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八七 古城長沙 最後一個太陽 文 / 趕牛牛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二日,農曆九月廿十-日,星期六。
當一輪紅紅的火球從湘江的水平線上冉冉升起,慢慢驅散謎霧。
當衡氣南來,櫛枇蒼翠的岳麓山慢慢掀開那少女——羞澀的面紗。青澀的含吐深情倒映在湘江朣朣倩影。
一艘艘舟船揚帆早行,一條條小魚船停畔江岸吆喝鮮魚。
上游碼頭學士、湘潭、株洲、衡陽、邵陽火輪客船竟發。
下流小西門、黃泥碼頭湘陰、銅官、六湖、岳陽、常德、津市班船起航的時候……
由南至北,千年畔江而立,畔江而興的半湘街,下河街,太平街,驛馬門,西長街,潮宗街,十里長街。千店、千鋪、千號、千行、千貨、千棧,擺著那算盤,吆喝著開門下稜板開市時。萬頭攢動,熙熙攘攘……
當湘江西岸銀盆嶺,當時全國最大紗廠之-,依江而立的長江紗廠,那高矗入雲的煙囪冒起濃濃的,隨風向南飄起一條長長的騰龍黑煙時……。長沙造船廠那大鐵錘,發去那悠揚的「鋼!鋼!……當!當!……」鍛造聲音時……
正如:《沁園春•;;;長沙》……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二千五百年滄桑歷盡的長沙,終毀於蔣介石欽定「南撤衡陽,相持抗戰」。
親喻「還有什麼可思索的,都用火燒掉,我們不能住,也不能叫敵人來住。……不論糧食器材,凡不能帶走的東西都用火燒掉。這是大家不可忘記的事情!……」悲慘的長沙在無聲無息的發生著城毀!人亡!家破!人散!業倒!廠焚!……
不堪回首的命運轉折!!……
歷史的記憶!!……
人們開始在慢慢淡化!忘卻的歷史「文夕大火」!!……
警惕!不一定是仇恨!……
銘記!不一定是深化,刻骨銘心!……
歷史!也不一定非得是史學家的課題!政治家的學問!……
忘卻!淡化!卻有些可怕!……
千年古風古貌的長沙,最後一個太陽升起的時候!……
一切的一切!都在悄然發生!……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二日早上,教育街軍統大院,對面的油條、甜酒沖蛋的灘子上。老四樟雲,就一猴樣,拽哩拽氣,牛哩牛氣的喝著甜酒沖蛋,一猴子德性小樣吃著油條。
見隊長小其月開著那吉普車而來,就一邊沖吉普車揮舞著手,一邊小猴樣大模大樣的大聲呼喊著;「來、來、來!……小隊長,過來吃碗油條沖蛋」。
你看那調子高不高,喉管粗不粗?把人家小其月隊長,真接除掉二字就變成了小隊長。
麼麼辦法呢?自己雖然是特派員,用電梯速度提上來的特權行動隊隊長。可人家沒吃稱砣放不下心,插了個親信小隊長。如今這親信小隊長坐那兒大模大樣加一小猴樣的大呼小叫自己,還偏成了小隊長。能不給臉,能不過去喝碗甜酒沖蛋這陽溫湯,暖暖這空腹空胃過過早嗎?
也就一腳剎車把車「嘎!哧!……」停下,來到灘子上。
那老四樟雲,口裡一邊嚼著,手上還拿著那油條揮舞著,大模大樣的對灘主說;「再來份,再來份雙雞蛋的,算我請客,這叫小隊長的付錢。你這小本買賣的不容易,我不會虧了你」。大家看看,這老四稀不稀。這人情是雙份,吃喝還不掏子。
啥辦法呢?誰叫人家是特派員插在自己身邊的人。小其月也就在方桌、板橙上坐下,掏去張錢說;「老闆,聽他的,算他人情請客,過來把這錢收了」。
那小灘老闆,一手端著碗甜酒沖雞蛋,另一隻手一邊在圍裙上擦著。一邊過來放下甜酒沖雞蛋,一邊從小其月手裡接過錢說;「喲!這大的票面呢!您等著這就給您找來」。說完就轉身去擔子上找零去了。
那老四樟雲,馬上將一紙條就塞進小其月馬靴裡說;「上面就是北正街這條線上已經掌握的人員名單,八辦指示採取行動,扶穩特派員寶座」。話鋒一轉又大模大樣,一幅小猴樣,大聲嚷嚷著說;「小隊長,你也太客氣了,怎能讓你付錢呢?記著,先記著,改天我請你」。
小其月,一邊喝著那甜酒沖蛋,一邊說;「快吃,少囉索!吃完我進去審人」。這倆人在那大街上一唱一合的演雙璜還當真的似的。
辦公室裡小其月將那份名單名,一邊轉抄在軍統專用紙上,一邊思考著。白鷺送來了名單,看來這是昨天,沒實施完的保這特派員的應急措施。
沒想行動中能活抓情報站負責人,白鷺又馬上分析情況,調整方案預伏力量。而且還親臨一線衝鋒陷陣,與深藏的,癮避的,歹毒的,眼睛蛇來了場短兵相接的生死絞殺。
增援了軍統,救下不少人,全殲了入圍之敵,保住了這特派員。也給我繼續深度潛伏提供了安全保障,獲得了靠山。
白鷺首長,你變招好快啊!……你好關心同志安全,同志成長啊!……
我劃入你領導剛按到命令,你就為我的安全創造條件,你是個鬥爭經驗非常豐富,關心同志,培養同志的好領導啊!……
這樣看來,眼睛蛇昨晚確實逃了。你還要把這戲唱下去,繼續刺激眼睛蛇,弄急眼睛蛇,打疼眼睛蛇。好戲!這戲該我來開場,配合你,配合組織唱下去,繼續深挖眼睛蛇。
抄完名單,他劃上根火柴在煙灰缸裡燒掉原始名單,又拿起茶杯倒上點水在裡面。然後,將名單夾在辦公夾裡,拿上文件夾就去了門。
來到大值守室門口,小其月用文件夾指著老四樟雲說;「那個,就是你,那個新來的還沒玩過扒皮抽莇撕指甲吧?……運氣好,跟我來帶你到下面去玩玩」。
那老四樟雲,「嘎!……」的個猴臉,指著自己鼻尖,大模大樣說;「叫我啊?」邊上那中山裝趕緊的拉了下他輕聲說;「叫隊長,叫頭」。
那哈哩哈氣的老四樟云「哎!知道了叫隊長,叫頭。小隊長好,這兒還殺豬撥皮,燒豬蹄啊!……走去看看」。說完就去來,跟著小其月向地牢而去。
小其月帶著老四樟雲來到地牢,對行刑手說;「命還留著吧?」
行刑手指了下老虎橙上的小日本櫃上的說;「特派員和您都吩咐過了,還誰去動他,命給留那兒了。早上還侍候了一歹養著呢!是要侍候他了嗎?」
老四樟雲,則一小猴樣大模大樣的東看看,西瞧瞧說;「這就你要帶我來的殺豬場啊?咱就沒聽見豬叫、刮毛、開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