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0.懷念的哭泣26 文 / 原Ai
純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輕輕微喘著粗氣,嘴裡發出嚶嚀,在床上胡亂的掙扎幾下。坐直身子,望著顧磬簫,目光如炬,帶著一絲冰冷的譏笑。她撥了撥凌亂的髮絲,問:「顧磬簫,你在害怕?」
「輕輕,你答應過我不會胡鬧。」顧磬簫扶額,頗為心煩。
果不其然,就不應該輕信輕輕的話。顧磬簫想起剛才良城那張慘白無血的面容,彷彿一擊即碎,那般柔弱。按在額角的手加深了力道。這些年,儘管梁城星已經過世,但輕輕總是時不時拿出以前的事情諷他幾句,好像深怕他會忘記一般。見到梁恆的話,更不用說了甚至,還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梁恆說,輕輕她恨阿城。
起初,他並沒有多在意梁恆的這句話。輕輕跟梁城星的感情,比起他還要更親密一些。他從來都不相信梁城星殺了大哥;而輕輕,自然也不會輕易那些表面現象給蒙騙。如今看來,梁恆的話,很在理。輕輕她,確實因為大哥的事情而痛恨梁城星。
是他,疏忽了
「胡鬧?」
「我是答應了你要跟她和平相處沒錯。但,我可沒說不會提起一些過去的事情啊。」輕輕笑彎了眉眼,漂亮的大眼睛閃爍著明亮。她盯著顧磬簫好一會兒,悠悠的開口問:「你跟梁恆又見面了對不對?」
顧磬簫手握成拳,放在唇前,凝眸沉默。
「怎麼樣?你們查了這麼多年,總該有個所以然了吧?她是冤枉的嘛?」見他沉默,輕輕笑容裡的嘲諷之色更濃。許久前,她意外發現顧磬簫與梁恆從往過密。再三要挾之下,顧磬簫才對她坦白。
原來,他從來都不相信,梁城星會殺死大哥。所以,與梁恆結成一派,暗自追查當年那件案子其實,她有時候也百思不得其解。她跟二哥的婚禮就在半個月之後,為什麼忽生枝節,而那個人還是他們的大哥。她甚至找不到理由為什麼梁城星要殺死大哥?
可是,不相信那又如何?她親眼目睹的,這難道會出錯?再者,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調查半點進展都沒有秈。
「哥,你別怪我把話說得難聽。如果她真的是被冤枉的,為什麼等不到你回來就選擇畏罪自殺?多狠的心啊,還拉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墊背!」輕輕大眼睛瞪著他,情緒有些激動,整個人微微發抖。
那一場大火。
眼前,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紅光漫天;耳畔嗡嗡作響的是刺耳的消防聲,還有悲痛欲絕的哭泣那是一段,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顧磬簫深歎一聲,眉心緊蹙,換做從前,他定然會陰沉著臉,拂袖而去。在所有驕傲的稜角被磨平之後,他能忍耐很多以往無法容忍的事情。例如,現在他忽而站直身子,轉身。走到玄關處,停了下來。背對著輕輕,說:「輕輕,你對她有偏見,又何必將氣撒在阿城身上。你不是常說,我不能總這樣一個人嘛?」
「那麼現在,我想要嘗試去接收另外一個人」
話音落下,顧磬簫開了門,沒有一絲逗留。一聲悶響,滿室清冷,只剩下輕輕一個人。她坐在白色的大床上,燈影綽綽,纖細的手緊緊攥住柔軟的被單,十指連心的刺痛,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此刻,一點醉意都沒有
顧磬簫下樓的時候,阿城獨自坐在客廳裡,端著酒杯,繼續著剛才輕輕弄出來的那一桌狼藉。他邁開兩條大長腿,走了過去。
「輕輕睡了?」
她的聲音與這屋子的冰冷很是相符。顧磬簫打量著她,她甚至在問候的時候,連頭都沒抬一下。脫口而出。
「嗯。」顧磬簫頗為疲憊的坐在沙發上,一整片陷了進去。阿城這才抬頭,目光打量著他。警覺間,發現他發叢裡,零星的白髮。
「顧先生,你竟然有白頭髮了。」她一下子挪了過去,坐在他身旁。冰涼的手伸到他密集的發叢裡,在他毫無防備見猛然用力,拔下來了一根。顧磬簫抬頭,看著她掩不去的笑意。
顧磬簫扯了扯嘴角,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疲憊的合上了雙眸。
一雙手纏在了他的腰腹,隔著衣裳,冰冰涼涼。「老先生,很累?」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窩在他懷裡。懶洋洋的問。
沉默。顧磬簫睜開雙眼,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華麗璀璨的水晶燈,光點閃爍。他抿緊了唇,依舊不發一語。
「那段過去,對你很重要?」
阿城不知為何,忽然來了興致。又或者,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剛才激烈的反應。到底是有多不願意,才會稍加提起,就發了狠?
