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100 續命救命 文 / 姬朔
「有了這位袁大夫為你調理,所以你能夠平安的活到現在,也許中間有幾次凶險,可還是逢凶化吉,安穩地度過到了現在。」半夏的聲音陡然一沉,「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楚蒼越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也許你自己沒有太過於強烈的感覺,應該是那位袁大夫的手臂,可事實就是事實。你活不過一年。」半夏說完,憐憫地看著楚蒼越。
真是可惜了,這般清俊如竹的少年,就要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個期限的時候,楚蒼越還是忍不住沉默了,除了心似鋼鐵的聖人,沒有人能夠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不動容,楚蒼越自認他不是聖人,所以他也無暇顧及半夏看待自己的眼神。
那種憐憫的眼神,事實上是他最討厭的,最不喜歡看到的。
每次面對這種眼神,都會讓他有一種彷彿回到了曾經那個無力的,弱小的他的時候,周圍除了空蕩蕩的黑乎乎的屋子,什麼也沒有,此間孤零零不過他一人。
楚蒼越還沉浸在這個噩耗之中,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太過於平靜。
倒是沈晏有些驚訝,她本來在期待她想起來的那句話,只是偶然聽錯的而已,但事實證明不是,半夏下了斷論,說楚蒼越活不過一年,那必然就是事實了。
楚蒼越真的會在一年後死去?
「半夏,難道你沒有辦法嗎?」沈晏很相信半夏,總覺得半夏就是那種起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天下間就沒有她救不了的人,即使是楚蒼越,她也肯定是有辦法的。
半夏無奈一笑。
沈晏就知道,她果然是有辦法的!
「有兩個辦法,一個可以延續你的壽命,讓你可以多活三五年,另一個辦法則可以治好你。」半夏頓了頓,「後者就是要尋找到一種十分珍惜的靈藥,而前者相較起來要簡單一些,我就說說怎麼續命的法子好了。」
半夏並未直接開口說,而是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折好,遞給楚蒼越。
沈晏故意偏過頭去,沒有去看那紙上寫的字。她知道,半夏這樣做,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看到。
楚蒼越接過,打開一看,瞳孔便忍不住一縮。
「這……」楚蒼越苦笑,「恐怕太難了吧。」
半夏扯了扯嘴角:「相信我,絕對比尋找靈藥要簡單很多,要說能夠解你毒的靈藥的話,這天下間恐怕已經找不到了。」
她透露了點點消息,雖然不明顯,但楚蒼越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明白過來。
他將那張寫了續命法子的紙放進懷中,也隨之站起身來。
「今日,謝過大夫了。」他深深鞠了一躬,向著半夏保持了絕對的尊敬。
「楚蒼越……」沈晏看著他的身影,喃喃地喊了一句。
楚蒼越衝她淡淡一笑,笑容曠達豁然,彷彿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所謂的一年也已經被他早早地拋在腦後。
沈晏心裡有些悵然,楚蒼越是一個很好得朋友,她不敢想像失去了一個朋友,會是怎樣的情形。
「我就走了。」楚蒼越輕輕說道,轉身離開,迎著陽光的他一身無暇雪衣,素白的衣物卻折射出瑰麗的琉璃般的光彩,那一刻,他是如此的耀眼。
沈晏覺得有些刺眼,忍不住瞇起眼睛。
或許,這一刻楚蒼越的背影,她很久都不會忘記。
楚蒼越走後,沈晏迫不及待地拉著半夏問道:「你不是說還有一個解毒的法子嗎?那個是什麼?」
她不明白為什麼半夏只提起了續命的那一個方法。
半夏牢牢地看著沈晏許久,才歎了口氣:「因為那靈藥,世間已經找不到了啊。」
「為什麼?不是還沒有去找嗎?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吃……了……」她怔怔,過往的記憶如碎片般串聯起來。
她明白了。
原來那靈藥,是真的被人吃了,而這個人,就是她沈晏!
