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5章 文 / 一片茶葉
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就是北疆地區糧食收穫的時候,鬍子會乘機到北疆來打草谷,搶走剛剛收穫的糧食,順便搶走北疆的百姓。
七月初,梁熙開始籌備再次去草原「搗亂」。
「我們分三條路向鬍子的王庭出擊,我率隊和宋賦走白山,陳繁和秦瑜走金河,林誠走戈壁灘過去,我把張戍、鄭晃他們派給你,他們熟悉戈壁灘。」梁熙一邊指著牆上的地圖,一邊對幾個屬下說:「這一次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盡量減少傷亡,路上控制好時間,九月初一之前到達王庭以西的浮達鎮。」
「要記住,沿途如果遇到鬍子部落,放火、燒殺都可以,但是不要拖延時間,還有就是絕對不要被鬍子的軍隊圍堵。」
……
這一次的軍事會議之後,就是將近十天的物資準備時間,現在雖然才是夏季,可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是冬季了,所以要帶的東西還是不少的,還有,雖然到了草原上之後會以戰養戰,但是可以長期攜帶的乾糧也需要帶一些。
到了七月中,突襲營偷偷的出了關之後,分三條路向著胡國的王庭殺去。
這三條線來說,梁熙他們走的白山和陳繁他們走的金河,是駐紮鬍子部落比較多的,因為這兩條路基本上是一馬平川型的,如果不是有地圖又有嚮導,這種路是非常容易迷路的。
派給陳繁他們的嚮導是馬匪隊伍裡的人,一個名叫沈平,一個名叫付二,兩個人是竹馬也是夫妻,在兵營裡經常吵架,可說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可是到了戰場上卻只靠著對方的背來殺敵,用他們的話來說,自己的背後只放心交給那一個人。
進了草原之後,他們並不著急向王庭去,時間很充裕,路上大可以一路燒殺過去。
到了第十天,斥候發現了一小隊鬍子軍隊,似乎在護送什麼人,他們在土坡後面看了許久,確認沒有伏兵之後,他們把這個一百來人的小部隊包圍之後,殺了個一乾二淨。然後他們從馬車上揪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壯漢,這時候他們才知道,他們殺的這個小部隊是胡部一個王爺的護衛隊。
「殺了。」秦瑜想也不想的就讓人殺了那個王爺。
陳繁皺了皺眉頭,說:「他的身份還算尊貴,和不讓人把他送到大梁國,以此來威脅胡瓦爾。」
胡瓦爾的上一次南征計劃雖然覆滅了,可是因為那一場天花同時也給胡國照成了不小的損失,他又乘著另兩個部落頭領的死,收服了不少的人馬,最後他在勢力足夠之後,殺了自己的父親,正式登基成了皇帝。
「沒用的,胡瓦爾不會在乎一個王爺,說不定他還會打著救出王爺的旗號,大批派兵,只為了讓我們趕緊殺了這個王爺,他好收攏這個王爺的部落。」秦瑜說完,一刀砍了那王爺的腦袋,跳上馬向前走。
陳繁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垂眼看了一下那死不瞑目的王爺,最終還是跳上馬跟著隊伍繼續走。
這本來只是路上的一個小插曲,沒想到幾天後他們發現有些不對勁,越來越多的鬍子開始追擊他們,從他們的戰鬥方式來看,這些追擊的鬍子兵不是胡國的正式軍隊,可是鬍子出生在馬背上,從小就在馬背上跟著自己的父輩打獵、習武,說是全民皆兵也不為過,所以即使不是正是軍隊,他們只有一千人的隊伍,也拼不過那近萬人的追擊。
「這些鬍子都瘋了嗎?」陳繁不斷的策馬,他身下的這匹馬是宋賦的男妻沐青培養出來的,雖然短途衝刺不行,可是耐力卻是一流的。
「我懷疑之前殺的不是王爺,而是法師。」沈平在前面帶路,付二正好騎馬跟在陳繁的旁邊,聽到他的話,大喊道:「那個人很可能是胡部的法師,因為法師才被封王。」
陳繁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胡國人信仰太陽,認為太陽給了草原生命,而法師可以通過一些儀式達到與太陽的溝通,從而獲得了胡國人的尊崇,胡國人為了法師可以毫不猶豫的拋卻自己的生命,如果他們殺的那個王爺真的是法師,他們這一路會變得極為艱辛。
想到這裡,陳繁不由的狠狠瞪了一眼另一邊的秦瑜,如果按照他所說的,把那王爺送到大梁國該多好。
秦瑜面無表情的看著前路,即使那人真的是個法師,他也不後悔殺了那人,如果要把那王爺送回大梁國,他們就必須回頭或者分兵,這都不利於後面的戰事,只有殺了他才是最簡便的。
他們邊逃邊殺,有沈平和付二帶路到不怕會迷路,只是這一千人要找到能休息的地方十分不容易,後面的鬍子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只幾天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累得不行,連那擅於長跑的馬匹也開始慢了下來。
