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章 紅髮與信 文 / 詭月妖皇
卡特琳娜將軍失蹤了。
連雪格要塞的重犯,吳文胥也失蹤不見。
聽說那一天,送飯的侍從敲了一整夜的門,當他被大雪凍得瑟瑟發抖,終於忍不住推開審判房間的時候,他看見爐子裡面的柴火早已經熄滅,冷冰冰的房間,喝了一半的呂薩呂菲酒還安靜的在桌子上,整個屋裡沒有任何打鬥或是掙扎的痕跡,二人就好像憑空失蹤在空氣裡面!
關於這件詭異的事情,雪格要塞的學者們眾說紛紜。
有神秘論學者說卡特琳娜與罪人吳文胥一共迷失在了虛空界,也有戰爭學論者說卡特琳娜將軍一定是以吳文胥來威脅戰爭學院,作為下一次邊境談判的籌碼。
更有一些充滿無稽之談的浪漫主意論學者,他們居然信誓旦旦的說卡特琳娜大人一定是看上了那個叫做吳文胥的小子,所以二人雙宿雙飛,一起消失在雪格要塞。
當然,這個無聊的論述很快就被爛雞蛋和砂鍋大的拳頭推翻了,把卡特琳娜將軍作為夢中情人的士兵們,才不會放過這些整日裡只會無痛呻吟,除了煽風點火外毫無作為的寄生蟲呢。
話又說回來,這些論述被推翻也並不是沒有一定道理。
雪格要塞被下達的是鐵壁封鎖的命令,鐵壁封鎖意味著要塞中任何的一個人,包括卡特琳娜將軍在內,在解封前都是無法離開的,那是斯維因大人的頂級命令,就算大公爵的人也不敢輕易違逆。
諾克薩斯軍方對此事表示出高度的重視,二十萬的駐軍,整整派出了五萬人日以繼日,馬不停蹄的全城搜索。
讓他們感到失望而費解的是,無論翻遍雪格要塞的每一寸角落,都發現不了卡特琳娜大人的蹤跡,他們發誓,如若卡特琳娜真的還在城中的話,就算是做夢都可以看見漫天飄來的告示。
那個擁有著火紅長髮,素來以冷靜殘暴著稱的諾克薩斯第一美人,就這樣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讓人值得敲側的是,作為卡特琳娜消失前的最後一道命令,也隨之浮出水面。
釋放吳文胥手下十四名追隨者,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居然是出自卡特琳娜大人之口,這個唯一的突破點,讓整件事情看起來更加疑問重重。
卡特琳娜大人為何要將罪人釋放?被她釋放的罪人,又究竟去了哪裡?
厚重的陰雲開始覆蓋在雪格要塞上方,那灰色的幔,沒有一點點漏洞,也沒有動一動,比褪了色的布還要難看。
每個人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他們呼吸著北風,當冰冷的感覺順著喉嚨湧入肺腑的時候,他們覺得深白色的遠山也在醞釀著些什麼,濛濛融融的,彷彿有一場巨大的暴風雪要來臨了!
值得嘉鼓,他們預感的挺不錯,雪格要塞,的確將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大動作了。
現在,撲朔離奇事件的始作俑者,把卡特琳娜將軍綁為階下囚的吳文胥大人,正安安穩穩裹著一條厚攤子,優雅的坐在火爐旁邊。
溫暖的火光映騰著他稜骨分明的臉頰,長長的影子在陳舊的牆壁上拖曳出一條濃郁的黑暗,那雙深邃的眸子幽幽的盯著燃燒跳躍的柴火,像盯著什麼極為有趣的事,當他看見一根燒黑的木棍被另一隻棍子壓成兩截的時候,吳文胥的迷惘的眼睛,終於出現了一絲精湛的星點。
「把卡特琳娜叫來。」吳文胥冷漠而戲謔的說。
聽見主人命令,傑斯卡與羅洛彼此凝視了一眼,儘管對卡特琳娜將軍充滿畏懼,還是決定去將她請來,他們執行的一絲不苟。
「卑鄙下流的小子,就算你用老娘當作威脅北陸咽喉也絕不會打開的!」
不一會,手腳被絕對禁魔之鏈的卡特琳娜就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不知為何,她的俏靨上佈滿紅暈,像熟透的葡萄發出醉人香味,她腳步穩健,看起來已經精神了許多。
傑斯卡與羅洛知趣的將半盞魔法燈隱入鑲嵌的牆壁裡,隨著臥室的房門被二人關上,壁爐中跳躍的火蛇,頓時讓空氣裡充滿暖昧的氣息。
「叫什麼,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吳文胥煩躁的揮了揮大手,這個動作讓卡特琳娜俏臉的紅雲更盛,一直蔓延到耳根子上。
想起這個男人近幾天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卡特琳娜崩潰的快要發狂了,哪有懲罰犯人的時候,會把她按倒在床上,然後辟里啪啦的打屁股啊?
