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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章 雪獸 文 / 詭月妖皇

    十萬里的鐵脊山脈將北方阻隔,而越過鐵脊山脈中央的雪格要塞,便是兩個極端對立的城市,秩序之城皮爾特沃夫,創造之城祖安,它們猶如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終身宿敵。

    而嚎叫沼澤位於瓦洛蘭中部偏上,連綿八千里,東面臨河,匯經征服者之海,西為罪惡之國諾克薩斯,其勢如咽喉,橫截北陸與戰爭學院之路徑,與莫格羅關隘同出一轍。

    嚎叫沼澤北上以致東北方向,則是連綿數萬里的維諾利亞平原,此處地廣人稀,以致方圓五百里內難尋蹤跡,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處於三國兩城之間,是一塊名副其實的兵家必據之地。

    迫於瓦洛蘭大陸頂級存在戰爭學院的規定,自二十年前符文之戰後,維諾利亞雪原便成為天然之所,諸國不得插手,僅有稀少土著於此定居。

    吳文胥甦醒時,眼中卻看見一片白雪皚皚。

    天空鐵灰,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寒風凜冽,一些從未見過的旗幟插於積雪之內,旗桿十分粗糙,佈滿著龜裂碎紋,金黃色的旗旛似乎已被寒冰凍結,在冷風中不動分毫,只是它傲立十米高空的樣子,卻讓人無端想到不屈和尊嚴。

    在這種看不清盡頭的冰天雪地中,吳文胥陡發現自己的渺小,天地浩瀚,大自然生生不息,而己卻脆弱不堪,猶如天地間一隻沙鷗,孤單翱翔,總歸落得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觸景生情,吳文胥頓覺有些悲慟,一陣寒風時而飄過幾絲雪片,晶瑩而潔白的雪落到了吳文胥頭上、臉上,冰冷瞬時驚的少年一陣哆嗦。

    「在雪神的土地裡,是否覺得自己十分渺小?」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吳文胥耳中,側頭探去,正見這白雪中站著一名穿著貂裘的紫衣青年。

    此人約莫二十四、五,臉頰輪廓分明,皓齒朱唇,黑瞳銳利而深邃,鼻樑高挺,如蒼鷹昂首撲獵,再配著一身華貴裘衣,端得是英俊瀟灑,文質彬彬,配合著書儒的氣態,讓他顯得高貴不可方物。

    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裡,竟充滿憎恨,那張英俊的臉孔更是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

    吳文胥微微一怔,旋即想移動身軀,卻發現手腳不能移動,低頭看去,自己竟是被鐵鏈捆綁在了一根旗桿上。

    莫非自己曾得罪於他?無緣無故被人捆綁,吳文胥心中憤懣無比,這讓他先前那股碎念飛向了九霄雲外,強強按捺住心中怒火,冷言譏諷道:「世間廣闊,乃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等生於此地,取之用之,更循自然之無窮,識之真理,故凌越掌控天地,何來渺小之說?」

    紫衣青年聽的有些呆滯,他顯然沒想到吳文胥竟有這番論解,不由惱怒道:「狂妄,天地豈非你能掌控!」

    「終有一天,我自會掌控這天地!」吳文胥的目光更為冰冷,他言語間竟透著一股睥睨蒼穹、凌駕萬物的霸者之氣,深邃的眸子更是彷彿蘊含了整個宇宙,稍稍凝望,便會被數不清的黑洞與星系吞噬。

    吳文胥說完,也是變得有些呆滯了,他不知道為何會說如這種豪情萬丈的話語,或是說,這就是自己內心最真切的想法?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凝滯,紫衣青年沒有再言語,而是面色複雜的盯著吳文胥,或許在他心裡早已將少年看做了一個狂妄無比的瘋子。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半響,紫衣青年遺憾地搖了搖頭,臉上扭曲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一些,他饒有深意的看了吳文胥一眼,這眼神中帶有仇恨,還有些憐憫的味道。

    說罷,他轉身快步離去,這道紫色的身影很快便是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莫名其妙。」吳文胥譏諷的盯著青年背影,瓦洛蘭什麼奇葩都有,前一陣還是猙獰陰森的骷髏殭屍,現在又變成了酸溜溜的文藝青年,要不是有蘇軾前輩壓軸,還真不好忽悠。

    一想到青年臨走前眼中憐憫的神色,吳文胥心裡就不由煩躁起來,不過那傢伙的樣子好生眼熟,吳文胥發誓,自己一定在哪裡見過他。

    對了,是那個被自己所救的少女!吳文胥暗暗一驚,那傢伙的模樣和少女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定是兄妹關係,看他眼中仇恨的目光,難道他以為是自己害了少女?

    「天地可鑒,這絕對是冤枉!」吳文胥更加鬱悶,做個好事居然落得如此下場,也或許是少女並沒有醒來。

    不過要自己呆在這裡喝西北風?門都沒有!

