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策略 文 / 大示申
第五十三章策略
這本來只是一個意外,也是一件小事,大家對付兩天,等管道修好了供暖也就正常了,不想卻因此而說出了許多怪話。先是從組織部傳出話說,政府辦主任賈彪跟馬肇慶有矛盾,這是賈彪故意給馬肇慶下套,讓馬肇慶難堪。
這話傳到馬肇慶耳朵裡,馬肇慶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這簡直是胡說八道,賈彪跟我好的像穿一條褲子一樣,怎麼可能故意給我下套讓我難堪。」
賈彪是政府辦主任同時還兼著縣委辦的副主任,大家就琢磨這裡面的意思,覺得馬肇慶的話也不無道理,察其言觀其行,就發現賈彪和馬肇慶還真沒什麼過節,而且還經常見兩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說兩個人有矛盾,那肯定是無中生有。
後來就不知道又從哪兒傳出話說,不給縣委樓燒供暖是汪建設的授意。此話一傳出來,縣委這邊馬上一片嘩然,有些部委辦的二把手又想起汪建設過去種種劣跡,便洩憤式的大罵汪建設是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一縣之長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真是貽笑大方。
這話說著說著就說出了味道,有些人就就開始琢磨,這裡面會不會有別的原因,稍加聯繫便聯繫到了顧、汪二人最近的關係上,不由地開始一片唏噓。
陶如軒本不想傳這些閒話,但是那天下班後,顧平似乎是無意地問了一句道:「小陶,最近有沒有什麼傳言啊?」
陶如軒就覺得顧平對此可能已有所耳聞,只是不便說出來,就實話實說了。顧平聽完了卻只是笑笑,半天才道:「雖說是無稽之談,但也不能滋長這種風氣。」
第二天上班,顧平就給唐春華交代,組織縣委、縣政府及縣直各單位的幹部學習黨風廉政建設的相關文件,並寫出心得體會,同時敦促政府辦那邊盡快解決縣委樓的供暖問題。
此後不到一天的時間,縣委樓上的供暖就恢復了正常,大家便在一片暖洋洋的氣氛中遵照縣委辦的安排,開始組織本單位學習黨風廉政建設的相關知識。學習無外乎是兩種方式,三個步驟,最後都寫了心得體會,有的單位為了表示重視,還專門組織了考試。七天之後,學習圓滿結束。關於暖氣的問題也在大家緊張而又忙碌的學習中淡出了記憶。
關於金運昌的案子,檢察院已經查了一段時間,查出的卻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並無實質性進展。
這天下午,鍾萬全就跑到顧平辦公室把大致進展情況說了一下,接著道:「既然查不出問題,那就乾脆結案算了。老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而且金鑫公司的賬目也查了個底兒朝天,雖然有一些不明開銷,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顧平就看著鍾萬全呵呵笑了起來道:「我說萬全同志,是否結案是你們檢察院的事情,你跑這兒來問我幹什麼?我不是市中院的檢察長吧?」
一句話把鍾萬全撂在了那裡。鍾萬全就尷尬道:「我這不也是向你請示嗎。」
顧平道:「你不用請示我。這個案子不光你們檢察院在查,紀委張書記那兒也在查,畢竟牽扯到我們的幹部,不查不行嘛。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張書記商量。只要你們兩家都認為可以結案了,我這兒沒意見。」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道:「萬全同志,我再給你明確一下,縣委和我從來都沒有要過問你們查案的意思,所以我希望今後你最好也不要把責任往這兒推。」
熱臉貼在了冷屁股,鍾萬全的臉上不免一陣紅白,悻然而去。
鍾萬全走後,顧平就把陶如軒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交代道:「小陶,剛才鍾檢過來說準備對金鑫房地產公司的案子做結案處理了,你留心一下,不要出了什麼差錯。」
陶如軒就知道顧平這是心有不甘。金鑫集團的案子最終會牽扯到誰,大家心裡都有數,只是誰也不願意把問題挑明。顧平的意思也是顯而易見的,而鍾萬全卻在魚和熊掌的選擇中,投向了汪建設的懷抱。
從顧平辦公室出來,陶如軒思來想去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朱立安。自從因為紡織廠吳俊平上訪的事情,朱立安被免職之後,工作問題就一直懸而未決。後來又被雷雲從洪福酒樓帶走,面子大失,便只能裝孫子了。
