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將一軍 文 / 大示申
第一百四十六章反將一軍
「同志們,我今天只想問你們一句話:鎮黨委平時交代的工作,你們究竟有沒有認真落實過,有沒有?」張桂樹終於開口了,一邊說一邊用指關節在桌子上敲的砰砰亂響,說完停頓了一下,又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了一圈,接著道:「我平時是怎麼給你們說的,要把安全生產當做一把劍,時刻懸在頭頂,可你們呢?在下面工作到底是怎麼做的?有沒有認真落實?有沒有深入下去排查?有沒有把安全生產這四個字當回事?」
會議室死一般的沉寂,張桂樹這句話說完,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慚愧之色,其實有些人是不會在意的,比如賈清水、張谷等等,只要跟此事無涉的人便不會當回事。這就好比是槍決犯人前的審判大會一樣,那些並沒有被判死刑也要被拉出來的,只是做陪審而已,當然也就不用緊張,心也會寬一些,只要低著頭,做出一副認罪悔過的樣子便可以了。
訓人是無濟於事的,張桂樹便轉移了話題,針對性地問刁青吟道:「刁鎮長,你是棗林片的片長,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刁青吟剛要開口。張桂樹卻又打斷了道:「無關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只把情況詳細介紹一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刁青吟竟緊張的厲害,說了兩句便說不上來了,顯得越發窘迫了起來。張桂樹的眉頭就跟著皺了起來,接著便要發火。
陶如軒急忙接過刁青吟的話茬,將情況說明了一下。張桂樹的臉上這才舒展開了,沉思片刻問道:「小陶鎮長,那你說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陶如軒想了想道:「剛才在刁鎮長的主持下,我們片上的幾個人已經跟關群恩談了一輪。關群恩並不是完全不認賬,而是覺得仝建益的家人要的錢太多了。我剛才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從來的這些人的情形基本能夠判定,這幫人可以說是來者不善。」
張桂樹就再次皺起了眉頭問道:「這話怎麼說?」
其他人也把疑惑的目光看了過來。話雖說出去了,可接下來的話是沒證據的,陶如軒就不得不謹慎一些,緩了緩才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大家想想,外面的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個,如果他們沒有利益在裡面,他們還能這麼積極,還能這麼不管不顧地在鎮政府耗著嗎?他們這些人都是出來打工掙錢的,難道就不怕耽誤掙錢?」
這話說的還算委婉了,並沒有直接下結論,但也已經把問題說的很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人跟著鬧事,在某種程度上是受雇於人,要在今後仝建益的賠償款中分一杯羹。
張桂樹顯然相信了陶如軒的說法,點了點頭道:「小陶鎮長,你繼續說下去。針對這種情況,我們該怎麼辦?」
陶如軒這才接著道:「如果這種情況是確實存在的,那麼我們就一是要避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二是要盡快找到死者的家屬,直接跟死者家屬面談。這樣一來,我們就爭取到了主動,事情應該就好解決了。」
此時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陶如軒的身上。張桂樹跟關秦明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接著臉上便有了微微的笑容道:「小陶鎮長,你對情況的判斷應該是準確的。我和關鎮長的意思是,你分管安全生產工作,這件事情就由你和刁鎮長負責起來,及早給他們做個了斷。你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陶如軒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落到自己頭上,這種事情是極不好處理的,一旦處理失當,就要被問責,弄不好還會惹一身騷,便想推辭,可看看刁青吟,又不好意思了起來。機關這些人,面子上看上去都親親熱熱的,其實也是各有異心,萬一在處理過程中故意讓刁青吟難堪,那便是刁青吟的麻煩,也只好應了下來,又怕出現什麼意外,就把話說的圓滑了一些道:「那我就試試吧。不過萬一處理不了,張書記也不要見怪。」
張桂樹大方道:「沒什麼見怪不見怪的,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就是了。」又對其他人道:「這件事情雖然交給了小陶鎮長和青吟,但是大家也要全力配合。另外,我再強調一點,在這件事情上,不管你們說什麼、做什麼,都要跟鎮黨委的意見保持高度一致,務必做到:不必要的話不說,不必要的事不做。」