卡特琳娜心有餘悸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至今還有些紅腫,她被吳文胥打的酥酥麻麻,說痛不痛,說不痛又難受的要命。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當異樣蔓延的時候,即便絕對禁魔之鏈從手上拿下,也軟塌塌的渾身使不出力氣。
「到底是什麼事。」卡特琳娜努力將聲音放低,盡量將看起來柔弱的身體隱匿在牆角的黑暗裡面,她生怕那個惡魔突然獸性大發,再將自己推倒在床上,然後施展讓人崩潰到哭泣的酷刑。
吳文胥將棕熊皮毛製成的厚毯往下頜處用力地拽了拽,他的黑靴子頓時被火光騰的發亮,吳文胥隨後搭起了腳,用一種讓卡特琳娜無法抗拒的口吻說道:「臭婊子,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全做了,你也不要想給老子耍什麼花招,接下來,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給我去認真的做,聽見了嗎?」
如若是往常,脾氣火爆的卡特琳娜定然猙獰著眼睛一刀將挑釁者的心臟給刨出來,可是面對這個男人,面對名為吳文胥的少年,她唯有忍痛臣服的份。
「不能讓我做有損諾克薩斯利益的事情,也不准…不准再打我屁股了。」
卡特琳娜的肌膚燙得嚇人,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可以算的上是帶著顫抖求饒的語調了。
能讓暴戾玫瑰卡特琳娜顫抖求饒,那是多麼一件讓人感到榮耀的事情!
誰打你屁股了,那叫關愛,關愛知道不!吳文胥呶了呶嘴。
「我要你寫一封信,然後將一根頭發放在信裡。」男人十指交叉,漆黑眼瞳裡的威嚴不言而喻。
被吳文胥銳利的眸光掃過,卡特琳娜顫慄的摀住胸口,後背用力的對著牆角擠了擠,她覺得就算是站在黑暗裡面,整個人也會被吳文胥看透的。
「關於什麼內容?」卡特琳娜小聲的問。
吳文胥沒有理睬這個視自己為惡魔的女人,而是不慌不忙地摸索了一小會,於是,他摸到了一支墨水筆,還有一張折疊好的潔白信封。
「聽說你們諾克薩斯的人都喜歡用動物的羽毛寫字,很抱歉今天將打破你的習慣,聽著,拿好這只筆與信封,你不需要疑惑,我說什麼,你寫什麼就可以了。」
看見卡特琳娜猶豫著不為所動,吳文胥又無奈的說道:「放心吧,雖然我很想看見不詳之刃將軍被人鄙夷臭罵的樣子,不過我更想要逃出雪格要塞。」
「好吧。」
卡特琳娜屈辱的咬住了嘴唇,現在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吳文胥滾出雪格要塞了,她再也不想看見這個魔鬼了!被吳文胥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讓卡特琳娜深深領悟到何為真正的恥辱和折磨。
「諸位,想必你們一定很想知道我在哪。」
看見卡特琳娜清秀卻骨風獨特的瓦洛蘭字體出現在信紙,吳文胥放下了心。
「失蹤七日,並不是有意為之,我必須告訴你們一件事實,絕對禁魔之鏈出了些問題,所以重犯吳文胥逃脫了!」
「為了將功補過,我一直在雪格要塞中尋覓他的蹤跡,今日我終於發現了他,他招攬了一大幫驍勇善戰的敵人,最可怕的,是那個名為永恆夢魘噩夢精靈。」
寫到這裡,卡特琳娜詫異的抬起了頭,不明白吳文胥葫蘆中究竟是在賣什麼藥。
「我陷入苦戰,與魔騰不分敵手,然而易大師的徒弟,名為疾風之刃亞索的男人又橫阻在我的眼前,現在,我被困在雪格要塞最東側的塔樓中,收到此信的話,速來援救!——不詳之刃·卡特琳娜。」
簽下署名,卡特琳娜狐疑的將信紙塞入信封之內,這封信的內容的確未曾損害自己的利益,只是他大費周折的上演一出調虎離山,就以為可以逃出雪格要塞了嗎?
卡特琳娜帶著質疑的將一根紅髮捲入信封裡面,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吳文胥用魔力將信口封鎖,無論怎麼說,吳文胥能否逃出雪格要塞,與自己的利益也是息息相關的。
「等這封信交到諾克薩斯軍方手中,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吳文胥如釋重負的從椅子上坐起,他面露微笑,將棕熊皮搭在了卡特琳娜因為寬肥的睡衣,裸露出大片肌膚的香肩上面,吳文胥溫柔的將所有春光遮擋,幾乎是貼著耳朵,一字一頓的對她說:「準備好後會無期了,女人。」
卡特琳娜驚恐的神情突然變得凝滯。
房門被重重的打開然而關上。
紅髮的女人站了許久,像一尊沉寂的雕塑。
她沉默坐倒在地上,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棕熊皮被她裹得很緊,好像要死死抓住什麼似的,給人一種只想擁抱呵護的嬌弱,睡袍裡嫩如玉藕的臂膀掙扎著攬住了雙膝,卡特琳娜空洞將的將臉蛋埋入了臂彎裡。
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人玩弄了,又狠狠丟棄了的可悲玩偶。
卡特琳娜心中慘然一笑。
那漸漸變得酸澀而腫脹的眼,還有左眼傷疤傳來的心痛。
該向誰訴說?
……
「亞索,有把握嗎?」
十六兄弟爛醉如泥的趴在桌子上,聽見耳邊話語,又用力灌了一口酒,一個酒嗝,將濃郁而腥臭的酒氣噴向吳文胥的臉,吳文胥認真的凝視著他,甚至沒有眨眼。
亞索抽搐的手指忽然不再抽搐,他握緊了劍鞘,目色變得平靜而深遠。
「斬吧,我的楓葉已經充滿寂寞。」
(這幾日人在外地,明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