良久,顧磬簫深吁一口氣。「阿城,你以前,經歷過那樣的喪失嗎?」說著,不等阿城回答,他又說:「一種不願放手,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親眼目睹她的離去」
「看來,你是真累了。」阿城摸索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顧磬簫默然。
累嗎?
興許吧。那年,大哥頭七剛過,他躲在房間裡,喝得爛醉如泥。他始終無法接受,最心愛的女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大哥,最後用一場大火結束一切沒有一句交代
代,甚至等不及他趕回來,就做了了斷。
他心痛,失去了最信賴的大哥,更恨她的心狠。可是,再痛,再恨,又能怎樣?人都已經不在了
剛失去最疼愛的孫子的爺爺扶著輪椅來到他面前,撿起地面的酒瓶照著他腦門掄了下來。痛,刺痛傳遍了全身。溫熱的鮮血順著髮根流了下來,滿臉都是,他像個血人。
為什麼?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爺爺為什麼。老爺子沒有多餘的話,手裡殘餘的瓶頸,照著他的肩膀狠狠的紮了下去。他咬牙,連哼都沒哼一聲。所有的痛,都默默的承受著
想好了沒?是跟著他們一起去死,還是好好兒活著?沉默半響,老爺子盯著他,滿目嫌棄,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般冷血無情。
是呢,他沒有軟弱的資本。甚至,連醉生夢死的資格都沒有。年邁的爺爺、柔弱的母親以及妹妹,都需要他。
母親闖了進來,抱著他。在大哥喪禮上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的母親,卻在那一刻哭了。她說,顧磬簫,你怕了嗎?擔起整個顧氏的責任,你怕了嗎?
她一聲聲質問。而他,望著窗外,雷電交加,磅礡大雨正在沖刷。他倒在血泊裡,醒來,已經是晴空萬里。
至今,他都記得,那片蔚藍。
顧磬簫垂眸,目光打量著那張白皙的小臉。不似之前恐懼的時那般,透著淡淡的粉色。興許,是因為喝了酒。
「良城,但願你在看見我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後,還有膽量留在我身邊。」冗久,他聲音低啞的說道。
聞言,阿城猛然坐起身,眨了眨眼睛。望著他,似笑非笑:「顧磬簫,我已經是一隻腳踏進地獄的人。對我而言,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我怯步」
溫淺伊隨著傭人上了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燈光微弱。傭人在門口止步,示意她自己敲門進去。她莞爾點頭,抬手,敲了敲那堅-硬的實木門。指關節有些疼。
「進來。」隔著門,溫和清淡的聲音。溫淺伊推門,入眼是一抹修長健碩的背影。她斂緊臉色,小心翼翼的站在趙諳諗身後,喚了一聲:「大先生。」
「嗯,有什麼進展。」趙諳諗依舊背對著她,捧著一個件夾,翻閱得認真。忽然,他皺了眉。
「良城去見了張老,似乎是為了良牧寧婚禮的事情。」溫淺伊見慣了趙諳諗平日裡的做派,處變不驚的跟他匯報。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趙諳諗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問。
「大年初六。」
聞言,趙諳諗勾了唇角,笑容淺淺。「禮物準備得怎麼樣了?」
「您請過目。」溫淺伊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件夾遞了過去。看著趙諳諗翻了幾頁後,臉上的笑意更濃。不確定的問:「大先生,確定要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