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離別依依 文 / 我不是驕子
今日的早晨似乎來得比平時更早些，蒼白的晨光迫不及待的穿透床簾，照射到相依偎於床中的三人身上。辰傲蒼與陳雪二人失落的看著從窗口射進來的光線，又低頭專注的看著靠在懷中熟睡的雨晴：「皇上的人快來了吧？」陳雪的右手緩緩滑過雨晴的背脊，動作輕柔的似在撫摸易碎的珍寶。
「嗯！」辰傲蒼想要回答，卻發現喉嚨澀澀的像是被卡住了般，只能艱難的吐出一個單音節字。憐惜的看著嬌小的雨晴，辰傲蒼心中頓時五味陳雜：『只可惜那只風箏自己還沒找到。』記得當時那只風箏剛飛走自己就派了人去找，沒想到昨日派去的人竟回稟說沒見著風箏的蹤影！想必是被人撿走了吧……呵呵，沒想到自己身為一國大將，盡然連找回一隻風箏的能力都沒有！
就在此刻，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辰傲蒼雙眼一瞇，揮手間便讓房門大開，並在來人進門前就隔空點了那人的啞穴，只輕聲道：「你們先去準備，我隨後會帶著晴兒過去！」來人聞言又無聲無息的下去了。
已是日上三竿，辰府門前雖是來來往往人群無數，可總覺得要比往日更加冷清些。「吱呀——」一聲，辰府正門大開，一群人從中魚貫而出。最先出來的竟是一不知年歲的鶴髮童顏者，隨後則是垂手跟在後面的辰傲蒼，接著便是府中一干丫環婆子。眾丫環婆子無一不是用惡狠狠的眼光直直的盯著鶴髮童顏的人，不過後者卻是對此無知無覺，只是轉身對著辰傲蒼疏遠而有禮道：「辰將軍，時間不早了！」
「王先生，還請您好好照顧小女！」辰傲蒼聞言，淒然的朝他跪下，動作舉止恭敬有禮。身後的一干僕從見狀也都順勢跪下：「求先生善待小姐！」
「我王栩做事向來不愧於心，今日我既然帶走了小姐，便不會讓她受到委屈！我定會頃我全力將小姐撫養成人！諸位不必刻意求我！」被喚作王栩的人對這種期期艾艾的場景呲之以鼻，淡然的將臉轉到一邊冷冷道。
僕人們聞言，眼中的惡狠之意更甚，倒是辰傲蒼不以為意，再次將頭埋低：「多謝先生！」
說話間，陳雪已然抱著沉睡的雨晴走到王栩跟前：「小女就請先生代為照顧了！」說著低頭將懷中的女娃往王栩懷中一塞，捂著臉轉身就往府內跑去。
「那王栩就不打擾了！告辭！」看著懷中的女娃，又看了看腳下跟著陳雪跑過來就未離開的小白虎，王栩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噠噠——」而來，眾人聞聲都朝遠處望去，只見臉帶猙獰面具的男子縱馬由遠及近，最後在辰府門前猛地一拉韁繩，翻身而下。
「這是辰小姐的東西！」沒有過多的語言，面具男子一板一眼的從背後取下一隻美人圖的風箏，隨後又從懷中取出一塊方形玉珮遞到王栩手中：「請先生代為轉交！」然後便翻身離開，就如來時一樣匆匆。
辰傲蒼一直不動聲色的站在屋前，其實剛剛僅聽馬蹄聲他就已經大致猜到來者何人了！只是兩家明明相距不過十里，他卻刻意縱馬前來，又用面具遮蓋，怕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既然如此，辰傲蒼自然是不會傻到揭穿他的身份，只是當看到那人身後的風箏時，辰傲蒼還是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朝那人一掌打過去：『混賬，竟然敢搶走我的功勞！！！』
王栩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然後將玉珮輕輕揣進雨晴懷中，一手拿著風箏，一手抱著雨晴轉身就走。而一直跟在腳邊的小白虎則是邁開四條短腿小跑的跟上。
「好了，已經看不見了！」當走到另一個街角時，王栩驟然停下，盯著懷中雙目緊閉的女娃溫言道。
就這樣淡淡、溫和的聲音卻讓原本閉目的小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靈動的雙眼卻在睜開的一瞬間就被濃濃的霧氣掩蓋，不過那霧氣卻強忍著沒有凝成水滴：「爹爹、娘親肯定很傷心吧！剛剛曜陽哥哥也在傷心！」雖然眼睛是閉著的，但雨晴看是能感覺到李曜陽遞東西過來時明顯的顫抖。