「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沈平指著不遠處的一大片隆起,說:「那邊有一大片的土丘,而且還有一條小河流過,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派人在土丘的頂上望風,如果有人偷襲一目瞭然。」
這裡當然不是最佳的宿營地,可是草原上就是這樣,哪裡都一望無際,哪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能找到一塊能讓人休息的地方可說是十分不容易,所以秦瑜和陳繁點了點頭,讓隊伍天黑前趕到那土丘下面宿營休息。
然而,當他們快到土丘的時候,突然從土丘後面衝出來無數的鬍子,原來鬍子早就在這裡埋伏好,只等他們來了。
「向後撤退!」陳繁看著從土丘後面源源不絕冒出來的鬍子,還有那鬍子的馬蹄踐踏在地面的轟鳴聲,他只覺得頭皮發麻,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上。
「後面也有鬍子!」從後面傳來士兵的回答聲,雖然急促,但並不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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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向西走!」秦瑜大喊到。西面再走五十里是一片沼澤,雖然不大,可是從沼澤穿過去就是一條雪山山脈,沿著山脈照樣可以走到王庭。
突襲營的士兵都知道一句話「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可是經過長期的訓練,這句話幾乎已經刻進了骨子裡,聽到秦瑜的命令,立刻向著西邊策馬而去。
草原上幾乎到處都有大大小小的沼澤,就連鬍子也只敢在冬季,土地被凍硬了之後才趕進入沼澤,因為這種沼澤和黑蛇沼澤不同,草原上的沼澤即使是同一片,每年能進出的路線都不同,那些能讓人陷進去的泥沼彷彿會走路一般,每年都不在同一個地方。
看著前面的大梁國隊伍進如沼澤,後面帶隊追擊的鬍子揮了揮手,讓所有人停了下來,藉著剛剛升起的月光,在確定所有大梁國隊伍都進去之後,鬍子才心有不甘卻又幸災樂禍的離開了,進入草原的沼澤幾乎等同進入死地,更不要說是天黑之後,裡面就算有路也看不見了。
正如鬍子們所想的那樣,他們進入沼澤沒多遠,尋路的沈平就陷入了一處泥沼,好在他們都帶有皮製的繩索,付二急忙在後面把皮繩拋過去,沈平順著皮繩慢慢的爬了回來。
「這沼澤的泥沼很多,大家小心一點,每兩個人用繩子互相連在一起,還有注意自己的馬匹,否則除了沼澤就只能走回去了。」秦瑜說著拿出自己的皮繩,把一頭遞給了旁邊的陳繁。
陳繁看了他一眼,他其實不想和秦瑜捆在一起,自從護送秦幕天到北疆之後,除非必要,他就沒有和秦瑜說過話。只是現在周圍全都是士兵,即使平日裡訓練得再好,進入這沼澤也難免會心生慌張,這時候如果他與秦瑜相處緊張,必然會擴大這種慌張,所以即使再不願意,他還是把皮繩接過來繫在自己的腰上。
他們一邊摸索著道路一邊往前面走,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找到一處沒那麼濕的地方宿營,別看這裡是沼澤,可是鬍子進不來,他們反而能睡一個好覺。
隨意的吃了一些乾糧,他們把睡袋鋪在地上,八月初的白天還很熱,可是到了夜晚,草原上的風一吹,熱氣立刻就散了,尤其是下半夜的時候,如果不鑽到睡袋裡,那是非常冷的。
安排好守夜的人員,秦瑜走到篝火處坐下,旁邊陳繁已經困得坐在那裡睡著了。
秦瑜看了一會兒,去陳繁的馬匹那裡解下睡袋,拿過來鋪在一小片乾爽又柔軟的草地上,這才把陳繁推醒,讓他進睡袋裡去睡。
陳繁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來不及鑽進睡袋,只往睡袋上一倒就徹底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秦瑜挑了挑眉,只好又去拿來陳繁的披風,給陳繁蓋在身上。
第二天一早,陳繁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一睜開雙眼就看到秦瑜坐在不遠處的火堆旁,正在用鐵盔煮著什麼,初升的陽光把他的臉照得半明半暗,一種莫名的情緒和著食物的香氣一起湧了過來,讓陳繁不由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