回到辦公室,陶如軒還有多少有些後悔,就對刁青吟牢騷道:「你說我好好的攬這個事幹什麼,豈不是自找麻煩。」
刁青吟的眼睛裡卻是滿滿的柔情蜜意,也不接茬,看了一下並無外人,就悄然在陶如軒的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多虧了你,要不然,我今天不被張桂樹罵死才怪。」說著話,又要表示一下感謝,便道:「今天晚上應該是你值班吧,我也不回去了,好好報答報答你。」說著臉色便紅紅的。
陶如軒知道她的意思,腦子裡便一時亂七八糟的,知道面前這個人兒總能花樣百出,讓人死去活來的,又見她雪白的胸前起伏不定,竟禁不住激動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最終還是忍住了,卻還是低聲問道:「你打算如何報答我?」
刁青吟的臉就更加紅潤了,眼睛柔柔地看了過來道:「晚上你就知道了,何必問的那麼清楚。」說著便轉移了話題,接著正色道:「你要是把這件事情一分為二看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說明張桂樹對你越來越信任了。」
陶如軒嗤笑一聲道:「他信不信任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能給我提個鎮長?」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接著對刁青吟道:「你先叫派出所的人過來一趟,讓他們幫忙維持一下秩序。」
刁青吟卻是一臉的疑惑問道:「人家並沒有亂來,為什麼還要讓派出所的人過來維持秩序?」
陶如軒只好給她說的透徹一些道:「這不是他們亂不亂的問題,而是要對他們進行必要的震懾,要不然當他們真正亂起來,我們就被動了。」說著又對刁青吟耳語幾句。
刁青吟就哦哦地應了兩聲,去打電話了。陶如軒也往賈清水的辦公室走去。
那個被派出來談判男人還在賈清水的辦公室坐著。陶如軒一進門,賈清水便介紹了一下,接著對那男人道:「我們鎮黨委、政府已經把事情全權交給陶鎮長處理,你們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可以直接跟陶鎮長說。」
那男人在陶如軒的身上打量了一眼,見陶如軒年齡小,便頗有幾分不信任的意思,估計也是慣常鬧事的,就指著陶如軒問道:「就他?」
賈清水自然能體會到那男人的意思,笑了笑道:「你可別小看人,陶鎮長是從縣上下來的,以前是縣委書記秘書。難道還解決不了你們的事情?」
那男人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便要給陶如軒一個下馬威,嚇唬道:「既然你們鎮政府把我們的事情交給了你,那我就和你談。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給你講清楚,你要是成心護著你們當地的企業,那我們就去縣裡、市裡、省裡,直至去首都上訪。另外,我也不妨給你們交個底,我們已經聯繫好了新聞媒體,他們隨時都會過來報道此事。」
這便是明目張膽的威脅了。陶如軒就更加堅定了這些人想從中牟利的猜測,也不會懼他,淡然笑了笑,不溫不火,卻針鋒相對道:「你不要激動,事情該怎麼處理,我心裡有數。我的意願是希望能夠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上,盡量讓死者家屬滿意。但是如果有人要純心鬧事,心懷不軌的話,那也不能怪我們不客氣。另外,你不是說要上訪嗎。不管你去哪裡上訪,我們陪著就是了。還有,新聞媒體也不是為誰家開的,總不能不講道理,他們要是願意來採訪,我們隨時可以接受。」
那男人見下馬威沒有嚇到陶如軒,便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了,這個那個了半天,便胡攪蠻纏了起來道:「你說這話就是純心要壓制我們農民工。」
陶如軒馬上問道:「我們什麼也沒有談,你怎麼就知道我要純心壓制你們。」後面真想加一句:你也不要打著農民工的幌子胡作非為,還是強忍住了沒說。
那男人無言以對了,半天才極不冷靜地擺了擺手道:「那就談吧。」
這樣的談判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陶如軒壓根沒想過能談成,只是先要把他的氣焰打下去,就突然問道:「你能給我說說,你跟死者仝建益是什麼關係嗎?」
那男人想不到陶如軒會問這樣的問題,抬頭在陶如軒的臉上看了半天,不耐煩道:「這你不用管。」又反問道:「我們是同鄉,同鄉出了事,我們出面難道有錯嗎?」口氣雖然生硬,但顯然已經有些底虛了。
陶如軒便趁機道:「既然你不是死者的家屬,那請你把死者家屬叫來,我跟死者家屬當面談。」
那男人就不幹了,道:「死者家屬全權委託了我,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談就行。」
陶如軒寸步不讓道:「那不行,我必須見到死者家屬。要不然,咱們沒辦法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