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埃及 文 / 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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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之後,天都亮了。
我正在修理草坪,並且等待傢俱工人來,郵局的投遞員已經來了。
沒想到他在我門口停下了,笑著問:「徐小姐,有您的快遞。」
「我的?」
「是。」
「寄件人是誰?」
「obe協會。」
obe是一個很出名的律師協會,他們跟華人圈有很緊密的合作。主營業務只有法律相關服務以及相關的基金會。
我剛來時,我父母因為對德國的法律瞭解不透徹,惹到麻煩,也是obe協會提供幫助,收費很低。因為受益良多,我們家也在每年給協會提供一些捐助。
既然是來往過的,我變不疑有他,接了包裹。
沉甸甸的一個小箱子,進去打開來,裡面是滿滿的綠鈔票。
我嚇呆了,好在裡面還有一張紙條,用漂亮的小楷寫著:妍妍,所有的你給過我的錢都在這裡,希望這樣可以借此拾回我的尊嚴。如果訴訟還需要我,隨時打給我,我會一直在。
我花了半個小時,對這箱子裡的明細表,把那些錢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
真是所有的,從第一次見面,我給過他的,到我給他買的所有東西。
明細上還計算了伙食費,水電等各項費用。
另外五萬歐,沒有寫用處。
上面都是整數,最底層,是滿滿一層硬幣。
我一邊數,一邊想,這是不是他所有的錢?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零鈔?
但立刻就讓這個想法滾出了自己的視線,年輕的國際法博士,把我騙得團團轉,他非常聰明,聰明人,永遠都不會被金錢難倒。
現在我不缺錢了,但韓千樹的錢也到賬了。
我把錢匯了回去,傍晚時他打來電話,問:「你不借錢了?」
「繁盛把錢還我了。」
他沒說話。
「不過旅行是說好的,你還要請。」
他鬆了口氣似得,笑了起來,「那就好。」
「哎喲,真是個錢多燒手的人。」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我還是感覺他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問:「機票搞定了嗎?」
「一小時後,我剛到洛杉磯。」
「你剛下飛機?」
「嗯。」
「那快去休息吧。」
「我先去訂機票。」他問:「你喜歡什麼倉位?」
「我一個被請客的,也不敢提什麼要求。」我決定謙虛下,「隨便來個商務艙就ok了。」
「頭等吧。」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這個意思。」
「懂事!那爺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嗯,你身體好點了?」
「健壯如牛!」
他呵呵了一聲,道:「不像。」
「到時候絕對健壯得跟畜生一樣,你放心吧!」
「那就好,沙漠裡環境艱苦,到時如果你還不舒服,我們就改行程去希臘。」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希臘去過好幾次了。」我要去看沙漠,「我肯定能好起來。」
我等著他說話,但過了好久,才聽到他低低地鼾聲。
我知道在巴黎他佔用的是自己的睡覺時間,而且他來時居然一句也不說他今天要飛十幾個小時。
正糾結著,有人拿起了他的電話,說:「你好?」
「你好。」好像是他同事。
「他睡著了。」同事笑著說:「我想替他掛斷電話,可以嗎?」
「當然,謝謝。」
掛了電話,我覺得很甜蜜。
因為我每次下飛機時,都會立刻打給finn,無論我多累,壓力有多大。但他只要在睡覺,就不會聽我的電話。
四天之後,我再去醫院檢查時,確定我的身體已無大礙。
我還沒去過沙漠,但我哥哥和viola一起去過。
於是我回家去,想咨詢viola,順便補償那頓飯。結果還是被我爹媽狠狠地訓了一頓,我不好說我是生病,只好硬著頭皮挨了。
lris胖了一小點,我媽媽還是嫌她瘦,說她身體不好。小傢伙已經跟大家混得很熟,家裡也變樣了,工人正把家裡的儲藏室改成lris的遊戲間。
我去喝了一頓下午茶,然後和viola以及lris一起泡了我家的溫泉,她套著兒童泳裝,在水裡游來游去,有點笨拙,但很快樂。
如果我哥哥還在,就完美了。
等啊盼啊,終於到了去撒哈拉的日子。
韓千樹在法蘭克福下飛,然後就等在機場,啟程去埃及。
 
