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7章 文 / 一片茶葉
陳繁比秦瑜要大一歲,可是秦瑜十歲第一次見到陳繁的時候,從外表看,他們相差起碼五六歲。
這一點也不奇怪,秦瑜從自己母親死後,就一直被秦家苛刻,以至於身材又瘦又小,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而陳繁是家中嫡子,又是幼子,吃的好自然發育的好,再加上自幼練武,看著到有十三四歲的模樣。
秦瑜長在秦家,漂亮的人見過無數,可是當他第一眼看到陳繁的時候,清晨的陽光正好從街的那頭升起來,讓陳繁看起來像是沐浴在一層金光裡的仙子一般,甚至讓一直處於壓抑和欺凌裡的秦瑜,有了一種膜拜和祈求保護的**。
陳繁因為練武,並沒有去陳家的族中學堂讀書,每日只和他的武學師傅學習,正好那日他的武學師傅要帶陳繁去拜訪一個劍法大師,他剛剛出門就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他身體強壯,到不在乎這輕微的一撞,只是那個小孩被撞得坐在地上,望著自己傻愣愣的,難不成被撞傻了?
他這兒正想著,就聽幾個人一邊跑過來,一邊喊著:「小賤種,我看你還跑,等老子把你賣到倌館裡,讓人好好調教之後,老子一定來嘗嘗鮮……」
陳繁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出生在陳家,可是因為父親早早的就搬出來住,母親又努力的保護他,不讓那些污濁腌臢的事情影響他,所以他最聽不得這些齷蹉話。
秦瑜看到陳繁皺眉,卻是立刻臉色蒼白,他想到自己的身份,頓時覺得自己在這仙子面前,實在是對仙子的一種褻瀆,他抿著嘴站起來就想跑,可是那追他的幾個痞子已經趕上來一把捉住了他。
「小賤種,我看你跑!」一個痞子把秦瑜一把甩在地上,上腳就要踹。
不過他的腳只伸到一半,就被另一隻腳踹在腰眼子上,那痞子直接被踢得橫飛出去,還在地上劃了一米有多,疼得他當場「啊啊啊……」的亂叫起來。
幾個痞子當場就炸了,他們倒是想為那被踢的痞子報仇來著,可是陳繁站的地方正好是他家的側門,旁邊還跟著幾個護院,見他家二公子動手了,幾個護院立刻一陣拳打腳踢,把幾個痞子全揍得倒在地上,「哎喲、媽呀」的叫個不停。
這時候那個秦家的庶子才趕到,一見陳繁立刻跑上前,做出一副稔熟的樣子,道:「陳少爺這是要出門啊?」他心中卻是暗暗焦急,秦家和陳家雖然互有高下,可是他的地位卻比這位陳繁少爺要差遠了,如果陳繁要插手的話,別說秦瑜賣不了,他說不定還要惹上麻煩,想到這裡,不由的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瑜。
陳繁瞥了他一眼,見是一個完全沒有印象的人,也懶得理他。陳繁的外表比較冷漠,但實際上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因為習武的關係,他的武學師傅經常在他耳邊說一些行俠仗義的故事,見到有弱者被欺負,他做不到視而不見。只是武學師傅說的故事裡,每次都是受害人求救,那些大俠才仗義出手,而現在那受欺負的小孩只是低著頭,也不見他呼喊求救,讓陳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這是怎麼回事?」陳繁無奈,只好向那個與他打招呼的庶子問到。
那庶子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陳繁與自己說話,頓時欣喜若狂,連忙說:「哦,這是……」他剛想隨意的騙上幾句,好把秦瑜帶走,可是看到陳繁那冷漠的目光,立刻打了個機靈,老老實實的說:「這是一個賤人生的賤種,平日裡就經常偷雞摸狗,我今天看到他往懷裡揣東西,肯定又偷了東西,所以才追上來。」
陳繁眉頭一皺,他最討厭那些小偷小摸的傢伙,尤其是家賊,不由的走到秦瑜面前,對著他說:「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秦瑜抬眼看了一下陳繁,乖乖的伸手進懷裡,拿出了那顆已經被撞得裂開的水煮蛋。
髒兮兮的小手托著那已經流出內裡黃色蛋液的雞蛋,讓陳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卻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嘲諷,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秦家是這麼窮,連一個水煮蛋還要偷。」
原本陳繁這話是說給那庶子聽的,可是聽在秦瑜的耳裡,卻成了諷刺他,他不願意讓面前這個仙子一般的少爺誤會自己,連忙漲紅了小臉,說:「這……這不是我偷的,是我今天生日,廚娘給我的。」