「沒錯,那靈藥就是雪見草!」半夏也很是無奈,「誰能夠知道當初尋到的靈藥竟然會是楚公子的救命之物呢?當時我本著不願浪費靈藥的想法,急急忙忙煉製成丹,誰知道,卻讓楚公子錯過了救命的機會。」
沈晏很是震驚。
原來是這樣!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楚蒼睿的情景,怪不得他一個燕京世族公子會出現在西關城的大雪山裡邊,甚至累得倒下,差點兒就沒命了。而她就是在離楚蒼睿不遠的地方發現雪見草的,楚蒼睿跋山涉水而來,為了弟弟尋找救命靈藥,本來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她卻成為了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她這個程咬金不知道一株雪見草有多麼重要,用掉了它,也讓楚蒼越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
明白了這個事實,沈晏很是失落。
半夏倒是沒有看到低著臉的沈晏的表情:「所以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剛剛沒有說出口吧。」她要保護沈晏,就不能讓人知道沈晏吃了雪見草,不然沈晏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雖然看起來沈晏與那楚蒼越的關係不錯,但半夏不願意冒這個險,楚蒼越對她來說不過只是陌生人,
她不可能相信他。
沈晏沉默不語。
或許,她應該做點什麼,至少……彌補一下。
此後幾天,沈晏都會故意跟著雪團兒去楚家後山,雪團兒倒是如願見到了小黑,但沈晏卻沒能夠見到楚蒼越。沈晏也說不清楚自己複雜的心情,最後沉澱下來的一個想法,也就只有看看他。
可這樣的想法也沒有實現,接連好幾天,楚蒼越都如同消失了一般。
沈晏也問了小黑,小黑老是「嘶嘶」地叫著,裝作聽不懂沈晏的問話,總是沉默。但偶爾沈晏聽到他跟雪團兒說話,儘管惜字如金,可讓沈晏清楚小黑不是聽不懂,不是不會說,只是故意的而已。
小黑要這樣做,沈晏也沒有辦法,可她第二天還是會來,無聊的時候就一個勁兒地盯著雪團兒和小黑,徹底剝奪了兩獸再戰的機會。
兩獸不是沒有試圖溜到別的地方去,可每每都會被沈晏逮一個現行。
沈晏也不斥責兩獸,就拉著兩獸絮絮叨叨地教訓,無聊之下的她話也變得多起來,可謂是魔音穿耳,沒多久兩獸就投降了,看著沈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感,壓根兒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能靠在一起裝好兄弟。
但多裝了幾次,兩獸倒是真的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沈晏知道兩獸的性別相同,估計都要以為它們已經發展出了跨越種族的戀情。
可沈晏到底不可能每天都過來等楚蒼越,再過了幾天,她就不來了。
再加上她又不能直接上楚府去找他,這件事情便不得不擱置了下來,沈晏只得暫時將它壓在了心底。
時間是從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想法的,它悄無聲息地流逝著,沈晏幾乎還沒有什麼感覺,就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已是三月末,燕京甩掉了最後一絲冬天的氣息,邁入了春天,萬物生長,草長鶯飛,一種生機盎然籠罩在整個燕京城,到處都可以看到出門踏青遊玩的人們,整個燕京城如同從冬眠中甦醒過來,睡了一整個冬天,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舒展自己的身體。
沈晏也決定出門轉轉,便約了易怡共有南山。
她倒是也邀請了方平安,只是方平安回話說,對人氣息濃厚的南山不感興趣。她就是那種英姿颯爽喜歡舞刀弄槍的豪爽女子,讓她上南山跟一堆整天吟詩作對的人或者虛偽做作的貴族呆在一起,還不如讓她去死。
於是出遊的人就只有沈晏和易怡,兩人仍舊只帶了貼身侍女,坐著一架輕巧馬車一路上了南山。
南山作為燕京附近唯有的一座風景秀麗漂亮的山,自然是不少人墨客、公子閨秀的去處,普通百姓和商賈妓子是不被允許踏入這裡的,能夠出遊南山的只能是人貴族,所以一踏進南山,看到的便是一片綵衣飄飄、光鮮亮麗。
這樣的畫面,如同徐徐展開的長卷,倒有十分盛世之景。
只是不知道背地裡隱藏了多少黑暗和腐朽。
沈晏和易怡只是兩個普通的貴族小姐,她們當然沒有那麼高尚的悲天憫人的心懷,會在看到了這樣的景象之後,思索那些窮苦的人們該怎麼辦,她們只是看到了好玩兒的和漂亮的東西,便忍不住心情大好,談論的話也多了起來。
只是沈晏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隨便出來遊玩一下,就會這麼倒霉碰上二皇子方康。
看到方康眼睛發亮,卻要故作瀟灑,搖著扇子走過來的模樣,沈晏就覺得頭皮發麻,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但初春的季節你搖著一把扇子就不會覺得冷嗎?
沈晏非常確定,自己肯定看到方康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估計是冷的。而且看到方康拿著扇子,穿著士子服,裝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在沈晏眼中要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這會兒,方康已經走到沈晏面前。
「啊!沈姑娘!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方康一臉驚喜地走近沈晏。
易怡顯然是認出來了方康的身份,沈晏聽到她在自己耳邊輕輕倒吸了口氣,然後便扯了扯沈晏的袖子。
沈晏來不及解釋,只來得及迎著頭皮迎上了方康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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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就是寫不出更多,簡直就像是被三千黨詛咒了,瘋了……