我早早地趕去法蘭克福機場,等他的同事,和一位帥到掉渣的票務督導聊得熱火朝天。打聽到他二十九歲,未婚,家在威尼斯,還沒有女朋友。
正聊著,有人站到了我跟前,抱著臂,問:「心情不錯?」
我一抬頭,發現是韓千樹。
他連衣服都沒換,手套也沒摘,飛行鏡拎在手裡。我沒吭聲,他就沒理我,轉而和顏悅色地問督導:「我的票取了嗎?」
「在我這裡。」督導笑著把票遞過來,說:「旅行愉快。」
「謝謝。」他接過了票,涼涼地瞟了我一眼。
走了一會兒,他好像還在不爽,我解釋:「我不是在搭訕他,只是安嫻希望我幫她介紹個男朋友,說想要機場工作的,這樣和她比較有話題。說問了你好多次,都不幫忙。」
「我只認識機師和空姐。」他臉色好多了。
「我現在認識這個督導了,意大利男人果然帥啊,我這麼多年沒有見到一個醜的。」
他點了點頭,轉頭問:「比我呢?」
「兩種風格。」
都是美男,我不能偏袒。
「沒眼光。」他又甩臉子。
「其實還是你帥,他太粗獷了,跟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他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一般吧,他也不錯。」
「你真討人嫌。」
他笑了起來,指著手邊這個紅色的,大大的beer招牌,說:『我去換衣服,你到那邊去喝啤酒?「
「好。」
「少喝點,別亂搭訕,安嫻喜歡粗獷的。」
我惡狠狠地笑了。
等韓千樹換好衣服,取了行李,很快就去了停機坪。
裡面停滿了白色的大鳥,機尾上是藍黃相間的圖案,中央是黑色的鳥。上次坐這款,還是我哥哥當機長時。
飛機緩緩起飛,熟悉的失重感讓我覺得手癢無比,好像自己摸摸駕駛艙。
韓千樹正在看報紙,突然扭過頭,看著我的手,問:「被蚊子咬了?」
「這種天氣哪來的蚊子?」
「撓得人心煩,像老鼠在抓牆。」他包含暗示地說:「想飛這款立刻就幫你推薦,最近人手不足。」
我用門牙咬住下嘴唇,露出門牙,手指曲成爪狀,說:「所以你去吐啊,你顫抖啊!」
他笑了起來,捏了一個心形的小蝴蝶餅塞進了我手裡,「磨牙吧,綠老鼠。」
蝴蝶餅是我最喜歡的麵包,硬邦邦的,鹹味,但很好吃。我要在埃及呆兩周,自然是思念的,於是吃了一路。出機場後,我正點著煙,韓千樹忽然問:「你的牙給我看看。」
「你學過牙醫?」
「看看。」他嚴肅得恐怖。
我張開嘴。
他命令:「合上。」
我齜起牙。
「短了點。」他抱著臂,認真地說:「以後要每餐都吃,否則就和老鼠公主的結局一樣淒慘。」
「你還記得這個……」
笑死我了。
埃及的氣候和德國簡直就是兩種概念,我倆到酒店時紛紛熱成狗。
沖澡換了衣服,我多麼想穿比基尼,想到是伊斯蘭教國家,還是挑了些保守的。出來時韓千隻換了條相對透氣的長褲和半袖汗衫。熱死他沒商量。
現在已經比較晚,節目當然是先吃飯睡覺,明天一早前往撒哈拉。
這邊吃得還不錯,很有民族特點,小吃格外豐富。
我倆飽餐了一頓,因為夜間沒什麼活動,各自回房間。
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拿起電話,撥給他,問:「你困嗎?」
「困啊。」
他昨晚連夜飛行。
「那你睡吧,晚安。」
「可以陪你聊一小時。」
「我是想問……」我開始說:「首先我不是說出來玩一定要滾床單,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訂兩間房啊?」
他先默然,繼而問:「你想訂一間?」
「不是,我只是覺得劇情應該是,你訂了一間,然後我表示需要兩間。然後你再告訴我,只有一間了。」
「你也看肥皂劇啊?」
「前任就這麼幹的。」
他笑了一聲,問:「所以他成功了?」
「沒。」
他一下子不說話了。
我只好喊,「韓千樹。」
他還是不吭聲。
「你睡著了?是不是啊?」
「沒。」他歎了口氣,說:「有句話我說了你可能又要說我大男子主義。」
「說說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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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覺得可惜麼?」
「什麼?」我心裡莫名地不安了起來。
「第一次居然不是和自己愛的人。」他說完立刻說:「如果這話讓你不舒服,就當我沒說。」
我當然不舒服!
果斷掛了電話。
他又打來,我沒接。
打了幾次,房間門鈴響了。
我到門口去,問:「誰啊?」
「我啊。」他敲了敲門,說:「專程來解釋。」
我開了門,讓他進來,然後關上門。
他穿著背心短褲,頭髮亂七八糟,而且背心還是反的,顯然是匆匆穿上。
但就算這麼搞笑,我也沒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