陳繁見他不似作偽,眼神柔和了下來,見這孩子瘦瘦小小的,外面的衣服雖然還算整齊,可是裡面的襯衣領子卻極為破舊,想來在秦家過得很是淒苦,只是這畢竟是秦家的孩子,他也不方便插手,想了想,解下一塊腰間的玉珮遞給秦瑜,說:「既然是你的生日,那我也送你一個禮物,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拿著這個玉珮來找我。」
想了想,又湊到秦瑜的耳邊,低聲說:「你可是個男孩子,不能隨意的任人欺負,要懂得反抗,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
溫熱的氣流噴在秦瑜的耳朵上,讓他臉上的紅暈更盛,他捏緊了那枚小小的玉珮,只覺得心裡突突的直跳。
「少爺,我們該出發了,如果遲到了,教頭師傅得生氣了。」一個護院過來對陳繁說。
陳繁一聽立刻拍了拍秦瑜,轉身上馬離開了。
那庶子在旁邊氣得夠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秦瑜這個小賤種怎麼就得了陳家二公子的青眼了,可是現在他卻不敢再動秦瑜了,別看他母親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自抬身份,可他畢竟只是個庶子,和陳繁那樣的嫡子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他敢說,就算陳繁在大街上一刀砍了他,秦家也只會拿他的死去撈好處。
「那個陳公子不會是看上這個小賤種了吧?」一個痞子湊過來,上下打量了秦瑜一番,說:「雖然小了一點,不過看著到也漂亮,而且,有些富家公子就是好這一口。」
另一
一個痞子冷哼一聲,說:「娘的,肯定是看上了,否則怎麼會連玉珮都給了。」
那個被踢了腰眼子的痞子也說:「我聽說,那些富家公子給人玉珮,就是給什麼定情之物,等他拿著去找人的時候,就給上了。」
「……」
後面的話,秦瑜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定情之物」幾個字,到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臉越來越紅,心跳得也越來越快,最後只好捧著那玉珮急急忙忙的跑開了。
那之後,秦瑜經常偷偷的跑到陳家的側門,想再看看那位「陳公子」,可是陳繁醉心練武,根本就很少出門,再加上秦瑜從沒有拿著玉珮前去求救,所以陳繁也漸漸的忘了他,幾年後就去了北疆。
陳繁在秦瑜耳畔說的話,秦瑜一直都記得,回去後他找了根木棍回來,每日和護院們一起習武,別看他習武晚,可是他非常的有天分,沒幾年,連護院的教頭都不是他的對手了。這終於引起了秦幕天的注意,正好秦幕天打算向軍隊發展,立刻為秦瑜請來了高明的師傅,後來還把他送到南疆的鄧橫那裡去歷練。
……
秦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個小小的錦囊,裡面放著的就是那快玉珮。秦瑜早就知道,當初陳繁給自己玉珮的時候,並不是因為看上了自己,而且,現在的陳繁也早就把當初那個瘦小的孩子給忘了。
可是他忘不了陳繁,忘不了那個沐浴在初升陽光中,彷彿仙子一般的俊美小公子,忘不了當他快被痞子踢上的時候,那個一腳把痞子踹開的人,忘不了把玉珮放在他手裡,讓他有困難就去找他的人,更忘不了那個告訴他,他是個男孩子,不能任人欺負,要學會保護自己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習武,努力的戰鬥,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地位……他希望有一天能站在陳繁的身邊,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夠保護陳繁。
突襲營還要繼續向前走,秦瑜站起來剛想招呼正在休息的士兵,就見一直像在發呆的陳繁慢慢的向一邊傾斜,然後倒在了地上。
「陳繁,你怎麼了?」秦瑜一個閃身,急忙衝到陳繁旁邊,一把將他扶了起來。
聽到他的喊聲,沈平、付二和一眾士兵都圍了過來。
「陳參軍這是……中毒了?」沈平一眼就看到陳繁的一隻手已經開始發紫,急忙一把撕開他的袖子,只見他整條胳膊都已經變得紫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中毒的?」
付二細心一些,順著手臂一直看,直到發現陳繁的褲子上破了一個洞,一扯開就看到那條細細的傷口,雖然沒有流血,可是黑得極度不正常,而且旁邊油亮烏黑,簡直不像皮膚,而像是某些動物的鱗片一樣。
「壞了,這是紫烏果中毒了!」沈平抽出一把小刀,割開傷口,只見裡面流出來的血竟然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