    吳文胥冷笑一聲,意識海裡的雪楓樹瞬時舒展了樹枝,精純熾熱的火元素順著雪楓樹葉飄灑而下,剛剛脫離枝幹,便化為一片火絮出現在吳文胥指尖。

    寒風凜冽,空氣溫度少約零下三十,卻只是讓火絮微微搖晃,吳文胥手指偏轉,火元素立刻對著鐵鏈灼燒起來,看著那天寒地凍,真是別有一番美景上心頭。

    體內恍若有一座巨大火爐,這火爐溫暖著自己身軀不被寒氣侵襲,生生不息,如若不是骷炎天君傳授自骷炎之殤的話,恐怕早就凍死在了這裡。

    吳文胥百無聊賴的吹著小調,不急不緩烤著鐵鏈,看得出青年是此地居民,不過對於一個異鄉客居然招待的如此隆重,等鐵鏈斷了,可得好好反招待一番。

    「卡!」吳文胥停止了小調,他側耳傾聽,雪地裡好像有什麼異樣聲響。

    「卡!卡!」這聲音愈發急促,吳文胥皺起了眉角,雪花依舊在飄,風夾著零散的白皚,很緩、很輕,這片雪之世界安詳寧靜。

    又是一陣卡的聲響,這次吳文胥聽清了,它不是來自地面,好像是,來自腳底!

    「轟!」果不其然,地底傳來聲一陣震耳欲聾的響音,如同山石爆裂,氣勢驚人無比,緊接著,無數的積雪與凍土飛向高空,好像地表被一翻而覆,厚厚的雪花將吳文胥視線都遮掩了。

    面對如此驚變,再聯想起青年眼中的憐憫之色,吳文胥目色陡然一凌。

    旋即,這凌厲的神色很快便被驚駭所填斥,因為風平浪靜的雪地裡,居然飛出一個猙獰怪物!

    這傢伙大半截身軀露在空氣裡,竟是八米有餘,灰白色的軀體覆滿鱗甲,鱗甲似彎月形狀,威風凜凜,還隱隱帶著灰色倒鉤。

    它頭顱好像蛟龍,只是額上光滑無比,並沒有倒角存在,眼眸赤黃,張大如銅鈴,正透露著猙獰血腥之神采。怪物的嘴角還有兩道雪白觸鬚,觸鬚噁心的蠕動著,細細密密的鋸齒整齊排列在嘴巴裡,端的是恐怖無比。

    怪物俯下腦袋,它似乎早就知道了吳文胥的存在,灰白色的嘴角流滿垂涎,眼眸滿是貪婪。

    凍土和飛雪噴了吳文胥滿身,吳文胥氣惱的晃動身軀,可惜旗桿堅如磐石,晃來晃去,反而浪費了不少力氣。

    「呸!畜生,有種先把老子的鎖鏈給解了!」吳文胥怒吐一口唾沫,也不知它能否聽得懂自己言語,這隻畜生分明是想吃掉自己,怪不得那男子的眼神會如此憐憫了,他媽的!原來是將自己奉成了祭品!

    吳文胥對那紫衣青年的怨恨又是多了幾分,通過灼燒的火元素,吳文胥雖可以感受到手上鐵鏈的厚度已經減少許多,只是距離完全燒斷,至少還要半刻鐘的時間。

    怪物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充滿戲謔,它對吳文胥的話絲毫不做理睬,反而,嘴角的垂涎愈發多出。它晃著肥胖的身軀,鱗片彼此摩擦,頓間傳出一陣倒牙酸的聲響。

    「嘶!」怪物低吼一聲,身軀急速俯衝,竟是快如白芒,直直撞下了下來,它對眼前的美食再也忍不住了!

    「滾!」吳文胥怒髮衝冠,若是被那毛骨悚然的利齒咬住,不死也要脫一層破。

    所謂惡從膽邊來,生死之時總是能激發人類潛能,吳文胥手腕發力,再也顧不得那勒緊之痛,猛的用勁下,表皮被鐵鏈摩得一片淤紅,甚至滲出了猩紅血液,而這足足五毫米粗的鐵鏈,竟砰然斷裂!

    手腕處的鐵鏈雖是掙脫,可足下依舊不能移動,不過這樣,便已經夠了。

    吳文胥在怪物前顯得十分渺小,這傢伙張著血盆大口,美滋滋的眼睛都閉了起來,好像在其眼中吳文胥早已是囊中之物。

    不料,少年一個靈敏彎腰,剎那伏下,美滋滋的怪物頓間撲了個空,狠地撞在了柱子上。

    身軀粗的旗桿哪經得住如此撞擊,立刻碎了個稀巴爛,在怪物俯衝撞擊的瞬間,吳文胥髮梢堪堪碰到了怪物肚皮,頭皮發麻,轉爾襲來一陣清涼之感,半空中灑下了一片烏黑碎發。

    狗吃屎似的吞了一口白雪,吳文胥心有餘怵的爬了起來,此刻旗桿折斷,腳脖雖被鐵鏈鎖住,但是已不再限制移動自由。

    瓦洛蘭的怪物數不勝數,不過這種怪物和夢魘比,可是差了太多層次。

    可惜夢魘已經陷沉睡,一月之內是不可能再次見到了。

    吳文胥盯著惱羞成怒的龐然大物,又想起夢魘一路對自己的保護,他嘴角忽然泛起了一抹緩緩上翹的弧度,微笑道:「黑禿子,我吳文胥也是在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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