒。
紫袍帶她又回到了血森林邊緣。冉晴看到這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腦海中閃過她之前，在這裡經歷的事情。那些血與罪孽在她眼前如走馬燈一般回放。但是她已經不再害怕，只是很安靜地跟在紫袍身後。紫袍停下來，她也停下來，眨巴眨巴眼睛等待紫袍發號施令。
紫袍回頭看著她：「進去，正午之前，老在這裡要看到你手上，至少有枚晶源。」
冉晴站直：「是，龍哥哥師傅。」
她直接抬腳走向血森林裡面，手中那把古劍已然緊握。她步履堅定，已經有了些真正經歷過廝殺的修士該有的氣質。紫袍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待冉晴消失在他視線中時，他垂眸，消失在原地。
這是冉晴第一天苦修，紫袍選擇第一天就讓她實戰，除了前不久那幾次，這也算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獵殺妖獸。她的氣息順應自然，無需念什麼口訣或其他法來隱蔽埋伏。只要她願意，藏身之後她就能夠斂去氣息，完全融入周圍環境之中。
她還記得爹曾經說過：殺敵時切記快、狠、準。麟哥跟紫袍指導楚亂天時也說過：對對手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只要能戰勝對方，就不要在意用什麼招式，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冉晴明白，自己現在真正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實在不怎麼樣。因此她得更加小心。她先不急於主動出擊獵殺妖獸，至少得練練手，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先。
冉晴回想起之前，自己面對敵人時那樣糟糕的反應，臉上一陣發燙。真是，爹教的全白費了！她身為冉家人，可不能再這樣了！
她小心地潛入森林裡面，一邊用神識探查周圍是否有妖獸，一邊偽裝自己，盡量隱蔽。冉晴明白，自己精神力很充足，就算很多還是沉睡狀態，但足夠自己運用神識好一陣時間。
過了好一陣時間，她眼前一亮，不動神色地隱蔽起來。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地蟒在沉睡。據介紹，地蟒屬於低水平妖獸，唯一需要小心的是，不要被它纏住。一旦被它纏住了身，想要掙脫非常麻煩。冉晴其小心，靜靜觀察那條地蟒。不一會兒便判斷出，這條地蟒已經步入暮年，血氣缺乏，應該是尋不到食物，才在這裡休息，囤積力量。
有灌木作掩護，冉晴高速運轉玄功，斂息提氣，一步一步小心靠近。她腦中早已想好了：地蟒的弱點在眼睛和嘴部，只要戳瞎它的雙眼，不久它就會狂躁致死，只要自己能在它狂暴時自保就行了。但是地蟒眼睛如果不睜開，那麼就要要考慮從它嘴部進攻。那麼就要不怕噁心，趁它張開血盆大口時刺進它的嘴部，從嘴部著手，直接搗毀它的大腦。
雖然《妖獸大全》有說，只要力道足夠、武器足佳，你可以直接砍死它，剁成七八段拿來熬湯喝。不過冉晴也沒打算試試自己的力量——很明顯，那些鱗片，不是她這菜鳥級的小屁孩能無視的。想要練手，實在是有些智商捉急啊。
地蟒的晶源在頭部，眉心處，要得到完整的晶源，就不能破壞眉心。她查看了一下掌心空間內的武器。看來看去，還是之前用過的兩把古劍比較順手。
冉晴很順利地來到老年地蟒面前，手中已有兩把一模一樣的古劍。她敲了敲地蟒的眼皮。按照預計，等到地蟒一睜開眼，她就一擊必殺刺瞎它的雙眼，然後不要看對方反應如何，頭也不要回直接轉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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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預計錯誤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地蟒不但沒睜開眼，竟然還對她傳來了音識。那是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帶著虛弱和無奈。
「人類小娃娃，你是想要老夫的晶源吧。」
冉晴聽到它的聲音，心裡像觸電一樣被觸了一下。她皺眉，飛快運轉玄功保護自己，同時感受地蟒的靈魂波動，好一會兒，她才點點頭：「嗯，對不起。」她並沒有在這條實力雖然不強，但也不能小覷的老地蟒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殺意。老地蟒讓她感覺到的，只是看淡一切的釋然和垂暮時對過去經歷的滿足。
「老夫，可以把晶源給你，反正，老夫隨時……就會壽終正寢。人類小娃娃，你陪老夫，聊一會兒，可以麼？」老地蟒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冉晴感受到了它的情緒——悲傷，卻又欣慰。
「地蟒爺爺，我只能陪您一會兒。」她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情緒不會有假，一向善良的她還是選擇答應。她放下了蓄勢待發的兩把劍，站在原地，安靜等待對方開口。
「從來，沒有哪個人類，能夠像你一樣，完全契合自然。這麼小，就能跟我們妖獸交流。」老地蟒每傳幾個詞就要休息，的確是風燭殘年的模樣。但是冉晴還是明白了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條老地蟒屬於妖獸中的弱者。可是它卻能老死結局，一生可定算是經歷頗多。它曾遇到過大機遇，讓原本應該是沒什麼思想的它有了智慧。儘管它的實力還是處於妖獸底層，但有了智慧，一切都變得不同。能夠保命的機會便更加大。如今老地蟒回憶過去，它的一生，已經夠了，夠豐富了。
「能在這，最後的時間，能遇見你這樣善良的女娃娃，老夫真是……生何幸。」老地蟒的氣息在漸漸消失，冉晴感覺有些奇怪，但沒有深究。老地蟒看向她的眼神有種慈祥。
它注視著冉晴：「對於人類來說，我們妖獸，更像被圈養……的牲口。似乎所有人，都以為這，理所當然。其實我們妖獸，只不過是人類的縮影，只是更加直白罷了。殘害弱者、欺凌同類。所以，等老夫死後……再也不……不要對妖獸……存有……任何仁慈之心……一定要殺伐果決。還有……不要……把老夫的……晶源……交給任何……人……」
老地蟒眼皮緩緩垂了下去，似乎是不堪重負。
「認識你真好啊……」它氣息漸漸消失。與此同時，一枚金亮的晶源從它眉心主動出現，緩緩落在冉晴手中。
冉晴鼻酸酸的。她握緊了這枚特殊色彩的晶源，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老地蟒垂下的頭顱。她哽咽著，喃喃道：「地蟒爺爺，一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