電話接通,朱立安客客氣氣道:「陶科長,有什麼指示?不會又讓我去抓上訪戶吧。」
一日被蛇咬前日爬繩頭,朱立安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陶如軒也不跟他計較,就玩笑道:「看來朱局對我的成見很深啊。直到現在還忘不了這件事。那我現在正式給你賠禮道歉了。」
朱立安急忙道:「不敢,不敢,我怎麼敢記恨你陶科長呢。」又有幾分怨恨道:「真要記恨也記恨不到你的頭上嘛。」也知道當時陶如軒只是奉了梁紅艷的命令行事。
陶如軒就故作深沉道:「你能悟出這個道理,說明顧書記沒有看錯人。」
一聽顧書記,朱立安不免受寵若驚,連話也說不利索了,先表起了決心道:「是不是顧書記有什麼指示?陶科長,你就交代吧,上刀山下火海,我朱立安在所不辭。」
陶如軒笑了笑道:「沒那麼嚴重,這樣,電話裡不方便說,晚上我們見個面吧。洪福酒樓,我請客」
朱立安道:「哪兒能讓你請,還是我請吧。」
下午下班,陶如軒就把晚上跟朱立安見面的事兒給顧平說了一聲。顧平道:「那就見一見吧。上次我免了他的職,後來想想也有不對的地方,又不是他的錯,他也是受人指使,其實也是冤枉的。現在又能忍辱負重,看來還是個好同志。見面之後,你替我安慰安慰他。」
陶如軒沒說什麼,心裡卻為朱立安感到一陣陣悲哀。
晚上七點鐘到洪福酒樓的時候,朱立安已經在那裡了,正跟老闆閒聊,見了陶如軒就迎了上來,一臉的諂媚,陶如軒不禁心生厭惡,還是跟他客客氣氣地握了手,又跟洪福酒樓的老闆打了個招呼。
「朱局,最近可好?」陶如軒邊走邊問道。
朱立安直搖頭道:「好不好的談不上,還能有口飯吃就是知足了。」正要給陶如軒說顧平的事,見陶如軒伸手擋了一下,就急忙止住了,默默地往包間走,卻又沒話找話道:「洪福酒樓的老闆真不錯。」
陶如軒就想起了上次他在這裡耍酒瘋的事兒,便笑了一下道:「是嗎?」
朱立安點了點頭感慨道:「是啊,上次的事兒,老崔關了我三天禁閉,沒一個人來看我,就洪福老闆來了一次。所以這人還得講點感情。」
話說的有些不搭調,陶如軒本想給他說,那不過是生意人的機巧,卻又怕傷了他的自尊,便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酒菜都是朱立安事先點好的,兩個涼菜、一瓶茅台已經放在了桌子上,進包間後,朱立安就開了酒道:「今天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就不客氣了。」說著倒了兩杯,將一杯送到陶如軒手中,接著道:「我先乾為敬。」說著一仰脖子將酒送進了肚子裡。
陶如軒也喝了,朱立安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顧書記是不是要給我下什麼任務?」
陶如軒卻不著急,從朱立安手中拿過酒瓶主動給每人滿了一杯。朱立安伸手護了酒杯表示敬意道:「不敢,不敢。還是我來吧。」卻也不會跟陶如軒搶酒瓶。
三杯酒下去,朱立安的臉色就紅潤了起來。陶如軒這才道:「其實我這次來找你,就是顧書記讓我帶他向你道歉的。免你的職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理解。顧書記還說了,朱立安能在被免職後不說、不鬧,忍辱負重,說明境界很高。」
朱立安不免激動了起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憋的滿臉通紅,舉起酒杯一口乾了道:「我遙敬顧書記一杯。」又豪言壯語道:「我朱立安今後在汾城只聽顧書記一個人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個人漸漸有了兄弟般的情誼,觥籌交錯間,朱立安終究按耐不住,忍不住問道:「陶科長,我聽說顧書記有意讓你做他的乘龍快婿?」
這種話在汾城已經傳遍了,不光是朱立安問起,連父母也都看出了一些端倪,但顧平終究沒有親口說出來,陶如軒不便承認也不便不承認,除了父母外,不管誰問起都只是笑笑,朱立安問起自然也是同樣的對策。笑了一下,卻突然意識到余敏華這麼長時間再沒給自己打電話,恐怕就是這個原因。
陶如軒不會跟他說這些話題,一瓶茅台很快見了底,朱立安似乎狀態極佳,余意未盡,又要讓服務員上酒,卻被陶如軒阻止了。
「酒喝到這個境界其實是最好的,再喝就有些過了。」陶如軒說著話,就很隨意地問道:「聽說南街王家房最近又因為征地的事兒鬧起來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