「嗯！」王栩聞言並沒有出言安慰她，只俯身將她放到地上，讓她跟著自己的腳步往前走。
雨晴剛落地便彎腰抱起『小白貓』，這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了：「杜宇，我們十年以後再回來吧！」說著將臉頰貼在『小白貓』的頭頂，一顆淚珠順勢從它頭頂滑過：「我以後可不能再哭了！不然娘親會擔心的！」
許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傷心，『小白貓』用舌頭溫馴的舔掉了雨晴臉頰的水痕，那種認真的神色似在安慰小主人別哭！
「呵呵……我們走吧！」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家的方向，雨晴抱著『小白貓』快步朝已經走遠的人跑去……
「雪兒，或許晴兒能被谷仙帶走也不錯。」辰傲蒼回到臥室，卻見妻子獨自趴在床邊抽泣，心中似被人刀割了一樣疼，趕緊上前將妻子攬到懷裡柔聲安慰：「傳聞谷仙深知縱橫之術，擁有一身本事，先後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神出鬼沒的『平湖散人』，還有一個據說就是『玉面醫聖』這二人在世上可都是響噹噹的人物！而造就這兩人的谷仙也真是可稱得上這個世界上的獨一人了！如今他特意過來領走了晴兒，還說會好好教導，相信他一定不會有食言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皇上能為晴兒找到這麼一個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這些道理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這晴兒一走就是十年。若說是其他世家子弟出門拜師學藝總會等到及冠，而且孤身在外也頂多不過三五年光景！可憐我的晴兒，這才剛滿四歲就被迫與父母分離！這叫我如何能不心疼？！」其實陳雪在聽到『谷仙王栩』的名號時卻是暗自慶幸了一把，要知道這都是別人求不來的機遇。只是，一想到晴兒得離開十年，還是止不住難受。
妻子是如何想的辰傲蒼又何嘗不知？只是，既然皇上打定主
意要將晴兒送走，那麼能找到王栩這樣的人物也算是萬幸了！
「姑爺、小姐，宮裡面的淮公公來了！」二人正在交談，沒想到小樂一改往日的從容，慌忙地撞了進來：「好像是皇上派來接走小姐的人到了！」
「啊？！」辰傲蒼和陳雪聞言詫異的對望了一眼，其中透露出濃濃的疑問！難道『谷仙』不是皇上找來的？……
永壽宮內，淮公公恭恭敬敬地趴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動彈，只靜靜的聽候那高高在上者的指示。
「真的是『谷仙王栩』？！」雖是疑問，不過言辭中透露的卻是肯定。武成帝右手輕敲著桌面，抬頭望望屋頂被刻畫得栩栩如生的金龍，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朕挖空心思找來的那些『第一師傅』就算加起來都比不上這『谷仙』的一根手指頭吧？！或許，這就是天命！」隨即轉身朝裡屋走去。
「皇上，那辰將軍……」這辰將軍擅自將辰小姐送走也算是有負皇恩了吧，若是按照律法理應判刑的，可聽皇上言語裡的意思似乎並沒有怪罪。只是，這事關朝廷大員，具體該怎麼做還是詢問清楚的好！
離開的身形聞此稍稍停頓了一下，半響才道：「朕當初也只是讓他將人送走，至於他怎麼送走、由誰送走都不是朕關心的問題！不過，辰雨晴被『谷仙王栩』帶走的消息切不可洩露！」
「現在一切已然步上正軌，曾經答應你的我也都做到了。」空蕩蕩的裡屋無一人服侍，僅武成帝獨居高位。突然一陣低沉的聲音從四面緩緩飄來：「作為朋友我最後送你四個字『過猶不及』！」
「你走吧，朕知道該怎麼做！」低頭掩蓋住眼中濃濃的不捨與心痛，武成帝朝著門的方向略微拱手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